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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囚室.舞会.聚会(01) ...

  •   猩红色的晚霞这时也变得暗淡了,本来被落日的余晖映的金光四射的大块云朵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看上去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可是在阿尔卑斯山巅之上,在天界的城里,节日的高潮这时才刚刚开始。在这座永恒的荣耀之城里,处处华灯闪耀,城内各处耸入云霄的各种建筑的塔尖和尖顶都被通明的灯火闪耀的金光闪闪。城里到处都是人,简直就像是拥塞的河流。整个城里到处都是人声鼎沸。赞美先贤的合唱在各个街区此起彼伏,低沉洪亮的歌声和着节日特有的那种令人感到兴奋的喧哗声在四处回响。这时的天城,一句话,热闹极了。

      而在主神的宫殿里,各处大大小小的宴会厅里全都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天界中的名门贵胄齐聚一堂。在这里,他们不是用游行,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来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那就是盛大的宴会和舞会。

      主神衣卒尔和他的胞弟泰瑞尔坐在主会厅的主座上面,他的臣属们在他座前不停的来来回回忙碌着,不时上前向他报告宴会的准备情况。

      就在宴会开始即将开始前不久,艾希尔议员从纷乱的人群里闪出身来,他怯懦的向主神的位置靠近过来,显出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他走走停停的很长时间才磨蹭到了主神御座的旁边。于是艾希尔议员用与他的脚步同样怯懦的声音开口说道,“我的主神!您一定要原谅我的失职!我……”艾希尔议员停下来,他说不下去了。

      衣卒尔正在沉思,一点也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来人往,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于是这胆怯的召唤声就把他从深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看见平时不大在他面前露面的艾希尔议员突然就站在他的面前,感觉有点诧异。艾希尔议员深深弓着腰,脸不敢抬起来,只能看见他头顶上一圈白发,在这正圆形的白发中间是光秃秃、亮晶晶的一片秃顶,而这秃顶正端端正正的,相当突兀的冲着主神衣卒尔。

      “我的好大人,出了什么事?”衣卒尔用带着点消沉的声音说道。

      “陛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愿意负全部责任!……饶恕我吧!……是我老糊涂了!……我被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欺骗了!如果我知道……可是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包藏祸心!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恳请您一定要严惩他们!”

      衣卒尔心不在焉的听着艾希尔激动的申辩,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很快他就对对方的纠缠感到乏味了“得了!爱卿,不过是几个小孩子在恶作剧,法瑞尔都已经问清楚了,你别把他们吓坏了。”

      艾希尔愣住了,接着他脸上很快放出光来“只是恶作剧?!陛下!真的只是恶作剧?那太好了!……原来是这样!嘻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几个小娃娃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呢?………啊!不!总归还是我监管不严,弄出这种不必要的小事出来。您放心,我会好好管教这些年轻人的。”

      衣卒尔摆摆手,于是艾希尔激动的躬身告退,他此刻满心欢喜“只是恶作剧!到底没发生什么大事嘛!几个毛头小伙子,难不成真的能搞出什么事情来?!我老糊涂了,真可笑!”

      艾希尔议员本来本来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和措辞,他打定主意要随机应变,把可能的不幸降低到最轻的程度,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顺利,总共不过两句话,一切都解决了,害的他虚惊了一场。

      可艾希尔议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担心自己受牵连,在家里像笼中猛兽一样来回踱步考虑要不要在议事厅找他麻烦之前就向主神进行必要解释的时候,一场规模宏大的暗中活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

      就在苏伦和他的同伴得意洋洋赶着花车从凯瑟琳阿姨二楼露台前经过的时候,他们可没注意到有四个贵妇人正在用大惊小怪的眼神对他们指指点点。至于其中两个热心肠正准备立刻跳起来去向他们的妈妈们告状,这一点他们可就更想不到了。

      他们四个一点也不介意身边人群的嘲笑和嘘声,一脸得意的一路向主神广场赶过去。等他们到了主神广场,本来因为炎热和久待的缘故,广场里的气氛已经逐渐变得沉闷,甚至无聊起来了,可当聚集的观众看到这副模样的一辆花车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整个广场那已经渐渐沉寂的气氛就一下子再一次变得热烈了,而且其热烈程度一点都不逊于前面最豪华的花车进场时的样子。不过与之前的热烈气氛不同的是,这样的“热烈气氛”完全是由各种各样的哄笑声组成的。这哄笑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像暴风骤雨一样瞬间淹没了广场中央的四个年轻人。即便他们一路上已经把自己的心态锻炼的足够坚毅的了,可是当他们真正面临在这样哄笑形成的风暴之中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下子心虚,胆怯起来。他们的笑容不见了,太阳的暴晒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脸变得苍白。他们就像迎着突然而来的一连串的的重拳,瞬间就被这声势浩大的嘲笑声打的摇摇晃晃起来。他们目瞪口呆的在这场好像无止境的暴风雨里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又一次缓过神来。于是他们四个年轻人互相看看,手挽在一起,相互间用坚毅的眼神点点头,那样子就好像他们正执意要上战场去就义一样。

      他们把花车赶到主神衣卒尔的御座下面,然后矫健的跳下车,向主神所在席位方向躬身行礼。就在大家以为这场闹剧就要到此为止的时候。这四个年轻人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他们扑到自己的花车上,疯狂的撕扯花车上包裹着的各色绸缎,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看着这几个人古怪疯狂的动作,不知道他们是发了疯了,(赶着这样花车上路的人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们是不正常的。),还是有什么稀奇的事情要发生,果然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们尽力撕扯之下,一辆正规的军用战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战车尖锐的棱角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白光,而它那紧凑结实的结构彰显着它武力的强悍。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时候,主神衣卒尔左右立刻跳出来一队侍卫,他们冲到战车周围,利索的将四个年轻人掀翻在地,一个侍卫跳上战车,在上面仔细搜寻了一遍,然后将四柄长矛扔下车来。在这每一杆长矛顶上还都系着一个红绸做的大红花。

      广场上登时大乱起来,人们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有人要去保护主神,有人想到前面去仔细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人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呼喊声,维护秩序的喊叫声铺天盖地,主神衣卒尔和他的胞弟泰瑞尔在左右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广场。而在第一时间被护卫用铁一般的膝盖摁在地上的四个肇事者也被迅速带离,连一个弯都没拐,他们四个直接就被投到了地牢里面。

      四个年轻人所属家族的族长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场祸事,但是他们都不相信传言所说的他们家族里的孩子准备利用巡游花车的机会向主神行刺,四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戒卫森严的主神动手,这样的传言未免太过荒谬,而且他们也没有任何这么做的理由。

      四个家族立刻行动,女人们扑向所有在宫里能说上话的亲朋好友,将事先编好的说词向那些软心肠们进行哭诉。男人们从第三卫队侍卫长那里开始打听消息,询问了所有可能了解内情的当事人,拼命要确认这四个年轻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其中头脑冷静的早就想的明白,这不过是年轻人为了哗众取宠,用幼稚的方式搞恶作剧罢了。为了让所有人,尤其是主神相信这些年轻人本无恶意,甚至心怀展示军威的好意,立刻有人被委派出来,带着串供用的口信的秘密潜入地牢,赶在审讯官赶来之前将编撰周全的口供传递给了他们四个人。

      当法瑞尔议长赶到地牢的时候,他看见的是摇曳在火把光亮之下的四张满是泪痕的可怜巴巴的面孔。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他们是用展示武艺的方式向主神献礼。他们声称,他们这些可怜的年轻人,既没有钱也没有身份,可是他们觉得自己依然有责任将自己获得的小小的成绩展示给世人所知,要知道,如果每年的巡游主题都只是展示各个家族自己的荣耀,那这样的巡游无疑是太单调也太狭隘了,难道军人的风采就不值得在这盛大的节日里占有它本应就该有的一席之地吗?

      他们声称,这几个月来,他们日日苦练战斗技能,而且还研究新的战斗战法,身为战士的他们深知用自己的精湛技艺向主神进行演示就是在这盛大的主祭日里对主神最好的献礼。

      法瑞尔问他们是否知道在主神御驾之前,除了检阅卫队,其它任何时候任何私人都不能夹藏携带兵刃,更不要说是出现战车这样攻击力强大的东西了。

      苏伦和米勒声称自己知道,但是他们的热情让他们遗忘了这样的禁令。而约克和泰勒干脆把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张到最大,用傻瓜一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对存在如此的禁令一无所知!

      法瑞尔从这四个年轻人虽然表面磕磕巴巴,但是内容却缜密有序的回答中,一下子就明白了在他来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决定要严惩。不仅如此,那些胆敢在背后搞动作的同谋也一个都不能放过!……但是当他的脚踏出监房的铁栅门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的心软了,他回头看了看这四个惊魂未定的毛孩子,叹了口气。

      “没错,确实有人帮他们串了供,可是难道他们最初的打算不也就是这么回事吗?用指控企图阴谋的手段对付这几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不,这不仅显得太过愚蠢,而且也毫无必要。”法瑞尔叹息了一回,就这么离开了监牢。

      法瑞尔向主神衣卒尔汇报,事情均已查明,看来这确实就是一场恶作剧罢了。几个年轻人凭着自己的热情想将自己的武艺作为礼物向主神献礼,而用绸布掩盖战车,也只是为了引发轰动效果。他们筹备活动,调用战车,他们的侍卫长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也愿意为此作证,现在摩恩侍卫长正在为他自身的过失接受训诫。

      当天下午四个年轻人就被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时间尚早,低低的太阳仍在地平线上跳跃着,看来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仍旧热辣的阳光明晃晃的斜照在这四个搽着烟灰妆的年轻人的粉红脸蛋上,把他们统统变成了一副娇嫩的可爱模样。当地牢的守卫向他们行礼作别的时候,这四个一副胆战心惊模样的年轻人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重获了自由。于是他们那泪水都还没来得及擦上一擦的脸上,已经变成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了。

      既然飞来的横祸已成为遥远的过去,那么在他们那注定要永远澎湃不息的胸膛里,自然也就换了一副世界。他们这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样的一件顶顶重要的事,那就是晚上的宫廷宴会!想到这里,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接着立刻心急如焚起来。对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啊!可是他们现在衣服还没换,满身都是尘土,头发也乱。

      “我的天!千万别让我们赶不上主祭日晚宴才好!”他们知道,宴会后面的舞会将要持续到天明,而那些排着队要和他们尽情跳舞的姑娘们现在是多么急切的在等待着他们的出现啊!而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非得要把自己今天的英雄事迹大说特说一番才行,否则他们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的。不过常言道,美梦总是醒的快。就在他们急切的四处张望有没有便车可搭的时候,他们家族的族长,而不是他们的父亲已经亲自上阵。一辆辆躲在街角的马车里的人看见他们四个人被放了出来,立刻就有几个家仆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向他们靠上去,在一阵搞阴谋式的低头暗语之后,几个年轻人立刻变得花容尽失。他们傻傻的看着远处街角的方向,他们知道在那拐角处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为他们专程而来的马车早就恭候多时了。虽然马车的问题出乎意料的被解决了,但是对他们来说,那些马车现在不仅是送他们回家的便利工具,更准确的来说,现在它们已经变成了另一处的监房了!

      对于命运的背叛,他们显然是完全手足无措了。在马车里,那些受命执行训诫的长辈不仅狠狠责骂了他们的鲁莽和无知,并且责令他们几个立刻回家反省。于是这四个年轻人被囚车一般的马车分别押送起来,灰溜溜的向自家所在的方向赶去。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们几个唯一能做的就是心灰意懒的相互道别,然后等着回家面壁受戒去了。

      虽然少了四个热情如火的年轻人,不过那些等着接受邀请的姑娘们似乎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宫廷里的宴会进行的很快,大家吃的都不多,成年人只顾着谈话,而且越谈越兴奋,而年轻人早就坐立不安了,他们都在等着宴会后的舞会的开始。和往年一样,宴会办的盛大而热烈,不过因为今年的花车巡游活动多了个这么个小插曲,让大家多了个谈资,最尴尬的无疑是那四个家族里面的长辈们了,他们总是躲着见人,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他们就打着哈哈说“可不是嘛!这些年轻人呐!愚蠢和热情都太过旺盛,总得有机会发泄那么一下子嘛!这是年轻人都有的愚蠢嘛!不过他们毕竟是心怀赤诚之心的嘛!……”

      最后宴会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年轻人都冲向舞厅,那些同样喜欢舞会的成年人文雅的跟在他们后面,一点也不怕被这些年轻后生们在舞会上场次序上占了先机。其它的人,除了少数人告辞回家休息,都来到各处休息厅,在那里他们要好好议议政事,最近在凡间有太多不太平的消息传来了,他们可不能闭着眼睛置之不理。

      在这个能容纳近千人的巨型舞场中,有一个超级明星,她统治每年度的主祭日例行舞会已经有十二年了,可是她这一年也不过才十六岁。她就是主神衣卒尔的女儿安达利尔。

      安达利尔是主神衣卒尔唯一的女儿,也就是主神泰瑞尔的侄女。安达利尔生下来的时候,受到了天界所有成员们的祝福,这不仅是因为她是主神唯一的一个女儿,更重要的是,她天生美好,在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用她非同寻常的美丽折服了每一个来觐见她的人。在天界,人人传唱她的美貌,就连最挑剔的茉莉尔姨妈在第一次看望她的时候,都惊叹的连事前准备好的恭维客套话都忘记说了。就这样,安达利尔还什么也都没做过就已经成了天界的骄傲。她像被捧在手里的百合花那样安然成长,主神不忍心训斥她,而她的叔叔泰瑞尔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紧盯着她——为了在她凭着天性肆意乱闯的时候帮她扫除前进方向中可能遇到的一切障碍。而她的妈妈,包括其它所有女性成员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用无法自抑的欣赏目光娇纵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她的任何举动都是无比优雅,美好,而且也是无比天才的。

      而在安达利尔那些令人赞叹的种种“天才”表现中,她在舞会上的表现出来的优雅和得体尤其能引发人们由衷的赞叹。

      人们都在说,“不愧是主神的女儿呀!你看她,仪态多么优雅!气度多么不凡呀!”而在此期间,她的哥哥们则为了自己那无愧于真神的称谓,已经在卫队里多次经受了死亡的考验了……对于安达利尔来说,这样的生活似乎将永远如此美满又无所穷尽的持续下去,直到她十六岁这一年,她遇上了一个人,改变了她的一生。

      在每年的主祭日舞会上,安达利尔都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这倒不是因为她过于喜欢跳舞或者喜欢出风头。虽然长辈们都在有意无意的骄纵着她,可是实际上,她是个性情平和的姑娘,但是自从她十二年前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面,所有人都认定,在这里只有她——安达利尔——天界的明珠,圣洁的精神图腾,只有她才配得上让所有人无条件的感叹和敬服。而她之所以能获得这样的荣耀,完全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那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的风度,这样的气派无论什么人看在眼里都不得不要为之赞服了(或者还有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可是又不便明说的原因——无论怎样,她可是主神的亲生女儿啊!)。

      舞厅上华灯闪耀,人头攒动,随着一阵喇叭奏鸣声,安达利尔出现在舞厅尽头的大门前,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洁白的礼服,一脸温和的微笑,就像正在随时随地在向这主祭日祝福美好一样。在她的身边,照例是他的哥哥马修尔,马修尔一脸严肃,他平着胳膊让安达利尔搀着他的手,同时用冷冷的目光扫射着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他们在大门口向众人行礼致意,然后迈进舞厅,而众人用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于是在司仪的宣布下,舞会正式开始。在安达利尔和马修尔的引领下,小伙子和姑娘们先跳一支略显严谨的卡芙尔蒂列队舞,然后双人舞开始了,一些成年人开始上场,他们的舞步优雅稳重,但不失热烈。舞曲一支接着一支,跳舞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虽然每个人都急着寻找新的舞伴,急着早点上场。但是舞厅里的人并不一定都是为了跳舞而来的,和其它场合的各种舞会一样,即便是在如此盛大的舞会现场,也总是有不少充数凑热闹的人混在等待跳舞的人群里,寻找着自己偏爱的乐趣。

      毫无疑问,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节日的喜悦,尽情的享受着这欢乐的一刻。除了莫名其妙的倒了霉的苏伦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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