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拾氢

1、一

　　“因为你在远方挥动手的样子，如同一道命令叫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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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德称我为“乔”。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是纳德喜欢的。而且，这个名字使我有了归属感，我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世界有我生活过的痕迹。没有遇见纳德前，我仿佛身处混顿中。我对那时的事没有太多记忆。只记得那股子空荡虚无，浮在空中没有实体的感觉，还有许多人的声音。我想努力想起来，但脑袋发疼,唯一有印象的是他们嘈杂，冰冷的嘻笑，他们聚在一起，夸张地喊我:“小瞎子。”

　　小瞎子。

　　那段时间我身处在冰凉的寒意里，四周只有无尽的灰败，我见不到色彩，无论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世界留给我的全部是天际的虚无和破灭，我一无所有。

　　我那时没有能力谋生，感官也是残缺的。幸好我适应环境足够快，不久便习惯了以拾荒为生。我不清往事，那些琐絮对我来说像没有形体的烟，被吹到哪里都好，我没有刻意记住。我不记得自己有哪些长处，无所谓，做拾荒者也没关系。

　　反正生命对我只是得过且过，暂时留在这个世界也是因为找不到没有痛苦的死法而已。我害怕疼痛。如果说失明是束缚了我的肢体，那让我承受疼痛则是折磨我的心智，摧毁我的意志。所以我不会轻易去死。

　　我的住所不定，有时在街道，有时在小巷，更多时候是在长椅上缩起来入眠。我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拾荒是以捡瓶子为主，虽然资源管理处设计了回收利用收集站，还是有人不会遵守。没有食物和水的时候我会去救济站，那里的地面是冷的，我听见过很多人濒死的声者，吵闹丑陋，带着绝望和悲戚。我能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不仅是简单的香臭，还能感觉到许许多多无法言语的喜恶。而救济站甚至不需要检查身份，因为没有人会为了财产来这。除了真正需要来这的人，其他人的生活都十分富足，他们都不屑于接受救助。

　　我的生活就是如此乏味单调 ，直到遇见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