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拾氢

3、三

　　那晚他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太多从前没有出现过的东西。我时常会闻到那股白纸味，仔细感觉，却又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出现。还经常会梦见他，在梦里他没有说话，大多数时间也是沉默地站着，就像那个晚上，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相貌。偶尔会零星出现几个片段，轻飘飘的，片段里.我和他很亲密的样子，然而一深想，就真的飘走了，只给我留下温存后孤独-人的感觉。

　　气温渐渐降低，偶尔我会开始想他。应该是因为他，我感觉自己生命里什么东西再次回过头来,眷顾我。从前我不会在意身边的活物，但是很明显那些在不断生长的草芽从我身体中衍生出，我开始为简单的生灵停留。

　　我发现旁边有只流浪猫。-只活生生的猫。即使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一体化的机器服务，其中包括调控的中央机器人，取乐用的电子仿生人，五花八门的电子宠物。电子宠物已经可以做到以假自真了，还是会有年长的老人习惯饲养自然的宠物。

　　而面前这只猫... .我闻到了它身上独有的动物味，它的前主人也许已经死了。我实在想要触碰它,所以我靠近了一点。它躲开了我的手，- -溜烟地跑走了。

　　我在脑海里想象，也许这是- -只黄色的小猫，还有部分棕色之类的暗色毛。我觉得它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可爱,但它害怕我。一只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可能是黄色的小猫害怕我，认识到这一点使我十分难过。我用手感受它待过的地面，那里掉了几根猫毛。

　　我捡起其中一根，我本来平淡的心情在那一刻被搅乱。我的眼前浮现出阳光下的苔藓、一片绿色显得昏暗的树林、浩浩荡荡的海和天空、初生的朝阳和雪山。我好像和它们连接在一起过，这些琐碎而美丽的梦就这样加入我的记忆中。导致我怀疑我那些对于过去寒冷虚无的印象是一一个偌大的谎言。翻腾的热浪卷过我的身体，我变轻了，许多的感情在我的血管里穿梭，喜悦、惊讶、渴望、敬畏、愤怒、满...它们凶猛地在我的心里撞击，失明以后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像-一个正常的人类。疯狂的情绪席卷了我很久，然后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