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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世界三 同生之命(上) ...

  •   第一章
      很多人以为他们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但……
      也许不知名的神早为你准备了和你心意相通的那个人。
      只需要一个契机。
      燕绥清晨醒来,便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大概民国时期的老药铺里,闻着鼻尖浓郁不散的药味,燕绥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黎明醒来,燕绥还有好一阵可以适应这个新世界,因为从今天的下午开始,他就要开始世界线了。
      一切的转折点从大乾皇帝三七变法前的宫变开始,大乾皇帝发动宫变,软禁了掌权太后,随后浩浩荡荡的推动了自己的三七变法,然而掌握军事大权的光绪心腹邵思明却突然叛变,逼宫意图篡位。
      但由于维新变法的推动,光绪已经在国民中获得了极大声誉,邵思明只能退而求其次,学着不列颠尼亚弄了一套君主立宪制,自己当上了大首相。
      同在那一年,栩国皇帝及其儿子宗室男子被鲜于刺客毒杀,内阁进而推举了未婚的滋宫韶宁公主成为皇帝,改年号懿准。
      懿准皇帝即位后十六年终于从内阁中获得了权利,二十世纪初年,懿准皇帝试图改善乾栩两国由于三十年前大洋战争造成的糟糕局面,亲访大乾帝国,但却被激进分子谋杀在了墓园。
      懿准皇帝当时怀有八个月身孕,垂死时命皇夫刨腹取子,降生的男孩即御景皇帝。
      栩国借由懿准女帝的死,对大乾帝国展开了报复性战争,逼迫邵思明签署近割地条约。
      之后的事情与原本历史上的差别不大,面对栩国一国独强的巨大压力,在极为不利的条件下,邵思明竭力维护国家利益,大乾帝国政府对于割地条约的要求,实已尽最大之努力,并争回了其中最重要的条件,没有让栩国把大乾变成第二个白象国。
      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乾帝国战败,栩国顺势占领了胶东地区,大乾帝国不得不接受一匹饿狼住在自己家里的局面,期间摩擦不断。
      燕绥所扮演的世界支柱名为重救心,救心是一种药材名,是一位几乎住在这条街上半辈子的外国老人起的,当时倒也应景,祖父也就没再改。
      整个世界线大概是这样的,重救心的父亲重蔼是个先进青年,留学栩国,因为成绩和人品出色被导师看中将女儿子奈嫁给了他,婚后一年两人就有了救心。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不巧,大乾帝国和栩国再次因为领土问题开战,两国再次成为敌对国,重救心的父亲在自己的祖国和妻子事业上两边纠结徘徊,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上吊自杀。
      子奈生下了救心,出于周围的舆论考虑将救心当女儿养大到十岁,偷偷托人将孩子送回了重蔼的老家,交给了重蔼的父母照顾。
      然而救心却因为子奈的缘故而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女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患上了性别认同障碍。
      救心有一次爬到高处翻药,脚踩翻了跌落摔晕了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牢房,面前是一个被关押的金发青年居伊,从那时起救心不平凡的一生随之开始。
      但事实就是,除了居伊,其他人都看不见救心,而且明明说的是不同语种,两人依旧能正常交流,居伊把这个叫做神的第八感降临。
      这本是一个谍战背景的爱情故事,但却不知道会被任务者的翅膀蝴蝶成什么样子,但燕绥只需要保证重大事件没有意外就可以了。
      燕绥揉揉头,慢慢从干草堆里爬起来,觉得手旁边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出于下意识侧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特大个的老鼠,燕绥直接跳了起来尖叫。
      “闭嘴。”阴影里传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找你一个……只会尖叫的……”
      “你是……?”燕绥慢慢从墙角走出来,走到了房间唯一的一盏昏黄的灯下面。
      “一个发育不完全的东方女孩,哈,他们怎么会认为你来了我就会招了呢?”墙角里的男人看见灯光下的燕绥嗤笑道,声音很弱。
      “你也认我我是女孩吗?”燕绥一脸惊喜的笑容,拎着自己的褶裙在灯下转了一圈。
      “不是女孩难道是男孩?”男人冷淡的吐话“你既然是派来让我说点什么的,是不是得做点你该做的事?”
      “什么?”燕绥有点疑惑。
      “伸手,把灯往我这边照照。”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懒洋洋。
      燕绥踮起脚,伸手拨了一下摇晃的老式电灯,只是一个恍惚照到了角落里的男人,燕绥直接转头奔向门口尖叫,重重的敲门,哭的泪流满面。
      门外的守卫听这急促的敲门声,直接开门,只看着金发脏兮兮满脸胡子的男人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守卫,缓缓落下手。
      “青蛙佬!你敲门干什么!要招了吗?”守卫踹了男人一脚,恶狠狠的问。
      “我敲得门?不不不,是她!那个角落里的女孩。”金发男人连忙摆手,指着燕绥窝着的角落。
      守卫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角落,随后又踹了男人好几脚,嘴里骂着:“你他妈的逗我!那角落里哪有人!”
      随后门被重重关上,金发的男人在地上哼唧,蠕动的像是虫子。
      “你到底是鬼魂还是我的幻觉,我的上帝,圣母玛利亚啊……”金发男人趴在地上说了一大串。
      “活该,谁叫你当着女孩的面脱裤子。”燕绥低哼了一声,拧头不去理男人。
      “好好好……小祖宗!我错了……我的天啊。”男人趴在地上把头埋在两手之间。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没错。”男人这么说着,干脆的掐了自己的手臂内侧,紧接着发出了惨叫。
      燕绥不由得笑了,边笑边说:“你是傻吗?刚才守卫打得你不疼吗?”
      “疼啊……”男人揉着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呲牙咧嘴。
      “那你还掐自己干嘛?”燕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站起来,第一次穿裙子的感觉还不赖。
      “我真是蠢透了……”男人给自己翻了了个身,仰躺下来。
      “这里是哪呀?”燕绥蹲到男人身边问。
      “这里?林恩古监狱,我很荣幸的成为了这里的住客。”男人翻了个白眼道。
      “林恩?法西拉吗?”燕绥想了想问,而金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没错,法西拉林恩。”男人这话说完,燕绥一脸震惊的掩着嘴唇。
      “我为我刚才对淑女的不尊重而道歉,可以有幸知道这位小姐的芳名?”男人看着燕绥,橄榄绿的眼睛颜色很好看。
      “救心,重救心。”燕绥抱着膝盖道。
      “啊……应该是个好名字,你是哪国人?乾国还是栩国人,对吧?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是我的天啊,我竟然能听懂你们的语言!”男人神色震惊,似乎在脑海里又问候了上帝。
      “你呢?”
      “什么?”
      “你叫什么?我也不能总是喂喂的叫你吧。”燕绥翘起了个小笑容问。
      “我,我叫居伊(guy),那群莱蒙汽水总叫我家伙(guy),真没文化。”居伊摆摆手道。
      “抱歉,我……不明白,莱蒙汽水是什么?”燕绥有点疑惑的问。
      “啊……就是不列颠尼亚人,他们在船上喝一种柠檬汽水,我们取笑他们经常用莱蒙汽水。”居伊这么解释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我之前听到两个路过药店英国大兵站在门口叫我Chinese似乎还在嘲笑我……难道这不是称呼中国人的意思吗?”燕绥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但他还要明知故问。
      居伊一时语塞,缓了一会道:“你学过英语?”
      “是的,学堂里教过。”燕绥乖巧的点头。
      “那你知道英语有词缀对吧?”看着燕绥点点头,居伊舔了舔被剥了指甲的手,血随即化开,居伊在地上边写边说。
      “-ese表示小的,微小的和不重要的, China的意思是坚硬的粘土或泥土, 那么放在一起Chinese就是用坚硬的粘土或泥土制成的微小的、微不足道的、\"怪异\"的东西。”居伊说完之后挠挠脸看着燕绥沉默了。
      “这真是糟糕的事……我的老师还告诉我这是正常称呼我们的意思……”燕绥眼眶红了,抱着膝盖要哭。
      “别哭别哭,你看那些德尼斯人不也叫我青蛙头吗?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法西拉什么都往嘴里塞。”居伊盘腿而坐,笑呵呵的说。
      “这不一样!”燕绥扬头辩解“你们的国家在语言里有被尊重的称呼,而我们呢?只是因为被战争摧残和落后于时代就连一个没有蔑视性的称呼都没有。”燕绥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居伊,下一秒竟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让你嘴贱。”居伊打了自己的脸一下,肮脏的金发抖动了一下。
      燕绥张开眼,入目就是一排一排的药架子,摸着后脑勺慢慢坐起来,然后自暴自弃的抖了抖裙子,叹了口气。
      这个混乱的世界想找到任务者几乎只能等着任务者自动上门,前提还是任务者的任务跟自己有关。
      后脑勺还有点渗血,燕绥扶着桌子爬了起来,就闻见一股特别的药香味,门帘被撩开铜铃作响,燕绥从后面绕道前台,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位穿着旗袍的美貌女人。
      “蜂小姐又见面了,下午好。”燕绥打湿了毛巾,坐在柜台前擦拭后脑勺的血。
      “小漱。”女人弯唇一笑,似乎满房间充满了她的魅力“我的小和尚呢?”
      “心绎先生去给您买花了。”燕绥把干涸的血痂揭下来,突如其来的头皮上的刺痛让他直接哆嗦了一下。
      “净买些没用的劳什子。”蜂往旁边的圆椅子上一坐,双腿微搭,媚态天成。“蜂小姐,有肉吗?向您讨一片。”燕绥擦干净了头发,拭了拭手问。
      “这东西不就是现割现取吗?还讨一片……取把刀来。”蜂挑了挑眼眉轻声细语。
      “自己可别吃,吃坏了怨不得我。”蜂接过燕绥递来的小刀落在雪白的手臂上,小刀入肉无血,被蜂片起了一片蝉翼似得薄肉,燕绥拿了黄纸包上,眼看着蜂的手臂恢复原状。

      第二章
      “我吃它做什么?直接啃自己多好?”燕绥笑了一声,将黄纸包收好。
      “小漱你学坏了,叫我割肉怎么不割你自己的?”蜂扫过一双美目,埋怨道。
      “您也不觉得疼,我可是血淋淋的,心绎先生在餐厅等您。”燕绥把写好的纸条递给蜂。
      “你这个小坏蛋呀。”蜂看了一眼纸条就收回手袋,走之前又像是调情一般的埋怨了燕绥。
      和蜂擦肩而过进入药店的男人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燕绥身边。
      “她是谁?”唐安歌问。
      “太岁嘛,蜂小姐。”燕绥随口说完就转身看向唐安歌的装束。
      “你这是什么身份?”
      “德拉尼军事顾问艾德里安。”唐安歌说着摘下帽子扣到了燕绥头上。
      “有点印象,少将的夫人是子奈吧?”燕绥摘下帽子问。
      “没错,少将很爱子奈,而且两个人没有孩子。”唐安歌想了想加了这半句。
      “那你不妨回去后向子奈女士透露点什么,让她提前想起我这个‘女儿’。”燕绥把一罐红花油交给唐安歌,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走吧,我还想说,你穿制服真不错。”
      燕绥现在的身高跟唐安歌起码差了一头还多,燕绥踮起脚来把帽子扣回唐安歌头上。
      “阿漱。”唐安歌叫了一声,燕绥扬头应了一声,唐安歌随后几乎是把燕绥搂着腰单手抱了起来,一吻难尽,燕绥低笑着拍拍唐安歌胸口。
      “走吧,情圣。”
      唐安歌回到宅邸,少将还没回来,子奈正坐在沙发上泡茶,微笑着招呼唐安歌过去喝。
      唐安歌站在原地顿了顿脚步,迈步走过去,端正的坐在了沙发上。
      子奈当然不会德语,但唐安歌所担当的军事顾问艾德里安却是精通五国语言的精英,他坐在那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
      “沃尔夫先生扭伤了吗?”子奈大概只是随口一问。
      “是的,司机建议我买瓶药酒揉一揉,于是刚才去了一家药店。”唐安歌回答,接过子奈的茶喝了一口随口道:“那家的店员长得跟夫人还有点像。”
      子奈听到后手一抖,茶水随即撒到了衣服上,子奈勉强一笑说了声抱歉,上楼去换衣服。
      子奈不在客厅,唐安歌也就夹起帽子离开了。
      子奈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听到唐安歌的话不会怀疑很多,只是一瞬间让她回忆起了那个与自己六年未见的儿子,一时间掩唇而泣。
      子奈扶着梳妆台,从衣服里拎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打开项链坠,里面是一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小小一团,是子奈和救心在梨花树下的合影。
      “我的儿子……”子奈呜咽着坐在床边哭泣。
      过了片刻,子奈听见了敲门声,随即抹了抹眼泪说了请进。
      是少将,进门就看见妻子眼眶红肿,挂了大衣和帽子就坐到了妻子身边。
      “怎么了?子奈。”少将问。
      “亲爱的,我……”子奈呜咽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之前结过婚,生下过一个孩子。”
      少将表情没什么变化,点点头:“我知道。”
      “父亲大人在我和你结婚前,逼迫我将孩子交给奴仆抚养,不然就丢进水塘溺死,于是我把孩子送回了祖父母那里。”子奈说着抹了抹眼泪,将手里的项链坠递给少将。
      少将接到项链坠的一瞬间,脑子里的系统小小的尖叫了一声。
      系统:这是主角!主角!发布任务!任务者收养男主角救心。
      少将手一抖,差点把项链坠掉到地上,面对妻子有些诧异的表情尴尬的微笑了一下。
      少将:071你要干什么啊,吓死我了,主角跟子奈有什么关系。
      系统:蠢吉!你是不是接收任务的时候又睡着了?!子奈是主角的妈妈。
      少将:我知道啦……不要拽我的神经了,好疼的,你突然发布一个收养主角的任务吓得我差点把项链坠掉了。
      系统:方安吉!
      少将:我知道啦。
      系统:我怎么会选了你这样一个宿主,人家的任务者气运捞得一大把一大把,你呢?这都第三个世界了,任务就没一个成功的!
      少将:怪我咯?你每次都让我把一个be的世界改成he,每次挑的世界不是世末日就是战争世界,我又不是上帝。
      系统: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嘴贱说了任务失败不会抹杀也就不会这样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子奈挽着方安吉的手臂轻声问“如果你觉得……”
      “啊,没什么……子奈怎么想起这个孩子了呢?”方安吉问。
      子奈给方安吉叙述了一下唐安歌回来后的话,又轻轻加了一句:“孩子的祖父母就是开一家药铺的。”
      “如果那真是你的孩子,那我们去把孩子带回来吧。”方安吉拍拍子奈的肩膀,声音温柔。
      “真的可以吗?”子奈很惊喜,一把抱住了方安吉,连说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呢?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方安吉搂着妻子,微微摇晃着说。
      任务者方安吉刚附身在落水的橘莠与身上,就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正当方安吉觉得自己会因为溺死脱离世界的情况下,他听到了子奈呼救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被捞上来,看清的第一张脸就是子奈……方安吉对系统说,我的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
      系统谢天谢地,说:终于你的小鹿撞对了一次,一见钟情到了剧情里你的结婚对象。
      橘这个姓氏在正史上或许近代不显,但在这个被蝴蝶呼扇了的世界,是十分有社会地位的。
      因为方安吉的叔祖父就是懿准皇帝的皇夫,就是那个把御景皇帝从他妈肚子里刨出来的勇士。
      橘莠与本身没什么军事才能,主要的成就全在音乐和绘画上,适逢两国战争,橘莠与作为橘家这一代唯二的男丁之一,橘家意图给橘莠与镀金,于是他被踹到了大乾帝国担任没什么实在意义的督军少将,负责签文件。
      燕绥正站在柜台里抄账簿,却听见了一声口哨,扬头一看一张满脸胡子的大脸直接出现在面前,燕绥直接尖叫了一声,甩了毛笔,蹲到了柜台里。
      “救心你怎么了?”里屋传来了祖父苍老的声音。
      “没事!我看到了蟑螂。”燕绥拍拍胸口,等了一眼趴在柜台上嬉笑的居伊,缓缓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燕绥撕掉被墨水弄脏的纸,轻声问。
      “啊,我被鞭子抽晕了就到这了。”居伊挠挠头,在屋里转了半圈。
      燕绥盯着居伊身上多了的几道血痕,随后低头小声叨咕了几句话。
      “别以为你说话小声我就听不到,小姐。”居伊呲出一口大白牙说。
      “那你告诉我啊,他们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燕绥低着头嘟囔,有些赌气的意味。
      “你脱裤子干什么!流氓!”燕绥半天没听到居伊回答,一抬头竟然发现居伊正在解裤腰带,直接一支笔扔了过去,穿过居伊落在了地上。
      居伊在笔飞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用手去挡,随后放下手一脸惊讶:“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一支笔穿过去。”
      燕绥拿了另一只笔继续写随口问:“你还被别的东西穿过去过?”
      燕绥以为居伊会说子弹之类的东西,居伊兴冲冲的跑到柜台边,用纸画了个……燕绥盯着他画的东西,直接把纸一把按在了居伊脸上。
      “你知道的,德拉尼人不喜欢男孩子,于是他们抓到了喜欢男孩子的我,于是我就被揍了。”居伊笑嘻嘻的说。
      “骗子。”燕绥放下笔,一改救心的语气,冷冰冰的回答。
      居伊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向燕绥,即使是同样的发型长相,居伊仿佛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是个间谍。”燕绥双目微敛,目光落在居伊身上仿佛能直接穿口。
      居伊听到燕绥的话沉下了脸色,一脸平静:“你一直在装小女孩骗我吗?”
      “不,居伊先生,我不是重救心你可以叫我蟾酥。”燕绥拄着下巴眼眸转了半圈“我们住在这一个身体里。”
      “你刚才脱裤子想干什么?给救心看你后腰上的文身吗?”燕绥盯着居伊嗤嗤笑了。
      “你盯着别人的下半身,还时不时个淑女。”居伊退了一步道。
      “哦,救心是女孩而我是男的。”燕绥抹了一把头发,扬头道。
      门帘突然被掀起来,燕绥听到了铜铃的声音,居伊只看着面前刚才冷漠高傲的“男人”瞬间变回了一个小女孩,面向门口。
      “欢迎光临。”燕绥拍了拍裙子双手按在腿上说道。
      “救心!”子奈看见燕绥的一瞬间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燕绥,口中叫着重救心的名字。
      “妈妈……?”燕绥有些迟疑,毕竟已经六年未见。
      “是我,我的救心……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孩子。”子奈抱着燕绥,哭的不能自已,燕绥也瘪了瘪嘴,呜呜的抱着子奈哭了起来。
      居伊盯着这幕“母女”相认的大戏咂咂嘴,转头看向跟着走进来的男人和他身上的肩章,一时间表情有些奇怪。
      方安吉:居伊在那!在那!
      系统:闭嘴!蠢吉!眼神那么炽热你要弯呀!
      燕绥哭着哭着抬起头,看向方安吉,湿漉漉的眼神看得方安吉老脸一红。
      系统: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方安吉被一盆冷水浇头:你瞎说什么,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但……作为一个宅男……谁没幻想过萝莉呢?
      方安吉在心里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子奈领着燕绥来到方安吉面前。
      “救心,这是……。”子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方安吉随即接话:“我是橘莠与,子奈的丈夫,子奈很思念你,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第三章
      燕绥愣了一下,望向哭的眼睛红肿的子奈,瘪瘪嘴。
      “祖父还在……而且当时为什么不要我了?”燕绥说着眼睛眨着就泛红了。
      方安吉:这要不是知道主角是男孩,我都真以为她的女孩了。
      系统:蠢吉,不知道性别认知障碍吗?他认为自己是女孩,如果你想要刷好好感度,就把主角真的当成一个女孩。
      方安吉:……如果居伊再做鬼脸我就真的要笑场了。
      系统:……
      居伊正面对着方安吉做鬼脸,他以为方安吉看不见,实际上方安吉都快忍不住了,想要一拳揍上那毛茸茸的大脸。
      子奈擦擦眼泪,刚要说话祖父弓着腰就出来了,看见穿着传统服饰的子奈和军装的方安吉直接红了眼,拎起门边三根毛的破扫帚,就颤颤巍巍的上去要抽人。
      方安吉把子奈护到身后,高呼着让老人家冷静,燕绥望望祖父轻声道:“爷爷,那是我妈妈。”
      “那个栩国娘们?!”祖父听完这话扫帚落了一半又举了起来,那破扫帚扫不到人倒是把地上的灰都扬了起来。
      居伊看着情况乱七八糟,想着还不如回去挨打,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方安吉趁乱把一个挂件塞进燕绥手中,半搂着着子奈就出了药店,燕绥瞄了一眼挂件,是一个不大的带叶橘子,材质不知,燕绥随即塞进口袋里。
      祖父年纪很大了,刚才的剧烈动作让他喘着粗气坐到了地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黝黑褶皱的手就在脸上划拉起来。
      “你要跟那栩国娘们走吗?栩国杀了多少咱们乾国人,你爹也是这娘们害死的……”祖父絮絮叨叨的说着,嘴里咒骂不已“还把崽养成了二椅子……”
      燕绥低着头怯怯的问:“什么是二椅子……”救心可听不懂籍贯北方的祖父的方言。
      “就跟你现在似得!不男不女,不伦不类!那么大的男孩!穿个裙子整天跟那些人瞎胡混!”祖父上手就要扒燕绥的裙子,抄起扫帚就要抽,燕绥直接哭了出来,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裙子。
      燕绥就是哭,也不说什么,祖父的扫帚在后背狠狠抽了几下,燕绥抹了一把眼泪就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实际上不光是重救心,很多乾国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栩国人打仗,毕竟三百年前是一家人,因为战争才一分为二。
      邻居家的小哥正在外边冲澡,兜头一盆水浇下去,溅了跑过的燕绥一裙子,小哥刚要道歉,燕绥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小哥招手要叫人,直接被隔壁婶子揪着耳朵拽走了,嘴里念叨着不中听的。
      燕绥从这条街一直跑到河边,路上凡事认识他的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又惹重大爷生气,就是煞星托生。”
      “肯定是跟那些栩国娘们学的弯弯绕,不过正经营生。”
      “那天还瞧着跟俩男学生一路走回来,穿着个裙子,真恶心。”
      “你们说他去浴池去男浴还是女浴?”
      “哪家店接了他趁早倒闭得了,真晦气,就老重头能把他养大,我早就丢河里溺死了。”
      ……
      其实燕绥觉得重救心应该早已经熟悉了这一切。
      因为这六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十岁时被送回来的时候穿着现在被乾过废弃的传统服饰,不会此地方话,祖父麻烦隔壁大娘给他洗个澡,发现他是个男孩却喜欢女孩玩应,闲言碎语不止,外加两国战事,重救心的这六年处于一种濒临死亡的边界……直到蟾酥——她的另一面出现。
      重救心是她,而蟾酥是他。
      燕绥刚到河边,就跟往常一样坐进了石桥下面的阴影里。
      居伊又出现了,绕着抹泪的燕绥转了一圈,看着他手臂上被扫帚抽的红痕,皱了皱眉。
      “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个淑女呢?疼不疼呀,小哥哥我给你吹吹。”居伊盘腿往燕绥身边一坐,探着脑袋就要吹。
      “你走开。”燕绥憋着气,嘟囔道。
      “你瞧瞧我的手,这手指甲被剥了长长了再剥,我都没哭。”居伊呲出八颗牙笑。
      “你是男的。”燕绥吐出一句话。
      “哎呀,这话不对,我的同事有个漂亮的小姐姐,被扒光了放到广场上从火堆里滚过去都没叫,她比我厉害吧。”居伊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
      燕绥抽了两声,果真不哭了,把眼泪擦干望着居伊。
      “你是干什么的?”燕绥问。
      “我呀……”居伊转了转眼珠子“你猜。”
      “科学家,书里的大胡子都是科学家。”燕绥轻声说。
      “哎呦,那群大叔都能给我当爷爷了。”居伊摆摆手说。
      “你……不也很老了吗……”燕绥迟疑的问。
      居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挠了挠脸尴尬的问:“你觉得我多大?”
      “四十……不,五十。”燕绥回答,居伊的表情一瞬间抓狂,捂着脸大吼大叫。
      “我的圣母玛利亚啊,我才二十三!二十三!我只是毛发旺盛!”居伊揪着脸上的胡子,眼巴巴的看着燕绥。
      燕绥尴尬的笑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你?”居伊慢吞吞拍了拍脸问。
      “因为我妈妈是栩国人,然后在打仗。”燕绥低头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你帮着栩国人打过乾国吗?”居伊想了想问。
      “没有。”燕绥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低着头?就因为你身上流着你母亲的血?”居伊咂咂嘴问。
      “你恨你身上的血吗?”居伊又问。
      “我感谢他们给了我生命……只是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另寻幸福…都解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谁都不要我,不要要求我以德报怨……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燕绥很低落,拽着自己裙摆。
      “听说我妈是个农场的雇工,长得挺漂亮,然后被农场主按到干草垛……然后有了我,农场主的老婆嫌我妈挺个大肚子碍眼,于是诬陷我妈是吸血鬼,给活埋了。”居伊舔舔嘴唇,一股血腥味被舔进了嘴里。
      “然后呢?”燕绥小声问。
      “然后一个医学家为了解剖尸体,半夜去挖墓,听到求救声就把我妈救出来了,那胆子真大。”居伊摊手道“我妈挖出来基本快没命了,就为了我吊着一口气,然后让那个医学家试验了一把剖腹产。”
      “然后医学家想了想把我妈埋了回去,抱着我连夜就跑了,这些事也是他告诉我的。”居伊说完看向燕绥。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燕绥有点疑惑。
      “就是世界上悲惨的事挺多的,看开点。”居伊笑了笑说。
      “有时候,即使别人比我悲惨却能坚强乐观的活着,我很佩服,但是为什么我不可以接受不了降临在我身上的悲剧?即使那件事可能很小。”燕绥望着居伊,声音有点沙哑。
      “那……”居伊犹豫了一下“那就去问问上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我能把肩膀上的恶魔掸掉。”
      居伊说着,在燕绥肩头用手扫了扫。
      “谢谢你,居伊。”燕绥浅笑了一下,十分感激。
      “谢谢我就亲我一下吧?”居伊笑嘻嘻的说。
      “等你把胡子刮掉之后。”燕绥拍拍居伊蓬乱的头发,站起身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燕绥没着急回家,因为这段剧情不需要他。
      燕绥找了一处高塔,刚好可以看到自己所居住的那条老街,燕绥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军制皮靴,燕绥微微一笑。
      “今天那位老人家骂我了。”燕绥敲了敲栅栏道“骂了些让我很……不开心的话。”
      唐安歌搂住了燕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是个好人,我对那位老人没感情,我的身体是自己的也不会产生移情,所以……”燕绥看着那片老街燃气的红色,在白日却不是那么明显。
      着火了。
      燕绥靠在塔的栅栏上,背后是远处逐渐烧红了的一片天,他的手扶着栅栏,没有实实的靠在上面。
      唐安歌蓝色的眼眸里映出红色的火光,他摸了摸燕绥的侧脸颊“谁都会有私心。”
      “那,你对我的私心呢?”燕绥翘起笑容问。
      “我,只希望你的温柔都留给我。”唐安歌伸手撩起燕绥的短发,燕绥侧头落在指尖一吻。
      “上个世界你被我干掉了,现在来推我一下?”燕绥把唐安歌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后背靠在了栅栏上。
      塔下是一片人工湖……很安全。
      “就当帮我个忙。”燕绥拽着唐安歌的手臂微笑。
      “我要是推你,谁下去救你?”唐安歌沉默了一下问。
      “说的也是。”燕绥松开了唐安歌的手,自己往后一靠,腐朽烂心的栅栏瞬间断裂,连咔嚓声都没有,燕绥就坠入空中。
      燕绥发出了属于意外遇险的尖叫声,随后落入人工池。
      当病床上的人缓缓苏醒,入目一片冷漠的漆黑,转头看向趴在病床边的子奈缓缓勾起垂目的微笑。
      “妈妈。”
      “救心你醒了……”子奈热泪盈眶,伸手去探头上缠着的绷带低声问着还疼不疼。
      “妈妈。”
      “救心,救心,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子奈搂住孩子的身体,激动无比。
      重救心?不,她死了,现在是蟾酥,以重救心的身份,替她活下去。
      蟾酥望着医院的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带着救心的微笑。
      阳光真好,适合微笑和……
      嘘,不能说。

      第四章
      两年前,德拉尼突袭波特尼,酝酿了多年的战争彻底爆发,随后几国代表在德拉尼波尔签署了《同盟条约》宣布第四次次世界大战正式开始。
      在大乾帝国和栩国的战场上,栩国从长江口、胶东岭北三处发兵,迅速侵占了乾国大半江山,直接将小皇帝逼到了大陆腹地。
      这和燕绥所在的世界的历史有很大的偏差。
      但那句话怎么说,蝴蝶扇扇翅膀,海的那边掀起滔天巨浪。
      燕绥下了车,点上一根薄荷烟,拎着公文包走向看守森严的洋楼,门口黑衣服的守卫拉开铁门。
      “重秘书。”燕绥夹着烟,眼神也没动一下,继续向洋楼走去。
      担任重救心的这几年,燕绥真的是体味到了一种奇异的人生,因为他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从来没把裙子和高跟鞋当日常装穿过。
      即使以前偶尔那么一次两次,也是为了任务需要,基本都是情况紧急的伪装。
      燕绥穿着灰蓝色的暗纹旗袍,白色的盘扣和肩绣算是点睛之笔,重救心这平板身材来说穿不出什么身材,幸好是量体裁衣,不至于在胸前多出布料,对于重救心也就是燕绥而言,旗袍凸显的永远不是多么的上半身而是多么长的腿。
      燕绥刚到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燕绥接起电话。
      “我是重救心。”燕绥报出名字。
      “重秘书,把蓝柜四号文件取出来,然后来一下会议室。”电话里的男人说到。
      “好的,李主任。”燕绥随后挂断电话,随后拿上了记录本和蓝柜钥匙,前往机要室。
      蓝柜文件,绝密,燕绥当然知道文件里的内容,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想知道。
      燕绥来到栅栏窗前,把钥匙交给工作人员,正等着文件的功夫,穿着亚麻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杜处长。”燕绥微笑一下打了招呼。
      杜处长跟燕绥打了声招呼,然后把手里的红皮文件交给工作人员。
      “重秘书今天这条旗袍新买的吗?很漂亮。”杜处长称赞道。
      “谢谢。”燕绥点头微笑,礼貌丝毫不差。
      “能问下在哪做的吗?这家手艺应该不错,我想给内人也做一件。”杜处长紧接着问。
      燕绥看向杜处长,杜五津,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现在也是个帅大叔,不过……
      “这是我的爱人亲手做的。”燕绥环抱双臂微笑,看着杜处长的笑容有点尴尬。
      “手真是巧……”杜处长只能称赞了。
      “他要是听到一定会高兴的,毕竟他送给我的时候满手缠着白胶布。”燕绥有些羞涩的一笑,随后接过文件和蓝柜钥匙,然后准备离开。
      “杜处长不去会议室吗?”燕绥走了几步回头疑惑得问。
      “去!去!”杜处长跟上了燕绥。
      来到会议室,众人落座,燕绥把文件交给了李主任,摊开笔记本开始今天的会议。
      众人依次汇报了工作,直到电讯处的处长发言。
      “我们刚刚截获了一封电文,主任。”电讯处处长将手中的文件夹推到李主任面前,电讯处处长是个美貌的女人,朱唇鲜红,眼神冷漠,名叫汪容水。
      “很好,汪处长。”李主任点点头,燕绥偷空瞄了一下杜五津,正在看手表。
      “那就由汪处长选人,钓鱼。”李主任点了点手背,一字一顿。
      会议结束,那份应当算得上绝密的电报就到了燕绥手里,由他送回机要室保存。
      燕绥把从机要室取出的蓝柜文件交给李主任,李主任翻开看了看,带着笑把文件递还燕绥。
      “重秘书知道该怎么办吗?”李主任把手指按在文件夹上,推给燕绥。
      “每天都有很多机密文件,主任怎么会认为今天的文件会让百日草有兴趣?”燕绥将文件抱在怀里。
      “因为我了解我的对手,蛰伏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李主任有些感慨。
      燕绥抱着两份文件往机要室走,路过一个路口,直接就被一个转角过来的人撞倒了,文件也落到了地上。
      燕绥的后脑勺磕在墙上有点晕,咬着牙坐起来,不意外的看见了把自己撞倒的人——杜五津。
      杜五津连连道歉,帮着燕绥收拾文件,嘴上说着:“抱歉抱歉重秘书,我这不把东西落在会议室,着急去取。”
      杜五津把坐在地上的燕绥扶起来,燕绥摸索到了旗袍后腰一处摩擦导致的破损勾丝,直接皱眉。
      杜五津帮燕绥收拾好文件,就要往会议室去,随后就被燕绥转身抓住了手臂,燕绥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脆响,那一声声落在杜五津心头。
      “杜处长,你怀里是什么文件?”燕绥轻声问。
      “这个?是我们情报处的月底总结。”杜五津光明正大的把文件夹摊开。
      “我是说,您裤腿里的文件。”燕绥微微一笑,唇瓣绽开微笑“手很快,杜处长。”
      燕绥随即蹲下身,要去拽杜五津的裤子,杜五津随即往后撤了一步腿。
      “重秘书,你知道的我这只腿受过伤,有残疾,就不要揭我伤疤了。”杜五津灿烂一笑。
      “这我自然清楚,如果没有文件,我自然会向杜处长道歉,而且……您也要知道自己快手拿的文件是不是您想要的,不是吗?”燕绥声音淡淡的,伸手去拽杜五津的裤角,耳边早就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居伊,从两人撞在一起的一刻就突然出现。
      “他要打你了!打晕了就没法抓现行了!”居伊依旧是一脸大胡子,只是穿的体面多了,正在拿着一根不怎么新鲜的黄瓜啃。
      燕绥正要往上掀裤脚,杜五津咬咬牙想要伸手直接把燕绥敲晕在这,这边手刚抬起来,直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一只手指上缠满了白胶布的手,燕绥也在同时,从杜五津的假腿缝上拽出了卡在上面的文件。
      杜五津直接就被唐安歌按在了墙上,燕绥慢条斯理的打开被折起来的文件,朝向杜五津。
      “特务百日草,你早就暴露了,只是李主任现在不想跟你玩了。”文件上正是栩国谍报组织在大乾中的间谍传达出来关于百日草的信息。
      “劳烦沃尔夫上校,帮我把杜先生送到审讯室。”燕绥掩了一下嘴唇“虽然没什么审讯的意义,即使杜先生不承认自己就是百日草,也无法否认偷盗绝密文件的情节。”
      唐安歌秉持着一个严肃刻板的德拉尼军人形象,点点头,准备带着杜五津离开,周围的人也都慢慢聚集过来,窃窃私语。
      “对了,沃尔夫上校别忘了将接收报告送给我。”燕绥摸着肩膀,缓缓说。
      “好的,我会送到办公室。”唐安歌说完这话,扣着杜五津的两只手顺着走廊走了过去。
      燕绥目送着唐安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转头去看“咔嚓咔嚓”吃黄瓜的居伊。
      “哪来的黄瓜,从苏珊大妈那里摸来的?”燕绥往机要室走,边走边问。
      “哪啊,人家满天飞轰炸呢,我在地窖里找到的。”居伊说着把黄瓜全都塞进了嘴里。
      居伊当年偷看了门锁钥匙,然后凭借记忆用牢房里的铁皮,磨成了一把钥匙。
      趁着战事吃紧,警卫松懈,直接偷梁换柱,大摇大摆的从牢房里跑了出去,在房顶上坐了一夜,看着牢房警戒四处找人,天擦亮从房顶下来,偷了张证件直接走出了林恩古监狱。
      “你什么时候能刮刮你的胡子?”燕绥把钥匙和文件交给工作人员转头问。
      “这胡子一是冬天保暖,二是掩人耳目。”居伊摸摸自己的大胡子,十分正经。
      燕绥摆摆手,接过钥匙不予置评。
      燕绥回到办公室,居伊大约是回去了见不到人影,燕绥照着办公室里的镜子,瞧见后腰往下蹭破的地方,叹了口气。
      门被敲响,燕绥说了句请进随后往办公桌上一坐,唐安歌走进来看见燕绥的状态,默默地反手关上了门。
      这是他缝的旗袍,当然知道燕绥这坐法旗袍开衩会在侧面几乎漏出整条腿。
      “小歌。”燕绥对着唐安歌招手,顺便点上一根薄荷味的烟,那火苗燎过纸面,带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和薄荷香。
      “裙子穿着感觉怎么样?”唐安歌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正经。
      燕绥拽着唐安歌的领带把他拽到跟前,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腰。
      “破了,被杜五津撞得。”燕绥有点不高兴。
      唐安歌顺着燕绥的腰向下摸去,直到摸到了柔软的腿面,唐安歌径直摸进旗袍,沿着腿面向上……
      燕绥轻轻笑了一声,把烟熄灭伸手摘了唐安歌的帽子,顺着额头向下吻,鼻梁,鼻尖,嘴唇,一吻缠.绵,燕绥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
      他搂着唐安歌的脖子,而唐安歌的手也不闲着,环着燕绥一抱,那压在下面的面料就摊到了桌面上,燕绥觉得有点凉。
      唐安歌做这件旗袍的时候,在侧面加了几个暗扣,摸在腰上刚要解开,门砰的一下就打开了。
      “让你不锁门。”燕绥在唐安歌耳边低语,手指在他的金发里穿梭,抬目望向门口的人,眼角带着些泪痕微微发红。
      “谢队长,有事?”门口拿着文件尴尬的站着的正是警卫总队队长谢岐山,此刻有些进退两难。
      “下次劳烦敲门,还有……好看吗?”燕绥压低了眉眼,手指在唐安歌后颈滑来滑去,唐安歌捏了燕绥腰间的软肉一下。
      “啊啊,好的。”谢岐山连忙退出去,门又砰的关上了。
      “遗憾吗?小歌。”燕绥侧贴着唐安歌的额头低声问。
      “没什么遗憾。”唐安歌倒是微微一笑,收回手勾过燕绥的脸颊落在唇上又是一吻。
      “你忙吧,我这有封心绎先生的信。”燕绥侧头瞄了一眼,低笑。
      那哪是心绎先生的信,那信封上的红唇印都意味着那是蜂小姐的手笔。

      第五章
      唐安歌走了之后燕绥也没急着见谢岐,把旗袍跟高跟鞋脱下来,换上了办公室里准备着的西装,整了整头发,这才拉开门让谢岐进来。
      谢岐进来就看见燕绥靠着办公桌扶着桌面看着自己,谢岐觉得脑袋有点冒虚汗。
      谢岐心里有点委屈,从他进七十六号,就弄不清这位重秘书到底是男是女,性别跟着衣服变,说他是男的有时候人家还不高兴……
      “谢队长,找我有事吗?”燕绥没等谢岐说话,就把身边的文件递给他。
      “这是五日前收到的电文抄录版,关于一直蛰伏在咱们内部的百日草的消息,今晨会议室李主任收到了一份让他觉得更加有趣的电文,所以……杜五津迫不及待的跳水了。”燕绥点了根烟,觉得头有点疼。
      “那杜五津……李主任的意思是。”谢岐看完电文,这是一封对于杜五津来说几乎没有翻盘机会的证据。
      “李主任的意思是,不管杜五津是不是百日草,他都得是。”燕绥吐出烟雾微微一笑。
      谢岐摩挲着文件迟疑了片刻:“重秘书的意思是,杜五津不是百日草?”
      燕绥没有说话,伸手拿回文件,拿着打火机点燃然后扔进了火缸。
      “阅后即焚。”燕绥慢吞吞的说。
      现在那封新电报很多人都感兴趣,不光是好奇,还有想要贩卖情报和传递消息的人不断窥视。
      他们最大的机会就是在电文离开机要室,在某个人手上的时候。
      机要室蓝柜文件,两把钥匙一把在燕绥这里,另一把在机要室,两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文件柜。
      杜五津只是个不要命的情报贩子,此刻却可以顶着百日草的名头死掉,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燕绥处理完今天的文件,这才打开了蜂小姐的信,她想要今晚在栩国司令部的晚会邀请函并与燕绥约见在一个咖啡馆。
      燕绥看完信,电话铃响了起来,伸手接起电话,里面是熟悉的声音。
      “救心,我是妈妈。”是子奈。
      “我是,妈妈怎么了?”燕绥把话筒夹在耳肩之间,在桌子上翻找自己的邀请函。
      “今天晚会莠与要做开场发言,但是妈妈要去韩川一下,能帮我给莠与照照片吗?”子奈的声音温柔而恳切,燕绥能想象到她现在满面微笑的表情。
      “好的。”燕绥应下了子奈的要求。
      “去韩川注意安全,妈妈。”燕绥临挂断电话嘱托。
      燕绥终于在一摞文件下面找到了自己的邀请函,燕绥把邀请函放进内侧口袋,走出办公室顺道锁上了门。
      燕绥去了李主任办公室,提醒了主任今天晚上的行程,李主任叫住了燕绥。
      “重秘书,审讯室的情况怎么样?”李主任喝了口茶问。
      “已经招了。”燕绥回答。
      “很好。”李主任点点头“今天下午电讯处处长破译了乾国老牌特务楚山的密码,并截获了电文。”
      “这真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燕绥垂首道。
      “电文内容是,楚山将不日抵达海中。”李主任把这封燕绥早就知道的电文说了出来。
      “主任您的意思是,要活捉楚山把海中一线乾国特务连根拔除?”燕绥思考了一下问。
      “乾国家规很严。”李主任双手交握平淡道。
      “就是因为家规严,才更容易争取。”燕绥轻轻一笑道。
      “说的也是……”李主任慢慢坐直缓声道。
      燕绥见李主任不出声,就告辞离开了,中午午休时间燕绥驱车到了那家咖啡馆,隔着玻璃就看见一身朱红色旗袍的蜂正对着自己招手,眉眼风流动人。
      “给你点了餐,小漱没吃饭呢对吧?”蜂双手支着下巴,笑着对燕绥说。
      心绎先生坐在蜂身边,脸上笑容温和,和平日无差,只是眼中的感情多了几分。
      “蜂小姐现在可是这十里洋场的大明星,司令部竟然没有邀请您?”燕绥抽出自己的邀请函递给蜂。
      “他们邀请哪有自己去来的有趣,若是他们邀请,那只能在台上傻站着,多无聊。”蜂说着那双美目瞧响心绎,盯得心绎脸一红。
      “找小漱还有件事,我那肉,你给谁了?”蜂喝了一口咖啡,手指上鲜红的丹蔻十分亮眼。
      “卖了,黑市金条三十根。”燕绥抿唇一笑。
      “希望如此,我的肉可不是能白白享用的。”蜂有些许怀疑,但不想细究。
      “这么久过去了,任务可有进展?”心绎拿手帕擦去蜂滑落手指的咖啡,轻声问。
      “乱世最大的缺陷就是人多,我只想着一切都按着轨迹进行,任务者的任务自然是失败的。”燕绥跟服务员道了谢,觉得面前那牛排味道还不错。
      “三爷可是在看着。”
      “不是三爷看着吧?是叶颖小姐。”燕绥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粲然一笑。
      “蜂小姐,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我实在太喜欢您了。”男服务生通红着脸,说话嘴都有点抖。
      蜂痛快的给服务生签了名,服务生却又问:“蜂小姐的香水是哪家的?味道真好。”
      蜂朱唇微张:“这不是香水哦,是体香。”
      那笑容把男服务生刺激的脸都快冒烟了,直接就跑了。
      燕绥摇摇头,认真的吃面前的牛排意面。
      燕绥去了一趟洗手间,却突然场景变幻,炮弹落在街面上,那巨大的爆炸余波直接把居伊震倒在地上,耳鼻流血。
      “怎么是你啊……”居伊嘴角渗出血虚弱不以“我……我还以为死之前能见到小救心呢,看你个大男人…咳咳咳…”
      燕绥直接拖着居伊到了旁边的小巷,要是别人看着大概是居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竟然爬到了巷子里。
      “不是我你就等死吧。”燕绥冷哼一声,把手指按在居伊手腕上。
      自从居伊知道重救心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叫救心,一个叫蟾酥,一男一女,不知道他为什么接受能力那么强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按照世界线的发展,在老街着火重救心坠下高塔的那时候,重救心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代替救心的蟾酥。
      “没事装什么半死不活,就是炸弹波震了一下,没事。”燕绥拍了居伊的脑袋一下,没好气的说。
      “吓得我以为你要死了。”燕绥由蹲转站。
      “是你关心我?还是小救心关心我?”居伊果然没什么事,痛快的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笑嘻嘻得问。
      燕绥伸腿直接把居伊一脚踹倒,回到了洗手间,衣服袖口都被水浸湿了。
      燕绥甩了一下手,不由得叹息,刚要拽毛巾擦手,脑袋里就仿佛嗡了一声,剧烈的疼了起来,不消片刻,燕绥的额头就全都是汗。
      燕绥哆嗦着手,从怀里拿出烟点着,鼻间薄荷味缭绕,放到唇齿之间后燕绥才觉得舒坦了几分。
      “……”燕绥干脆顺着洗手台往下一滑坐在了地上拽开衣领,狼狈的呼吸。
      方安吉此刻有点忐忑,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军装,脑子里却在跟系统讨论一件事。
      方安吉:一会我不会有事吧?
      系统:说了八百遍,不会有事。
      方安吉:虽然说是假装刺杀我然后引起混乱,但是顺道杀了我不是更方便吗?
      系统:杀了你不就戒严了?!怎么偷文件,怎么胆子那么小,死了大不了登出世界换一个,反正你任务失败我也习惯了。
      方安吉在心里傻兮兮的一笑:是哈……可是我舍不得子奈。
      系统这次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您可以发言了。”燕绥敲敲门走进房间,就看着方安吉正对着镜子发呆,方安吉没反应。
      “任务者。”燕绥冷不丁又叫了一声。
      方安吉惊醒,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燕绥提醒他,在身后。
      方安吉僵硬的转过头,本身就怀疑这几年橘莠与的行为跟原本世界线有出入的燕绥,今天只是随意的炸了一下,倒是有意外收获。
      “任务者名字,系统编号。”燕绥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摩挲着手臂。
      “方……方……安吉,系统编号……071。”方安吉磕磕巴巴的说着,系统在他脑子里抖成了筛子,生怕燕绥把它从方安吉灵魂里拽出来。
      “不要怕。”燕绥微微一笑“跟你谈个交易怎么样?”
      方安吉在台上发言,燕绥却在士兵司令部三楼的走廊里端着一杯酒来回走来走去。
      直到燕绥听到了楼下的枪声,随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跑上来了一男一女,正好和燕绥对视。
      穿着旗袍的女人果断的把高跟鞋扔到一边,随后怼了身边的男人一下。
      “我解决他,你去找文件。”
      燕绥被女人的话逗笑了,那女人随即来到了燕绥面前,一拳一挡倒有些意思,但是很明显是军事学校练出来的身手,没真枪实弹的打过。
      燕绥借由手肘,直接卡在女人手臂上,一转身咔嚓一声手臂就脱臼了,男人想要从燕绥身边过,却被燕绥将女人直接甩到怀里,踉跄了半步。
      “你们不是刺客。是来偷东西的吗?”燕绥盯着女人又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谁的弟子?你老师没告诉过你,你手底下这两下跟别人打架是要送命的吗?”
      “你是乾国人?”男人有点意外“我们打不过你,但是请看在同是乾国人的份上,放我们一码。”
      男人话这么说,却抬手从口袋里撒出一把石灰,直接撒在了燕绥脸上,随后被踹在腹部直接倒在地上,像是昏过去了。
      “还以为多厉害,杀了他吧,他看到我们脸了……”女人扶着肩膀低声道。
      “给你们活路,别自找没趣。”燕绥趴在地上轻飘飘的出声,把女人吓了一跳。
      “谢谢。”男人着急任务道了谢直接拉了女人进屋。
      燕绥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干脆不再抵抗,眼睛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别乱联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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