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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悸云身世 ...

  •   约莫一千年前,上古流传的至尊宝与——玄觞,在江湖中横空出世。

      人们只道它威力非凡,外侧被一股混沌之气笼罩,常人不可轻易近身,仿若天外来物。

      玄觞从天而降,坠至苍茫大地,使得地动山摇。方圆百里更是燃起熊熊大火,使得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只好被迫远走他乡,远离故土。

      从此,玄觞出现的地方,便成了无人之境。斗转星移,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玄觞的下落。

      直到五百年前,一个叫兰因的神女出现。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亦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神出鬼没,身法诡异。时常身着大红色的狐裘斗篷穿梭天地之间。硕大的衣帽将她的容貌盖了个严严实实。

      见过兰因的人都称赞她的容貌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但她从不轻易与人结交,也不轻易与人交谈,神秘而阴郁。

      兰因最终找到了玄觞,用一身诡谲的心法,最终化解了玄觞的神力。她将玄觞寸步不离地戴在身上,成为了玄觞的守护者。

      那时人们才知道,玄觞不仅具有毁天灭的地狱之力,亦可以在兰因的运用下治病救人,起死回生。

      兰因生性善良,锄强扶弱,专门救助贫寒子弟。但她也生性孤傲,从不踏足富贵之家。

      玄觞在她手上,从不为恶。

      人们便渐渐忘了,玄觞原是毁天灭地的地狱之物。

      尤其是江湖中的不法之徒,便将兰因视作诱人的猎物,争相猎杀。

      兰因纵然有绝世之功,亦无法与整个武林作对。在一次与敌人的争斗之中,惨遭落败,坠入悬崖险些身亡。

      一名叫云品的男子救了她。二人亦在朝夕相对的相处之中,心生爱意并且私定终生。

      二人度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男耕女织,好不畅快。不久,便生下了一个男婴。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隐姓埋名,享尽人间之乐。可兰因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大批的江湖人士杀入三口之家,意欲夺取玄觞。

      兰因为保住家人性命,与敌人一番厮杀后,最终带着玄觞远走他乡,消失无踪。

      从此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兰因的下落。

      那位叫云品的年轻人虽是心痛不已,不愿苟活于世。可为了年幼稚子,依然含辛茹苦地将他照顾至成年。并将兰因之事,尽数告知于他。没过多久,云品便郁郁而终,撒手人寰。

      所幸二人之子十分争气,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使得家族兴旺,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

      可那稚子不敢忘怀父母的死因,便立下组训,令云家人世世代代必须谨言慎行,低调为人低调做事,面得树大招风,再起他人杀戮之心。

      一是财不可外露,二是绝不牵涉朝廷,与官宦之人结交。

      如此,云家便又得以兴旺数百年之久。

      直到十四年前,云家十几世的荣耀才尽数毁灭在了一场熊熊烈焰之中。

      悸云在胡玉的叙述中,逐渐梳理清了云家的前尘后世。

      “而你,就是云家第十五代的传人,十四代传人云衡之女。亦是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的人。”胡云缓缓道。

      悸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胡玉,像是在听说书一般。

      如此宏大的故事,只怕是话本亦不敢如此编排。

      “师父,你这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她以晏家书童的身份生活了近二十年,早已认同了这个身份。如今胡玉却告诉她,她是富可敌国的云家之后。一时半会,自然是还无法轻易接受。

      “如此大事,为师怎会轻易与你说笑。我与你母亲晏宁乃至交好友。当年事情发生时,我恰好身在皇城,无法赶来。心中悲痛欲绝,犹如行尸走肉。无意中发现了你还生还的消息,这才委身下榻晏家,最终成了博园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为的就是时刻常伴你左右,助你成才,亦不枉我与你父母的一番交情。”胡玉道。

      胡玉的一番说辞解开了悸云多年的疑惑。她一直不明白,像胡玉一般文武双全的绝世英豪,怎会甘心屈就在这么一个小小博园之中,供豪门世家驱遣。

      “你若不信,可将你身上自幼便携带的玉佩拿来,上面是否有一个云字。”

      胡玉所说之事有理有据,叫悸云不得不信。

      她的确有这样一个玉佩。在十四年前封临救她之时,转赠给了封临。

      难怪那时封临说这玉佩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莫非封临亦知道其中的缘由。

      悸云不愿细想。如今家破人亡,知道这些事情,于她又何尝不是沉重的枷锁。

      若她不知道这些,恐怕还可以抱着父母尚在,只是将她丢弃的念想吧。

      如今这些念想却被胡玉无情地掐灭了。

      “如云家那般家大业大的人家,不至于连个普通走水都解决不了吧。”悸云心中五味杂陈,如今还无法将云家和自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番说辞,倒更像是在分析别人家的事,不像是在说自己家的。

      胡玉却只是叹气摇头,道:“我当时身在皇城,即便用尽全力赶了回来,却也没有见到云兄和小宁的最后一面。那时云家已然被重兵把守。云府也已被烧成一片灰烬。我即便暗夜里闯进去过,却也没有寻得任何线索。”

      “怎会如此。”悸云的左手紧紧攥着拳头,锤向地面。

      剧痛传来,她却一声不吭,眼中似有熊熊火焰。

      都怪那时的她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什么也不能做……

      “原本我亦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心灰意冷。直到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便决心要好好活着,助你重铸云家雄威。”胡玉悠悠道,目光又顿时变得凌厉。“可就在半年前,一位云家旧日的仆人几经周折与我联系。他亦是那场大火中的幸存者,他告知我,那场大火绝非天灾,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什么?”悸云震惊。云家行事已然如此低调,又是哪里惹来的仇家。

      “他告诉我,那日恰好是你的满月宴。你父亲广邀亲朋好友前来赴宴,高朋满座好不热闹。宴席上载歌载舞直至深夜。你父母是极没有架子的人,因着是大喜之日,便允许府里的下人们也一同参与到这宴席中来。因此云家的大部分下人,都吃了那日的酒席。只除了他,因肠胃之疾没有入口。待至夜半时分,众人皆已睡下,云家却突然无故走水。这时那仆人才发现自己周围的仆人竟像是被人下毒了一般,怎么叫也叫不醒。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他便只好自己先行动身逃出去。还未出府,便发现府内处处大门紧闭,甚至还有一伙贼人闯了进来,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慌乱之中,他亦被火鬼缠身,剧痛之下只好在草地中翻滚灭火,却又不慎落入枯井之中。倒也因此才躲过了一场外面的打家劫舍。他是云家新聘用的下人,尚且没有入册。又因大火损毁了容貌,这才苟活下来。”

      “他可知,是何人所为?”悸云越听越怒,一双眸子似乎要冒出火星来。

      胡玉摇摇头:“那时我常在云家府上做客,他虽是新面孔,却也见过我几次,知道我与云家的交情。后与我重逢时,因着你父母待他极好的恩情,将此事尽数告知于我。”

      “倒是个仁善宽厚的人家。”就为他这一番将真相冒死告知的衷肠,悸云也决意要亲自上门道谢。

      “可惜啊。”胡玉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似乎是回想到了极为不堪承受之事。“他将真相告知于我,却也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没过多久,他便惨死贼人刀下。我这才得知,原来暗处的贼人一直深知我与云家的关系,时刻在暗处关注着我的行踪。自那仆人死后,我亦处处被人追杀,在外逃难了大半年,这才偷偷潜回博园中来。”

      “竟有此事?真是胆大包天。普天之下,竟没有王法。”悸云怒不可遏。她总算知道胡玉一副沧桑模样,究竟如何得来。

      “敌人的利剑已然出鞘,恐怕再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从此以后,你我皆要小心。为师这次回来,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交予你,亦可稍稍放心。只要你精心修学,定可作防身之用。为师不愿拖累你,待大雪稍稍消融,便会离去。你不必知道我的下落,知道了反而令彼此都身处险境。”胡玉井井有条地吩咐道。

      悸云坚定点头,攥紧了手中的玄灵掌秘籍。胡玉的武功在她之上,她只要照顾好自己,便可让胡玉放心。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可谓枉为人子。即便敌人再怎么来势汹汹,她亦不惧。

      “师父放心,我一直好好修习玄灵掌,为父母报仇,亦不辜负师父的期望。”悸云抱拳行礼。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徒儿,从此之后,便再无岁月静好,就都是腥风血雨了。”胡玉缓缓地捋着发白的胡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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