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系之周（随笔）》周晚欲

27、你是她的一份心意，你是我的一场洗礼

　　大暑时节，济南正是蒸笼一样的天气，可这天恰逢台风席卷济南，雨花开满了漫山遍野，热气负隅顽抗，终究被冲刷的淋漓尽致。
　　雨至泉城的时候，我正在公交车上，看到雨线像流星一般从玻璃上稍纵即逝，雨帘之外，行人忽然变得慌张。
　　风大雨大，伞也撑不住，有女人的裙子被掀起来，她一边想捂裙子，一边又收伞，还不时遮遮脸，怕花了妆，狼狈极了。

　　就是这一幕，忽然刺痛了我的眼睛。

　　大二下学期之后，我已经很少想到从前的事情了。
　　但这一幕还是让我想到，高考前的那个月，我和超爷在学校附近的面馆里，一人点了一份大碗黄花牛肉面。店里正在放《秋意浓》，“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而店外正下着稀稀拉拉的雨，绵绸，荒凉，像张学友的声音。

　　我往面里拼命放辣椒，正准备吃，便听超爷忽然感叹:你看这面馆里热火朝天的，外面却一副凋零的模样啊。
　　我有话哽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低下头，牛肉面里已经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滴，再抬头，眼泪已经长长两道挂在脸颊上了。
　　我解释说我是被辣的。
　　我天生不是爱哭的人，你知道的Y，除非那个人是你。

　　就是超爷超出那句话的前一秒，就那么巧，我看到你背着你女朋友的包，为她撑着伞，你一半都淋湿了，却还是很高兴很幸福的样子贴着她耳语。
　　忽然之间，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大雨冲刷没了。

　　你知道的，有时候不需要刻意为之，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和不在乎，就能很轻易的被击垮。因为假装的永远都脆弱，没有人能做到永远坚强，我也一样。
　　我太难过了，那种难过我曾经试图用具体的词语去形容，但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那根本形容不出来。那仅仅是一种，你日后想起来，还是会清楚的记得，当时很难过，很痛苦的滋味。
　　而当时，高三生连悲伤都得是偷偷摸摸的，高三生没有资格去承担那种悲哀的情绪，只能奋斗，向上，拼搏。
　　我们没有资格为了喜欢一个人就搭上自己的未来，更不能因为不被喜欢就郁郁寡欢。
　　我深知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从此以后，你将在她的世界里像一把伞一样为她遮风挡雨，可在我的世界里，我你却是一场冷冽无情的雨。
　　你是她的一份心意，你是我的一场洗礼。

　　那天和超爷吃完面，回去上课的时候，我固执的没有打伞，雨点把我的额头敲的痛痛的，水渍从衣领流下来，狼狈的像一只湿漉漉的兔子。
　　我告诉自己，最后任性一次，为你任性一次，从此以后出格的事情我绝对是不会做了。

　　Y，你肯定永远也不知道，那天我回到教室看到了什么。
　　你的小女朋友给你买了一件新大衣，你个子高，穿起来好看极了，你一直在后排与班里的男生讲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不过没关系，我一直盯着你看，我看得出来你很高兴，说话时你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形，漂亮死了。

　　就是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闯不进去你那花枝招展的人生，对，你的人生真是花枝招展，而我只好继续湿漉漉下去。

　　——周晚欲
　　2018-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