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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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叶戈尔出门借了一套榻榻米垫子和薄被，腾出一片空地铺上。
然后顺手把爬上床的太宰治拎了下来。
被扔在榻榻米上的太宰治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他抹着毫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幽怨地说着：“阿治好惨啊，连床都不配睡……”
叶戈尔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头顶揉了揉，回忆着上次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和别人挤了一个帐篷的后果，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太宰治被强行按头睡在了榻榻米上。
总觉得他会搞什么幺蛾子的叶戈尔入睡前看了他一眼，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的太宰治探出脑袋来，还没等他开口，叶戈尔便已经闭上眼，做出一副拒绝和他说话的姿态。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不安稳。
半夜的时候叶戈尔被太宰治爬床的动静吵醒了，他平静地睁开眼，麻利地抬脚把人踹了下去。
“滚开。”黑暗中，叶戈尔起身俯视着被他一脚踹到榻榻米上捂着肚子哀嚎的太宰治，这一天都不怎么开心的叶戈尔现在想把他扔出去。
觉察到了叶戈尔看似平静的视线中暗藏的不满与怒意，热衷于作死的太宰治又来了精神，他揉了揉被踹中的肚子，试图把另一只爪子搭在床边，结果还没等他碰到床，无情的叶戈尔便伸手拍开了他的爪子。
为了挽救自己后半夜的睡眠，也为了避免这间小破房间被拆掉，叶戈尔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根麻绳。
“第一天就来这么刺激的吗……”太宰治在夜色中勉强看清了叶戈尔手中的东西，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着，“可以帮我挂在墙上吗，我还没有试过在屋子里上吊。”
既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也没有搞懂他兴奋的点在哪里，叶戈尔自顾自地把他按在榻榻米上卷着薄被子滚了两圈，然后用麻绳把他捆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新的自鲨方式吗，难道是想让我闷死？哇，没想到熊熊这么有想法……”
站在他面前的叶戈尔低头看着被捆成了毛毛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还不忘叭叭叭的太宰治，在他面前头一次用十足不爽的语气骂了一句：“「狗东西。」”
“熊熊生气了吗，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叶戈尔已经一手刀落在了他的后脑勺，直截了当地把他劈晕了。
“「就你屁话多。」”
后半夜叶戈尔睡得好不好太宰治不知道，反正被一手刀劈晕了的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浑身都痛的太宰治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确信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天。
熊熊总能给他新的惊喜。
捆着他的麻绳和薄被都被解开了，痛得龇牙咧嘴的太宰治揉着后脑勺，对坐在小餐桌前的叶戈尔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句抱怨：“熊熊下手好重啊，我都要被打傻了。”
正在吃饭团的叶戈尔细嚼慢咽地吃完嘴里的东西，终于和他的脑电波对接成功了。
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衣服皱巴巴的太宰治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太宰，傻，狗。”
“不许把我和这种动物画上等号！”太宰治气得跳了起来，他走到叶戈尔对面坐下，对上那双因为听不懂而写满了困惑的棕眸，剩下的反驳憋在喉咙里被咽了下去。
“吃。”叶戈尔随手拿了一个饭团塞到他手里。
这是叶戈尔早上去擂钵街唯一一家商店买的饭团，价格低廉，除了米饭外就只有一点被切碎的梅子，酸酸的，勉强能入口。
此外还有他昨天买的一盒海草和牛奶，草草吃完了早饭，叶戈尔拎着他的黑色手提箱开始了惯例的散步。
拆下了被河水泡过后有些发臭的绷带，太宰治跟在他身后不断念叨着：“绷带绷带绷带。”
他现在穿的这一身还是前几天叶戈尔在超市买的打折套装，短袖白衬衣和到膝盖的沙滩裤，和昨天的白衬衣黑衣裤比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活力。
被他念烦了的叶戈尔把几张日元塞到他手里，站在小破诊所外面等他。
夏日清晨的太阳照在脏乱差的擂钵街上，面对着太阳光的叶戈尔微微眯起眼。
好慢啊。
他站在门口等了五分钟，终于耗尽耐心，迈开腿准备自己先走一步。
反正狗子也找得到回家的路。
再说擂钵街还挺安全的，从诊所到小公寓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和你一起来的小朋友好像已经走了。”破破烂烂的小诊所内，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医生转动着办公椅，转身看向站在窗户边的黑发少年。
“没办法嘛，熊熊很冷酷无情的。”靠在窗户边上的太宰治看着叶戈尔无情走远的背影，语气幽怨地说到，“我倒是没有想到，擂钵街小小的诊所里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医生。”
“唉，现在赚钱可不容易呢。”医生说着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找医生要自鲨药，不过再不快点的话熊熊就走远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新换了一声绷带的太宰治脚步轻快地离开，“拜拜~”
“真可惜，看好的钻石被人先一步挖走了呢。”颓废的医生看见从楼上下来的金发小萝莉，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爱丽丝酱！”
“白痴林太郎！快走开！”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叶戈尔拎着手提箱，不紧不慢地走在擂钵街破旧的小巷中，清晨的阳光被密集的低矮房屋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能够看见东方那轮刚升起不久的橙红色太阳。
气喘吁吁的太宰治终于赶上了他，干净的新绷带让他浑身舒畅，他走在叶戈尔身边，小声地抱怨着他扔下自己跑路。
“讨厌，等人。”叶戈尔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吧好吧，看在熊熊买了早饭的份上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太宰治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鸢色的左眼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叶戈尔，语气轻快地问，“熊熊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知道。”叶戈尔保持着步调，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
他才来到这里几天。
这几天早上叶戈尔都在这座城市里瞎逛，陌生的一切让他感到新奇。
普通，又平和。
是叶戈尔曾幻想过的世界。
“那是什么？”过马路的时候，叶戈尔突然拽住了太宰治的手，他随着人群走上斑马线，好奇地指着街对面绿色的指示灯。
“红绿灯啊。”奇怪于他连这个都不知道的太宰治在他困惑的眼神中，做出了简短的解释，“是为了指挥交通运行的，红灯不能通过，绿灯可以通过。”
对叶戈尔的好奇占据了上风，面对把他当作“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对象的叶戈尔，太宰治握着他温度偏低的手，表现得十分有耐心。
眼神也好、呼吸也好、心跳也好……
全都没有破绽。
这个人对世界的认知几乎是一张白纸。
太宰治回忆着遇见叶戈尔后他身上的种种怪异，照理来说即使是杀手也不可能这么无知才对。
“熊熊老家没有刨冰吗，这可是夏天必备的东西！”正向叶戈尔示范怎么吃刨冰的太宰治随口问到。
“很冷。”碎碎的刨冰在嘴里迅速融化，叶戈尔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好吃。”
白色的敞口小碗内，装着被微微固定成圆形的绿色刨冰，顶部铺上一层熬煮过的软糯红豆，再加上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抹茶味刨冰口感清新，配上甜甜的蜜豆和冰淇淋简直是夏天的绝配。
即使叶戈尔还是维持着一副呆呆的面瘫模样，那双眼睛里却透露着不做假的开心与喜悦。
因为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刨冰。
而后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刨冰，出发前还去隔壁的可丽饼店买了两份可丽饼。
轻薄柔软的表皮裹着日式鲜奶油，其中夹着被切成片的新鲜草莓和奇异果，最中间夹着两块千层卡仕达酥，酥脆的口感和可丽饼柔软的口感相结合，就算是叶戈尔这样的非甜党也能吃得心满意足。
“噗呲。”太宰治没想到自己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把奶油吃得满嘴都是的熊熊，他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能把奶油吃成这样，熊熊你今年才四岁吧。”
“？”并没有听懂他这番话的叶戈尔还以为他是在窥探自己的可丽饼，他悄悄地侧过身，把剩下的可丽饼一口气塞进嘴里。
被误会了的太宰治没忍住地伸手戳了戳他被塞满食物而鼓起的脸颊。
啊，他和叶戈尔，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