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66、德鲁应该感谢他的主神，还是不断愚弄他的命运(01)

　　恶魔对泰瑞尔的围困已经三天了，天神们没有任何给养。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逐步的，持续的，不可避免的遭受着损失。他们现在的抵抗已经完全是出于本能了，谈不上什么精神感召，也不再用幻想出来的希望欺骗自己了。可是卡宴却比这些受围困者更加焦虑，她的队伍因为不得不在这里围攻天神，也同样得不到任何血食，现在这些恶魔明显开始躁动起来，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因为饥饿而一哄而散，但是这样的风险还轮不到卡宴去操心，让她现在感到焦虑的是那两个漏网之鱼，她知道如果她不能尽快完成手上的这一锤子买卖，那么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结局。同时她也很清楚，让泰瑞尔得以坚守如此之久还不肯抛弃同伴独自脱身,恐怕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于是卡宴决定孤注一掷，她准备组织起手上所有的恶魔不计代价的进行最后一次进攻，从当前的战况来评估的话，这样的突击式的进攻很可能造成恶魔全军覆没的结果，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结果可能他们的族裔几年之内都缓不过气来。因为她已经在这里调取了自己所有的精锐力量。可是她知道自己非得痛下这样的决心不可，因为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尽快的实现自己这次行动的终极目的，那就是让泰瑞尔背上遗弃自己部下独自逃脱的罪名，除非他泰瑞尔真的脑子发了昏，发誓与自己的战士共存亡。不，卡宴知道理智的泰瑞尔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的。只要她卡宴的这个目的达成了，那么她就永远也不用再担心天界的威胁了，因为站在他们恶魔前面的天神统领永远也不可能再是蒙受了不可洗涮的耻辱的泰瑞尔。

　　本来她的计划是万无一失，而且是代价极小的。那就是她准备用围困的方式让这里断绝了给养的天神们不战而降（当然，恶魔不需要俘虏。），可是从现在看来，天神的援兵也许随时都会在城外出现，只要他们里应外合，这些受到包围的天神就会轻轻松松的这里脱困，就像在自己家里花园散步一样轻松的跳出他们的包围圈。如果这样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不仅意味着天神将会不遗余力的开始把到处剿灭恶魔作为自己的本分，而且指挥这些天神对他们进行报复的就只能是愤怒而可怕的泰瑞尔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族裔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卡宴告诉自己，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向墨菲斯托提议立刻将城内城外的后备部队全都集中起来。到了晚上，趁着夜幕的掩护，对天神来一场最为宏大的突袭。墨菲斯托对卡宴的如此饱含激情的建议欣然同意，同时他感到奇怪，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有人提议他进行如此令他心仪的行动，害的他在这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天的时间。要知道，与那种决斗式的决战相比，这种打打停停的冲突是多么的令人乏味啊！

　　在又一场不痛不痒的小规模战斗之后，泰瑞尔注意到墨菲斯托身边的卡宴不见了，这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个卡宴是从来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帮她指挥战斗的，可是她现在却消失了，那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那就是她又在打算什么阴谋诡计了。至于出了什么大事，这完全是泰瑞尔自己在安慰自己，就算休斯和马蒂尔路上一切顺利，天神的援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现在墨菲斯托离开泰瑞尔远的多了，泰瑞尔的话声他可是再也听不到了，泰瑞尔现在只能看到他，看到他脸上的那副冷笑。

　　“多可惜！”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可是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泰瑞尔还是不由的叹息了。

　　夜里很静，天神们本来就不是为了正式打仗来到这里的，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捉奸而来，战斗的各项军需准备都不足，现在，就连火把也快用尽了。泰瑞尔所在的小小营地里只点亮了三个火把，分散在营地的最边际的三个地方，其他的火把被小心的保存起来，天知道这样的煎熬还要持续多少个日夜。

　　天神侍卫们在轮流打盹，他们现在累的连饥饿都忘记了，有的侍卫倚着盾牌，坐着就睡着了。可是也有人睡不着，他们在为自己的命运在忧虑。虽说有泰瑞尔在身边，那就永远不需要忧虑。

　　午夜的时候，卫士们注意到，恶魔阵营的后面骚动起来，在那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之中，传来阵阵的嘶吼和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就像海岸边的波涛声，雄浑而有力一波又一波的传到天神的营地里。

　　“陛下，是不是我们的援军到了？”泰瑞尔身边的一个侍卫痴痴的向泰瑞尔问道。

　　泰瑞尔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缓缓站起来。他沉声呼喊到“我的战士们！做好准备！”

　　一阵哗啦啦的兵刃撞击声在这不大的营地里此起彼伏起来，很快，侍卫们就又一次做好了战斗准备。

　　泰瑞尔看着眼前的自己的战士，他们一个个疲惫不堪，无精打采，根本就不像是在准备迎接一场决定自己生死的恶战，倒像是受够了折磨的人犯，满不在乎的准备去迎接自己的绞架一样。可是他没法对他的战士苛求更多了，他不可能让这些战士们在饿着肚子，没有一刻正经休息的情况下还能时时刻刻保持着精神饱满的状态。现在他们还拿的稳剑，端的动盾牌，甚至神志还算清楚，这就已经很好了。

　　卡宴在黑暗中出现了，她来到墨菲斯托的身边，在那里，有一盏风灯照出一片微弱的亮光，泰瑞尔看不清卡宴的脸，但是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得到，卡宴这时的表情一定也是沉重而凝重的。

　　“这真是可怕。”泰瑞尔心里想到“恶魔是不值得一提的，这个不受理智掌握的族裔就像庭院里的落叶，等他们落满了地面，只要花点力气打扫一番就可以了，虽然这样的烦劳不可避免，但是他们对天界来说从来也算不得是什么麻烦。可是就是这个卡宴，把满地的落叶都变成抬着头吐着信子的毒蛇了，这是个怎样的对手啊！”泰瑞尔想到。他早该注意到恶魔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声势，完全是因为他们阵营里有这么个人物的存在的缘故，如果他早早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他不可能姑息卡宴活到今天，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她呢？在这之前，恶魔几乎对天神是无害的，当然他们是制造了几次冲突，让天界受到了羞辱和损失，可是那些恶魔马上就像畏罪一样藏匿起来了，谁会想到恶魔会包藏着如此的祸心。

　　泰瑞尔看见卡宴靠近墨菲斯托说了句什么话，于是墨菲斯托迈上一步，把背挺直起来，现在，在那远远而模糊的火光中他看起来显得更加高大了。

　　“全体注意！”墨菲斯托嘶吼一声，“进攻！”

　　顺着他手臂前挥的方向，四面八方的恶魔狂暴的向天神们扑了过去，他们饿坏了，虽然就是把这里的天神的血全都放光，他们大部分人也分不到哪怕一滴，可是血食就在眼前这样的幻想产生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对这些几乎只靠本能支配自己意志的恶魔来说更是如此。对他们来说，饥饿是痛苦的，而解除饥饿的办法就在于向前去吞噬他们眼前的这些猎物。

　　侍卫们很疲惫，但是他们的训练有素帮了他们的大忙，他们机械的保持着自己的半圆阵不变形，有条不紊的一个又一个的把那些先冲上来的恶魔砍到在地。泰瑞尔站在阵中，冷静的观察着战局，哪里的压力变得大的承受不了了，他就向哪里引来闪电，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他所引发出的那些闪电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小了。

　　战斗持续着，好像没有了尽头，侍卫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恶魔在遭受了如此巨大损失之后还不下令后退，于是这些侍卫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渐渐感觉到难以忍受起来了。他们的阵型不由自主的在收缩，虽然力量更加集中了，可是腾挪的空间几乎没有了，战士们现在是真正的在并肩作战了。他们肩头挨着肩头，手臂撞着手臂。几乎只能站在原地阻挡恶魔凶猛的进攻。

　　忽然间，所有的侍卫们感到情况开始变得不寻常起来，那些冲在前面的和他们面对面的恶魔现在似乎不是因为狂热而扑到他们身前来的，他们倒像是不由自主的被身后的人推到他们前面来的，于是拼杀变成了盾牌结阵阻挡，侍卫们感到好像有一排排的海浪正压在自己的头顶，甚至让他们感到了窒息的感觉。

　　泰瑞尔开始犹豫了，他知道这是到了最后关头了，他身前的结阵现在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潮水一般的恶魔冲垮，那么接着他们这点人就会陷入无望的混战里去，至于结局是什么，也许就不必费心揣测了。

　　“让我再等等！”泰瑞尔在心里默念着，也就这时，他第一次注意到他身前的这些侍卫们，他们一个个或者神情坚定，或者惊恐万分，或者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他们。不，他是关心他的这些战士们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对他们面对面的说过任何鼓励的话，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哪怕一丁点的关心去顾及他们的喜怒哀乐，那么如此说来，他这位众人敬仰的主神那所谓的博爱又表现在哪里呢？也许关于这一点，就连泰瑞尔他自己也说不清。现在他不得要离开了，可悲的是，这不幸的事情甚至将会发生在他的战士们通通战死之前。当这些一腔赤诚的年轻人独自面对这好似受烈火焚烧的地狱的时候，他们的领袖却在毫无征兆之间就这么把他们全都遗弃到毁灭的深渊，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在这一刻，泰瑞尔想到的不是羞愧，而是奇怪自己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和自己相伴多日的战士们。现在，他要走了，他忽然想利用这点时间再多看看他们，他甚至认出了其中的几个战士，以及他们所在的是哪个家族。可是这只是关于泰瑞尔个人的感慨和缅怀了，至于这些年轻人所在家族里的亲人们，他们却再也没机会看着他们的孩子骑着马像以往一样兴高采烈的踏过天界的凯旋门了。

　　不过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要你愿意踮起脚尖，天知道就一定不会发生奇迹。就在泰瑞尔百般拖延自己离开的时机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在城外远远的传来厮杀声，接着恶魔的阵营后方一阵大乱，在那里，有一队军马横空出现，他们是点着烛火的队伍，足以说明他们与讨厌光亮的恶魔不是同类。这支好像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队伍一出现，立刻和恶魔的后卫部队短兵相接起来。他们势不可挡，一路冲杀，恶魔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猝不及防，短短时间里就死伤无数。现在卡宴和墨菲斯托的目光已经从泰瑞尔转到这支偷袭的队伍身上去了，这支队伍一上来就得了势，而且似乎还在越战越勇，惹得卡宴不停的疾呼自己的队伍保持好阵型，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她的任何努力都注定是无济于事的。终于，这队伍的嚣张气焰惹恼了高傲的墨菲斯托，他毫无征兆的扑向这支队伍里领头的将领，一下子就把他扑到马下，同时张开大口一下子就让这位视死如归的勇士断了气。可是这队伍的勇气并未因为将领的阵亡而受到打击，很快其他人接替了领导的职位，带领他们继续向前。

　　混战在继续，可是那队伍终于在深入恶魔阵营好大一段之后受到了阻力，他们前进的步伐变慢了。

　　泰瑞尔和卡宴同时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化，在一番犹豫之后，泰瑞尔终于开始痛下决心。卡宴当然明白泰瑞尔会怎么办，可是在这片混乱无序之中，卡宴只有睁着眼睛看着的份。

　　就在泰瑞尔一声号令之下，所有的侍卫放弃了圆阵，集中力量向援兵方向冲过去，这是冒险的，在没有圆阵的保护下，大量的伤亡似乎不可避免，可是不仅是泰瑞尔，就连他的侍卫也也意识到他们再也等不起了。这些侍卫们在援军带来的希望中一下子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他们精神抖擞的杀入敌阵，几乎不可阻挡，一阵血战之后，两支队伍终于汇合在了一起，一片欢呼声轰然而起，虽然战斗现在还没有结束呢。

　　现在泰瑞尔觉得自己又一次变得强大了，但是反击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他注意到这支队伍的人数也算不上很多，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支凡人组成的队伍。于是他领着他的战士们趁势一路突围出了恶魔的包围。

　　卡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叹息了。他看见恼羞成怒的墨菲斯托不计后果的向泰瑞尔扑过去，可是他们中间隔着的人太多了，墨菲斯托一时靠不上去。泰瑞尔引来一道闪电，墨菲斯托和他身边的恶魔还有一些无辜的战士立刻全身都被这霹雳打的燃烧起来，就这么一刻，卡宴的心都抽紧了，可是墨菲斯托并没有像他身边的人那样因为被闪电劈中而立刻倒下，或者狂乱的带着火焰四处奔逃打滚。他虽然狂暴，但还是镇定的，他很快熄灭了自己身上的火焰。卡宴松了一口气。可这时，泰瑞尔也去的远了。泰瑞尔并没有继续消耗自己的精力给墨菲斯托再来上一下，看来他现在似乎并不太看重这个恶魔头子。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来找他麻烦的人罢了。

　　泰瑞尔带着队伍一路逃到靠近城门的地方才停下来，他很快清点了一下身边的幸存者，还好，三个卫队近百人，不过只损失了一半多些而已。

　　“德鲁派你们来的？”泰瑞尔对援军的一位将领模样的人说到。那人听到主神在对自己说话，赶忙跳下马，跪在地上，“陛下，我们是绯力侯爵的卫兵，这里还有菲斯伯爵的战士，是德鲁宗主教大人要求我们的领主派我们来的。”

　　“是的！我应该想到德鲁，他有智慧，有勇气，知道没有等待的时间，可是我之前却把他忘记了。”

　　“洛克男爵永远为主神效劳！”那个将领依旧跪在地上，大声的表示自己的忠诚和敬意。可是泰瑞尔没有注意到他的话，他走开了。现在留给泰瑞尔的问题是，他该怎样把这场败仗粉饰成一场辉煌的英雄主义事迹，如果那样的话，那些阵亡在这阿尔比城的侍卫们的死就不再是他泰瑞尔的责任了。也只有这样，这些为了天界荣誉而死的英魂这才能真的算得上是死得其所，而不是死的莫名其妙了。

　　现在泰瑞尔刚刚逃出生天，不过主动权在他手里，他现在可进可退，倒不急的立刻逃离这里。他唤起一位侍卫，给他找了一匹马，让他去看看恶魔的部队是否有撤退的迹象。

　　那个探子立刻上马消失在了黑夜中，仅仅过了一个时刻他就回来了，他告诉泰瑞尔，恶魔的部队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出现混乱或者准备离开的迹象。泰瑞尔为这样的消息感到失望，如果恶魔放松了警惕，处于混乱或者准备四散离开，那他倒可以狠狠的杀一个回马枪呢！这多少也能给自己损失的名誉挽回一点面子，不过看来卡宴也预料到这一点了。泰瑞尔决定不再拖延时间了，毕竟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他让自己的卫队先走，那些来救援的凡人部队殿后。在这午夜时分，泰瑞尔带着自己的队伍就此离开了这个令所有人都必定印象深刻的阿尔比城。

　　就在泰瑞尔穿过阿尔比城的城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城头上的黑暗中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他转头向漆黑的城墙上望去，在黑夜中仅仅显出模糊轮廓的城头上，那里有一个晃动的人影。他听出来了，那是卡宴的声音。

　　“我的主神！泰瑞尔！您在那里吗？……这么说，你这是准备离开了吗？”卡宴在城头冲着城下的一片漆黑漫无目的的呼喊着。

　　“卡宴！你须知你已经犯了大错。”泰瑞尔沉声向黑暗中回应到。“从今天起，天界将会把你们的彻底灭亡作为己任，这是你，还有你的伙伴墨菲斯托，以及你的族裔应得的。”

　　“啊！太好了，您还没走！”城头上的卡宴欣喜的叫喊起来，在她那亢奋的话语里不知道为什么透着无限的高兴劲。

　　“泰瑞尔，我的主神啊！你不得不承认，我差点就成功了！这说明你们也并不是无法战胜的！”卡宴喊到。

　　“你不必如此挑衅。”泰瑞尔回应到“在今后必将要到来的那一刻，我也不会因为战胜你们而感到荣耀。你们的族裔不值一提，我们所在的天界之所以要消灭你们，仅仅源于你们是邪恶的。”

　　“不必把话说的这么大而无边。”卡宴咯咯笑起来“你决定和我们斗到底，不过是因为我伤了你的脸面。不过我怀疑，一个败军之将是否还有资格继续统领天界。”

　　“毫无疑问，那正是你所以希望的，不过我们天界的家事就不必你来操心了，你还是多想想我们下一次在战场上该如何相遇吧——如果当我再次来到凡间，而你还没下定决心逃离这片大陆的话。”

　　“泰瑞尔，你果然把我看透了，等着吧，如果你平安无事，我保证会在你进门之前就从后门恭敬的溜走。可是如果你后面的遭遇并不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在你们天界依旧一切顺利，那我想我还不得不在这里坚守一阵子，看看我到底能造成怎样的局面。”

　　泰瑞尔没有回应卡宴，他调转马头，带着队伍一路向东。可是卡宴在他身后依旧不住的喊着他的名字，显然是想和他多谈谈。可是泰瑞尔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太阳升已经升起来很高了，在太阳下，泰瑞尔带领着这支侥幸脱险的队伍失魂落魄的在大道上疲惫的前进着。他们此刻脚步踉跄，每个人都是满脸无精打采的消沉模样。在没有夜色和其他遮挡掩饰的情况下，这支残兵的狼狈相简直一览无余。

　　就在泰瑞尔他们缓步向前的时候，在大路的尽头升起滚滚烟尘，一大队骑兵正在发疯似的向泰瑞尔这支残兵队伍的方向赶过来。这是天界的援兵赶到了，他们在半路上得到消息，知道泰瑞尔真的已经被恶魔围困，于是加急赶来了。他们来的并不及时，可是对泰瑞尔来说也算不得太晚。

　　“陛下，请原谅我来迟了。”那纵马在前面飞奔的侍卫长看见泰瑞尔，立刻下马向他行了一个跪拜礼。

　　“不，孔蒂侍卫长，还不算太迟。”泰瑞尔平静的说到。“德鲁在哪里？”

　　“他在赶过来的路上，也许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是加急赶来的。”孔蒂侍卫长说到。

　　泰瑞尔犹豫了一下，他决定不再延迟，也许见到德鲁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帮助，但是现在这已经不是决定性的东西了。

　　泰瑞尔立刻把他手下新组成的天神卫队还有那些因为救难而来的凡人部队全都召集在一起。他看着眼前这批面如枯槁可是神态依然坚毅的将士们，在一阵长久的凝视之后，泰瑞尔用沉稳而严厉的语调开口说到“我的将士们，这样的时刻终于来了。也许有些人认为时至今日我们才下决定，似乎太晚了点。但是我的将士们，我恰恰觉的现在才刚刚好。我们挫败了天界内部的阴谋，而凡间在不断的苦难折磨之后也终于坚定了决心把自己各处分散的力量凝结在了一起。现在，也只有现在，终于到了我们给恶魔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泰瑞尔简短的宣言引起了他身前队伍中一片巨大的声浪，这些战士们忘记了他们在恶战之后还没有得到过像样的整修，甚至忘记了他们正在战败溃散的路上，现在他们又一次欢欣鼓舞起来，好像是他们，而不是恶魔刚刚打了一个打胜仗似的。

　　于是这支由三股不同来源组成的队伍立刻调转方向，向阿尔比城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