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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安达利尔的手镯(02) ...

  •   我们永远不能轻视一颗倔强的心,如果有人因为某种念头(哪怕只是荒唐的念头)而坚持了某种信念,那么这样的人不是最伟大的就是最可怕的,而且还很可能是最可悲的。

      现在的朗斯大人恰巧就正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下,他出身贵胄,在善意温和的家庭气氛中成长起来,受过良好教育——都是最纯正最向善的那类说教。不仅他人生起步完美,而且他年纪轻轻的就立下了军功,接着就是顺利从政……朗斯大人的政治理念正派的出奇,以至于仍是年纪轻轻的,很快就不知不觉的在天界议事厅安排的一次又一次的调整下,一步一步的被最终安排在了一个名称响亮的虚职位置上,但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那无足轻重的地位,在这个叫做“正义维系委员会议长”的位置上勤勤恳恳的干了很多年,直到到了年龄,不得不将这个位置让给另一个庸庸碌碌的正派年轻人为止。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天界的正义,虽然他并不严格的认为维护那些凡人盟友的利益也算是维系正义所必须要尽的义务。而且他还坚定的相信天界之所以能充满祥和和光辉的面貌,全是他勤勤恳恳工作,以及不遗余力监督的功劳。

      在这次审议前,他本不认为安达利尔做过什么不合乎礼数事情,虽然流言造成的影响让他觉得恶心。他天真的认为,通过三言两语的议事过程,真相马上就会大白于天下。但是在实际议事过程中,他首先感觉到自己受到了针对性的挑衅,这有悖于他多年维护自身尊严的原则。其次,在他情绪的调动下,他注意到自己正迎来了越来越多的阻力,也就是这些强硬而跋扈的阻力使得他开始越来越认定有人在故意隐瞒事实了。于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开始坚信安达利尔并不一定真的是无辜的。否则为什么总有人在明里暗里的在刻意掩饰某种未知的真相呢?也就是在这场议事不断推进的过程中,他竟然逐渐执拗让自己认定了“安达利尔一定是有罪的”这样的判断。这样的信念让他发了狂,在他面临穷途末路的困难时刻,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他竟然开始幻想通过严谨的推理判断来确认事实了。可是这样的结果注定是场镜花水月了,因为那一切只不是他自己设定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由主观情绪推断出来的事实。现在,他为了证实这样的事实已经变得无所顾忌,并且做好勇于牺牲的准备了。

      无疑朗斯大人是疯狂的,这与他从前漫长岁月的为人处世原则是完全不同甚至是对立的,也许每个人,包括天神,都有着连自己都不为所知的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精神欲望,现在这沉睡的欲望被外界的恶意挑衅唤醒了。这欲望有点疯狂,还带着点希望报复某人的味道。现在它准备吞噬任何试图阻挡他去路的人,甚至连它的主人也不例外。他决心要成就自己!

      朗斯向克劳迪奥问完话,立刻转过身对法瑞尔说道“大人现在我请求传唤……传唤……”,“见鬼,我总是记不住那小子的名字”朗斯在心里暗暗咒骂,“就是那位第一个提出安达利尔阻止休斯杀死恶魔的那位证人。”

      法瑞尔皱起眉头,他现在对朗斯的态度越来越不满意了,朗斯现在不仅风度全失,而且越来越像是一个诡辩者。他一会像是个穷途末路的失败者那样垂头丧气,一会又莫名其妙的像个得胜的将军趾高气昂起来。要命的是,他显然对自己的这些失态的表现全然不自知。法瑞尔忍耐住自己不满的情绪,向司仪说道“请将福瑞德爵士带来,请通知他,他再次被选为证人。”

      很快,福瑞德被带来了,他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走进大厅。他感觉这一天对他来说简直是“糟透了”。在早上的议事中,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不成想最后却变成了一个众人所指的“找麻烦的人”。本来他已经诅咒过这一天无数遍了,可是没想到,这倒霉的一天依旧缠着他不放。

      福瑞德在大厅中央刚才克劳迪奥站过的地方站好(克劳迪奥没有被带下去,被安排在大厅一侧随时准备继续提审),紧紧咬着腮帮子,头部僵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等着什么重大考验的来临。虽然他尽力让自己保持他希望的镇定模样,但是他没意识到,就在他的脸上,他的步调,还有他那僵硬的行礼手势中,根本一点都掩饰不住他内心中的胆怯。

      “福瑞德先生,感谢你再次为本次议事作证。”法瑞尔例行公事般的说道“你将接受朗斯大人的问询,你准备好了吗?”

      福瑞德吃力的点点头,他大脑现在一片空白,都没意识到,本应该向法瑞尔行礼回话才对。

      朗斯站起来“年轻人,我需要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福瑞德又一次点点头,那意思是说,你问吧。

      “安达利尔有一只黄金手镯,上面有一个心形的红宝石,你见过吗?”

      福瑞德愣了一下,然后他偏起头,斜着眼角在各种回忆里思索了一番。

      “是的,大人,那是德鲁大主教送她的生日礼物。”

      “对的!”朗斯微微一笑“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个手镯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说不好,您知道,没人会总盯着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安达利尔殿下。不过我想安达利尔殿下是一直佩戴着它的吧?”

      “哦?是吗?福瑞德先生,你想一想,回到天界后,我是说你们上次从卡法城回到天界后,你还见过它吗?”

      福瑞德恍然大悟“没错,大人,回到天界后,我就没有再见到安达利尔殿下佩戴过它。”

      “仅是回到天界以后吗?请仔细想想,也许并不只是在回到天界以后……”。

      “没关系,如果这个蠢货想不起来的话,还有其它大把的证人。”朗斯一面耐心的提问,一面宽慰自己。

      “您所说的对,大人,我们在卡法城的时候,那手镯就不见了,也许是安达利尔殿下把它收起来了,这说明什么呢?”

      朗斯不理会他的提问,继续问“好好想想,年轻人,准确一点,那手镯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福瑞德绞尽了脑汁,可是这样微小的细节他是一点清晰的印象也没有了,这一回他不敢大意了,老老实实的说“大人,我没有印象了。”

      “没关系,年轻人,就像你说的,这种旁人的小事是没人会一直留意的”朗斯大度的说。

      福瑞德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安达利尔也许会吧这手镯收起来,也许在沐浴、就寝那样的时候,可是她平常都是佩戴着的吧,我是说在去卡法城之前。”

      “是的,她总是佩戴着这个手镯。”

      “那她很珍惜它喽。”

      “看起来是这样,大人。”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她不巧在哪里把它丢掉了?”

      法瑞尔打断了朗斯的提问“朗斯大人,你不能让证人回答他不知道的事情。”

      “好吧!”朗斯生气的说“福瑞德,请回答我,你刚才说,安达利尔刚到了卡法城,你就没有看见过她再佩戴过这手镯,对吧?”

      法瑞尔站起来,他用严厉的声调警告到“我提醒你,朗斯大人,你在诱导证人承认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再……”

      “不,大人,我想起来了,您说的没错!安达利尔到达卡法城的时候,手镯就没有了!”福瑞德突然说道,这时所有人的目光从威严的法瑞尔身上转到他这里来了。法瑞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都想起来了!”福瑞德急切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在卡法城的码头整整等了十天,每个人都心急如焚。马修尔几乎崩溃了,他不吃也不喝,也不知道找个阴凉点的地方去庇荫,他的脸都被太阳晒伤了。后来忽然来了一艘船,安达利尔就在艘船上向我们招手,马修尔看到了她,他高兴的大喊大叫,一等船靠了岸,他立刻跳上船上去,然后他就跪在地上一面向衣卒尔主神祈祷,一面流起眼泪来………”

      法瑞尔打断他“福瑞德先生,我想知道你想起来了什么关于手镯的关键细节,而不是马修尔的!”他很生气,议事程序屡次被违反,而这个年轻人又是一副不清不楚的傻瓜模样,这对最后议题的结论的严肃性是不利的。

      福瑞德被法瑞尔的打断吓了一跳,本来他的情绪已经逐渐镇定下来了,可是现在被这位大人物这么严厉的一声斥责,让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下面的话是否是真实的了。

      朗斯看到这样的变化,一面恼火法瑞尔的插话,一面生气福瑞德的胆怯,于是他说道“年轻人,直说主题就好,法瑞尔大人没有责怪你,他只是有点着急了,说吧年轻人,继续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朗斯的安慰平复了福瑞德那慌乱的情绪,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说自己知道安达利尔到卡法城的时候,她那个一直戴的手镯就不见了,是因为马修尔太担心安达利尔了,他见到安达利尔主公后,不停的问她去哪里了,还上上下下的看她到底好不好,说她脸也晒黑了,还摩挲她的手臂,说她的手臂也晒伤了,我记得很清楚,安达利尔那时手臂确实比原来颜色深了很多,而且拉起衣袖的手臂上什么首饰也没戴。”

      一片议论像一波不大不小的海潮掠过会场,各种争议的声音又开始嗡嗡作响。

      他刚说完,朗斯立刻跟上一步“福瑞德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看见安达利尔没戴手镯,也许是她贴身放起来了,而并不是不见了。”

      “您说的有道理,大人”福瑞德怯懦的说道,“如果她是贴身放起来了,这我可不知道。”

      “可是她平日里不是总戴着这个手镯的吗?”

      “是的,大人,您说得对,从前我们总是看见她戴着手镯”

      “总是?”

      “总是!”福瑞德肯定的说,但是他马上补了一句“这样的事,其他人也是都知道的。”

      朗斯满意的点一点头,对法瑞尔说,他已经问完了。于是抛下福瑞德心满意足的坐在自己那舒服的椅子里去了。

      法瑞尔向福瑞德致谢,命令司仪将他送走,现在福瑞德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在问询的最后,受到了两位大人的肯定,他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些刚才不久还深深困扰他的烦恼瞬间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克劳迪奥站在为他指定的角落里,他越听下去,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越清楚刚才朗斯为什么会问自己那样的问题了:“这老头在幻想让我承认并不存在的事实!”

      不过到最后他终于恼火起来了,他不明白这样的安排休斯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他,以至于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也许这样的波折就是休斯也是始料未及的吧?”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点,到底他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这一点,他也说不上来,但是他相信在这件事上,休斯一定事先是知道的,并且还把他抛到一旁去了。

      “他从来没有看重过我,只是在需要的环节才让我参与进来!”,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地位。虽然他也从来没指望过在对方所在的那个圈子里会受到什么尊重,可是一旦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这样的事实,仍是让他既愤怒又沮丧。

      “这老头看样子掉到陷阱里去了。”克劳迪奥要求自己把那些恼人的思绪抛开后,转念想到,“这可真妙,想要定别人罪的人变成了诬陷者。休斯这小子才是恶魔!”

      随后依据朗斯的请求,法瑞尔又一次依次传唤了早上已经做过证的、陪同安达利尔和马修尔的那些随从,包括休斯在内,朗斯得到了他想要的证词。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发起最后的致命一击了,虽然看起来很有风险,但是即便是在看起来最严寒的冬日里,太阳不也是要在规定的时间照样升起来的嘛!

      “一切尽在掌握!”在最后那一刻,朗斯大人狠狠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现在,我认为我们得到了一个推论……”朗斯在得到发言许可后,又一次用演讲般的腔调论述起来“一个确凿的推论!安达利尔戴着她的手镯离开了天界,等她在卡法城与马修尔一行再次相会,她的手镯却不见了。也许是不小心丢了,这是很可能的,但是也许事实并不这么简单,我听到另一个恶毒的流言宣称,这手镯没有丢,而是安达利尔把它送人了,我想问,她把它送给谁了呢?她为什么要把如此珍贵的贴身饰物送给别人呢?我关心的不是别人的私事,这件事事关重大,它可以证明我们天界是否存在不合礼数的不当行为。”

      “朗斯大人”法瑞尔说道“你确信安达利尔殿下是把她的手镯送给了魔族的克劳迪奥?”

      “我确信!”朗斯朗声说道。

      “可是如何证明呢?刚才问询克劳迪奥先生的时候,他已经否认了!”

      “他当然否认!”朗斯咆哮着说道“他还说安达利尔根本没有和他靠近过,他还说安达利尔甚至恩将仇报想刺杀他。这小子满口没实话!”

      朗斯不顾身份的大喊大叫让法瑞尔感到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角落里并未被要求退场的克劳迪奥,看见他一副嘲弄的模样,不禁为朗斯感到有点脸红。可是朗斯这方面的愧疚感是一点也没有的,相信就算是克劳迪奥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是不会客气分毫的。

      “这样单方面的推测是不能作为凭据的……”法瑞尔无可奈何的提醒他。

      “凭据?”朗斯冷笑起来“难道我们只需要凭据来指认真相,却不考虑让负罪的人寻找凭据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吗?”

      “朗斯大人”法瑞尔严厉的说道“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在结词宣讲之前,没人是有罪的。”

      “那好吧”朗斯沉声说道“安达利尔殿下也许自己也会同意用自己圣洁的诚实驳斥那些虚妄的流言。”

      大厅里混乱起来,这可不是像前几次那样小范围的,不痛不痒的骚乱。这是一场真正的风暴,朗斯冒进的行为终于彻底地激怒了所有人,每个在场的人都深刻的感到了被冒犯。虽然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朗斯已经越来越陷入完全自我的那种疯狂之中,在这种状态下,他干出任何事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的,可是当他那疯狂的请求一脱口而出,仍然让所有人感到惊愕和愤怒。

      在场的众人现在已经毫不怀疑的相信,朗斯此刻的目的并不是在想探求什么真相了,而只不过是在处心积虑的想尽办法要定那无辜的安达主公不存在的罪责罢了。现在,在这恢宏的议事大厅里,每个人都不再怀疑,他们面前的这个趾高气昂、故作姿态的老家伙,不过是个内心扭曲而邪恶老头,这个老家伙的灵魂显然是被某个魔鬼不可思议的蛊惑了、扭曲了。所有人都在大喊大叫着抗议,整个议事大厅被各种噪声震的轰隆隆的响。然而很快又有些人因为过于愤怒,反而开始大喊着开始支持起朗斯的建议起来了。他们希望安达利尔能当面驳斥朗斯不断无礼的挑衅,也就是说,他们此刻认定,只有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这老小子狠狠的当头一棒,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到解恨。这是人们被激怒后,往往在无法正常思考的情况下,轻易决定把自己全部赌注一起推到前台,希望用最强的重拳痛击下流对手的那种一贯的轻率反应。虽然现在局势仍不明朗,但是已经没有人站在朗斯那一边了,即便是他手下委员会的成员也一个个的紧闭了自己的嘴巴,巴不得能尽早置身事外。这赌注太大了,大到任何人都无法窥测失败后的代价到底会是怎样。在这里面,那些有点头脑的甚至会想到,就算朗斯得偿所愿,可他到头来,实际上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您准备申请皇族成员见证?”法瑞尔平静的说“朗斯大人,你是否考虑过这样做的影响,还有这样做是否有所必要?”

      “我想的很清楚”朗斯庄严的说“为了我们神界的圣洁,而不是为了个别人的清白。为了我们神界始终能按自己选择的意愿决定走向哪里,而不是依靠个别人的意志。我愿意,我愿意冒着冒犯主上的风险,恳请安达利尔殿下出席议事。我无权质询她,我只要请她回答是否将自己的手镯作为礼物送给了一个叫做克劳迪奥的年轻人。她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请原谅我的冒犯。”

      “大人,在我禀告你的申请之前,我想问问您………这不是作为议事的问询,而是作为一般人,作为朋友那样问问您……”

      “在这样的场合?……恐怕并不合适。”朗斯冷冷的说道,他的决心让他强烈的抵触任何试图劝阻他的言论。

      法瑞尔没有听从他的劝阻,他依旧平静的说下去“朗斯大人,你是否愿意回答我,如果安达利尔殿下的回答是 “是”,难道就可以证明了她一定做过辱没天界声誉的事吗?而您,是否依然允许她在回答“是”以后,继续为自己进行必要的辩解呢?如果她的辩解合乎常理,证明她始终没有做过任何辱没天界声誉的事情,我是说,无论是在她的行为上,还是在她的内心。那么,你是否愿意相信她的辩解,就像你相信她回答的那个“是”一样?”

      朗斯沉默了,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不停疯癫的回响“向前!向前!不要停!不要听那些妄言的蛊惑,他们只是在巧妙的欺骗你,他们在欺骗一切!”。可是法瑞尔的推论仍然动摇了他,可糟糕的是,这样的动摇除了使他本来就混乱大脑更加混乱以外,没有产生任何其它积极的效果。

      “也许安达利尔主公还会说“不是”,那么,您依然愿意相信她吗?”法瑞尔接着说道“或者你会就此沉默下来,不做任何表示,然后让质疑的阴影就此一直伴随着她,让她永不安宁?您真的决定要这样做?您确定这样就能让我们获知真相吗?”

      “至少安达利尔殿下不会说谎。”朗斯终于干巴巴的说道。他的话再次引来了一片嘘声。

      “可是没法指望这个实际上能证明什么!”法瑞尔几乎用恳求的声音向他说道。

      “大人,请转达我的请求吧。”朗斯轻声说道。在这巨大的敌意和混乱面前,他终于用不可思议的力量下定了决心,此刻他心中变得一片澄净。他那用淡漠的平静表现出来的坚定几乎让任何还对他抱有一丝怜惜的人都感到绝望。

      休斯紧盯着这一切,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如果你碰上的是一个麻烦的猎物,那么你只会绞尽脑汁想着该怎样用最麻利、甚至最残忍的手段快点结果他就行了。干这种事不麻烦,而且往往还会感到征服敌手而产生的那种恶意的快感。不过要是不巧,你的猎物只是一个昏头昏脑的可怜虫,就好像那只被塞在猎物袋里迟迟不肯断气松鸡的一样,它虽然气数已尽,可是你却不得不忍受着它临死前的各种恼人的折腾。也就是往往在这种时候,你就总会莫名其妙的变得多愁善感,接着就是善心泛滥,心存不忍起来了。就在这奇怪的情绪感染下,休斯开始怜悯起这个老头来了“这个正直的老傻瓜,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拼了命的把自己陷入绝境,就为了那莫名其妙的所谓圣洁!……可是为了挽回一个人的名声,却费尽心思毁掉另一个人的一切作为代价,这应该吗?难道只是因为需要拯救的那个人是无可替代?或者说只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有价值?或者干脆说只是因为他更高贵?”

      就在休斯陷入那些胡思乱想的情绪之中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陷入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里去了。不过这是另一种寻常的、每个人在同样的场合都会产生的激动的情绪。这个人的心口砰砰直跳,最终让他的心脏逐渐开始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负荷了。而使他陷入这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状态的这一切,就只是因为他听见了法瑞尔用沉静而庄严的声音在主神衣卒尔面前说“我尊敬的主神衣卒尔,现在我以议事会的名义,也是为了议事程序的公正,更是为了我们努力探知的真相不受到任何可能的质疑。我的陛下,我请求安达利尔殿下出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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