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细嗅玫瑰（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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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为昨夜的雪，南方温度骤然降低，天气渐冷。
大小姐跟沈莳砚毫不掩饰在一起的事，这一次传言变成了真的，万年冰山融化，高岭之花被人摘下。
整整一个早读，沈莳砚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飘在半空，想着大小姐，一半照常看英文文献。
班里的同学，尤其是男生，很多喜欢她的，跟她说句话都能面红耳赤，这一点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
网络上还有好多…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她的美。
好想把她藏到口袋里，谁也不给看。
大小姐转头看他，高马尾跟着荡出好看的弧度。
沈莳砚对她笑，唇角轻轻掀起，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啵——”
大小姐单挑眉，抛了个飞吻，腕上一抹红玉手镯绯红地要滴出血。
“燕燕。”她这样喊。
沈莳砚失神，握着文献的指尖无意识攥紧。
燕燕……这样土气的称呼，他听来心里却甜得凝了蜜水一样，蚀骨香风威力太强，他甘愿丢盔弃甲。
—
沈莳砚头一次发现，原来时间会过得这样快。
晚自习结束，班里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剩下没走的也开始收拾东西。
韩稚笑着跟大小姐小声告别，又看了眼学神，她就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苏情声音仿佛天生带笑。
沈莳砚抬起头，把注意力从复杂的奥数题中抽离，大小姐的位置上是空的。
他猛地站起来，心一下子沉下去。
她人呢，刚刚还在的。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先走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大小姐标志性噪音。
“燕燕，你在找我吗？”
沈莳砚转头，大小姐坐在他后桌的位置上，支着手，笑吟吟的睨着她，有点懒散。
“嗡——”
大小姐的手机震动，是太子爷。
她接了。
手机那头沉默好久，太子爷才开口，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声音有些哑，像是刚刚抽了烟，“情情，我刚到机场，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状态很不对劲，自从昨天晚上两个人聊天后，他就很不对劲。
大小姐舔了下唇，垂着眸，长长卷卷地眼睫很好的遮住眼底神色。
“嗯…快了，十二月初会回去趟，有场秀——”
沈莳砚盯着她看了半晌。
教室里只开着一架直管式日光灯，都走得没什么人了，听筒那头太子爷声音传来，沈莳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小段时间的，明明只有三分钟，可他却觉得有一万年那么久。
“好，回头聊，拜拜。”
高岭之花抬起眼睛，皮肤白，神色沉，整个人像一席热浪，强势席卷而来，他伸手，夺走了大小姐的手机。
啪一声，甩到了桌子上。
俯身拘押她双手，压至头顶，
大小姐身子往后仰，肩颈线细瘦修长，明明是双手被拘押着，她反而没有一丝不适应，仿佛天生就游刃有余，最优秀的猎手。
她眼波流转，是最奢侈的瑰丽糜艳，也是金粉王朝供奉着的无上珍宝。
手指微曲，弹了下高岭之花的喉结。
眉目含情，声色喧器。
沈莳砚呼吸一震。
他失去理性地咬她的唇，大小姐手指插入他的发，回应他一个欲生欲死的吻。
沈莳砚紧紧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十点的校园寂静过头，夜风已经沾上凉意。
这时路上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大小姐和沈莳砚一起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刚才发生的事情潮水一般涌入高岭之花脑海中，那个吻滋味太过美好，他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到了十字路口，两人一起停下，大小姐要直走，沈莳砚要向左拐。
苏情把碎发别到耳后，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穿着校服，站在路灯下，眼睛里有细碎波光在荡漾，微风带来她身上的阵阵香气。
大小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莳砚说：“我送你回家。”
大小姐红唇轻扬，“不用啦，我就拐个弯的功夫。”
她擅长使用语气词，营造出与长相完全不同的天真。
绿灯亮起。
苏情挥了挥手，下去台阶，往人行道上走。
沈莳砚站在深沉夜色中，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身折返，往截然相反的道路上走。
—
南方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天很冷很冷，浸入骨髓的冰冷好像要把身体所有暖和都抽去，只留下干絮般涣散的冷，一团一团塞在胸肺间。
这样的节令里，人的思维都会被冻住。
十一月的街头，天空苍白得没有一朵云，行人人来人往，忍不住打量这个过分好看的姑娘。
沈莳砚结了账，穿过街道，走到她身边，把纯色毛线帽戴在她头上。
暖橙色，很鲜妍的颜色。
她戴特别漂亮。
大小姐想摘下来仔细瞧瞧，沈莳砚按住她的手，“别动。”
“为什么？”
大小姐额头被围住，极有攻击性的长相多了些娇嫩的可爱。
他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
“戴着暖和，怕你冷。”
大小姐体质较弱，特别惧寒，南方冬天又不比北方。
苏情弹开红珐琅打火机的匣子，单手拢着火，故意调戏他，“不冷呀，有燕燕在呢，燕燕没有打火机，却点燃了我的心。”
沈莳砚皱了皱眉，没回应她的调戏，“少吸点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孩子——”
大小姐点烟的手一顿，每次她在他面前吸烟的时候，他总会说教她好长时间。
别人都是给她点烟，他是劝她戒掉，少吸。
记忆深处也有人这样劝过她……
大小姐咬着烟笑，制止了他的说教，“好啦，停，再说就烦了。”
沈莳砚沉默半晌，忽然往前揽着她的腰，拂开漫天烟雾，准确找到大小姐红艳艳的唇。
他含糊地说，“吸烟真的对身体不好，尽量少吸。”
大小姐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暧昧喷他一口烟。
沈莳砚被呛得喉咙发痒，眼睛微微刺痛，但仍旧义无反顾吻她。
过往行人好多看他们的。
苏情使了劲，推开他，“陪我去市中心吧，我很喜欢的那个作者出新书了。”
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说了句树上春树的经典句子：“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
眼神很专注，被这样厚重的爱意包围，大小姐却挑了下眉，“你看过《挪威的森林》？！”
沈莳砚点头。
她说过的话，他可以记很久。
苏情啧了一声，她笑着跟他说了些什么，四下寂静，有风吹过，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而在远处，少年穿着黑色冲锋衣，手中提着精装盒，天空苍白没有一丝云彩，他的脸色也拓了一圈黯淡的神色，阴沉压抑得跟班胆战心惊，又往远处看了眼，他也不敢在这个风口触太子爷霉头。
太子爷本来想给情姐一个惊喜，还特意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那家提拉米苏，结果好巧不巧撞上这幕……
他直勾勾盯着那边，打火机被他攥在手心。
跟班小心斟酌语言，“估计情姐只是玩儿玩儿，应该很快就跟从前一样，腻了就分了。”
太子爷似乎笑了下，轻吐烟雾。
玩儿玩儿？
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下来，不说对她了解十成也要有八成，还从来没有哪一任能处过两个月。
——两个月，六十天。
日日夜夜六十天，他过得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那都是玩儿玩儿，他知道，所以不会慌，所以才能淡然自若，可这次…
他嫉妒得发疯。
这种情绪是囚徒囚禁自我的牢狱，最令人绝望的，是自己走进去，从里面锁上牢门，亲手把钥匙扔到铁栏杆外的。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被幽禁在那里。
牢狱就在他心里，他走不出去。
心变得像石壁一样坚硬。
她永远是他藏在伟大友谊下，无望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细嗅玫瑰（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