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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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胥北做好了心理准备。
利益面前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
至少在霍家的二十五年生活里他没有感受到过父子温情。
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个进家门不过几年的弟弟，倒更像是和霍成仁耳濡目染下长大的。
行为处事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霍胥北见过他的某些手段，狠辣极端，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人。
从他方才说话时的表情来看，恐怕和爸爸聊得很开心。
这对霍胥北来说算不得一件好事。
霍胥北收起胡思乱想，把门推开。
……
“你姓霍，霍家姓霍，整个霍氏集团也姓霍。”话到这里，霍成仁顿了顿，“你觉得我真有可能宁愿把他们交给一个废物，然后眼睁睁看着我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吗？”
“我对你够耐心了，儿子。”
“你可以追求所谓的什么爱情，你这个年纪，把这些虚的东西看得很重，我都能理解。”
“不过每笔交易都有代价，每个赌注都有筹码。今天早上，我更新了我的遗嘱，你暂时不会拿到任何东西，在证明你还值得我下注之前。”
霍成仁每句话都慢条斯理，语气亲切得不像是在威胁，而是在说些父子之间的真心话。
霍胥北端坐在另一头的沙发里，沙发很软，让人一坐便能陷进去。可是霍胥北的背挺得极直，全身的力都没卸下去，越听越垂下头去。
如果这番话是三个月前丢在霍胥北的脸上，霍胥北一定会不屑一顾。
没有失去过的人是无所畏惧的。
他的生活太容易了。
金钱、权势、地位，统统都是唾手可得、与生俱来。
他不知道什么叫力不从心，什么叫做挣扎着生活。他唯一的挫折就是暗恋江宜年却被棒打鸳鸯。
曾经他以为这样一件事就算是灭顶之灾级别的挫折。
然而这三个月来的每一桩事都狠狠打了他自己的脸。
事业上，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有能力，而在感情上更是一塌糊涂，所谓友情也在他低谷时四散而去。
霍胥北发现他所有东西其实都是“霍”这个字带给他的，“霍”就像是最前面的那个1，这个字若不在那么后面多少个零都是一场空。
霍胥北犹豫了，他想选择那条轻易的路，那条走了二十多年的老路。
“所以，你想把公司交给那个小三的儿子？”
“那是你弟弟。”霍成仁道，“他坐在你原来的位置上，却做得比你出色得多。而这仅仅是他进公司的第二年。”
霍胥北觉得无所适从，周遭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所以你现在只是在通知我？”
“我已经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了。”他们摒弃了父子的身份，而像两个货真价实的商人一样，坐在桌子的两侧冰冷地注视着对方。
“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要以你妻子的名义住进霍家，这个人选只能我来定。”
霍胥北陷入了沉思。
他本以为霍成仁会要自己在恋人之间立刻做出选，而现在则是明明白白让他把两个人都放弃。
以霍家的地位的确不需要再靠什么政治联姻来稳固地位，所以即使是出身富贵的江宜年霍成仁也没放在眼里。
他得用听话和自由换荣华富贵。
霍胥北不想选，他再次感受到了没有掌握最高权力的痛苦、受制于人的那种痛苦。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无声地轻敲着腿侧。
就在此时，霍胥北又想起了鱼疏。
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选的呢？
虽然并不算类似，但是鱼疏在自己身边的这几年，却同时舍弃了两者。
他乖乖地忍受着自己所有的脾气，舍弃了自己所有的自由成为一只金丝雀。可与此同时，却也坚持着自己的底线，从不开口向霍胥北要礼物。
霍胥北害怕了，面对凶险而动荡的未来，他怕自己抵挡不住，但是自己不是一个人。
鱼疏能做到，自己也能。
霍胥北这么想着，又获得了一点力量。
“请便。”
说完他就起身，微微欠身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当然，他此时此刻看不到身后的霍成仁，微怔后却微微点了点头的动作。
再出去时，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霍胥北没有检查自己的通讯消息，而是沿着街道一路慢慢走着。
他拒绝了服务员送来的伞，也懒得和那些虚伪社交的人多言。
在抛弃一切杂念之后，霍胥北的头疼也渐渐缓解了。
他觉得这段时间里，他都生活在混沌之中，脑子也远没有过去清楚。
霍胥北一路走着，一边往人少的路口拐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发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霍胥北眸光一闪，顿住脚步转身。
“谁？”
——
收到消息时，鱼疏还在和良合的工作人员确定着合同细节。
这是鱼疏从业以来最省心的一次合作，没有无休止的打回修稿，也没有过分压价。鱼疏也能看出来对方是真心对自己的故事感兴趣。
所以当收到霍寻涉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时，他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霍成仁在回公司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据说是在经过路口时，一辆大货车忽然转向，霍成仁乘坐的专车避让不及。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肇事司机却停也不停，一个加速了从绿化带处闯了出去。
看起来，此次事故也多半是人为。
这个情节绝不是原著的剧情，原著里这老渣男最后美滋滋地环球旅行去了。
鱼疏迅速开始回忆，到底是什么挺身而出为民除害。
仔细一回想，可疑人选还真不少。
首先，往远的说，霍成仁那被秘密解决掉的情妇，商业上的对手；再从近的来看。家里两儿子杀机也挺重的。
当然杀机最重的应该是鱼疏本人，不过他在良和的公司喝了一下午热茶，也没有这个财力买凶杀人。
鱼疏想得有些头疼，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对霍成仁没多少同情心，生日竟然要变祭日，这也算他的报应了吧。
不过法治社会，光天化日出现了这么恶性的案子，却连一条新闻都没有流出来，本身也有些不可思议。
鱼疏转念一想，不会真是他心狠手辣地儿子们为了提前拿到遗产所以......
不过这倒能说明为什么以霍家的能力，这么久还没把一个小小的司机找到。
鱼疏问：“人没事吧。”
霍寻涉回答：“还在重症监护室，今天应该是不会死的。”
鱼疏又问：“霍胥北呢？”
霍寻涉答道：“暂时联系不上，你发个消息试试看。”
鱼疏品味着这简短的两句话，里面隐藏了不少信息。
若凶手真是这两兄弟其中之一，倒还真说不准哪个杀机更重。
霍寻涉的故事悲惨，以他的立场和身份的确更有可能下手。不过霍胥北可是本文的主角，为爱疯批这件事别人做不出来，他倒是很有可能。
可为什么呢？
鱼疏抽丝剥茧......他想起今天离开之前，霍成仁应当是和两兄弟分别有过谈话，那么谈话的内容很有可能就是最终的导火索。
比如说，霍成仁执意要扶持不成器的长子上位什么的。
“你现在在哪里？”
鱼疏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们这里又不是什么悬疑世界，没必要想这么复杂。再说了，自己和霍寻涉还算友好合作关系，他真有这种行动一定会和自己商量的吧。
鱼疏给对方发了个定位。
“我在这里，怎么了？”
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作为曾经的反派和主角，鱼疏和他还真没那么交心...
“你一直在这儿？”
......
鱼疏看着这六个字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好的，在某些方面霍寻涉和自己有着无用的默契：同时怀疑起了对方。
但这也恰好证明了彼此的清白了。
鱼疏把自己的猜想这么一说，霍寻涉也陷入了沉默、
“也不是我，大马路上撞人。什么蠢人才会制定这么漏洞百出的计划。”
“所以你觉得我有那么蠢？”
霍寻涉心虚地发了个对不起的表情包。
既然与己方人马没有关系，倒是能心安理得地看热闹了。
“所以真是霍胥北找人干的？”鱼疏问。
“我觉得很有可能。”
“为什么？”单纯是父子矛盾倒也不至于闹得你死我活。
霍寻涉道：“因为，霍成仁告诉我们，他暂时把公司股份全留给我。”
鱼疏在手机那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倒是说得通了。
“而且，霍胥北他妈也很奇怪，一点也不着急找肇事者。刚才警局传回消息把人抓到了之后，她还说了句什么‘意外也控制不了’，听着像是知道凶手是谁似的急着开脱。”
鱼疏听完觉得颇有道理。
所有人都盼着他死，霍成仁活到这份上也是挺强的，从某种意义上。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3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