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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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的时候日光正值最美的时候，火红的夕阳染红了天边大片云彩，然而剩余合格的四十余名考生无暇欣赏，简单享用过美食后便匆匆登上前往第三考场的飞艇，将万丈红霞抛诸脑后。
飞艇上，那位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亲自组织了一场小会议，公布了下场考场预计到达时间，宣布大家自由进餐、休息后，原地解散会议。
云霄看向靠墙站在角落的西索，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抱着self过去问道：“你不走吗？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我爱吃的东西。”
西索摇摇头，随口叮嘱道：“待会见~”
“待会见。”
云霄没有勉强，脚步轻快地跑向另一边坐在地上靠墙休息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猛地伸直双臂将self递到二人面前。
面对忽然出现的白色物体，雷欧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身体后仰。
酷拉皮卡放松的身体略微绷紧。
云霄慢慢蹲下身，举着self笑眯眯探出脑袋，“self想和你们一起玩。”
雷欧力定睛一看，抬起疲惫的眼皮，轻慢回答：“又是你啊，我现在可没精神玩。”
酷拉皮卡警惕的瞥了一眼仿佛玩偶被举在手中的恶魔机器人，“云霄小姐，self是它的名字吗？”
“嗯。”云霄点点头补充道：“你们可以对它下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取来某件获取容易的物品，危急时要求提供保护、救助等，它拥有很高的智力，能识别语言指令。”
“好厉害的产品。”雷欧力新奇地打量起self，伸出手指戳弄它光洁的表面。
self飞离云霄的束缚，小小的手臂圈住那只大手，轻轻晃动身体，举止显得十分亲昵。
雷欧力侧目问道：“很贵吧？”
云霄想了想回道：“造价的确高昂。”
大约和她的灵魂等价。
雷欧力闻言面露失望，打消了问清来源自己攒钱买一个的想法，过了会问道：“你为什么会和西索那种人在一起啊？我感觉你人应该没那么……”
雷欧力努力寻找着准确的措辞。
虽然抢走别人的猪，捞走他人的蛋耍人玩行为恶劣，但面对长颈草莓龟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出手救了他和酷拉皮卡的命，而且据小杰说面对西索的时候也……雷欧力心思浮动，难以形容她的好坏。
云霄热情的面庞冷了下去，沉默了十几秒才道：“你当着我的面称呼我的朋友为“那种人”，光着一条就够揍你一拳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人是复杂的生物。”
“哈，我又没说错。”雷欧力不服气的反驳，酷拉皮卡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雷欧力旋即咽下后半截话，询问地投去视线，不明所以。
云霄缓缓站起，无声叹了口气，顿觉索然无味，“和我比起来，西索大概还称得上善良正常吧，他的行动逻辑很好懂，你觉得我好大概只是了解不全带来的误解偏见。”
她真心认为论起深邃黑暗，她比西索严重多了，大约只有他那位看着就宛如黑洞一般的好友伊尔迷可以相提并论——尽管她不想和面瘫大哥放在一起被人比较。
“走了self，我们去别的地方。”云霄高声唤道，self飞来几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云霄见状叹了口气，“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过别人未必愿意和你一起玩正义使者的把戏。”
self传来一阵欣喜的信号，飞回原处，云霄气恼的独自离开。
雷欧力把玩着飞回来的self，一会戳戳它的角，一会扯扯它的手臂，神情充满好奇和怀疑，“我说你这么个小东西，真的听得懂人话吗？”
self静立不动，任由一切发生。
……
云霄望了眼窗外渐浓的夜色，独自前往餐厅的方向，期间经过厨房时恰好遇见奇犽和绿皮小青蛙一人抓着一大鸡腿从厨房里跑出来。
伸手扶住一头撞在她身上的小青蛙，云霄顺手夺走了他手上的鸡腿，自己啃了一口，“炸得有点老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小青蛙抬起脑袋，没有在意被抢走的食物，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我们在探险，大姐姐要不要一起来？”
奇犽闻言仿佛炸了毛的小猫，立即制止说：“喂，小杰，别叫她！”
“可是为什么……”小杰不解地微微蹙眉，话未说完就被厨房里发现偷吃的厨师打断了。
那名胖乎乎的厨师捞起袖子，很不客气地说道：“我说你们小鬼，要玩去别的地方玩，别来厨房乱跑。”
说完他额外瞪了一眼云霄，把她当成了带头的人。
云霄拿着鸡腿一脸懵逼。
干什么瞪她？她吃了就一定是她偷的吗？无语死了。
云霄撇开脑袋，既不反驳也不回答，等那名厨师转身回到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才低头问道：“话说回来，你们看到那个和你们差不多大，黑头发绿眼睛的孩子了吗？我差点把他忘了。”
“嗯。”小杰用力点头，脆生生回答：“我和奇犽一起去叫他了，但是他不和我们一起，现在应该在餐厅。”
“喂，小杰别和她说啦，那是她的弟子，我们走啦。”奇犽拽着小杰的袖子离开，不愿多待。
小杰边跑边回头道别，“再见大姐姐。”
“再见。”云霄微不可闻地回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餐厅里，云霄端着盘子扫视了一圈，在靠窗的角落发现了独自坐在桌边的阿尔法，桌上的食物吃得很干净。
云霄坐过去，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问道：“你不去休息吗？”
阿尔法收回望向窗外星空的视线，看向对面的人，“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云霄略感无奈，明白自己对他多少有些疏于管教，开口道：“是这样子，一位对我意义重大的人曾经告诉过我，孩子其实不需要父母，孩子自己就可以成长为完整的个体，觉得孩子需要大人是大人的傲慢，同样的，大人也不需要孩子，大人对孩子的渴求来自自身的不足。”
阿尔法想了几秒，排除掉西索，“你那位意义重大的人是谁？”
“我父亲。”云霄回道，又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口中，冰冰凉凉的触感配合带着果香的甜腻，味道很不错。
阿尔法定定看了她两秒，垂下眼眸，“我以为你没有家人。”
云霄不以为意的耸肩，“我不仅有父母还有哥哥。”
——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躯体，她唯一还在的那位便宜哥哥，严格意义上属于这具躯壳的遗产之一。
阿尔法一阵默然，旋即直言问起，“你想和我说什么？”
对哦，她过来想做什么来着？云霄眨眨眼，忽然意识到她好像偏离了正题，思考了一会儿，云霄找回初衷，“我是想问问，你觉得猎人考试怎么样？开心吗？”
阿尔法再度陷入沉默，似乎问题难以叫人作答，隔了许久才轻飘飘道：“没有不好。”
没有不好可没有好呀。
云霄在心里驳斥，缄默不语。
过了会，阿尔法主动问起他观察到的状况，“self…怎么回事？”
他大约是世上和self接触第二多的人了，self这两天表现出来的“人”属于似乎过于充盈。
听到这件事云霄就想叹气，神情萎靡地滑倒在座椅上，一副没骨头的模样瘫着，抱怨不已，“那家伙对人产生了兴趣，诞生了想和别人一起玩的幼稚愿望，总之就是很麻烦，我正在思考解决办法呢，不行就只能把源头杀掉了。”
阿尔法脑中顿时闪过那些描述得绘声绘色的人机恋故事，看向她的面容变得古怪，“它和你不是一个人吗？”
“就是这样才更麻烦。”云霄神情阴郁，语气幽怨，“我们是同一颗灵魂结出不同的果实，互为彼此的if线，我这条线走出太远，它才刚刚开始，然而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归一体，我们的权重等级迟早会相同。”
“如果不能统一意志，则剩下相斥的一条路。我了解我自己，按照它现在的想法一帆风顺成长起来，大概会非常憎恨我。和自己对立，延缓我的计划，这是绝对无法容许发生的事。”
“你想不到它这类智械生命成长速度有多迅速，只要攥取足够的养分，它能瞬间学会人类几年的成果！和自己作战，胜利的人未必是我，到时候获得永生究竟是我还是它呢？它还会想要永生吗？”云霄越说越气愤，渐渐有了发怒的迹象。
他们心灵会互相影响，意志会相互扭曲，连感情也不能独立，所以同心协力的时候自然无比契合、事半功倍，可是一旦出现分歧，就是彼此吞噬容纳。
即使只有些许苗条，想到自己可能改变模样，自己被自己背叛，云霄就恶心得快吐了，胃里翻江倒海。
阿尔法低着头思索，灯光在脸上撒下一片阴霾。
云霄躺在卡座上气呼呼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阿尔法蒙生出一个略显离奇的想法，抬头问道：“你介意利用你自己吗？”
云霄眉头上挑，“当然不。”
“我有办法，你听听看。”阿尔法轻声说着，语气飘忽犹豫，连他自己亦没底气。
当他细细讲完自己的计划，云霄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神情时而惊喜，时而迟疑，草草下定决心，转眼又陷入挣扎，循环往复。
“你说的办法可以一试，它还看不懂感情复杂莫测，分不清阴谋诡计，却具备基本的感受和本能，喜怒哀惧忧一件不缺，只要意识到他人会带来痛苦就行了，问题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阿尔法轻声道：“去找西索。”
云霄思量片刻，拍手叫好，“好主意，他肯定知道怎么演。”
阿尔法目送她离去的背影，默默将那杯半融化的冰淇淋拖向自己这边，扭头望向窗外星海，脉脉不语。
作者有话说第88章 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