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度太大我接受不了》封生秉谬

9、峰回

　　清境是困不住清醒、清澈、清灵、清新之人的，当四人再无困忧，清境既塌。

　　也是在几乎清境坍塌的同时，昳致赶到了医院。可是那个时候，既言已经在哭泣中进入了梦中，最后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为了守护既言的生命，简微让既言实体进入梦魇，这样，梦魇里的灵力再无法伤她分毫。为了保险起见，她让她的身体也进入了梦魇，她知道她终将死于梦魇，却也不要身魂异处，要死，身魂一起。

　　至于那水晶，那是简微用既言流下的眼泪凝集而成的，里面蕴含了一切的真相。——

　　“简微，简微，你在哪儿啊？”既言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
　　“既言？”简微不确定地问道，“你等着，我救你出来。亮光，起！”

　　既言感觉黑暗在迅速消散，五彩的光辉笼罩了她现在所处的空间，她看见，简微在她的不远处，满脸死灰地看着她。

　　“所以，我现在是在？”既言迟疑着问道。
　　“你落入了黑暗漩涡，这是净喑发射出来的魔法，我把你救入了我所在的隔绝空间。”

　　——你看，净喑和牵澈就在外面呢，可是你看，我终是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这句话，简微没有说出口。

　　“简微，对不起，我没有等足三日。不止因为我等不了，同时也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我不确定你的结局，所以我宁愿以身犯险，见你一面。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会连累了你？”
　　“没事的，”天萤笑得很温和，“这是我既得的结局，就算连累了也没关系。我为你而生，为守护你而存在，我知道你就是始灵，你也该知道，我也名为天萤。”

　　“一定要揭开真相吗？”始灵苦笑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知道，你母亲曾和我说过，她想过你们的名字，你叫净燚（音同义），昳致他不叫昳致，他其实叫牵释。”

　　“你知道我娘是谁，也知道牵释的身份，那么你，不止是天萤这个身份这么简单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我娘的姐妹雾惜一定有什么关系吧？”——

　　“昳致！”单寥沉迷幻境，不肯苏醒，也幸好那是梦境，而非梦魇。等到他终于睁开双眼，本想用“瞬间”赶到医院，却发现他的灵力被封，无法使用，只好以最快的方法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却没了昳致的踪影。于是他四处寻找，在夜色将至，夕阳余晖铺满大地时，才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看见了呆坐着的昳致。

　　“是单寥，你来了啊？你不对我怀有敌意了吗？可是简微和姐姐……我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只留下一种水晶让我自己去看真相，我为什么要去看什么真相？我和姐姐本就是双生的存在啊。姐姐能够拥有的记忆，那些娘亲留下的记忆，我也都有啊。既言，我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姐姐呢，简微还让我保护她呢。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昳致目光无神，说了很多，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冷静一下。你姐姐她只是去了魇境，和简微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想不想听我讲讲过去的事？”单寥仿佛又回到了那副温和的样子，那时他从没对昳致有过敌意。

　　“是吗……好啊，那你说说吧。”昳致的目光渐渐汇聚成一点，有了闪亮的焦距。

　　“你听着啊，”单寥、蝶浩、无惜细细叙说道，“吾欲言三生与若，我欲将三生的故事都说与你听。”

　　“很久以前，这世上只有一个空间。后来又分为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年龄，每个人都在各自的时空里生活。在一个名叫瞬度的时空，分为天、执、人、狱四界。天界是仙居，执界是执掌天地的人的地方，人界是凡尘，狱界是阎府。”

　　“执界里只有两个人，掌管其他三界大事。四界平时也互不干涉。执界的人会老，其他三界也会。本来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可天界的渊族唆使人界、狱界的人暗算了执界人。执界人念在人界、狱界无犯大错，原谅了他们。可重伤了执界人的渊族始祖，仍执迷不悟。被打伤的执界人累了，他们将渊族之灵封印在忘川之底，试图涤除其黑暗邪念。渊族始祖被封印之前，耗费大半灵力，诅咒执界人的唯一女儿生生世世于轮回中不得善终。执界人的确有一个女儿，名唤净喑。”

　　说到这里，单寥停了。

　　“娘亲……”昳致突然有些激动，“娘亲，娘亲她怎么了？”

　　“那不是你娘，那只是她的轮回之一而已，”安抚了昳致，无惜才继续缓缓开口，“执界人是会死的，那两位执界人将下一任执界的身份传给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却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命令净喑闭关千年苦修灵力，千年后方可重掌执界权，并寻找另一位执界人，天注定的下一任与她共同执政掌权的执界人。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届执界人从何而来，仿佛天生之时就已存在。两位执界人没有把渊灵的诅咒放在心上，他们觉得那诅咒，压根无效。因为，女执界人腹中，已有了另一个孩子。虽然执界人知道，他们无法再撑下去，却生生取出还未凝灵的胎儿，置放于忘川上，也可帮助净化渊灵。”

　　话到这里，昳致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打断无惜的话，说：“所以说娘亲不可能会幸福？可是她……那胎儿呢？”

　　无惜顿了顿，目中染上些许悲伤：“她是雾悉。执界人在忘川旁消逝，唯一灵识留给了胎儿，却没料到，渊灵执念不散，他知道恶意不会伤害到胎儿，便在日积月累中，向胎儿不断注入善念，把记忆封印在善念中。最后，胎儿出生了，是个男孩。”

　　无惜突然停下来的声音，使昳致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说，雾悉是女生，就是天萤？那孩子是男孩，是你？！”

　　无惜顿了顿，不说话。昳致突然间冷静了下来，他说：“前尘已散，往事随风，我不想管了，你带我去找姐姐，行吗？”

　　单寥笑了，笑中带着一丝悲绝，说：“好啊，我们一起去。”——

　　在昳致和单寥到达的那一刻，魇境早已散去，强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昳致却愣愣地看着，一眨不眨眼睛。

　　单寥闭上了眼睛，却从眼眶中落下一滴滴的泪，在强光持续了很久将要消散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一女子身着长裙，淡黄色的，在一片温暖的光中向他走来，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谢谢。”——因为那一刻，他睁开了眼。

　　同时，既言来到幻境中，看见雾惜看着她，缓缓绽开笑颜，说：“真好。我两世都愧对了姐姐，至少我保护了你。小燚，你记住啊，姐姐她不是坏人，她一直、一直都想保护你。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去找姐姐道歉了。幻境是姐姐留给你的，它会发挥巨大的用处。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好好活着。虽然……”

　　既言再没有听见什么。她只看到简微，她那么好那么仗义的闺蜜，不见了。

　　天萤却看着她，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她：“吾身既死，何以言语？燚致成灰，不得单终。何故，何故，此叹，何为？”

　　昳致愣住了，是因为他看着眼前的雾悉，那么像妈妈，他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啊，只是凭着和姐姐共存的记忆，一直追寻着娘亲的影子。

　　雾悉她说：“对不起，牵释。可是真的，我一直讨厌你。你和那个人是如此相像，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个人。但是，现在我想原谅你。原谅你的身份，原谅你对既言的伤害。我很想、很想从心底接纳你，可是我做不到。昳致，小释，千……不，不论你是谁，再见。”

　　当光芒暗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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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开始逐层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