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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不知道是因为福子膝盖以下烂没了,还是就喜欢四肢着地,姓封的只能在它扑过来的短暂时间内直接踢开,或者一刀划过脖颈及胸腹,主要是那后脑勺眼睛的位置实在刁钻,而且手电光的存在,刺激得其他几根圆柱上的福子发狂,简直乱成一锅粥。
      从左到右数,第二根圆柱上的福子也折腾进了水里。
      姓封的在夹击之下,只能攀着圆柱高处的浮雕,关掉手电,隐入黑暗,而后突然从其他地方冒出来,用光刺激它们,或者背后偷袭,尤其是后脑勺脸的部位,时不时就有火花闪现,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就有点置身事外的感觉?
      一阵腥膻的血味在水面弥漫开,接着就是慌乱的水花响动,和另一种金属撞击声。
      打开手电,最刺眼的圆圈里就是披着海藻般湿发的脸,它无限放大。我被身侧出现的一股巨大力量甩到岸上,紧接着就是玄五,之后水面上空突然爆出一团炙热的温度,等我转过脸,就是满池浮着的焦肉黑皮,还有糜烂的半截身子杵在岸边。
      狗福子和姓封的的速度不相上下,且前者动作大开大合,视觉上更具有力量感和冲击效果,矛盾的是,比起豺狼虎豹,它又善于运用自己的前肢和十指,再加上全身钢筋铁骨,有方孔圆钱在,这样的拦路虎,要是我,我得歇菜缓缓。
      虽然姓封的很灵活,攻防有自己的逻辑和技巧,但左肩存在的伤口实在是拖累。
      姓封的压着福子的肩,借力踢到圆柱高处,然后撒手,翻到它身后,一脚抵住它的脊骨,死死按在圆柱上,还没等剔眼睛,另一只就见着光地冲过来,他只能狠狠踢开脚下那只,使得它们因为巨大惯性撞到一起,然后趁这机会,冲上去,随便掰住其中一只的臂膀,甩到柱上,火花没有产生,狗福子卒。
      另外一只姓封的没有动手,而是选择爬上圆柱,我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另外一只福子在有光的情况下也不怒了,它选择平静地躺在同伴身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这时,姓封的关掉手电,从高处跃下,那古怪声音突然就没了。
      我扶着玄五站起来,磕磕绊绊踩在坑坑洼洼的水里,走到空间的另一头,和姓封的回合。
      剩下的福子仍被粗重的链条锁着,很紧,因为它们的小腿都烂没了,还能悬着,可见这禁锢的力道。垂到腹部的头发把上半身挡得严严实实的,仅剩的布料也空荡荡地坠在水面之上,满是污垢,看不出原本颜色,不像禄官,还是雪白。
      “现在不醒,以后就没机会喽!”玄五打着手电,扫过那几根圆柱,连带着神似沉睡浮雕的它们。
      或许,它们这次是真的死了,只是尸体还留在这里。被从时间长流里强行剥离,从此消失于人世间,成为这种鬼魅般的存在,真的很难想象,或者说,不敢相信,即使就在眼前。可悲吗?我不知道。
      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铁链刮擦石头,咕咚落水的声音缓慢,又清晰,那句诗怎么念来着?轻解罗衫哈哈哈……啊啊啊……妈的,好在福子的弹跳力不行,如果爬到柱子上面就会暂时没事,虽然我臂力不够,但那些突出浮雕可谓救我老命。
      玄五的力气够大,但相对的,速度和灵活程度就跟不上,而且,这只福子,我总觉得够理智,姓封的和它交手半天,愣是没找到破绽,更绝的是,好像不会累,但长时间保持高强度劳动对于活人而言是吃不消的。
      姓封的继玄五之后,也跳上圆柱,在他手电光消失的瞬间,快速靠近圆顶洞方向的水声响起。
      玄五为掩护姓封的,突然打开手电,就几秒,基本上是连续的动作,想牵制住福子,引它过来,但这只福子的行动速度简直惊人,跟姓封的互殴的时候还不能体会,几乎在能捕捉到光的那一呼一吸的功夫,就跟猴子窜树似的,逼得玄五摸黑跳进水里,哗啦一阵响,我听着都觉得能摔到全身骨头散架。
      玄五肯定是不敢动弹的,那缓缓移动的就只能是福子。
      眼瞅着水花响动,往玄五那边去,我头脑一发热,就咔嚓打开手电,想给玄五喘口气的机会。庆幸的是,因为固定抱着柱子的姿势太久,而且单只手的力量不够,虽然不知道福子爬到哪了,但我是先安全下去的,虽然摔个半死。
      千钧一发之际,圆顶洞那边炸出白茫茫一片光,闪得人眼花,等再睁开眼,就我和玄五两个能动弹的。
      类似棱锥的障碍物布满石壁四面,密度相当于刑具钉床,看起来五米以上深,最绝的是口小,估计只能趴着挪过去。
      “我当初先遇到的边牧,说是有人在龟寿岩等我。起初见到钱金雪,我以为是她,但两个人的反应不像,后来是姓封的,还问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不是,玄五你嘛,估计就更不可能。”我和玄五半死不活地唠嗑,正对面就是圆柱和狗福子。
      玄五猛灌水,脸色发白,笑着说;“那你心里估计有答案了。”
      我摇头,解释;“如果不是边牧诓我的借口,想来想去,我还真有个人选,但不敢信,说出来也没意思。”
      玄五歪倒,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倒腾半天,找出根还能抽的烟,叼在嘴里,耷拉着眼皮,看着像是要打瞌睡。
      “还是个老头逗闷子讲给我听的。封家有处祖产,叫迹雪园,很荒芜,寸草不生,只有石头,夏天热,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冬天呢,大雪,后来就直接沦落成宅兆。除了当家的,没谁进去过,死人除外,姓封的自小就住在那里。”
      “当时那老头挂着舌头说,这姓封的命硬,本来是旁系远房,亲人死绝,没办法才托过来的,当时上一任家主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让他小小年纪去守坟,当时那迹雪园里还有个老不死的,被罚在那,脾气古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组合,很多年。”玄五点不燃烟头,就夹在耳后边,躺下,补充说;“这细听是个还算正常的故事,但我不信。”
      玄五的后背被挠出四道口子,已经开始发黑流脓,人刚刚还清醒地说着话,突然就停嘴,开始口吐泡沫,眼圈发红出点,陷入迷糊没一会儿,嘴里又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可灌下的消炎药石沉大海,酒精杀毒也不起作用。
      体温还在升高,都烫手。
      姓封的回来的时候很狼狈,跟被雨淋过一样。他递给我只瓶子,很眼熟,像钱金雪当初留下的那个,但我怎么记得好像被自己丢在黑心店了?一打开盖子,立马飘散出记忆里那股枯枝烂叶味,熏得人头大。
      “倒在伤口上。”
      “这究竟是什么?”我一边用棉签蘸着汁涂抹在玄五的伤口上,一边放下心开始好奇。
      姓封的顿住,思索半天后,说;“大概是卵桑鬼灯笼的汁液。”
      “卵桑鬼灯笼是什么?”
      “传说是一种衰败在潮湿环境里的灰色枯草。”姓封的拿起一旁的酒精瓶,顺着左肩浇,冷着张脸,像是现在才感到疼。
      “我家老马就是中年不着调退的,为解尸毒,又是屋里拜佛,又是晚年眼坨修道,看不出来还挺稀罕自己,也算命大,没死,就是那只膀子半残废,也没啥好说的,只要他老人家还能自理,就没我啥事。就是姓封的那口子恁深,看着都泡几回了,万一这怪颜色的千年尸水功效也不差,咱搞半天,两完犊子的?那这命忒歹了!”
      我听完这话,心凉了半截。抬手,瞅瞅伤痕累累的猪蹄子,暗想,搞不好是三。
      玄五一听自己是喝烂叶汁醒的,就打开手电照着瓶里面,眯着只眼细瞅,半天,才抬起头,说;“卵桑鬼灯笼这种三个字以上,多此一举的造词肯定是聪明人想的,蠢蛋没法这么糟心。大家都是行里的翘楚,我难道还比别人少上什么文化课?”
      我摇头,直接撑着地坐下,才缓过劲回复;“反正您老也醒了,就直接守夜吧,我不行了。”躺下就是一觉。
      整堵墙的砖石都没有问题,圆柱上也没有机关,水里我和玄五也踩遍了。
      “嗑瓜子还嗑出个臭虫来,我还真就不信了!”玄五一扔背包,就撸起袖子再次下水。姓封的靠在入口那里,半边身子都隐藏在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裸露在黑色袖口的那只手血色全无。除非严肃注视过已死亡的皮肉,否则无法想象这种颜色的骇人。
      七根圆柱将空间隔成两个区域,金属棱锥口这边,砖墙后是彻底的山体,到另一边去,就算用炮仗,那也得炸出最起码五米的深度,真要莽来,还不如直接绑人身上效果更好。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制造这么个玩意很费时费力,所以,它绝对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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