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山央

15、第 15 章

　　唐舫之后再也没自作主张去找江燃，只是她发现，江燃回复她微信的频率多了。

　　在得知江燃出院后，她还偷偷给他买了消疤痕的药膏，让崔煦帮忙送过去。

　　而唐舫去送粥的那天早上，她发完道歉信息后，江燃发来的微信，她就当没看见，不予回复。

　　“你在乎我生没生气有什么意义吗？”

　　对，她没看见，所以不去想答案。

　　时间就这么走到了十二月，天一瞬间变冷，班里感冒的人都多了起来，上课时都能听到擤鼻子的声音

　　路念要准备圣诞节的舞蹈比赛，忙着练舞，不是上午缺席就是下午缺席。不过没人在身边，唐舫也不怕在人群中落单了。

　　十二月还没过半时，临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天耿钊在去接她的路上被人追尾了，赶不及去接她，晚上也不用去弹琴她干脆自己叫车回去。

　　她跟着人群出校门时，天已擦黑，盐粒大的雪点不断落下，刚落到衣服上就化成了小雨点。

　　“好浪漫啊。”

　　旁边走过一个女生，伸出手感叹了一句。

　　“还好吧，你把帽子戴好。”

　　女生旁边站着的男孩子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帮她戴上帽子。

　　好像是挺浪漫的。

　　唐舫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想着。

　　这样的下着雪暮色四合的傍晚，催发了十七八岁少女的矫情心思。

　　唐舫也不例外，

　　她想见江燃。

　　算起来他们真的有太久没见了，虽然每天都会聊几句，但唐舫却总还会想起他们两个人的天台。

　　那天莫珺打她时，说江燃带她去天台时那副嫉妒不已的样子。

　　那时候唐舫没有多余脑子想其中深意，可现在想想，是不是那里对江燃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她记起江燃第一次带她上天台，那个纠结的眼神。

　　唐舫不敢给江燃发信息，一路走到了九里街。

　　她没有进巷子，只是在这条长长的路上走来走去，已经落光叶子的大梧桐树，光秃秃的树影落在朱红的地砖上，落在她孑然的身上。

　　江燃是在公交车上，得知外头下雪的。坐在前排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说着下雪了，还开了车窗，有寒风灌了进来，吹进小雪点落在了他脸上，微微有些凉。

　　公交车外的城市华灯初上，下班归家的人群匆匆经过路口，一辆辆车从他眼前驶过，江燃木然望着窗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离下一站还有一个路口时，公交车上不少女孩子注意到她们偷偷注视的人忽然直起了身，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事。

　　他有些着急起身，在到站的车门刚开的那秒迫不及待跳下了车，随即他往回跑了起来。

　　“好帅啊 ，那个男孩子，哪个学校的啊。”

　　“别想，肯定有对象。”

　　“也是。”

　　这场盐粒般的短暂初雪在唐舫漫无目的消遣中停息时，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心里想要见的人。

　　唐舫望着面前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年，迟疑了片刻才叫出他的名字，“...江燃？”

　　“你在这里做什么？”江燃微喘着气朝她走近了两步，发现她被雪微微濡湿的头顶后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嗔怪，“下雪怎么不带帽子？”

　　唐舫蓦地想起刚刚在校门口看到的那对情侣，莫名觉得不自在，只好说：“忘记了。”

　　江燃呼吸平缓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你在这干什么？”

　　总不能说是来偶遇你的。

　　唐舫无奈撒谎，“来买文具。”

　　“你学校附近没有文具店，跑这么大老远来这买？”江燃眼里都是怀疑。

　　“学校附近的没有小猪佩奇的贴纸，我就来这找找不行吗？”

　　“.......”

　　两人沉默站了会，还是江燃先开口，“吃晚饭了吗？”

　　“没有。”唐舫接收到了什么不得了讯号一般，眼睛一下亮了。

　　“馄饨吃吗？”江燃看着唐舫巴巴的眼神勾了勾嘴角。

　　“我不挑，什么都可以。”

　　“走吧。”

　　唐舫刚刚伤春悲秋的心情在这刻顷刻烟消云散，开开心心跟着江燃去吃馄饨。

　　两人并肩站在人潮汹涌的路口等红绿灯，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乌泱泱的人群在绿灯亮起的那秒蜂拥着上前，两人离得有些近，唐舫的手不小心贴上江燃微凉手背那刻，两人好像都没有发现，在这匆匆的人群里，他们完成了一次隐秘不为人知的各自心动。

　　江燃带唐舫去的馄饨店有些年头了，口碑都是一碗一碗馄饨卖出来的，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空位。

　　“吃什么？”

　　“和你一样，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辣。”

　　江燃直接给她点了碗清汤馄饨，但可能是店主太忙，上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撒了葱花和香菜碎。

　　“......”

　　“换一碗吧。”

　　江燃正要起身时被唐舫叫住，“不用，我挑出来吧。”

　　她叫服务员拿个小碗但店里人多好久都没上。

　　“挑我碗里吧，再不吃就凉了。”江燃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

　　唐舫顿了几秒，拿着勺子把碗里的葱末一点点小心舀进江燃碗里，所幸不多，几勺结束。

　　“你伤没事了吧。”虽然是废话，但唐舫总觉得两人不说话感觉怪怪的。

　　“嗯，没事了，谢谢你的药膏。”

　　“不客气....啊...”唐舫咽下嘴里的馄饨，“你怎么知道是我买的？”

　　“我又不傻。”

　　就崔煦那种神经大条到可以当承重墙的人，怎么可能给他送祛疤的药膏。

　　唐舫不自觉笑了声，两人紧张的气氛稍稍松弛了。

　　她一边吃馄饨一边有模有样地说：“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吧，但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万一你以后老婆嫌弃，到时候想祛疤只能植皮了，多不划算。”

　　江燃不置可否笑了声，不想参与这个只要他一搭腔气氛就会变怪的话题。

　　唐舫自顾自絮叨着，在察觉到汤里还有些香菜碎后，自然地把它舀进江燃碗里，完全忘了汤勺已经用过了。

　　江燃看着出现在碗里的香菜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诶..江燃？”

　　两人同时转过头。

　　“真的是你啊，”搭话的人看着不像学生，年纪不大，可看向唐舫眼珠子乱转的样子，让她胃口大减。

　　九里街从小不对付的街坊，辍学后几年都没见了。江燃不是很想搭理他，吃完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后朝他泛泛点了个头，连话都不说。

　　“这是你女朋友啊？挺漂亮啊，介绍认识一下啊。”那人熟稔搭上江燃的肩眼神时不时瞥向低头吃馄饨的唐舫。

　　“同学。”江燃不着痕迹推开他的手，眼神不耐。

　　“那既然是同学更应该介绍认识下。”钟硕说着对面前的唐舫说，“你好，我叫钟硕，是江燃的朋友，美女，你叫什么啊。”

　　唐舫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嘴，看也不看钟硕，对江燃说：“走吧，我吃饱了。”

　　江燃点了点头，两人跟着站起来往外走，没想到钟硕不依不饶跟了出来，“美女，认识一下嘛，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钟硕说着拦住了两人，指了指旁边的奶茶店：“美女，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唐舫终于烦了，她这阵子跟着路念混，把路念对追求者的冷淡学了五六分，她抬眼看着钟硕说：“对不起，我不喝奶茶，如果你实在要请我，麻烦先去黑珍珠餐厅排个号我只喝他家的红茶。对了他家的红茶要空运所以麻烦你提前一个星期去预定吧。顺便问问Wedgwood那套茶具他重新买了没有，上次我摔坏了一个，他说会准备同等一样的，你问问买了没有，没有同等茶具我就不去了。”

　　唐舫说完钟硕还处于懵逼状态，她接着加了句，“你连我说什么都不明白，你还想追我？”

　　钟硕虽然不明白唐舫在说什么，但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正要上前江燃已经把人护在身后，“钟硕，你适可而止，不要找事。”

　　钟硕对江燃的战斗力深有体会的，最后讨了个没趣愤愤离开。

　　“江燃，我请你喝那个。”等人一走远，唐舫迫不及待指着隔壁奶茶店上的招牌芋泥奶茶。

　　江燃想起刚刚她怼人凌厉的模样，不禁想起最开始他们相遇时，她面对姚成文的无理勒索还傻乎乎给钱的样子。

　　就这几个月的光景，她真的如只破茧的蝴蝶振翅了。

　　“不是说除了空运红茶不喝别的吗？”江燃不禁调侃起来。

　　唐舫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你怎么这样啊，这些我都是跟路念学的，路念才更狠，别人给她告白，她竟然问人家知不知道芭蕾舞有几种舞种？还问世界上最著名的几个芭蕾舞舞者你知道几个？能不能说出她们的名字，我都为他们默哀。”

　　江燃不喜欢喝奶茶，但唐舫还是给他点了一杯，她把奶茶塞进他手心漫不经心地说：“拿来暖暖手也好，你刚刚手好凉。”

　　话一出口，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唐舫慌不择路吸了口奶茶，不小心烫了下舌尖，也忍着咽了下去。

　　冬夜的路边，不知从哪传来了烤红薯的香，使得冷冽的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唐舫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走吧。”江燃忽然说。

　　“去哪？”唐舫跟着问。

　　“你不是要去买小猪佩奇的贴纸吗？我带你去找。”

　　？？？

　　那个...不是....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小猪佩奇的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