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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毒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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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一声,徐如林听见裂帛声响,随即感觉身体弹了一下,就被抓着吊在了半坡上。
他抬头往上一看,才发现原来拽着自己的人是穆云期。他的一只衣袖挂在凸起的石块上,被撕裂成了条状,此时他就是抓着那条破碎的衣袖,稳住了他们滚落的身形。
穆云期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上的衣衫又破又脏,血迹斑斑,脸上也是尘埃覆面,徐如林差点没认出来。
“你到这来做什么?”穆云期质问他,语气不悦。
“我……”
徐如林正要解释,突然看见密密麻麻的血尸虫已经涌到上面,他大喊一声:“上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穆云期拽着摔下山坡,直到在下面的平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停下。
徐如林被摔得七荤八素,不知身在何处,直到穆云期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人身上。
徐如林翻了个面,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打算好好歇会儿,结果气还没喘匀,又被穆云期拖着往前跑去……
他边跑边抽空回头瞅了一眼,这一下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只见后面铺天盖地全是血尸虫,像海浪一般,一波推着一波,急速地朝他们涌来。
徐如林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湖,便推着穆云期,喘息道:“水、水……到水里去……”
“水里有食人鱼!”
穆云期扔下一个惊雷,眼都不眨一下,拉着徐如林拐了一个弯,朝湖水上游的小溪边跑去。
“爬过去,快!”
徐如林被穆云期一把按在地上,他才看见原来溪水是从山壁另一边流过来的,由于水流常年冲击,山壁内形成了一条狭长的裂缝。
裂缝很小,但徐如林顾不得这么多了,尸虫就在后面,无论如何也要挤过去。
幸运的是,那些毒虫爬到山壁前面,就停了下来,似乎山壁中有什么东西令它们畏惧。
终于不用争分夺秒的逃命了,徐如林的动作慢了下来,但穆云期仍在他身后不断催促,似乎很急。
无奈,尽管手脚已经酸麻,徐如林也只能拼尽全力往前爬。爬着爬着他发现身下的水没有了,原来那条小溪是从山体中间的部分涌出来的,而现在前方没有了水流,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口,要是尽头是封闭的,那他们就死定了。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路是通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出裂缝,到达山壁另一面。出口刚好在半山腰,山下似乎是一个小村落,此时夜幕四合,徐如林看见村子里渐次亮起灯光。虽然光芒微弱,但对刚刚经历过生死奔逃,劫后余生的他来说,已是莫大安慰。
一点微芒,在这寒冷的夜色里,就是一点希望。
穆云期在他身后,靠在山壁上喘气。
徐如林听他喘得这么厉害,便问他:“在里面的时候你怎么不用御剑术?”要是用了,也不至于如此累了。
“在那里,使用灵气……会引来更、更可怕的东西。”
一句话,穆云期说得断断续续,徐如林觉得不对劲,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说完他凑近了点,看见穆云期双目紧闭,脸色发红,像在发烧一样。他身上露出很多伤口,咬伤的,刮伤的,甚至还有抓伤的……徐如林看见他肩膀上留着一个爪印,还在渗血,伤口很深,像是被巨兽的爪子抓出来的。
这么多伤口,刚刚又在冷水里过了一遭,估计已经开始发炎了。
“你的药呢?快吃点药,你好像发烧了。”
徐如林说着伸手去探穆云期的体温,才刚碰上他的额头便被拍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徐如林有点生气,开口刚要放话,但在看到穆云期睁开的双眼时,他迅速闭了嘴。
穆云期的眼睛也是红的,此时他像一只猛兽,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徐如林看了看穆云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起了被血尸虫叮咬的感觉。穆云期在他之前进入森林,肯定也是在他之前被咬,现在,他要毒发了。
徐如林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慢慢向后挪动身体,企图远离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危险的男人。
徐如林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了穆云期,他猛然一个前扑,一双手犹如铁铸一般,紧紧箍住徐如林的肩膀,阻止他逃离。
“穆云期,你、嘶……”
“清醒点”几个字还未出口,颈间就传来皮肤被啃咬的痛感,徐如林感觉血液在外流,未及淌开便被一条湿热的舌头卷去,一滴不剩。
“穆云期放开!”
徐如林使劲去推穆云期的脑袋,纹丝不动,反而被一只手覆上眉心,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顺着掌心没入大脑,困意霎时向他袭来。
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了皮肉又一次被咬破的声音……
徐如林是被热醒的,感觉就像有人在他体内点了一簇火,越燃越旺,烧得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热气烧灼间,他闻到一股香气,香气十分浓烈,一钻入他的鼻孔,瞬间就唤起了他的食欲,饥饿感一霎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想吃东西。徐如林从没这么饿过,就像几天几夜没吃过饭。
他的意识仍未完全清醒,眼皮半开,扭动着脑袋只想凑近这股香气的来源,想快点把那东西吃下去,填饱他的肠胃。
他的手胡乱抓着,终于抓住一样东西,香气越发浓郁了,他等不及了,直接张嘴咬下去,顿时一股腥热的液体涌入他的口腔,滑下喉管。
太香甜了,徐如林从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他迫不及待地吸吮,想吃到更多。
随着吸取的东西越来越多,徐如林的意识渐渐清明。他定睛一看,自己手里捧着的竟然是穆云期的手臂,嘴里吃着的是他的血。
他大受震动,慌忙放开穆云期的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眨巴着眼睛,无措地看着穆云期。
他自然不知道,他这副嘴角沾血,眼神不安的模样,在穆云期眼中又是怎样光景。
穆云期只觉得心口翻腾,那股被他强压下去的嗜血欲.望一瞬间被勾了上来。他死死盯着徐如林唇边那抹红艳,像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样,眼神掠过他白皙的肌肤和那略显无辜的眼神,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徐如林被盯得胆战心惊,他想立即逃离,但穆云期就压在他身上,他不敢动。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伏在上方的穆云期似乎亦是如此。
徐如林突然想起,尸虫毒还有一个副作用——壮.阳。
他看着穆云期的目光,觉得更可怕了。他紧张得不停咽口水,努力躲避穆云期的盯视。但那目光犹如一张网,他被笼罩其中,仿佛被捕捉的猎物。
他只能转过头。这时他才看见,侧边的桌案上摆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背后斑驳的土墙和门窗。原来他们已经不在山上了。
徐如林很想把自己缩小,最好缩到看不见,穆云期的目光实在太有侵略性了,他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而在穆云期眼里,那个吞咽的动作成了最后的导火索,一下点燃了他的施.虐.欲,他猛然低头,咬了下去……
徐如林不敢推开他,他感觉到穆云期好像失控了,一旦激怒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他只祈求穆云期喝饱后快点恢复神智,然后赶紧远离他。
不过他的祈求再一次失效了。穆云期太烫了,就像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炉,紧贴在徐如林身上。当两个火炉贴在一起,就会变成一座火山,徐如林浑身滚烫,他产生了一种想喷发的欲.望。他感觉自己要被融化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徐如林被翻了个面,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使力抓住穆云期的手,哀求道:“别,别这样……”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穆云期就疯了,那软弱的声音落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就是进攻的信号,他的长.枪坚硬无比,亟欲破城门而入。
战争在无声的号角中打响了,油灯被打翻,光芒熄灭,黑暗中穆云期粗重的呼吸和体温一样滚烫,烧得徐如林理智全无。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了皮的萝卜,无意中掉入火塘,被跳跃的火焰烤得不断翻滚,忽上忽下,东倒西歪。体内的水分都被逼出来,淅淅沥沥地淌进火中,又被火舌舔去。
萝卜被烧得滚烫,发软,像一个面团,无力地瘫在那,只能任人捏扁搓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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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全身疼痛,像被拆开后又重组回去一样。喉咙干得要冒烟,手臂酸痛,抬不起来。
他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了,决定找点水来润喉。
他极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脚板沾地的那刻腿软了一下,顿时一个踉跄,人就朝一边歪去。慌乱中他抓住床沿,保住了脑袋没被磕,但顾上不顾下,大脚趾一下撞在床脚,刹那痛彻心扉。
徐如林痛得弯成一道虾米,抱着大脚趾伏在床脚,干渴的喉咙里冒出“嘶嘶”的气音。像在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