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20、墨菲斯托的怒吼(01)

　　冬天快到了，在凡间拼杀了整整一个季节的天界卫士们都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不过他们好歹成绩斐然，恶魔在他们的残酷打击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岂止是没有了生气，现在人类聚集的地方，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无论是大陆还是海岛，恶魔几乎完全销声匿迹了。

　　生活又一次回到了以往平静的日子，丢荒的田地再一次被开垦，手艺人又回到自己熟悉的作坊里，商人们踏上了从前熟悉的商路，就连领主们的税金也开始能部分的正常征收了。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到处都在缺少干活的人手。虽然人们还没完全从亲人逝去悲痛的阴影中缓和出来，但是他们的境遇却实实在在的改善了很多，因为到处都是急着用工的雇主，这些靠自己本事和体力吃饭的人终于也有了机会挑三拣四一回了。工钱比以前多了，田赋却比以前轻了。老百姓开始吃的好起来，住的好起来了。

　　到了这个时节，虽然日子看起来依然艰难，但是人人都看的出来，天地间已经开始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可以乐观的预测，这新的开始必定要比以前任何的世代都要好起来。

　　第四和第十三卫队的勇士们在阿□□翁碰上了头，他们都是轮换卫队，已接到命令准备回天界进行例行的休整。所有人都盼望着这一次回家以后，再也不用跑到这凡间东奔西跑的受罪了。确实，在正式的战争开始以后，他们已经两次被轮换到凡间值守，而且划给他们的肃清区域又是那么的大，包括着好几个很大的市镇，更不要提那些人烟稀疏的乡间了。他们人手少，防区大，为了完成自己的巡防职责，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在各个重点区域往来奔波，有时候算错了路程，还不得不在野外露宿。要是天气好，守着清凉的秋夜，看着蓝天明月也蛮惬意，不过秋天总是雨水很多，他们大多时候不得不就在雨里过夜，这让他们受够了活罪。而且恶魔的踪迹越来越少，有时候几天的辛苦奔波都换不到任何收获，这就更让他们感到自己的工作已经没有了意义，乏味的紧了。这次他们已经在凡间辛苦的奔忙了整整一个月，现在轮换的命令传到这两个卫队，让他们卫队上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两支卫队在阿□□翁受到了盛大的礼遇，不光是排场盛大（德鲁宗主教主持了盛大的进城欢迎仪式），而且他们吃得好，住宿舒适，加上马上就要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乡，说不定还有意外的军功犒赏等着他们，这一切就不能不让他们卫队上下每个人都心满意足起来了。

　　在盛大的欢迎宴会结束后，卫士们三三两两的到城里去消遣散心，两个卫队长却被德鲁宗主教邀请去喝茶吃点心。这两个都留着满脸大胡子的勇士显然对葡萄酒更钟意，但是碍不过宗主教诚挚的情面，只好满腹牢骚的应承下来。在乘马车结伴去主神僧院的路上，两个人打好了主意：一个人先打哈欠，另一个就马上说起来对方是如何的辛苦了，然后两个客人就立刻客气的起身告辞。

　　“这里有一家馆子的鳗鱼不错，葡萄酒也很好，我们可以去那里坐坐，消磨一下。”

　　“很好！”他的同伴赞同的说“我们还可以找几个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凡人斗斗骰子，赢他们几枚硬币，看看他们输钱的苦相，也是个乐趣。”

　　两人一路说笑着来到主神僧院的大门前，迎候的修士把他们带到会客厅，他们稍稍坐了片刻，一个修士走出来，恭敬的请他们进去。在德鲁宗主教私人书房的门口他们停了下来，挺了挺胸，正了正颜色，然后客气的走进房间。

　　德鲁宗主教向两位侍卫长致敬，然后他细数天界对凡间的各种恩德，尤其对面前的两位勇士的英勇和精神推崇备至。他那浑厚平静的嗓音把这些恭维之词说的悠扬委婉，既不露骨也不平淡。两位先生听了十分的受用。不过第四卫队的黎曼卫队长觉得按照社交规矩，无论对方说的话是多么的贴近事实，他们作为有德行的文明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自谦一下终究是不妥当的。于是他开口说道“德鲁大人，您谬赞了，我们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至于恰巧同时也解救了你们于水火，维护了天界与凡间共同的高义，那实是无心之举。不过就算是不经意吧，当我们真的实现了这样荣耀的成就之后，我和弗利侍卫长也不得不对此感到无限荣光了。”

　　两边又客套了两句，黎曼侍卫长向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于是弗利侍卫长立刻打了一个又长又大的哈欠。

　　“哦，看起来两位一定是一路劳累了。”德鲁宗主教客气的说到。

　　“还好，只是两天没睡觉罢了。”弗利侍卫长故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果您不介意……”黎曼侍卫长站了起来。

　　“当然，请两位早点休息吧。请允许我明日为两位大人送行。”

　　“您客气了！”两人向德鲁宗主教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两位是准备走海岸回阿尔卑斯山吗？”德鲁突然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不，大人，我们走北边的那条路，那里远一点，不过路好走一点。”弗利侍卫长说到。

　　“哦，那请两位早点安歇吧。”德鲁宗主教说完行了个送请的礼。

　　“大人，究竟怎么回事？”弗利停下脚步，奇怪的问道。

　　“是有飓风吗？”黎曼侍卫长说到。如果真的有飓风那确实不方便沿海赶路。

　　“并不是飓风，不过是我们这些凡人的杞人忧天罢了。”德鲁宗主教说到“不过两位既然不走海岸那条路，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弗利侍卫长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对方的闪烁其辞，让他又恼火又忍不住的急于知道这其中到底藏着怎么一回事。虽然经验告诉他，那些所谓的不解之谜多半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虽说如此，但是当他每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仍是忍不住要去探探脑袋到鸟窝里去一查究竟。即便他早就猜到了背后的谜底多半都会要让他失望，他也不肯罢休。

　　“只是无稽之谈罢了，我怕说出来，又让两位大人哂笑了。”

　　“大人，如果您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请直说吧。您看，您让我们站在这里等的很不舒服。”黎曼侍卫长皱着眉头不满意的说到，他确实感到不舒服。对方这种赤裸裸的耍花样让他感到腻烦，要不是弗利侍卫长那劲头上来了，恐怕他早就扬长而去了。

　　德鲁宗主教站起来向他们微微行了个礼算是赔罪。“两位大人，在下实无戏弄之意。而是这条消息实在荒诞，但是如果我把它扔到一旁置之不理，又会让我感到心中不安，毕竟谨慎是远行的护航者嘛。事情是这样。”德鲁宗主教终于讲起来，“事情是这样，有一个四处送消息的人告诉我一件新鲜事，那就是在恶魔那里掌权的人换了人手了。”

　　弗利和黎曼对视了一眼，差点一起笑起来。

　　“如果您要给我们说的就是这样的消息，那我就多谢了！”弗利侍卫长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的好奇心消失了。“大人，不要说我们从不不关心恶魔家里的事情，就算是他巴尔亲自从斯凯尔山跑到这里当大王了，对我们来说也毫无所谓。”弗利侍卫长后面又添了几句不恭敬的话，既然他德鲁宗主教觉得这样的消息很重要，那就请自个为此费心思量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揶揄了。不过德鲁宗主教并不生气，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他耐心的说到，“就像弗利大人说的，恶魔家里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不过敌手首领的更换往往就意味着对方策略的改变。如果我告诉两位，恶魔的新头领墨菲斯托准备对天界的卫队动武，二位会作何感想？”

　　对面的两个人脸色严肃地对望了一眼，接着这两个侍卫长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这两位军人终于释放了自己豪迈的本性，他们相互间扶住对方的肩放声大笑起来。等他们笑够了，他们就一起直起身子来。

　　“大人！”黎曼侍卫长笑意未尽的说到“大人，如果我手下哪个吃错药的给我送来这么个荒唐的消息，那我一定要赏他一顿鞭子！就是这么着！没什么好解释的，这种糊涂蛋可不能轻饶了他！我的建议是，您对您的修士最好也这么办！天晓得在您的纵容之下，下一次他还会给您带来什么更荒唐的！”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昂着头，傲慢的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黎曼侍卫长接着说道“德鲁大人，您知道吗？整整一个月来，我们带着卫队几乎跑遍了你们这里半个大陆，您猜我们有多大的收获？说来寒碜人！我们消灭的恶魔还没有我们卫队的人数多。这不是我们不够努力，我猜弗利侍卫长的第十三卫队恐怕也一样。”他看看弗利，弗利侍卫长依然昂着头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我就是说恶魔已经被我们消灭殆尽了，也算不得是我在吹牛。可是您这时候却对我们说恶魔准备主动向我们动粗？！那来的个好！”黎曼侍卫长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利索动作，“我们不仅要对对方的勇气大加赞许，并且对对方的挑战奉陪到底！只要您带来的消息不是那个发昏的蠢货带回来的就行。”

　　“我向您们保证，乔先生不是蠢货，他不仅不是个蠢货，他还很少发昏，他既不饮酒也不喜欢吹嘘夸耀的做派。实际上他只对金钱有兴趣，如果有一天他迷失了方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那一定是他大量的获得或者大量失去了金钱的缘故，不过我确信这次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好吧，先生们，在我向您们表示敬意的同时，这也是我能唯一告诉您们的新鲜事了，或者这消息只是个荒唐的玩笑，或者，它有机会让您们在胸前再添一枚荣耀的勋章，总之，怎样都好吧，您们只要知道有这回事就可以了。

　　那么……”德鲁宗主教终于站了起来，他向身前的两位先生行了个礼，“祝两位今晚在此地过的愉快……顺便说一句，过量的七鳃鳗对人的身体不利。好吧，请让我们再会吧，两位大人，明天我将恭送您们的离开。”

　　弗利和黎曼侍卫长高高兴兴的向德鲁宗主教行礼告别，很快就出了门不见了。

　　德鲁宗主教感觉很失望，他确认有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可是没人愿意相信他。他把自己得到的情报第一时间向泰瑞尔进行了通报，可是这位主神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他又告诉了这两位军官，可是不出所料，他们把这样的消息当笑话。

　　“这最好真的是一个笑话。”德鲁宗主教在心里叹息着。

　　德鲁宗主教那深深得忧虑来自于对自己情报来源的信任。实际上，德鲁宗主教对两位军官轻描淡写提起的乔先生，不仅是他德鲁宗主教最得力的情报收集者之一，而且德鲁宗主教还知道这位贪婪的乔先生同时也在做着其他几方的生意。乔从德鲁宗主教这里拿钱，还从卡宴那里拿钱，不过现在他现在已经开始向墨菲斯托服务了。想必他在墨菲斯托那里拿的钱估计还不少，因为面对着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狂的恶魔，对于他一个凡人来说，其中存在的风险是无法估量的。这生意需要用大量的金钱来镇定神经，以便战胜恐惧。

　　德鲁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底细，甚至知道卡宴也知道他的底细，德鲁和卡宴这两个老对手很有默契，他们都留着这个人。因为有时候他们甚至不得不需要通过这个特殊的联络方式隐晦的把对方一定需要知道的信息带过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对抗和合作永远是他德鲁和卡宴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不停变换的手段。他们知道，很多错误的决定都是在信息不明的情况下，因为悲观和恐慌做出的。而那些草率而无奈的选择往往意味着双方都不得不付出最高代价。但滑稽的是，在那种互不了解对方心思的情况下，这又是不得不接受的最优选项。”

　　就是在阿尔比城幸免之后不久，勇敢的乔先生就在森林深处找到了卡宴。一开始这位老奶奶还在向他打趣，说他根本就不必这么着急的向她替凡人告喜。但是等乔干巴巴的告诉她，整整一队的天神丧命在战场上，这位总是一副笑模样的老太太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呆立在原地，眼睛睁的老大，她先是否认，然后又是怀疑，她反复问着对方消息中的细节，反复念叨着天神的战力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强度的战争中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最后她仍不得不接受这可怕的灾难确实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如果那些天神肯撤退的话，也许他们死不了。”乔说到“我在一个军官那里打听到，那队天神奉命守住放开的城墙的两端，分开以后他们每一端只有十几个人，可是魔族就太多了，最后几乎和那些侍卫们在身体上也挤在了一起。那军官告诉我，要是那时天神卫队后撤的话，那他们的安全是一点问题也不会有的。因为他们身后还有其他的部队在防御恶魔上城，所以他们身后几乎没有压力，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向后退，那些卫士肩并着肩用盾牌扛住魔族，不肯让他们从自己身前通过。在这样的僵持过程中，好像就在一瞬间，他们一整队的人一下子陷在魔族中间不见了，就像一个人突然被一个漩涡卷走了一样。接着不久在另一队天神那里也发生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就这样，那些天界来的侍卫们一下子全死光了。据说除了啃不动的盔甲，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一块好肉下来……我还听说……”

　　“好吧，乔。让我想一想…”卡宴扶着一时冷一时热的额头，慌乱的打断了他。她觉得自己几乎没勇气继续听去了，各种各样的糟糕感觉几乎要压垮了她，有恐惧，有焦虑，还有没完没了的沮丧。长期经历的灾难让她养成了处处小心翼翼的习惯，就像偷鸡的狐狸，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没完没了的判断和观望，她觉得自己算得准，拿的稳。那些实现了的，以及一时还没实现的各种计划其实都已经牢牢的握在了她的掌心里，她很为自己的成就以及手段而感到得意。她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主要对手都是谁，现在其中一个被她的顺从迷惑了，而另一个，她总能处处压对方一头。可是现在……虽然只是个意外，却让她盘算的一切好事都在这场意外中结束了。

　　后面发生的事实也不出卡宴所料，很快天界开始横扫这片大陆，他们这群令人作呕的族群再也没有了藏身之处，恶魔耀武扬威的日子无疑已经彻底结束了。

　　就在卡宴不断退让，极力收缩自己的势力避免与天界正面冲突的时候。墨菲斯托站了出来，他用自己简单的头脑和蛮横的意志撑起了恶魔这个族群最后的希望。

　　可以想象，与卡宴的反应完全不同，当他知晓了在进攻阿尔比城的过程中，他们的队伍竟然在混战中意外的消灭了整整一队的天神卫队，他兴奋的简直无法自已了。这样的结果无异于一道神谕，对他来说这样的事实意味着太多的意义，首先，让他从年少就开始萌发的幻梦变成了现实，这样的事实明确无误的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天神也不是永远不可战胜的。只要他墨菲斯托足够强大，他就能用自己的方式达成统治世界的愿望，而不是以卡宴那种让人气闷又感觉恶心的偷偷摸摸的方式。其次，这样的战果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嗜血带来的快感，那可不是放倒几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他们干掉的是几乎可以称之为永不可战胜的天神卫队，这辉煌的战果让他整个的精神都无比的的振奋了起来。从他被卡法驱逐，到在海上屈辱的流亡，再到西西里到半岛，再到这里的大陆，他无时不刻被卡宴在牵着鼻子走。她把他当成小孩子，笑话她，羞辱他，可是他空有一腔怨气，却毫无办法，只有在不断的消沉中让自己的精神不断的枯萎下去。而现在，当他在一次意外中重获新生之后，当前发生的事情无疑又一次极大的振奋了他的信心。至于最后一点，那是他在随后发生的事情中感受到的，那就是他亲眼看到自己身边这个外强中干，脆弱的受不得一点挫折的老太婆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一副垮掉的模样了。她那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任由无情命运摆布的打算了。

　　天神和卡宴在这一刻一同的垮掉，这让他欣喜若狂，他有种预感。从现在开始，他墨菲斯托的时代开始了。

　　两队共五十人的卫队算不上强大，至少说不上是所向无敌的，即便他们是天神的卫队。在蛰伏了大半个秋季之后，墨菲斯托终于盯上了这两支偶然路过的队伍，他要用一声怒吼向如有人宣称他们族裔真正的崛起。

　　在卡宴乱了阵脚的时候，乔立刻转向墨菲斯托为他提供服务，可是与他从前替卡宴服务不一样的是。一开始他们相处的并不好。

　　就在乔向卡宴报告天神不幸命运以后，准备悻悻离去的时候。墨菲斯托在森林的边缘叫住了他。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向我效忠了。”墨菲斯托傲慢的向这个凡人宣布自己的命令。可是他只得到一连串唯唯诺诺的阿谀奉承。

　　墨菲斯托看到自己轻易就让一个凡人拜倒在自己的威严之下，感觉很受用。他提出了几个要求，让这个显然在恐惧中急于脱身的人满口答应，虽然这个乔因为对自己性命的担忧，一句话也没真的听进去。（就算是他认真听，也会发现对方要求的信息既无意义又滑稽——墨菲斯托要让他打听主神是否已经下命令正式与他们恶魔开战，还让他确认天界是否有向斯凯尔山远征的打算。）

　　乔敷衍了一番，眼看就要在这个可怕的魔王跟前顺利脱身了，墨菲斯托突然又叫住了他。这让这个一向胆大的凡人又一次在心里悲哀的叫屈命运对他的惩罚了。

　　“告诉我，你这汉子，那个老太婆用了什么法术让你心甘情愿的为她效忠的？”墨菲斯托向这个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的可怜人问道。

　　“大人！我从未向卡宴奶奶发誓效忠过！”这是句因为惊慌失措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实话，可是这样的实话几乎让他丧命。

　　墨菲斯托斜起眼睛，他那满怀恶意的目光睥睨着对方那惶恐的面孔“你不承认曾经向她效忠？那你告诉我，那你为什么那么卖力的一次次的把外面的消息带给她？”墨菲斯托说话的时候攥起拳头，他对这个没有忠诚感的家伙感到反感起来，既然他没有忠诚的信念，那谁能保证这人会愿意永远无条件的为他墨菲斯托服务？墨菲斯托要的是那种哪怕是丢掉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那种忠诚！

　　“奶奶给我金币！”乔的脸白了，他现在终于变成了他父母多年前所期望的那样的人了——一个诚实而正直的人。虽然他似乎还不够正直，总是在和恶魔打交道，出卖人类的利益。

　　就在那一刻，墨菲斯托感到释然了，原来这世界上不仅只有精神力量才是无比强大的，金钱一样能让人跨越生死的恐惧，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原来并不是她卡宴多有本事，用不可知的力量降伏了一个凡人替她甘心卖命。这让人感到蹊跷的一切奥秘不过只是源于一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钱！”。

　　“我也可以给你！”墨菲斯托轻蔑的说到，“我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只要你做的足够好，我还答应你，不取你的性命，虽然你的性命一文不值，不值得我为你承诺什么。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吗？”

　　乔当然愿意，他千叩百拜的抱头鼠窜。但是几天后他又回来了，墨菲斯托对他双倍工钱的承诺彻底的迷了他的心窍，现在墨菲斯托无疑已经是他的新雇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