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38、墨西拿城的覆灭(01)

　　约翰早早上床，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以后他才起床。他梳洗完毕，随便找点东西填了填肚子，然后精神抖擞的骑着马向市政厅赶去。

　　在这肮脏而繁华的城市里，满街都是飞扬的尘土，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被明亮的阳光照的闪闪发光，街上的人们四处奔走着，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眼前的这一切在约翰看来，都显得是那么的可亲，可爱。毫无疑问，现在是他人生中最得意，也是最惬意的一段时光。如果他能预料得到自己在后来的日子里，命运是如何玩弄他，让他经受了怎样凄惨岁月的话，他一定会用怜惜的目光多看两眼眼前这美好的一切。不过很遗憾，我们的约翰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且目光短浅的很，尤其它的贪婪和奸诈更是助长了他存在于自己本性上的这个致命的缺陷，所以他是不可能逃离命运对他的无情捉弄了。就在这当，这个正和命运跳着情投意合的双人舞的幸运儿，却不知命运已经笑嘻嘻的把手伸在了他的背后，正一点一点的捆牢了他的手脚呢！……可以预计！他即将摔倒的结局已经被命运写在了自己的稿纸上，而那些不幸的发生也已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几年以后，当他与同样落魄的伙伴谈起当前的美妙岁月时，那些曾经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一切美好，也只剩了一点残渣留在他的脑海里供他回味消遣。

　　“那时候，整个墨西拿城都拜倒在我的脚下！他们把我当救世主，拼命的讨好我，生怕我不管他们了……”他向身边那些无动于衷的伙计耸耸肩，目无表情的继续转动位置烘烤自己冻的通红的光脚。这个重复太多次的话题已经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乏味。而他却是一边回忆，一边开始忍不住恍惚起来，越来越怀疑自己不断重复回味的那段往事是否真的存在过了。

　　就在约翰催着身下的马匹不紧不快的在街上赶路的时候，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于是那人走出酒馆，横在窄窄的街道上拦在了约翰的身前。

　　约翰勒住马匹，他看看在他眼前拦路的大个子，笑了起来。“杰克老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老约，我要找你谈谈。”那个被叫做杰克的人说道。

　　“说实话，老兄，我现在赶时间，不过说两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就来吧。”杰克转身向酒馆方向走去。

　　约翰皱皱眉头，他迟疑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跳下了马，跟着对方走进了酒馆。

　　“杰克，你来这里多久了？”约翰在那人的对面坐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在赶时间，我们就不必废话了。”杰克说道“让我问你，关于墨菲斯托，你知道多少？”

　　“那个传说中的大恶魔的弟弟？”约翰说道“我知道这个名字。”

　　“从哪听来的？”

　　“杰克，我觉得你在审讯一个流氓，问题是，你是治安官吗？”

　　“少废话，老约。这可能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告诉我，这名字你从哪里听来的？”

　　“杰克，我虽然目不识丁，但并不愚蠢，像这样的大人物，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要问我从哪里知道的……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好吧，老约，如果你在发财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跑的远远的。第二，把有关这个名字的所有消息送到最近的僧院里去。”

　　“那是什么意思？”约翰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方这种颐指气使的德行让他觉得非常的别扭。

　　“这些事情和钱都没关系，你不会有兴趣的。”那个杰克依旧一副冷冰冰口气的说道“但是你得明白，那家伙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对付的了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你在吓唬我？”约翰看着他对面的朋友，甜腻腻的笑起来。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提醒你一次，这个叫做墨菲斯托的家伙很可能已经混到这片大陆上来了，他也许已经在哪个港口上了岸，或者干脆说，他就正藏在这城中的哪个角落里！……不过，老约，你得清醒一点，不要心存侥幸。如果你真的明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你也就应该知道他是致命的。”

　　“杰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约翰一面站起来，一面轻松的说道“不过现在我要走了。”

　　杰克眼皮抬也不抬，他端起桌上的麦酒喝起来。

　　“杰克。”约翰走过对方身边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轻声在对方耳边说道“杰克，这笔买卖我花了很大的功夫。而且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有人半路上和我抢食。”

　　“老约，你可以走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赶时间。”

　　约翰点点头，他喃喃的说道“杰克，你是个靠得住的伙计。我相信你！”约翰直起腰，向酒馆门外走去。

　　街上的夕阳明晃晃的，约翰用手遮住额头，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金黄一片的街道。

　　“妈的！刚有点好事，就被人盯上了！”他咒骂了一句，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这个杰克总是一个人，于是他稍稍定了定心，“这里的那些老爷不会看上他的，没人会为一个没名没姓的人花费一个子！”约翰想到这里，高兴起来，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出门时的那副愉快的笑脸，跨上马继续向市政厅方向赶去。

　　约翰跳上市政厅高高的石阶，大步迈进宽大的市政前厅，也不招呼人通报，兀自向纳尔迪总督办公厅方向大步走去，他知道总督大人一定在焦急的等候他的驾临，等他一出现，纳尔迪总督就会满含热泪的抱住他，恳请他大发慈悲，说什么也要让他留下来，还得是以伟大友谊的名义！酬劳？去他的酬劳吧！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门口的侍卫看到他，向门里高声通报，“约翰先生来访！”不等侍卫动手，约翰已经自己推开门走进市政厅的前厅了。

　　约翰昂首挺胸，一路穿过前厅和大厅，然后在走廊中段的一扇门前停下来，他掸了掸衣服，觉得自己这一身打扮还算不错，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除了纳尔迪总督外还有四个人，看起来他们正商量着什么事情，纳尔迪总督坐在自己的大靠椅上，西莫内议员和其它三个人围在他的左右。门里的人听见响动，都停下来转头望向他，他们都冷冷的盯着他看，全都一言不发。

　　纳尔迪总督在椅子上稍稍挺了挺直身子，礼貌的向来客打招呼，“欢迎你，约翰先生！”。约翰立刻注意到，只是过了一夜，这位总督大人对他的态度却莫名其妙的变得冷淡了。

　　其他人这时散开来，坐到围着纳尔迪总督办公桌周围各自的客座上去，他们对这位英雄的到访同样表现冷淡，都是一脸漠然的神态，可以说是对他的出现一点反应也没有。

　　约翰注意到气氛不对，本来高昂的兴致一下子低落了起来，他暗暗在心里骂到“他妈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中午好哇，我的总督大人。”约翰尽量提着自己的兴致，用轻松的口气回应了总督的问候。

　　“中午好，约翰先生。抱歉我们正在商量事情，怎么？您有什么事吗？”

　　约翰愣住了，他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脑子转的飞快，“一定有其它的雇佣军来横插一脚！难道真的是那个混蛋？不过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放弃我而选择这个不知来路的家伙的。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并没有什么不龙泰来的求救者！难道在这个大陆上，恶魔已经被肃清了吗？！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约翰这时没好气的说道，但是他明显感到自己提高声调的时候底气不足。

　　“啊！没错！”纳尔迪总督感叹起来“当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完成后，告别就难以避免了，多么让人伤感呐……”纳尔迪总督平静的说完，伸手捏捏了自己的鼻夹，表示自己分明正处于分别前不得不面对的伤感情绪中。他那只捏着鼻夹的手上用力，分明想努力感动自己，但是并没有成功。

　　“告别？！”约翰叫了起来。不过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已经失态了，于是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微笑起来。

　　“您说对了，是够让人伤感的”。约翰用平静的声调说道“此番来向你们辞行，乃是向各位大人带上我们队伍里所有人美好的祝愿，感谢你们的慷慨，当然也不必担心岁月会让我们彼此遗忘这段弥足珍贵的友谊！”

　　“您说的太好了！”纳尔迪总督喊着“我们的友谊必将永世不变！至于去不龙泰的行程，您准备好了吗？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在下一定尽全力相助！”

　　约翰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沮丧的的念叨着“一定是是那个该死的杰克！要是我再警觉点，我刚才就该要了他的命！……哎！真可惜，如果昨天就把一切敲定的话……真可惜。”虽然他心里在不住的叹息，但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用欢快的语气说道，“这个大人就不必担心了，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已收拾停当，明天一早就出发。”

　　“要明天一早啊？听说不龙泰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呢！”

　　“这话没错，大人”约翰说道“但是没有充分的准备就没法保证确实的胜利，匆匆上阵也许只会如了敌人的意。”

　　“是的，是的。这方面您才是行家嘛！”说完，纳尔迪总督垂下眼睛开始玩弄手上的一支笔来，接着他又开始摩挲自己胸前的一枚亮晶晶得徽章。令人尴尬的冷场就这么继续着。约翰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无可奈何，“这个混蛋，连饯行的邀请都不提一下！你们这些吝啬而低俗的市侩！我们走着瞧！”约翰在心里暗骂，但是他只是微微一点头，说了声告别的话，就转身出门去了。

　　约翰走出市政厅，他回头又看了看这座被造就的相当恢宏的建筑，暗暗咒骂了一声，“我祝愿你们这些该死的有一天都被恶魔啃的骨头也不剩！”。等他出完这口无可奈何的恶气，他默然的吆喝小厮把他的马牵过来。

　　在约翰等候小厮牵马的时候，几个过路的市民看见了他，兴奋的大呼小叫起来，“看呐！这就是那个抓鬼的人！”然后这些闲着没事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在他周围聚集起来，他们围着他窃窃私语，好像在围观什么稀奇的东西似的。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们低着头对他指指点点，好像在谈论关于他的什么秘密一样。其实这些人对他一无所知，他们聚在他周围仅仅是因为凑热闹的天性罢了，就好像聚在一起在看什么马戏是一样的。

　　约翰觉得又恼火又尴尬，现在可不是展示英雄风采的时候。再说，他约翰的风采前天晚上不是已经大大的展示过了吗？他皱着眉头尽量要求自己不去看这些围观的过路人。

　　“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人看起来怎么这么愚蠢！”约翰心里想，这时小厮把他的马牵过来了，于是他粗鲁的用双手分开人群，跳上马背一路向驿馆方向赶去。

　　等约翰回到驿馆，他的手下正在餐厅里因为食物的清淡而大吵大闹，他们又一次想冲到店家的窖藏里去搜刮一番，但是却一无所获。我们的店老板显然是个聪明人，他不仅趁着约翰心情大好的时机从他那里得到了补偿款，食宿费，而且还用心吸取了刚刚发生不久的惨痛教训，他把新采购的的食物果蔬通通寄存在了临近的客店里，只是每次算好用度才从那里少少的拿来一点。至于这餐午饭，店主仅仅准备了大盆菜汤和硬面包，难怪他的手下群情激昂了。

　　约翰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激动的缘故胃口很差，可是这时候却感到肚子饿的很厉害，他刚走进餐厅，一个手下就跑过来告诉他，因为没有预支餐费，老板拒绝给他们提供酒肉。约翰不理会那人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抱怨，垂头丧气的一直往餐桌方向走去。大家看到他们的头走进来，吵闹声安静了一点。约翰不理会周围的人都用一副不满的眼神在盯着自己，他走到桌子前坐下来，拎过来一个空盘子，用大木勺给自己舀了一勺汤，掰碎硬面包浸在里面，大口吃起来。

　　“约翰！你来的正好！”终于有人带头喊到，“你说午饭有酒有肉，可实际上只有这个”这人说着用木勺在汤盆里敲了一记，汤汁溅了出来，洒得满餐桌都是，“看看吧，老板就给我们吃这些！”这人喋喋不休的嚷嚷着“他们就只给我吃这个！”。

　　约翰嚯地站起来，猛然伸出手按住那人的后颈，向前一扯，把他的头脸直往汤盆里按去。那人拼命挣扎，但是约翰比他强壮太多，死死把他按住，让他完全动弹不得，眼看这人在这盆汤水里就要挺不住了，可是约翰却一点为不为所动。

　　“我看菜汤也挺好，可是你却不喜欢？！”约翰拿捏好这人窒息的前一刻，才把他从汤盆里拎起来，然后把这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扔在地上。这人此时神志已经模糊了，他伏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汁水淋漓的狼狈样子，脸白的吓人，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喘着气，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妈的！你们这群贱胚！你们竟然敢抱怨没有东西吃！”约翰咒骂起来“以前我们在荒野里，一连好几天连一口面包都吃不上。可是你们现在却仅仅因为没有酒、没有肉就在这里大吵大闹。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称自己是什么苦都不在乎的战士，北方来的勇士！呸！你们不配这么称呼自己！”

　　约翰恶狠狠的眼神在他的队伍里扫视，感觉自己对局势还是能把控得住，心里不禁放松了一点。“我说伙计们，趁着还有菜汤和面包的时候赶快吃吧，也许明天就要饿肚子了，我们在这里的活干完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他说完低下头继续吃起菜汤来。

　　他的手下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出发了，他们以为自己打了大胜仗，会在这里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呢。他们沉默了一会，知道不会有更好的伙食送来了，三三两两的在餐桌旁坐下来，舀汤吃起饭来。

　　吃过午饭，约翰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他不想和自己的伙计们待在一起，这些人虽说是他的下属，却总是肆无忌惮的用不满意的眼神恶狠狠得盯着他，总是找茬挑衅。他们是帮野蛮人，虽然打仗都是好手，但是却都性情暴躁，目无尊长，而且贪婪成性，从来就没有过尝试过让自己也品尝一下获得点满足感的滋味。在这样的性情支配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寻性滋事，总想搞出点什么事情来。约翰不喜欢他们。他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忽然拧起眉头走到自己二楼房间的窗口，向楼下喊“戴夫！……戴夫，你上来。”

　　约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那个叫戴夫的走了进来。这人长着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可是那天生一对恶狠狠的眼睛，仍让人看得出他不好惹。

　　“伙计，我得跟你商量个事。”约翰看见他走进来说道。

　　戴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头，天知道这个人形的东西是不是意识到有人正在和他说话。

　　“别这样，戴夫。”约翰说，“我可不欠你什么，没有我，你，还有门外那一大群叫花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我们凭本事吃饭。”戴夫冷冷的说。

　　约翰哈哈笑起来，“别开玩笑了，戴夫，你们以前什么德行难道我不知道吗？还“凭本事吃饭”，你真是个厚脸皮的戴夫！”

　　戴夫脸红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击对方，如果动武，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他只好站在那里受对方肆无忌惮的羞辱。

　　“好了，我们今天不说这个。”约翰大度的说道。“咱们说点实在的……想弄几个钱花花吗？戴夫。”

　　戴夫的脸更红了，他很想问问怎么才能弄点钱，但是怕一张嘴又被对方耻笑，毕竟约翰是一个非常刻薄的坏人，不放过任何羞辱人、取笑人的机会，他把这当人生乐事。

　　“听我说戴夫，事情很简单，你只要听我的，明天我就给你十个苏。”

　　“只有十个？”戴夫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他妈的！你这个叫花子！”约翰跳起来大骂到“你还嫌少？！你兜里现在难道会有一个子吗？”

　　“我不干！就为了十个苏！我不干！”

　　“滚出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乞丐。”约翰一面说一面把戴夫推出门去。约翰再次把头伸出窗口，当他想再一次喊其他人的时候，他的眼睛越过驿馆的院墙，看见一个市政厅侍卫装扮的人骑着马，在大路上正向他们驿馆赶来，他意识到这人正是来找他来的，就立刻想到“哦？难道事情又有了什么转机？”约翰把头从窗口缩回去。没过一会，果然驿站的侍从上楼向他报告说，有市政厅派来的侍卫求见。

　　侍卫送信来说，市政厅晚上设宴，特意差人邀请他，请他约翰务必赏脸参加。

　　“难道这些人为我准备了饯行宴会？”约翰心里暗想，他很想在临走的时候能有机会不花钱再大吃一顿。他为自己前一天那么草率而大方的给店主食宿费和补偿款感到非常遗憾，总想从哪里补偿一点回来才安心。但是他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嘴硬起来“对你们大人说，我不舒服！不，就说我累了，而且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不方便那么晚赶过去。”约翰对信差傲慢的说道。

　　“您要手信吗？还是我就这么带着您的口信回去？”侍卫客气的问他。

　　“口信就行。”约翰平躺在靠椅里，挺直身体，轻佻的回答对方。

　　侍卫向他鞠了一躬，转身下楼去了，约翰跳起来，躲在窗口看着送信的侍卫骑马扬长而去，心里想着“莫不是那几个老鬼想通了？觉得还是留下我比较好？还是只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饯行宴会？”

　　晚上的时候，市政厅灯火通明，所有议员都聚集在宴会大厅，他们围坐在餐桌前，但是大厅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仆人上上下下送餐送酒时软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嚓嚓声，以及放置餐具时，刀叉与陶瓷餐盘相碰发出的叮当声。餐桌上的大烛台的火光将餐桌旁的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模糊的一晃一晃的。等仆人们忙活完，也停下脚步后，在这死气沉沉的大厅里，这唯一还有点生气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在这寂静和沉默背后，蕴藏着的是众人心里的抱怨和不安。每个人都严肃的盯着坐在主位的纳尔迪总督，在他左手边空着一个位置，那是为今天这场宴会的实际主角准备的。但是，宴会预订开始时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这位客人显然还是没有到场。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甚至在宴会开始前就知道了，约翰已经拒绝了纳尔迪总督的邀请。

　　西莫内议员站起来，他举起酒杯说，“各位先生，我们的客人看来要晚一点才能到，让我们在客人来之前先为我们的总督大人的健康干一杯吧！”他一面说着，同时微微低下头，向额头方向抬了抬手里的酒杯。可是没人响应他，在座的人仍是用严厉而不满的眼神盯着他和总督大人，这敌视的气氛让西莫内议员也沉不住气了“天哪！他今天最好能来，我不该在找到替代者之前就建议总督给他施加压力，这下好了，还没等到他屈服，可其他人倒要准备要我的命了！”

　　西莫内议员招招手，他叫来一个侍卫，低着头嘱咐了他一番什么，那个侍卫向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餐厅。这是西莫内议员在宴会开始后第二次派人去送邀请函了。

　　“西莫内议员，我听说约翰先生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这是真的吗？”一个议员站起来问道。

　　“哪里来的无稽之谈？”西莫内议员故作轻松的笑起来。

　　“最好不是真的，如果他们走了，而恶魔又回来了，我可不敢想象我们到那时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是不是我们又不得不走回到封城的老路上去？”

　　“那是绝不可能的！”西莫内议员坚定的说“先生们，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胜利，现在我们完全处于安全的环境之中……”

　　“这我很清楚，”那位议员说道“不用您保证，我还相信短期之内不会再有更严重的祸患发生了，而且我也相信即便有零星的恶魔被发现，我们自己的侍卫也是能对付的了的。但是，西莫内大人，以后呢？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我是说，长远的来说，您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我们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战士为我们的城市提供守卫的话，我们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呢？！”

　　“所以，纳尔迪总督大人已经提出了优厚的条件请约翰先生和他的队伍留下来，不过如果他别有打算的话，我们也……”

　　“我愿意留下来！”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打断了西莫内议员焦头烂额的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