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会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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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云霄不禁犹豫，怀疑自己是否对好不容易侥幸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孩子过分残酷？
不能放任自流，但丢进名为揍敌客的火坑真的能称之为救赎吗？
要挽救一条生命似乎比想象中困难许多。
在她抽空想明白答案之前，伪造的身份信息先一步递进了邮箱。
云霄拆开文件袋，里面放着一系列证书和各式证件，以及这具曾经真实存在，后来不知所踪，现在被改名换姓，替代了所有过往的角色，曾有过的所有故事。
她简单扫过一遍，故事背景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简陋，不过是普通的出生，普通的失踪，普通的无人问津，普通的成为一个和顶替者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空号”而已。
云霄按响房间里新添置的铃铛，靠在沙发上等待自己新养的“小狗”听见声音自己过来。
“什么事？”
阿尔法不耐烦地阴沉着脸进来，没察觉自己的地位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云霄指指放在角几上的身份证明，“把你的角色故事背熟，虽然一般没人在乎你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但万一呢？”
阿尔法拿起那叠厚厚的过往历史，皱着眉头翻阅起来，“不是你编的吗？”
云霄两眼一翻，“我没空替你伪造生平。”她坐起来看了眼钟上的时间，“还有三小时，等吃完午饭我们就出发，早一天到达早一天开工，那边都准备好了。”
阿尔法抬起头来问道：“去多久？”
云霄如实回答，“不知道。”
尽管是十多年前的老技术，过程中需要面临的问题都已经在另一个世界被前人攻克了，但两个世界会不会在某个具体的科技点上出现分歧，会不会遇到没出现过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
即使一切顺利，准备好材料，一步步调适安装依然要花费不少时间。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年、七八年都有可能，现在都还有甲方在等制造商实现几十年画的大饼呢，急什么。”云霄习以为常。
简单吃了顿由各种食材混合香料，胡乱汇成一锅的印式料理后，阿尔法抱着两口几乎和他等高的行李箱，分次将它们搬到路边，云霄在各个房间和、走廊、屋檐下和窗边布置了些监控，启动防盗系统，将安保问题委托给市内有名的安保公司后，锁上院门和阿尔法一起在路旁等待。
计程车赶往飞艇地面站的时候，云霄在市区的路旁见到了自己之前停在市区，回来后始终忘了去取回的那辆自行车，不过它现在只剩个被锁住的轮子了。
如果不是那把锁和停靠的位置，云霄肯定不认为那个轮子属于自己的爱车。
“该死的盗贼，居然偷到我头上了。”她忍不住抱怨。
话虽如此，云霄却没有把人找出来打一顿的打算，一来她不知道去了枯枯戮山后什么时候能回来，二来这件事过于微不足道。
小小的插曲结束，二人顺利抵达地面站，在清冷的人流和吵闹的广播声中顺利购买了当天的客票入站。
云霄顺手拿了份商务旅游杂志翻看，阿尔法则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牢牢紧固在座椅上，十分警惕的厌烦被他人碰到。
大约两个三小时的空中飞行时间后，二人穿过城市抵达火车站。
价格更为廉价且停靠站点更多的火车明显更受大众欢迎，排队等候的人几乎多了一半，车上几乎每个位置都坐满了人。
“你可以坐在里面。”
云霄体贴的将靠窗的位置让给了他，仰头抬手将行李箱推上货架。
等两人都坐下来，而他们对面位置的人还未到达时，阿尔法小声抗议道：“我不喜欢人多。”
“哦。”云霄无所谓地应付完又觉得不好，于是反问道：“为什么？因为你觉得外面的人和你故乡的人，是两个人种吗？”
这话实在冒犯，连缺乏世俗熏陶的阿尔法也这么认为。
他认真想了想，而后回道：“嗯。”
云霄回道：“没差别。网络上有句话叫“把男人放在女人的位置，男人就成了女人”，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照样说的通，就像我去你的故乡深造之前几乎不说脏话，每天在人前都非常讲究。你的偏见很大程度来自心理影响。”
阿尔法没有反驳她的话，因为对坐的乘客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一对年轻夫妻带着自己的女儿，放下行李后，小心地将扎着两条小编的女童放在中间的座椅，同时掏出零食水果供她挑选，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阿尔法咽下所有话语，沉默地望向窗外，等待旅程结束，而云霄翘起一条腿，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展开了早就准备好的列车读物。
直到这趟行程过去大半，列车缓缓停入站点，两人拖着行李踏上月台，随后叫了车一路加价送到枯枯戮山下的观光小镇，两人没再有过一字交流。
看着夜幕下门户紧闭的各种纪念品或食品商店，云霄谨慎的先偷了别人家的网络给自己的雇主发去消息。
[镁塔顿]：我到了，山脚下，速速来迎接我
[喵喵亲亲超可爱]：自己进来！
[镁塔顿]：？你现在说话不可爱哦
[喵喵亲亲超可爱]：我们家的规则，从正门自己进来的才是客人！快点进来！
什么怪规矩……
云霄不满地合上电脑，重新塞回箱子，站起身道：“计划有变，我们要自己上去了。”
阿尔法看向夜幕中漆黑不见顶的盘山公路，还未行动双腿便感觉累了。
又是三个小时后，云霄单手拎着一口箱子，走走停停登上半山腰，在一扇几十米高的大门前停下，回头一边蹦跳一边挥手。
“没用的东西，跑快点。”
阿尔法拖着另一口箱子，累得不想说话。
云霄原地转了两圈，见他还有段距离才到，径直走向门卫室。
里面坐着一位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秃头老伯，发福的身材堆积在一起仿佛一座矮胖的宝塔。
云霄敲了敲窗台，惊醒里面睡觉的人，“老伯，请问正门要怎么进去呢？打碎还是闯关解谜呢？”
打碎？
皆卜戎闻言浑身一震，困意散了大半。
“正门没锁，请你自己推门进去。”皆卜戎想了想，补充道：“这扇门叫试练之门，至少推开一扇才有资格进入揍敌客家。”
“这样啊……”云霄端着下巴，上下打量起那扇仿佛城墙般的门扉，它的右边还有一扇红色的小门。
不过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她可不认为那是一条供人取巧用的“捷径”，多半藏着坏心眼。
“分明就是欺负我们敏捷侠嘛。”云霄语态悠闲地抱怨，等到阿尔法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上来才磨拳霍霍。
“待会记得先把行李推进去。”云霄抬手指向门槛顶部伸出的装饰性东方龙，“我的东西要是掉在外面，我就把你挂门上荡秋千。”
在她看来那两个龙头不用来当路灯挂点什么，实在太浪费了。
阿尔法没回答她的威胁，一手拉过一口箱子站到门口，用行动表示自己听见了。
云霄见状后退几步，随后身体如箭射出，绷紧的右腿仿佛一条鞭子抽到紧闭的门扉上。
金属的大门被震得山响，左边的门扉一连开了几扇，右边纹丝未动。
阿尔法急忙带着行李一个闪身冲进去，云霄顺势左脚点地，擦着逐渐缩小的缝隙摔入其中。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隔着门扉遥遥道别，“再见啦老伯，我先走了，我们以后就是同事啦。”
皆卜戎望着砰地一声合上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她这种只开一边门的做法算不算作弊。
揍敌客家的大门内是一片植被丰富的森林，漆黑的山路一直蔓延向山峰，两旁的树林中不时传来动物摩擦枝叶的沙沙声。
云霄走在后面，为了防止她的宠物助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森林里。
她随意找了个打发时间的话题，“我们的工作环境看起来有点儿糟糕。”
阿尔法没有回答他的话，沿着上山的路走了近半小时，临近一栋亮着灯光的住宅时才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
云霄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顿了顿笑道：“因为你骂我的话十分精辟，我从未为他人带来过哪怕一件好事，所以我想看一看当个人的救世主会有什么不同。反正你和我的人生都是一滩烂泥，那么当做玩具戏弄有什么不可以吗？”
“死变态！”
阿尔法咬牙切齿地踢飞了路上的一块石头。
云霄哈哈大笑，“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一般懒得在乎某个独立的生命体。”
阿尔法为之气结，“你自恋自大得令人作呕。”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夸张的笑声。
临近那栋亮起灯光的住宅，一早接到消息在门口等待的两名黑衣执事无视氛围，右手按胸，上前微微躬身，对云霄说道：“糜稽少爷在房间等您，请跟我来。”
云霄点点头，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阿尔法想跟上去，却被另一名执事按住去路，“少爷未召见您，请您先跟我到房间休息。”
他犹豫两秒，跟着走进一旁较矮的住宅。
主宅阴森得仿佛吸血鬼古堡，面无表情的仆人，略显陈旧的装潢，蜿蜒不透光的走廊，无一不在昭示这栋房屋压抑沉闷的风格。
走在前面的执事停在三楼的一扇房门前，“糜稽少爷，人带过来了。”
“让她一个人进来。”
一道处在变声期的男性嗓音从门口传去，接着是桌椅移动的声音。
云霄开门进入，没开灯的房间里挂满了显示屏，地上到处都是零食垃圾和各种各样的漫画周边，坐在房间中央电脑椅上的人形仿佛一座高大的肉山，身上穿着某个不知名动漫角色的T恤衫，桌上放着可乐和薯片。
一副经典死肥宅模样。
糜稽不满的指责，“你来得太慢了！”
原本的可观的眼睛大小被肥肉挤得剩下一条缝。
云霄嘴唇翕动，不知怎么唱了起来，“手持两把锟斤拷……”
“不许唱！”
糜稽抓住薯片袋揉成一团朝她砸去，气得眼睛大睁。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会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