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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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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杳杳与云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她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花杳杳身旁,就连走进驿站后,也小心翼翼扯着她的衣袖:“姐姐,我晚上想和你睡一间可以吗?”
……
老实说,花杳杳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睡,想怎样滚来滚去都行。
但一想到自己若是拒绝,只怕她又得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罢了,花杳杳没有异议。
原本已经走在木梯前头的稽长风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他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青年回过头来,冷冷自上而下将这位凡人女子打量了一番。
少女白衣素缟,察觉到他的目光,忙怯弱状躲到花杳杳身后:“姐姐,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位道长不喜?”
花杳杳顺着她的话,抬头朝稽长风看去。
青年依旧是一贯的冷若冰霜,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她安慰云霜道:“没有的事,他这人就是这副德行,你习惯了就好。”
少女顺势握住她的手,弱不胜风的姿态,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好。”
稽长风微微蹙眉,他抿紧唇线,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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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杳杳掐了个净身诀,便往床上一倒。
云霜坐在桌旁,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闭眼入睡之前,花杳杳不忘关心她一句:“你不睡觉?”
少女回过身来,手中拿着一颗雪梨:“姐姐今天坐马车辛苦了,我先给你削水果解解渴。”
说话之间,她手中的梨已经被削干净了皮。
她走到床边,将梨递到花杳杳唇边:“这梨子新鲜得很,姐姐快尝尝。”
花杳杳平生从未被如此贴心对待过。
她虽然并不爱吃这些同类,但根本无法抵抗少女的殷勤,接过她手中的梨啃了一口:“云霜,你真好。”
“是吗?”云霜脸上浮起一抹羞赧的笑。
她看着花杳杳:“既然姐姐喜欢,那让云霜一直来照顾你可好?”
花杳杳隐约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她没有多想:“可是你总得自立门户,将来离开我的。”
“为何要离开姐姐?”云霜反问,她倾身期过来,鼻息几乎快要抵上花杳杳的脸颊,“只要姐姐喜欢,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花杳杳看着她陡然放大的五官,心中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她从云霜的眼中,瞧出一种熟悉的恶劣光芒。
藏在被下的左手悄然掐诀,她面上不动声色:“是吗?”
“对呀。”云霜眨了眨眼。
“可是……我为何要与你永远在一起?”反问之际,抬手将掐好的法诀袭向眼前之人。
谁知她刚抬起手,却觉得灵力荡然无存,原本的蓄势待发变作一个虚张声势的动作。
小白花轻而易举地截住她的手腕,对方唇角勾起一抹笑,阴冷得甚是眼熟。
“姐姐真是狠心。”她道,“孤这般喜欢你,你为何偏要喜欢兄长那般的木头?”
姬雍冰冷的眉眼,一点点显露出来。
“你……”花杳杳猜出来,定是他方才给自己吃下的那颗梨有问题,可惜为时已晚,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睡梦当中,似乎有一只没有温度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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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杳杳再次睁开眼时,视线当中已是陌生的床帐,上头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奢华至极。
她侧过头,看见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花杳杳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抬手去掐住姬雍的脖颈。
少年不紧不慢地抬起眼。
“原来姐姐喜欢这样玩?”他的声调暧昧不清。
花杳杳不为所动:“你绑走了我,境月宗的人不会放过你。”
“姐姐是说我那位兄长会来找你?”姬雍轻笑,鸦色长睫之下,他的目光当中流露出好整以暇,“可惜临走之前,孤留下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傀儡,只怕过些时日,他们便要带着那个傀儡回境月宗。”
少年多智近妖。
不对,花杳杳一介妖,根本玩不过他。
这次就算不用凝冰链,花杳杳照样失去了法力。
她收回手,知道自己杀不了他。
她越是愤怒,只怕姬雍越是快活。
花杳杳索性一言不发,又躺了回去。
点着龙涎香的寝殿之中,再次陷入沉寂。
终究还是姬雍没忍住,他以手撑头,冰凉的指腹轻触花杳杳的脸颊:“姐姐好像变得更美了?”
花杳杳闭上眼,就当脸上被蚊子爬。
少年不喜欢她这样对自己,明明先前他还是个孤女的时候,她都那般亲昵地靠着他,任他抱,任他牵手。
姬雍想了想,他发出少女楚楚可怜的嗓音:“姐姐为何不看我?”
花杳杳太阳穴处跳了跳,她忍无可忍:“你闭嘴!”
她翻身坐起来:“陛下若喜欢美人,天底下多得是,再不济还可以自己做个傀儡玩儿,何必苦苦纠缠我不放?”
姬雍也想不明白。
他笑了笑,双手环住花杳杳的腰,凑近她的耳边:“兴许天底下的双生子,喜好总是相同的,我那胞兄心中喜欢你,孤自然也就喜欢了。”
变态!
还不等花杳杳骂出口,姬雍又挑了下眉头:“不对,既然你与孤的胞兄欢好过,想来我应该唤你一声嫂嫂才是。”
“你……”花杳杳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件事也晓得。
她酝酿了好半天,也想不到能怎么骂的好,只憋出了一句:“无耻!”
姬雍非但不恼,反而很享受的样子:“嫂嫂再骂一声。”
“陛下。”这时重叠的帘帐外头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属下有事要报。”
“说。”姬雍收起脸上的笑。
他并没有避开花杳杳的打算,就这般大咧咧地倚在床榻上,听暗鸦司的人禀告:“陛下让我们盯的一行人,还有两日便要抵达境月宗。”
“知道了。”姬雍道,“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可有任何纰漏。”
计划?
花杳杳看着他,目光中透露出防备:“你究竟想做什么?”
“嫂嫂想知道?”姬雍问她,“你亲孤一口,孤就告诉你可好?”
花杳杳想也不想,在姬雍的唇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掠过去。
姬雍方才脸上还挂着笑,瞬时沉了下去——她为了稽长风,便能牺牲到这般田地?
少年想也不想,捉住了花杳杳的手腕,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亲吻。
姬雍的吻压过来,花杳杳躲闪不及,却感受到一道凌厉的剑风,带着杀意破开窗直袭而来。
稽长风的剑,没有丝毫顾忌兄弟情谊,姬雍若是不闪开,只怕真能被他劈成两半。
少年起身灵巧躲过,他笑道:“皇兄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坏了我与嫂嫂的好事。”
姬雍比不上他能说会道,青年面覆寒霜,前所未有的冷意:“姬雍,尔等掳走无辜之人,与魔勾结,非帝王所为。”
少年脸上的笑意凝固起来,他一字一句:“稽长风,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孤的事。”
他抬起手,掌心凝结成一团黑雾,竟然真的是魔气。
且姬雍对魔气,运用得甚是娴熟。
可他到底还是比不上自幼修行的稽长风,青年身形如鹤,他沉眸敛眉,每一招都死死克制住他。
转眼,稽长风的剑尖抵上姬雍的脖颈。
“吾应该杀了你。”他冷声道。
“皇兄为何不杀,杀了孤,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正好顺了母后的意……”
“你住嘴!”少年的话不曾说完,只见花杳杳纵身而起,她抬起手,啪地一巴掌,又响又清脆,打在了姬雍脸上。
他猝不及防,被花杳杳这一巴掌打偏过去,又回过头来笑道:“嫂嫂真是好狠的心。”
有稽长风在,花杳杳底气十足:“这一巴掌,已经是客气的。”
她又道:“姬雍,我不管你曾经遭遇过什么,但这不是稽长风的错,更不是我的错,你若是觉得自己不如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超过他,成日里使这些阴损手段,只会让你更加卑劣。”
说罢,她没有看姬雍的反应,只转过身对稽长风道:“我们走吧,师叔。”
青年手中的剑不曾归鞘,依旧直直握着。
花杳杳轻扯他的衣袖:“稽道长?”
稽长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收回了剑。
临走前,他只留下一句:“尔等日后,好自为之。”
二人走后,姬雍抬起手,指尖抚上花杳杳的巴掌印,想起她的话,他低声笑了笑。
她可知道,那日长安城中杀死野猪精,他受了伤,亦被魔气侵袭。
他若是不成为魔,不停吞噬掉那些魔气,便只有反被吞噬的余地。
少年眼眸当中,流露出不甘。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比稽长风要强得多,再也不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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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杳杳与稽长风走出去,才发觉此处并非皇宫,而是一座庭院当中。
也对,长安离她被掳走的驿站十万八千里,姬雍怎么可能来得及将她带回宫。
花杳杳试着掐诀,发现自己依旧没有灵力。
“他用魔气封印了你的灵力。”身旁稽长风忽然开口,“等回去之后,吾用灵气助你接触封印即可。”
原来如此,花杳杳点头:“那就有劳师叔了。”
青年颔首,他召出剑:“到剑上来,我带你回去。”
花杳杳跳上了剑。
身旁的稽长风却迟迟未动。
花杳杳正要回头,却听见他嗓音低沉:“花杳杳。”
“嗯?”她回过头。
腰肢处陡然被一只手揽紧,青年揽住她的腰,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