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蛇说》锦小一

7、第七章

　　春天下了第一场雨以后，花无语又来了。
　　白小洛正在池边晒太阳，看到花无语走过来。
　　有几片桃花落在他的身上，被他轻轻抖落，身上的珠宝被阳光一照，显现出漂亮的光华，不是千万年是没有那样的光彩的。
　　花无语还是那一脸温润的笑容，眼角眉梢是解不开的风情，他一到，在房间里的白谦也就出来了。
　　“白兄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东西不但给你送来，还要我来拿。”花无语笑着坐在白小洛身边，看着白小洛漂亮的眼睛。
　　白小洛不习惯和陌生人那么亲近，转身去白谦身边。
　　白谦搂住他，另一只手把花无语冬天送来的镜子还给他：“多谢。”
　　花无语笑着接过放到怀里，轻轻摇着扇子：“也好，反正家里也呆不住，彩焰就快把凌锋阁给拆了。”
　　“如此甚好，你不是早想重建一处楼阁吗？”白谦拉着白小洛到花架下，给他梳头发。
　　花无语沿着池塘慢慢的走，说着一些人的家长里短，谁家的公子娶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凡人，或者什么仙人失手害了多少人命，罚下凡间历劫什么的。
　　白谦静静地听着，只是笑了笑。
　　花无语呆了一会就走了。
　　白小洛趴在白谦怀里，看着花无语离开：“他是什么？”
　　白谦把梳好头发的白小洛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是一只漂亮的鸟。”
　　“凤凰吗？小月亮说凤凰是最漂亮的。”白小洛黑色的眼睛闪亮得看着白谦说。
　　白谦点点头：“花无语是一只很漂亮的凤凰。”
　　白小洛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表情：“我真想看看他的原身——下次他来了，我可以让他变给我看吗？”
　　白谦知道花无语不愿意，不过不希望小白蛇失望，所以还是点点头。
　　白小洛就期待着花无语来，可是等桃树上长了桃子，花无语还是没有来。
　　花架被紫藤爬满了，很漂亮，白谦在花架下看书写字，白小洛在水里游玩。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白谦的声音很好听，白小洛觉得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听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第一次看到白谦的时候，一副书呆子的样子，现在倒是越看越顺眼，成了非常亲密的朋友。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白谦还在那里念，白小洛变成人形从水里出来，坐到白谦的怀里。
　　白谦知道白小洛是明白诗词的意思的，所以他摸摸白小洛的头：“小洛，我跟花无语上次借了一面手镜。”
　　白小洛点点头，那也是白小洛第一次见到花无语。
　　“那面镜子是花无语家很珍贵的东西，它能帮你找到你的血亲。”白谦继续说。
　　白小洛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白谦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那么意思就是白谦要这个东西其实是为了自己……
　　白小洛刚心里感动起来，白谦却道：“我从镜子里找到了你的母亲——不过我告诉你，却是有条件的。”
　　白小洛撇撇嘴，心想，看吧，果然没那么好的事情。虽然这么想，但是贪恋白谦怀里的舒适，他还是没有推开白谦。
　　他眨着漂亮的眼睛，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说吧，是什么条件？”
　　白谦放下手里的书，伸过来捏住白小洛的下巴，淡淡的书香味让白小洛放松下来，等着白谦说后面的话。
　　白谦看着那张像花瓣一样的脸，上面没有丝毫算计。白小洛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相信。
　　我想要你一辈子不离开我，白谦原本是想这样说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白谦？”白小洛看白谦神色不定就叫了他一声。
　　白谦被白小洛叫了一声，愣了愣，手指放开白小洛的下巴。
　　就在白小洛眨眼的功夫，一阵冷风掠过，白谦已经在白谦消失不见了，风猛烈的拂过桃树，落下满池的桃花。
　　白小洛惊讶地抬头，看到一条银龙飞上天空，立刻被云朵遮盖住。
　　桃花落在白小洛的鼻尖上，白小洛把它们吹开，困惑得看着一片晴朗的天空，不明白白谦干嘛话说到一半就飞走了。
　　最后白小洛看得累了，白谦一直没有下来，于是他就到花架下的软榻上，安心的闭上眼睛。
　　反正白谦过一会就会回来，白小洛准备先睡一觉，然后再问白谦，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白小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自己也已经从外面的软榻上睡到了房间的床上，不用说，自然是白谦抱他进来的。
　　白小洛揉揉眼睛，从床上支起半边身体，看到白谦正在写字。
　　桌子上放着几颗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的十分明亮，白谦就在桌边拿着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字。
　　他握着笔杆的上端，悬腕压笔，写得极为认真。
　　白小洛奇怪地看着他，他写了那么多，地上几乎都被那些写了字的宣纸盖满了。
　　桌子上铺满了纸，白谦写好一张就随手扔下，被风一吹飘到地上。
　　他从来没见写过那么多的字。
　　白小洛偏着头看着白谦，俊美的侧脸和倔强的唇角，神色是温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小洛能感觉到他的不快乐。
　　看到白谦的样子，白小洛感觉到心头一种窒闷的感觉，连忙拍拍胸口，大口得呼吸了几口。
　　“白谦……”白小洛叫那个青年书生的名字，后者轻轻的抬起头。
　　“白谦……”白小洛爬下床，鞋子都没穿，跑到白谦身边，推开白谦拿着毛笔的手，就要蹭进白谦的怀里。
　　白谦只得放下毛笔，抱着白小洛回到床上。
　　“怎么了？”他看着怀里撒娇的小蛇问。
　　白小洛靠在白谦的臂弯里问：“你不开心吗？”
　　白谦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没有。”
　　“你骗人，我觉得你不开心。”白小洛钻到他的怀里，用脸颊蹭蹭他的心口道，“是不是我吃了你很多东西，所以你就没东西吃了？”
　　白谦摸摸他黑色的头发说：“没有，我有很多东西吃。”
　　“那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我母亲了？”白小洛抓着白谦的袖子，牙齿咬着自己的唇。
　　现在的白小洛已经不会经常哭了，但是还是喜欢摆一副委屈的样子。当然，现在这个情况，白谦还是没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这副样子的。
　　白谦柔声道：“不是，我们明天就去找你母亲。”
　　白小洛在白谦怀里欢呼一声，伸手抱住白谦，因为白谦没有防备而被白小洛压到身下。
　　白小洛的手撑在白谦的肩膀两边，黑色的发丝落下来，发梢擦过白谦的皮肤，带来微痒的触觉。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还是你身体不舒服？”白小洛问。
　　“心情不好，”白谦看着白小洛弯起的眼睛，每当白小洛这样弯起眼睛的时候，总是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妩媚，却偏偏最让人动心。
　　“为什么心情不好？”白小洛继续问，然后低下头看着白谦的脸。
　　这个男人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书生，不想到是一条四脚蛇啊……
　　不过想起白谦真身的样子，美丽的银色鳞片，和优雅无比的身姿，充满了同族的自己无法相比的高贵气质。
　　想到这里，白小洛不禁低下头，柔软的唇触到白谦的脸上，在白谦惊讶的眼神中，白小洛的唇落到白谦的唇上。
　　白谦叹息一声，任由白小洛亲吻，是不带欲望的亲吻，只是想亲近而已，白谦把白小洛抱住，让他躺到床上。
　　“白谦？”白小洛看到白谦准备站起来，“不一起睡吗？”
　　白谦没有说话。
　　白小洛撒起娇来，拉住白谦的手不让他走。
　　白谦只得重新回到床上，白小洛心满意足地抱住白谦，钻在他怀里呼呼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白谦还睡着，白小洛轻轻推开白谦抱着自己的手，爬下床。
　　地上是白谦昨天写的字，铺了满满的一地，脚上传来纸质特有的触感，白小洛拿起一张纸。
　　是白谦的笔迹，写着四个字“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