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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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人。
众人神色各异表情复杂，池迟却一脸淡定。
她已经对类似的称呼麻木了。反正驾驶员、游山、和家里几十号佣人都把她当成游之泠的马子，也不差在场的十几号人了……吧？
天地可鉴，只要游之泠不强迫，她和游之泠就比落云山的雪花还要纯洁。
虽然不是真的小情人，但游之泠默许的态度令她暗喜。“游总的小情人”从别人嘴里叫出来，味道就变得多了些旖旎和暧昧，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轻微羞耻之余，甚至心底还隐隐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涨涨的，满溢的，温热却不沸腾，似小火煎熬。
潜意识里却不愿再多想，她只需要知道，这个身份能给她带来好处就够了。狐狸可以假借老虎的威风横行霸道，她池迟为什么不能沾游之泠情人的光获取情报呢？
“池迟。”
游之泠叫她，打破了沉默。
池迟应了一声，旁若无人地把咖啡端到游之泠面前桌上，放好。
她第一次看见基地里的游之泠，和平时淡然清冷的模样不同，她今天穿得严谨收束，经典黑白配色，纯白的高腰裤显得一双腿分外修长挺直，上衣很短，所以露出了一小截白腻紧致的腹部，复古风小西服半敞着，纤细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配饰，极致干净和高冷。
自信而冷厉的气质浑然天成。
池迟好像忽然懂下属看她那惊艳却畏惧的眼神了。
“怎么今天过来了？”
游之泠呷了一口咖啡，把手上还残留着一点池迟掌心的温度。
“我已经好了，也没什么事，不想躺在家里白拿工资。”池迟义正言辞。
这里人太多，她把惯常调戏的台词“因为实在是太思念大小姐了呀”给咽了回去。
游之泠听了她的理由，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环视一圈，“今天就到这，你们都去忙吧。”
在场的都听出了老板赶人的潜台词，纷纷起身离开，喻零站在门口，察言观色.欲走，就被游之泠叫住了。
“喻零。”
她用五分钟交代了池迟接下来的工作，十分公事公办的态度，喻零记录地很认真。交代完毕，咖啡也见了底，游之泠把空瓷杯往池迟手里一放，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软白的手心。
小指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像被蛰了一下，烫人的酥痒迅速蔓延至心口，池迟手一抖，差点打翻杯子。她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砰砰的声音在耳边似擂鼓。
大庭广众的！这算是撩拨吧？那晚拒绝了她的报复？
游之泠是不是故意的？
池迟垂眸去看她，她清冷的眼眸里像漾着得逞的浅笑，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听见了吗？”
“什么？”池迟回过神。
游之泠重复了一遍：“今天忙完之后到我办公室来，晚上跟我一起回家。”
被触碰的地方还萦绕着灼热，一片酥麻，池迟胡乱点头：“知道了。”
——小情人和金主自然住在一起么，一起回家，天经地义。
出去的路上，第一助理喻零一改对她的轻蔑，目不斜视，神色肃穆，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她还沉浸在震撼里，回忆起游之泠无数个辛勤工作的日夜，她真的无法想象，游总把人“捞起来抱了一路”的那个画面……
池迟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想着日后还得跟她搞好关系，现在不能这么尴尬，总得找点话题。她灵机一动：“喻姐，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这个职位的了吧？”
喻零云淡风轻：“嗯。”
——知道了，靠这张脸、靠卖身拿到的呗，难怪说自己是“因为很听话”。
池迟略微羞涩：“那你也知道我擅长什么了吧？”
喻零不动声色：“嗯。”
——知道了，擅长陪睡嘛。
喻零突然变得惜字如金，过于冷漠，池迟犹豫了一下：“那游总对别的…和我一样的人，也是这样的吗？”
游之泠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床伴，别的人也会被称为小情人吗？她也会把那些人安排进游氏工作么？池迟潜意识里觉得游之泠对自己有些特殊，称得上宠溺了，那对那些真正睡过的那些人，还会更好吗？
她忽然觉得有点闷，透不过气，抬手解开了领口最顶端的衣扣。
上行的电梯里，喻零却陷入了职业生涯久违的迷茫。
什么叫“和我一样的人”？哪样的人？情人吗？？
她跟了游之泠整整四年，一直暗自感叹游总的清汤寡水，直到今天才知道游总居然还有个小情人！这已经是极度震惊的消息了，但为什么听你说的好像游总还有很多个小情人一样呢？
究竟是池迟疯了，还是她瞎了？
尽管内心饱受冲击，喻零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她充分发挥了一个助理的职业素养，尽量淡定而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游总的私事，无可奉告。”
池迟了然地点点头：“喻姐的嘴，电梯的鬼。”
喻零：“？”
池迟：“我是说，喻姐你的嘴果然和这电梯一样密不透风，安全可靠。”
她也只是稍作试探，没指望真能问出些什么。这个喻零对游之泠很忠心，一时半会找不到突破点，只能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了。
喻零：“……”
池迟：“喻姐，我是在夸你呢，你看着太严肃古板，要多笑笑啊。”
喻零从唇缝里扯出一个微笑：“你还挺幽默？”
池迟理所当然：“当然啦，不幽默怎么能让游总开心呢，喻姐说是不？”
喻零：“……嗯。”
表面笑嘻嘻，内心想打人。她这会儿万般僵硬冷淡，实在是事出有因。谁让这些年里竟第一次见到游之泠包养情人，还是个女人，缺少了过往参照，无从得知游总对小情人到底是什么个态度，又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是一时新鲜，还是百般宠溺？这将直接决定她要以何种态度对待池迟，是耐心捧着，还是可以略施惩戒……？但不管是哪种，她知道自己都需要避嫌，和老板的情人保持充分的距离。
身体上的，口头上的，情感上的，等等。
在地上基地穿梭着，池迟就感到喻零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差没跑起来了。她不禁有点头疼，自己才刚试探了两三句话，刚开了个头，喻助理未免也太警惕了些？
果然，接下来，喻零都维持着一副异常生硬的距离感，就差把“我不想讲话”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但池迟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她完全不在乎脸皮比城墙还厚，仍旧拉着喻零扯东扯西，问来问去，亲切地仿佛喻零是她同一条回廊里的邻居大婶。
喻零带她去体检，她问：“游总每天都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几点午休？几点开会？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喻零领她熟悉基地的环境，她问：“游总也会在这里开会吗？游总也经常来这里视察吗？基地一共有多少人我碰到游总的概率大吗？……你说这几个地方是禁区不能进，那游总什么时间会过去吗我要是找不到她了怎么办呢？”
喻零告诉她近期的首要工作任务：学习开车和高级驾驶技术，她问：“游总平时最喜欢哪些车？游总也会开飞行汽车吗？一共有多少种飞行汽车？我学会之后可以随便开出去吗比如去接游总？”
十个问题里，八九个是关于游之泠的，掺杂着一两个是她真正想要摸底的。
大半天下来，虽然喻零脸色铁青生人勿进，但池迟偏偏是个自来熟，完全不跟她客气，碍着游总小情人的面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地回答了她一个又一个轰炸式的提问。
谁让游之泠刚刚吩咐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喻零。
结局自然是，口干舌燥，嗓子也彻底哑了。
终于把池迟安排明白后，她十分强硬地拒绝了池迟一起吃饭的热情邀请，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加班，留给池迟一个“莫挨老子”的萧瑟背影。
池迟笑着目送她离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她勾起的嘴角才收敛成一条凝重的直线，无声地抿着。
看游之泠的意思，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个飞行汽车驾驶员，但池迟直觉没这么简单。游氏这么大，自动驾驶技术也在研发中，还能缺她一个开车的吗？
听喻零刚刚提到的学习内容，都快赶上军队的训练项目了！等等，难道……游之泠还是军方的人？想把她培养成为上城区效力的军人？让她去开军队里的飞行汽车？飞行汽车的军用进化款……那不就是战斗型飞行机器人吗？！
池迟心脏剧烈跳动。
游氏飞行汽车很快就要上市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战斗型飞行机器人这个大面积屠杀的武器……也已经研发得差不多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也会在地下基地秘密研发，那么喻零说到严禁私自进入的地下三层，是不是就藏着这个新型的屠杀机器？
很多年前，那场上城区军方主导的臭名昭著的镇压屠杀事件还历历在目，那时候飞行技术还不够发达，游氏研发的“陆地战争机器人1号”被大船运过了朔江，钢铁黑甲残忍暴戾，浑身上下12部连射铳，攻击覆盖范围360度无死角，犹如魔鬼降临，顷刻间就血洗了下城区三分之一的土地。
那一幕就像人间地狱，下城区反抗者的鲜血染红了半条朔江，白日的烈阳里唯有一片猩红的血色。
这场浩劫，光是听闻，就成为了池迟无数个夜里最深的噩梦。
靠在墙角，池迟的四肢僵硬冰凉，像被密密麻麻的玻璃扎穿心脏，钝痛和窒息一波一波地席卷而来，她咬紧牙根，将泛起的泪光生生咽了回去。
一切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池迟啊池迟，别慌，别怕，千万要沉得住气。
来到这里，不就是要调查游氏基地的秘密么？
现在离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
几分钟后，池迟用自己的指纹刷开了直达基地大厦顶层的专属电梯。
她轻轻闭眼，像是闭目养神，再度睁开时，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她来到顶层尽头，敲开了游之泠办公室的门。
游之泠正站在全屏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浩瀚繁华的城市。
盛大的夕阳如涨潮的海水，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淡金色的柔雾。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带温度的光清晰地勾勒出她高挺的鼻梁，浓长的睫毛，和柔美的下颌线，氤氲着金色的发丝根根分明，流苏般散落在腰际，像一幅永恒的油画，不可方物。
犹如古老传说中的维纳斯女神，曼妙而孤独。
有谁在心上揉拨了一下吗。
池迟推门前还钝痛的心，突然就被一层柔软轻轻包裹。
温柔的潮水顷刻涌入身体，像温泉一样潺潺冲刷着四肢百骸，痛苦的情绪悄然逝去，凝固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流淌。
似鱼入海，似乎看到游之泠，她就能忽然间放松下来。
侧头看见她，游之泠唇畔一弯：“过来。”
池迟感觉自己双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美吗？”她指着窗外的风景，问。
落日时分的城市，什么都是柔和极了的，池迟心平气和道：“很美。”
这个角度，只有上城区无尽的繁华，看不到下城区的重重不堪。
游之泠勾起一缕令人沉醉的微笑，“可我觉得还不够美。”
“技术力量让整个城市日新月异，就像穿上了魔法的外纱。我们正站在一个新时代到来的前沿，所有过去漫长的岁月，随着科技进步的伟大洪流而延伸、汇聚，让每个人都变得更加强大。孤独的不再孤独，卑微的不再卑微。”
池迟觉得云里雾里，却仿佛又能感受到话里沉寂的悲鸣。
她细细琢磨，最终还是摇头：“我不太懂。”
游之泠并不在意，仿佛刚刚只是自言自语，“没关系，你以后会懂的。”
她忽地收回俯瞰的目光，擒着轻佻的笑意走向池迟，氛围一秒变幻，遗世独立的女神降落成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温柔的夕阳余晖在她的眼眸里映出一片缱绻厮磨。
“忙完了？”
她勾起池迟敞开一颗扣子的领口，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撩开她额边的碎发，顺势将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骨，“刚刚眼睛都直了……我很好看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