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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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人没能正常上班。
阿琳恰好也是其中一位。
周二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工作日，这里的痛苦指生理上也指心理上。身体的不适对她来说还算是小事，主要是托尼斯塔克的赔礼车过于昂贵，她今天工作的地方是哥谭，放一辆新车在路边无疑是在脸上写着“Rob me”。
哥谭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保险行业的荒原，医保、人身安全险、甚至车辆保险都不覆盖。
之前她开着的那辆福特车连制冷系统都是坏的，没有人会偷……但是这辆出自斯塔克旗下车厂的新车肯定不一样。哥谭的公共交通十天有八天都是坏的，剩下两天是被装了炸弹。她不可能步行来回。今天的工作无论如何只能搁置了。
“你今天不能来吗？”冰山餐厅的负责人语速急促，“我们这边一团糟……你知道昨天晚上老板死掉了吗？”
“……很抱歉，不知道。”阿琳说，“我出车祸了，昨晚还在脑震荡。”
“好吧。我们的旧老板死掉了，新来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帅哥，你真该来看看。”
“后天就能见到了。”
“好吧，那你……”那边传来呼喊的声音，负责人说，“那今天就算了，下次你请假记得早些。”
电话马上被挂断。
冰山餐厅好像是科波特家族的产业，如果掌权人进行更替，那肯定是里面发生了些什么大事。只是对他们这些打工人来说，谁是老板都没什么区别。
阿琳用一早上的时间委托中介帮她把新车卖掉，然后给自己买一辆不怎么起眼的二手车。最麻烦的是手续，她没有驾照也没有身份证件，上一辆车还是从房东手里买下来的。最后只能加了不少钱，解决繁杂的手续问题。
解决好这些问题之后，阿琳打算给脑震荡未愈的自己放一下午的假。这几个月来她都把自己逼得太紧，生存的奔波劳碌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连接下来的人生要做什么都没有认真思考过。
什么东西可以塑造一个人？
生命，身份认知，社会地位……以及记忆。
除了生命外，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就连姓氏都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Arlene。而这样失去前半生所有的记忆，浑浑噩噩的人生已经过了三个月。
阿琳坐在沙发上发呆。狭小的起居室没有电视，收音机这个时间段频道经常有电流声，她现在也只能发呆。
“都说干掉那个表子，吞掉那批货，我们就能拿到钱了。”
“蠢货，你在这能卖给谁？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超级英雄！”
“当初是谁说要来纽约落脚的……我一直都在说我们适合去哥谭！”
“哈，去哥谭你能玩到像昨晚那么正的男人？
“……昨天那个Alpha真是辣得要死，等他结合热期来了我俩一定要再尝尝。”
“住在我们隔壁那个女Beta好像也不错，或许下次我们可以邀请她一起……”
……
隔壁的邻居的争吵声又传了过来。
按照住在这里的经验，阿琳确定这两个人一周内就会被警察抓走，或者被蜘蛛侠黏在路灯上。等她们对话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时，阿琳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走廊上一股隔夜酒精和木头地板发霉的味道，她很熟悉，这是藏污纳垢的气息。
她双手插口袋，走出了暗趸的老旧居民楼。五月中旬的纽约阳光正好，气温正处于春天和夏天的边缘。舒适，但偏向闷热。
按照地图和路标的指引，她沿着人工湖一直走，找到了一个安静的位置。湖泊对面是科罗娜大公园，这里位置比较偏僻，行人几乎没有。
阿琳坐在湖边，拿着笔和本子，在上面写自己的规划。
【第一步：取得身份。】
事实上她曾经试过找警察局求救，但是因为正值外星人入侵纽约，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警察和各种组织都忙于灾后重建工作，并没有太多理会她。所以走官方的路是行不通的，只能找渠道去弄个假身份。哥谭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步：寻找过去。】
阿琳下笔时有些迟疑。寻找过去真的有必要吗？有必要。过去包含了她全部的记忆和自我认知，如果没有这些，那她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也不知道世界上是否还存在她的朋友或家人……如果有，什么他们从未出现过？
他们要不是死在了灾难里，要不就是对她毫不关心。无论是哪一样，都不能指望他们。
怀着焦虑和疑惑，到第三步时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笔。
阿琳抬眼望向湖面，空旷，广阔，带着死水特有的浑浊绿意。
“……也太没意义了。”
她自言自语地感叹。
“可是意义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一把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阿琳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蜘蛛侠正站在隔壁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手上还拎着一个在不断蠕动的人形茧。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另一只手摸脑袋：“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艾琳娜？我只是在处理这个抢劫犯，你知道的，我一般都会把他们黏在附近的树上。”
“稍微有点被吓到了。”阿琳老实地说，“没关系，你先去……把他黏在树上吧。”
“好的！”
蜘蛛侠带着人迅速地跳开，然后没过几分钟又回来了。
“真是少见，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我的车坏了。”
“哦！对，你昨晚跟我说过。”
他没有下来坐在阿琳长椅的隔壁，还是在那根树枝上盘腿坐下。他对安全距离的把控相当准确，像是动物的本能。
“你看起来有心事。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只是一些正常的人生困惑而已，我弄丢太多东西了，而且好像完全没办法找回来。”阿琳说，“别在意，困惑是人生的常态，我已经有些习惯了。”
“我明白，我有时候对……一些事情，也得不出答案。”
“即使超级英雄也会吗？”
“即使是超级英雄也会。”他说，“呃，而且，我感觉自己也不完全像个超级英雄吧……半个？实习生？”
阿琳说：“我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完全的超级英雄了，就跟什么美国队长，钢铁侠一样。”
他哇了一声：“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
“第一次见面，你打倒了两个跟在我后面的狂热跟踪犯。第二次见面，你拉着我躲开了街上爆发的无差别枪击……你救了我的命，甚至很多次。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超级英雄。”
“……我已经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说，“那些只是，举手之劳。我的意思是，当你拥有像我一样的力量的话，你也会这样做的。”
阿琳摇头：“力量只是能够让人成为自己，蜘蛛侠。”
蜘蛛侠罕见地安静了三分钟。
“你知道吗，艾琳娜，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清醒、最坚强的人。”
“现在是互夸时间吗？”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他似乎在思考用词，“倒霉蛋。”
“……为了我们的友谊着想，希望你可以准确用词。”
“我也不想这样说！但你实在是太倒霉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经历了三次枪击案，两次被抢劫和八次被跟踪，昨天甚至还出车祸了！”
“……”
“可是就算这样你还是每天坚持去工作。”他说，“每天醒来我都在想‘艾琳娜还活着吧？’真是奇怪，只要看到你还在，我就会变得充满干劲起来。”
“现在轮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阿琳叹气，“就到此为止吧，你还要不要去打击罪犯了，蜘蛛侠先生？”
“现在是休息时间。”蜘蛛侠靠在树上，“而且我感觉今天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今天抓了好多罪犯，从二十号大街到牙买加区已经巡逻三四遍。但还是有种……想把所有东西都砸个稀巴烂的冲动。”
“或许你需要多休息一会。”阿琳计算了一下他跑过的路程。
“但一停下来，就感觉很热。你不热吗？”
阿琳忽然嗅到一股微弱的味道。
一股陌生，又稍微有点熟悉的味道。
她思考了一会，记忆回溯到昨天公交车上，那个因为感染病毒而被关起来的Alpha。她在车上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Alpha结合热期的味道。
她合上本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蜘蛛侠。
“你发.情了？”
“什么？”
“逆转！病毒！”阿琳绞尽脑汁地向这位年轻的超级英雄解释，“以前Omega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结合热，所以他们身上常备抑制剂。逆转过后就轮到你们了！”
“可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
“因为之前逆转还没出现。”阿琳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越来越深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自己回家吗？”
“不太好。”蜘蛛侠抱紧了自己的腿，声音有些含糊。“有点想砸树，或者把什么人捆起来。”
“……这个什么人指的是我吗？”
“……对不起。”
这就算是默认了。
阿琳叹气：“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蜘蛛侠呆在树上，乖巧地挤出一句“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