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盼来世不逢君》学霸的霸霸霸

19、第十九章古来表白多白表（十九）

　　自那日李清尘承受不住药力的折磨晕厥过去，已经过了三日，要不是渡尘把过脉，确认李清尘确实无碍。渡尘恐怕已经打进了慧明老和尚的禅房了。
　　慧明说过三日必醒。今日便是第三日，若是李清尘还不醒来，松山寺危矣。
　　李清尘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梦十三载步步皆是泪。
　　梦里，李清尘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明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
　　梦里，李清尘想清醒过来，但怎么也清醒不了，只能重走之前的路，重挨之前的痛，重感之前的苦。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渺渺佛音在耳边响起，李清尘终于有力气破开壁障，离开苦难幻境，清醒过来。
　　“渡情！”一直守在静室禅房的渡尘第一时间发现李清尘清醒过来，“感觉怎么样？”
　　“师兄？”果然很好看啊。
　　藏在僧帽里的青丝滑出一缕来，调皮的趴在师兄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师兄的眉很浓，但并不杂乱，很干净，也很英气。师兄的眼是其五官中最漂亮的存在，干净，清澈，像一汪清泉润人心脾，却也锐利得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师兄的鼻子很挺很直，干干净净的，好像安平坊老蔡头做的糯米糕，看起来软软的弹弹的，应该很有嚼劲儿。师兄的唇是粉红色的，和老蔡头做的梅花糕一样，看起来糯糯的。
　　渡尘又叫了几遍，李清尘都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这才试着问：“你看得见了？”
　　“嗯！多谢师兄。”
　　看得见了！看得见了！李清尘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都看得见了！屋里的桌椅摆设，屋外的花草树木，都看得见了。
　　李清尘笑，见牙不见眼。李清尘哭，喜极而泣。
　　渡尘掏出之前从李清尘身上强抢过来的手帕，轻擦眼泪，“可不能哭的，小心刚医好的眼睛被你哭坏了。”
　　“不会的不会的！”李清尘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瞪大了眼睛，预备将眼睛瞪回去。
　　“我去找老头儿来给你把把脉，你别乱动知道吗？”看过李清尘服药时的痛苦表情，现在的李清尘在渡尘的眼里就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好！”坐在床榻上的李清尘，笑得眉眼弯弯。
　　慧明方丈翻开李清尘的眼皮仔细的检查，又把了把脉，捋着胡子思虑了良久才开口：“确实是痊愈了，只是日后切莫大喜大悲，也莫要用眼过度，饮食要清淡。”
　　李清尘和渡尘同时点头。
　　慧明斟酌了片刻又写下几张药食同源的食谱方子：“经常照这些个方子吃吃，对身体有好处。还有，日常的锻炼莫要断了。”
　　二人再次默契的同时点头。
　　“行了，收拾收拾明日下山吧。”既然求医问药的目的已经达成，那就都回家吧。
　　嗯？这是在撵人了吗？渡尘不乐意了：“师伯，我俩可是你亲师侄，这就撵我们下山？都不挽留我们吗？”
　　“留你们做什么？留着过年吗？”老头儿胡子一撅一撅的，好像真的十分不待见渡尘。
　　“还真是要留着我们过年呢！如今已是隆冬腊月，还有十日不到就过年了，近日又下了雪，雪路难行，难道我们要在路上过年？而且你也说了渡情服用此药，以后容易畏寒，这冰天雪地的上路，不怕他冻着了？老头儿，你的慈悲呢？”
　　慧明被渡尘问的没话说，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撵二人走，遂留下二人过年，待来年三月杨花落，二人再启程回京。
　　李清尘让渡尘帮忙写封信送回京中，报告不回京过年之事。信中只说渡尘待办之事未完，关于眼疾之事只字未提。
　　出家人的春节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是早起念经，过午不食，和平时没甚两样。第二日便是元月初一，有达官贵人的家眷早起上山，要在佛祖面前上第一炷香。
　　沧阴城最大的官就是就是太守，最尊贵的妇人就是太守夫人。虽说第一炷香是需要抢的，可谁敢抢太守夫人的风头呢？不想活了不成？
　　初一一大早，山门刚开，就有各家官眷坐在马车里等在山下。
　　众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年轻妇人一步一摇的上得山来。
　　太守夫人本名翠娥，是余杭一位有名的员外养的一匹瘦马，被刺史买来赐名姚梦洁，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送与还是县令的赵锐为妾。后来赵锐的原配病故，赵锐抬妾为妻，如此才有了摇曳生姿的太守夫人。
　　其他夫人未嫁之时就算不是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自是看不上这坊间出来的太守夫人，可是看不上又怎样，人家夫君是太守，身上是有诰命的，只能供着捧着。
　　太守夫人扭捏作态的上过了香，其他家夫人才象征性的争一争，抢一抢的上了香。
　　不知道谁把李清尘就在松山寺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太守借着陪夫人上香的机会递了拜帖，送上金银无数。
　　李清尘将金银和拜帖退了回去，只送了一句话‘太守勤恳为民，吏部自会有上上之评’。
　　太守以为自己的仕途稳了，借由夫人的名义追加香油钱十万两。
　　时间就这样安静的流淌着。
　　过完了年，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来郊外踏青，到寺里赏桃花盼桃花的善男信女也越来越多。李清尘和渡尘也换掉僧袍，方巾扎头，扮做两个俊俏书生，混在人群中赏花，吃糕，品茶。
　　这一日，辛仲亓亲自来送信——楚帝李煦，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