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67、德鲁应该感谢他的主神，还是不断愚弄他的命运(02)

　　与此同时，卡宴却在忍受墨菲斯托对他的抱怨。墨菲斯托眼看着泰瑞尔从自己的手心里溜走，他感到怒不可遏，已经整整一个早上过去了，他揪住卡宴不放过，历数她的种种愚蠢和失当，咒骂着就是因为她才让他们唾手可得的胜利功亏一篑。

　　就在墨菲斯托在她面前烦躁的走来走去，不停抱怨得时候，卡宴正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她坐在地上，盘着腿，一只手肘撑在面颊上。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墨菲斯托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这就是说，她这时并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现在她有着更加要命的问题需要好好的去费心思考。

　　“泰瑞尔侥幸逃脱令人惋惜。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能让人接受。”卡宴想到“至少他现在再也不能用一个不可战胜的胜利者姿态出现了”。卡宴想的很有道理，在这样的惨败之后，泰瑞尔回天界后要想指望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是不可能的。等他重塑威望，再决定再次向恶魔全面宣战以求雪耻，这恐怕起码要半年时间，或许还要更长一点。在这段时间里，她完全可以把今天受到的损失全部弥补回来，或许还远远不止，这就要看看运气了。不过卡宴知道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能把决战拖到现在，对她卡宴来说已经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可是啊！我误判了形势，高估了天界的决心。”最后，卡宴忍不住的哀怨起来，“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懦弱，在阿尔比损失掉一支卫队后，天界仅仅是虚张声势挽回了一点脸面就停了手。如果我那时没有因为胆怯而丧失信心，那么可以想象，今天的局势该是多么的不同啊！”

　　可是遗憾是没有用的，卡宴并不是个喜欢怨天尤人的人，她决定就此遣散她的部队，让他们有机会寻找血食，她的这些部署和他们所围困的天神一样，已经整整的饿了七天的肚子了。可是墨菲斯托却不这样想，他对着卡宴大声嚷嚷，把卡宴从思索的深沉梦境中吵醒了。

　　“卡宴！我们不能让泰瑞尔那老鬼就这么跑了，我们要……”

　　“要什么？”卡宴漫不经心的说到，显然她还没能从自己的纷乱的思绪中完全摆脱出来。

　　“我们要追上去！给他好看！”

　　“追上去？给谁好看？”

　　“我在说泰瑞尔！你清醒些！我们犯了错误，放跑了泰瑞尔，可是我们本来有机会把他早早的就困死在城里的……”

　　“说的不错。墨菲。”卡宴说到“如果我们早点搏命，也许现在泰瑞尔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

　　墨菲斯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对对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感到恼火。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墨菲斯托大喊大叫着“我们放跑了泰瑞尔，我们就这么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这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放弃的好机会，如果我们马上追上去，我们一定能重新把他捉回来！”

　　“也许吧，墨菲，关于这一点，我没有认真考虑过。”

　　“那好！现在你可以好好的去想想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出发，他们走的不远！”

　　“没错，我们是该即刻出发，不过不是去追泰瑞尔，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墨菲斯托拧着眉头，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菲，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肚皮在叫的声音。”

　　“该死！谁在乎你的肚皮是不是在叫！”

　　“那你至少应该在乎门外那些你的战士们的肚皮是不是也在叫。如果他们都是些不需要吃喝的怪物，那么你想怎么使唤他们都随你的便，如果他们的肚子也像我的一样，会叫，会饿，会难受的话，我建议你立刻遣散他们，让他们有时间去找点果腹的血食，我看过不了多久，这些家伙就要因为饥饿而丧失理智了，如果真到了那时，他就是扑到我的身上来，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卡宴的丧气话让墨菲斯托感到恼火，但是让他更加感到恼火的是，他发现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懦夫！”墨菲斯托在牙缝里对卡宴挤出一个词来。

　　“在我这里，懦夫并非不可接受。”卡宴说到“至少他排在蠢货的前面。”

　　就在卡宴准备下命令的时候，一个恶魔突然闯门而入，他用含含糊糊的话语不停的乱嚷乱叫，就算是口吃的疯子也会比他更招人喜欢一点。

　　墨菲斯托对这样搅局者大为不满，要不是卡宴那副耐心样，他早就把他扔到房子外面去了。

　　可是卡宴却很有耐心，她眯起眼睛，静静听着那个恶魔含糊不清的话语，她越听眉头皱的就更深了。

　　就在卡宴终于听明白了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之后，她立刻转身对墨菲斯托说到“墨菲，我们现在就得走。”

　　“去哪里？去追泰瑞尔？”墨菲斯托不明所以的问道。

　　“别再想他了，想想我们自己吧。”卡宴说到，“我们即刻出发，再晚也许就走不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菲斯托恼火的叫起来，现在他终于听明白了，卡宴是在叫他逃跑。

　　“墨菲，很抱歉，一切都结束了！我本来以为还有机会，可是我没法为命运算命。”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卡宴依然非常难得的保持了清醒，在仔细权衡了当前种种利害关系以及势态发展的可能后，卡宴决定承认失败。现在她要找个借口把墨菲带离战场，然后让他们潜伏起来，等到风头过了就离开这片大陆。也许他们会回斯凯尔山，也许是其他的陌生大陆，反正在这里他们是不可能再有立足之地了。可是想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墨菲斯托想也不想，他的怒火完全左右了他的心智，当他意识到天神们真的胆敢杀回来了，他立刻就冲出了门外。

　　在一片混乱中，墨菲斯托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泰瑞尔，可是他眼前只有慌乱的，无穷无尽的兵勇，他们一个个或胆怯，或疯癫的绞杀成一团。这些人是那么的多，简直挡住了墨菲斯托所有的去路。

　　墨菲斯托在一片混乱中打跑了几个向他挑衅的侍卫，这时候，他终于看见泰瑞尔了。泰瑞尔骑着马，站在战场边缘的一处角落里，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神情是冷漠的，可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坚定，这坚定的眼神让他的战士生出勇气，却同时让他的对手感到了绝望。

　　“泰瑞尔！你过来！”墨菲斯托挤在人群中向泰瑞尔呼喊着。

　　可是周围太过吵杂了，泰瑞尔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该死！他听不到！”墨菲斯托恨恨的叫骂着。

　　墨菲斯托一面抱怨，一面奋力推开人群向泰瑞尔方向挤过去。现在的墨菲斯托忘记了一切，有人攻击他，也让他敷衍的推开了。他急着要和这个泰瑞尔面对面，他告诉这位主神，他不仅有信心！而且还有信念！他要让他泰瑞尔承认，他墨菲斯托终有一天会征服整个世界！

　　墨菲斯托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靠近了一点他的目标，于是他又一次奋力喊起来“泰瑞尔！看着我！我在这里，你永远也打败不了我！”

　　泰瑞尔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把头向墨菲斯托所在方向转过去，可是他的目光平平的扫过墨菲斯托，却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就好像墨菲斯托是一个他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墨菲斯托感到胸口一阵发凉，“他认不得我了？还是他没看见我！”

　　墨菲斯托憋足一口气，他狂性大发，一路嘶吼着向泰瑞尔冲过去。“泰瑞尔！让我告诉你！让我告诉你我的信念！……”他一面疯狂的冲刺，一面嚎叫着自己的宣言。

　　泰瑞尔的目光终于转过来了，他看到了墨菲斯托，于是他皱起眉头，接着就是一扬手，一道闪电被泰瑞尔从半空引来，随着巨大的霹雳声，一大群恶魔被闪电击的全身都引发了大火。墨菲斯托无疑也被着雷霆的一击震慑住了，他呆立在原地，过了好半天，他才注意到自己尽然毫发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墨菲斯托疑惑起来，“他没看见我？还是我已经死了？”

　　一阵短暂的不明所以之后，墨菲斯托被对方那无意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冷漠给激怒了。他呼啸一声，攥紧了双拳作势向泰瑞尔所在的方向扑过去。他要让这个傲慢的大人物尝尝他的厉害。他要让对方亲眼看见，他墨菲斯托从前所叫嚣的那一切并非是虚张声势的大话！

　　就在墨菲斯托被浑身的怒气激荡着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的这一刻。他脚步散乱的向前还没奔过两步，突然感到后脑受到了一击重击。他眼前一黑，这个魔头就此昏了过去。

　　没有了头领的恶魔军团受到了重创，现在的局势一下子完全逆转了，天神和凡间的战士们并肩作战，他们毫不留情的屠杀阿尔比城里已经变成完全溃散状态的恶魔，而就在昨天夜里，他们还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堂堂之师呢？命运的捉弄是多么的无常！昨天你还高坐庙堂，可今天就莫名其妙的被抛弃在污泥之中了。

　　就在阿尔比城陷入一片地狱般的哀嚎之中的时候，泰瑞尔正领着一队骑兵四处搜寻卡宴的下落，他们在一片混乱中搜寻了大半日，直到这场战事快到了尾声，他才终于承认自己让她已经逃脱了。

　　泰瑞尔看着尸横遍野的阿尔比城，感到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挽回了自己的名誉，用不着再挖空心思文过饰非了，而且他现在还能从容的将他的阵亡将士得以体面的安葬，而不是让他们继续曝尸在这已经荒无人烟很久了的城池里。忧的是，他没有彻底铲除恶魔，也许就因为这个卡宴逃脱的缘故，有一天恶魔终会卷土重来。不过他高估了市侩的卡宴的决心，如果他知道卡宴此刻已经决心承认失败，那么他大可放下心来，把这个可怕的恶魔丢到脑后去了。虽然恶魔确实惹起了泰瑞尔的不快，可是他是多么希望与恶魔的争斗就到此为止啊。因为不仅是卡宴和她统领的恶魔，还有那些藏在暗处依然蠢蠢欲动的对手，他们时刻都在威胁着他。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他泰瑞尔觉得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德鲁是在傍晚的时候赶来的，他还没有见到泰瑞尔，在路上就全都知道了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喜事。德鲁跪在泰瑞尔的脚边，眼睛里含着泪，向泰瑞尔表示自己最大敬意的祝福。

　　“德鲁，你的恭敬让我感到惭愧。”泰瑞尔沉默了一阵后说到。“不过不管怎样，结果总算是还好的。”

　　德鲁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他不需要再说任何话了，他不需要再不停的祈求，也不需要再做多余的祷告，更不需要再硬着头皮不断的惹泰瑞尔心烦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漫长的黑夜已经成为了过去，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他已经得到了愿望的一切，再也没有了额外的期望去需要诉求了，至少暂时没有了。

　　泰瑞尔镇服了自己的政敌，维护了自己的权威，德鲁终于在天界的帮助下打垮了恶魔，他们各得其所，现在没有再有人抱怨了，也许除了抱怨命运的卡宴，以及抱怨卡宴的墨菲斯托。

　　每当有人受到命运的恩赐之后，他总会因为对命运的感恩而变的好心肠起来，哪怕只是暂时的。现在，泰瑞尔就是处于这样的心境之下。胡克尔已经在乱战中丧生，所以泰瑞尔准备赦免他。至于马蒂尔，他会派人盯住他的，自从这个皇子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马蒂尔在他泰瑞尔眼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无害的人了，一个背负着家族丑闻的人是永远无法得到其他人的附和的，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泰瑞尔尽可以利用这个不幸的青年这样的特质彰显他泰瑞尔的宽容。而在实现这一切之前，他泰瑞尔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平静的穿过天界的凯旋门，从容的接受民众的欢呼。

　　早就有侍卫连夜赶回天界送信，送到议事厅的信函说明了一切，信里明确的提到，因为恶魔对承诺的背弃，以及一贯的狂妄自大的缘故，他们对毫无准备的泰瑞尔一行进行了伏击，泰瑞尔带领卫队轻易的驱逐了他们，可是那些恶魔凭借自己的疯狂夺去了几乎两个卫队侍卫们的性命，为了对恶魔这样的胆大妄为进行回应，泰瑞尔立即对恶魔进行了报复，并且对恶魔的族裔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也就是说泰瑞尔把恶魔这个种族从这片大陆的地图上已经彻底的抹掉了！现在请准备好为阵亡将士们哀悼的挽联，此外，也务必请准备好彰显天界荣耀的旌旗。

　　泰瑞尔的信写的很诚恳，没有避重就轻，这些将士们因为驱逐恶魔而死，而不是因为捉奸而死，所以他们死得其所。他知道除了一件小事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泰瑞尔的预料没有出一点的差错，他人还没有到达阿尔比斯村，就在远离天界的领界边际那里遇到了恭敬迎候他归来的侍卫。这些侍卫准备了必须的给养，同时把他们回来的喜讯迅速送回天界去。这样不同寻常的礼遇让泰瑞尔身后的侍卫们喜不自胜，甚至那些因为战友的阵亡所引发的哀怜和悲伤也不由自主的被冲淡了不少。等泰瑞尔一行到了阿尔比斯村，他们遇到的更是大吹大擂的一番迎候，大量的天界政要得到消息，早早的在村子里迎候他们主神的到来。他们告诉泰瑞尔，来函已经收到，他们为他泰瑞尔所遭遇的那场事件是多么的震惊，而对于那些殉国的将士们，他们的内心是多么哀痛，因为那些不幸的小伙子们的无常的命运，可是他们又不得不为他们这些阵亡的将士感到喜悦，因为他们不是白白的送命的，他们是为驱逐恶魔而牺牲的，他们到底是彰显了天界的圣洁，而他们的名字将永远的刻在殿堂广场前的纪念碑上，供世世代代注定要秉承他们无限荣耀信念的后来人敬仰！不仅如此，甚至可以这样说，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伙子们个人的荣耀了，这显然也同样是他们家族以及全天界的荣耀！

　　在议员们不断的诚挚的赞美之下，泰瑞尔毫无隐晦的叹息了，之后就再也默不作声了。因为在这些人的话里，已经没有什么还值得继续补充的东西了。

　　天气晴朗，很适合进行室外的欢庆活动，也就是这一天，泰瑞尔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天界的土地。凯旋门内外，沿着宽大的街道，挤满了迎候的人群。妇女们双手抱在胸前，男人们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显然都在焦急的望着大路的尽头。就连那些孩子们也被这样场面吓坏了，他们呆呆的看着父母望过去的地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去问问，更不要说发出些声响来了。

　　终于，迎候的人群骚动起来，背对着挡在人们身前的卫兵弓起腰来，他们很快就不能再承受人群拥挤的重压了。

　　泰瑞尔带着他的卫队远远的走过来，在嘈杂的喧哗中，一个人突然唱起赞歌来，接着他身边的一个人望着他，跟着也唱起来，很快这歌声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用全力唱起歌来。他们组成的声浪直冲云霄，可是这时候一个妇女却哽咽起来，渐渐的在合唱的声音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哽咽声，形成了一片古怪却激荡人心的声潮。这又欢畅又感人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最后，这由歌声，哭声，喧闹不休的各种杂音组成的声响随着泰瑞尔的到来终于达到了高潮。

　　泰瑞尔迎着欢呼的声浪策马走过凯旋门，他向道路两旁的民众行礼，他的目光坚定，沉如静水。人们看出来，那仍是他们永远屹立不倒的主神，虽然他也会遇到困难，也会迎受挑战，但是最终的荣耀和辉煌只能属于他！如果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不可掩饰的悲切不是出于某些人的错觉的话，那也一定是他仍旧在怜悯那些为了圣洁和荣耀而阵亡的年轻人的缘故。

　　这时候一个妇女猛然挣脱了挡住她去路的侍卫的手臂，她一路跑在泰瑞尔的脚下跪了下来，值守的侍卫跟在她的身后，这时也停了下来。这个年轻人呆在当地，打不定主意是不是需要把这个冒犯主神的妇人拖走。

　　“我的儿子！死啦！”那妇人瘫坐在泰瑞尔的马前，在一声哀嚎之后，她双手捂住面庞痛哭起来。

　　泰瑞尔从马上下来，他俯下身，半跪在那个妇人的面前。

　　“夫人，我很难过。可这是命运的安排，谁也无力去阻挡。就像今天回来的也许并不是我，而是您的儿子。”

　　那妇人抬起头看着泰瑞尔，她的嘴唇哆嗦着，满脸都是泪痕，突然间她扑到泰瑞尔怀里又一次大哭起来。

　　就像他曾经第一次注意到他身边那些侍卫们的面貌一样，泰瑞尔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臣民的存在，现在他们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此刻就扑倒在他的怀里，全身都在剧烈的哆嗦着。他感觉到了她身体是冰冷的，瘦弱的，现在他的臣民在他眼里终于变成了一个个的活生生的人了，而不是他原本认为的，只需要供养的，欺骗的，按自己心意去摆布的道具了。也就在这时，泰瑞尔第一次感觉到了惭愧的感觉。这个夫人失去了她的儿子，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哭着，除了伤心，其他的任何念头也没有，没有怨恨，也没有自豪，更不想因此而获得什么补偿。这位妈妈的纯粹的心境被泰瑞尔意外的感受到了，也就是这样单纯的感情让他泰瑞尔第一次感到了那尖锐的羞耻的存在。

　　在四下里默默的响起的一片哭泣声中，在这片越哭越响的声浪中，泰瑞尔猛然从自己的梦境里惊醒过来。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容他沉湎于软弱的时候。于是他把那妇人扶着站起来，让她靠住自己的肩头。

　　“这个人的儿子殉职了，他是为了维护天界的荣耀和圣洁而死的，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们永久的和平与宁静，他从前那圣洁的事迹将镌刻在我们的纪念碑的基座上！……直至永远……”

　　于是哭声停止了，人群中响起欢呼声，那声浪如此的浩大而热烈，就像是在为这个妈妈在贺喜，因为他的儿子是为了天界的圣洁而赴死的。

　　泰瑞尔搂着那妇人的肩膀走过凯旋门，在广场的尽头庆祝的舞台早已搭好。片刻之后，也就是等他泰瑞尔再穿过几条街区，他就将站在那高高的舞台上向他的民众宣讲他，还有和他肩并肩同生共死的战士们是如何共同对抗恶魔并终于将这邪恶的族裔族裔彻底毁灭的英勇事迹。然后所有人都会在他正义而诚恳的宣言，以及那些英勇的牺牲事迹面前再次落下泪来。

　　泰瑞尔缓步走向高高的礼台，他目光炯炯，可是在他在的心中，他却在暗中发誓：这样的滑稽戏，对于他来说只能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