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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结伴出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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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悸云总是心绪不宁,生怕赵鹤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虽说晏府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但谁也不知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赵鹤的婚事由晏希一手操持。因此晏希近日里总是忙里忙外。她深知悸云与丫丫之间的嫌隙,并未安排悸云相帮。
晏希终究是为悸云多考虑的。婚事本就操心,一来她不愿悸云被扯进这些琐碎事务中,二来即便悸云并不会诸多抱怨,可毕竟是嫌恶之人的婚事,她心中多少会有些不痛快。
晏希宁愿初始时便为她免去这些烦恼。
况且从小到大,悸云被她惯得对这些内务之事一窍不通,成日里只知读书习武,倒也未必能帮上多大的忙。
此时悸云独自坐在院内,手中正翻着一本琴谱。
自打那日与矿洞中得见延伯留下的出口暗号后,她对那些图形文字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况且经由延家一事启蒙之后,她再钻研琴谱时便逐渐有了章法。渐渐地,她也能看懂一些诸如“出”、“入”、“转”、“离”、“乾”、“坤”等简单的符号标记。
虽没有什么实在的用处,但钻研起来也需花费一些心思,遂而产生无穷的乐趣,倒是能免去一番胡思乱想。
毕竟自打撞见赵江二人的深夜交谈后,那日的场景便时时浮现,常叫悸云心烦意乱。
如今整个晏府上下,最为懂得赵鹤心中所想之人,恐怕就是悸云了。
“江夜南枝细细垂,柳梢月下人双对”。
分明是句情诗。
可惜爱而不得,方为世间常态。
依悸云之见,江枝对赵鹤并无除兄弟之情之外的情分。
也正因如此,才令赵鹤内心更加煎熬。他是赵管家独子,将来要继承赵管家的衣钵,身上更是背着传宗接代、延绵子嗣的重任。如此悖逆亲长的想法,本就不为赵家所容。又是郎有情妾无意的单相思,怎不叫他深受断肠之苦。
恐怕赵鹤是一万个说不得,想不得,念不得。
但他又偏生是个偏激之人,悸云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然而这些天,赵鹤却乖巧得紧,躲在房中几乎闭门不出。
游游索索间,已到用午膳之际,却还不见晏希的身影。今日诸事繁多,悸云与晏希的见面亦是少了。
“悸云,你瞧见晏希没?”窈玉推开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自打住进晏府来的这些时日,窈玉的作息便越发的过分。真不知等到博园再度开学之日,她要如何适应。
“她还没回来,找她有事?”悸云将琴谱盖在桌上,站了起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几日我俩约了出门游玩,也不知她是否将这事给忘了。”
悸云瞧瞧天色,风轻云淡晴空万里,的确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要不你陪我去?”窈玉似也被这晴朗的天色吸引。
悸云思索了片刻。
窈玉来者是客,而晏希忙于内事无暇顾及,留她一人憋在府中着实不是待客之道。晏希就待在自家府上,应也没有什么安危之忧。
悸云独独放心不下的,是赵鹤。
可思来想去,那赵鹤安静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至于这么凑巧就要今天出门吧。
“行。”悸云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待窈玉梳洗过后,二人便去向晏希辞行。晏希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压根没有闲工夫为她俩操心,敷衍式地连连点头后便允了二人出门去。
窈玉是个极为讲究的人,衣着服饰都紧随丰朝最为时兴的款式。她自小出生在皇城,皇城本就是潮流兴起之所,而她吃穿用度,又样样不落人后。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未传到江南,她便早已拥有多时。
于她而言,称江南人一句“乡下人”也不为过。
偏她不是个生性低调的人,有了什么好东西巴不得立马穿戴在身上上街炫耀一番。因此走在江南城的街上,她回回都是那个令人瞩目的人。
往日晏希同窈玉一道时,差距还没有那么明显。毕竟晏希是晏家的大小姐,吃穿用度自是不差的。
可如今,悸云一身素色衣裳与窈玉站在一道,着实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兴许是悸云衬得窈玉更加出众,今日悸云与窈玉同行,收来的目光礼更甚于往日之最。
但窈玉倒像是习以为常是的。她从小到大在皇城时便是众人的焦点,自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可悸云向来是个内敛之人,不喜受人注目。这样多的目光聚拢过来,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
“悸云,你来看看这个。”窈玉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直呼悸云过来相看。
悸云见她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本小册子。册子精致华美,色彩鲜艳,倒像是什么商家的宣传册。
“向来听说江南的温泉仙雾缭绕,是为天上人间,最是令人心旷神怡。”
“有兴趣?”悸云翻了翻册子,却被上面的价格惊呆了眼。
泡上一次竟要花费她十天的月钱,若是住上一晚,更是要花费一个月的月钱。
窈玉看出了悸云的难处,大方表示温泉之行,衣食住行皆由她请客。
悸云见她去意已决,不好推拒,便答应了。
温泉位于江南城郊,距江南城区尚有一个时辰的距离。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匆匆上路。
一顿小憩之后,二人便到达了江南城最大的温泉池——泉庄。
泉庄规模之大,令人咋舌。因它近日方才建成,虽有所耳闻,但却从未来过。
近日一见,悸云大为震撼。
这泉庄的基底,竟比晏家的家宅还要大上不少。晏家本已是江南城最大的世家,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有如此财力物力,得以在此处拥有如此大规模的用地。
况且,泉庄雕梁画栋、琼楼玉宇。还未进门,庄子门口便有二十好几的婢女小厮相迎。鞠躬行礼,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不花费一番心力,着实是难以达到这般效果的。
连见惯了世面的窈玉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很是满意。
“想不到江南城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晏希没来可真是可惜了。”窈玉叹道。
而后,她便抓着悸云迫不及待地拔腿往泉庄大堂行去。
大堂内早已严严实实围满了一圈人,看模样都是一群婢女小厮,身后还跟着一大匝行礼。为首的人被严严实实地遮住。
“这么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出行呢。”窈玉没心肝的说了一句,立马引来了最末端两个小厮的白眼。
窈玉见状将悸云拉远了些。
“有什么好神气的。”窈玉语带不满。
悸云踮起脚看着前面呜呜泱泱的一群人,想是一时半会是不轮到她俩了。
二人只好站向一边等候。
不一会儿,窈玉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拉着悸云就往人群中挤去。
“先生好。”窈玉见着封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并不知道封临真实的身份,因此只将他当做师兄一般对待。
悸云这才看见封临领着方回站在前头。
但封临向来是个不露锋芒的人,如此兴师动众着实不是他的做派。
果不其然,身旁还站着一位身娇肉贵的小娘子。
看她的穿着打扮,倒似与窈玉有几分相似。莫非亦是皇城中人。
“这位是?”那位小娘子问道。
“这是我在博园相识的学子。”封临向小娘子解释道。
“果然是乡下地方,说话也这么没规矩。”小娘子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封临有些尴尬,方回瞧见了,将小娘子拉向一旁耳语解释。
那小娘子这才脸色缓和些,扁扁嘴一副不耐的样子:“方才是我失礼了,两位姑娘莫见怪。”
悸云见这小娘子与封临一处同游,猜想二人关系并不一般,情绪不免有些失落。
但那小娘子却似看不见悸云似的,脸色尽往窈玉处使。
“临哥哥,我们走吧。”小娘子说完,便伸手去挽封临的胳膊肘,封临并未推拒。
小娘子得逞后,很是得意,一双精致的小脸像是要扬到天上去,显然是将窈玉当做了潜在的竞争对手。
可窈玉却依旧是那副没心肝,对男女之事不开窍的样子。只是也觉得这小娘子有些瞧不起人,脸色也并不好。
小娘子以为窈玉是因心生嫉妒才面有怒色,愈发得意。
看的出来,封临很是顺着这位小娘子的脾性。
“清芝,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不可无礼。”封临还是数落了那位小娘子一句。
“哦。”清芝虽有些不高兴,但碍着封临的面子,冷冷回道。
“清芝从小娇生惯养,说话有时没个规矩,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窈玉对封临的人品学识向来都是极为认可的,加上她本身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本来也没有往心里去,又看在封临的面子上,更是不会计较了。
“小事小事。没想到先生竟也有此雅兴,来泉庄游玩。”窈玉寒暄起来。
“闲来无事,又有朋友相邀,便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窈玉刻意拖长了尾音,双眼盯着清芝紧紧缠住封临的藕臂,略有揶揄之意。
悸云的是视线也未曾从那处离开过。
一男一女,结伴出行。举止又如此亲密,能是什么关系呢?
悸云的心中犹如砸下一块巨石,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封临似也看出了悸云的异常,不动声色地推了推清芝的手。
清芝却缠得更紧,撒娇道:“临哥哥,我们走吧,我的腿都快站麻了。走吧,走吧。”眼看清芝就要甩起封临的袖子来。
“好吧好吧。”封临拗不过她,便由着她半拖半拽的扯走了。
“相貌是挺般配的,可这性格,真不咋地。可惜了丰七兄一表人才了。”窈玉确有其事地摇摇头咂嘴,对方才清芝争风吃醋的场面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悸云却是不言,目光仍旧被渐行渐远的龙驹凤雏所吸引,连魂魄也似被勾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