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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书海悟道寻心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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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翎离去后，影汐思虑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凌如风道：“凌少侠，主君继位不过月余，你觉得他为何如此要如此着急地解除与卿翎姐的婚约呢？你又打算如何跟他提及此事呢？”她不知道自己这样问是否有些多事，但许卿翎的一颦一笑皆由公孙洵牵动着，这令影汐很难不对此事上心。
凌如风不愿让影汐看到自己面色凝重，于是背着手，向窗边走出几步，答道：“其中缘由我不清楚，但他让姐姐伤心却是事实。”他又似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即便姐姐不说，我也准备入皇城见见公孙洵了。因为除夕夜捉拿百姓一案，我身为雍都协理巡使，亦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除夕夜你也在雍都街头巡视吗？你可知徐康为何要捉拿这些百姓？”
“不，那夜我修炼到达瓶颈，故而整夜都在房中研习。如果我在街头巡视，断然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是我失职了。”
影汐暗想：“原来天资如凌如风这般高的人，也会在修炼中遭遇阻滞。”她却不知，除夕夜凌如风所经受的，岂是“到达瓶颈”如此简单，这不过是他有意轻描淡写罢了。
听出凌如风言语中有自责之意，她又稍稍安慰道：“凌少侠你能对巡视如此上心，已是难得。我以前听闻，公孙家给各大家族子弟分配的都是一些挂名的虚职，而领了官职的子弟们，也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
这些年来，各大家族为了防止公孙氏一家独大后将天下各派都收编朝廷，提出给各自宗门的亲传弟子分派官职以制衡其势力；公孙家虽表面应承，但实际上都只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虚职划给各家子弟，甚至连早朝都无须他们参与。影汐在雍都的这些日子里，逐渐对这些名门子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也明白了当初在街头齐璜之所以愿意听凌如风的话放人，明面上是因为敬让凌如风这个雍都协理巡使，实际上却是因为畏惧凌如风背后的整个凌氏剑宗。
凌如风转过身来，淡然道：“确实是一闲职，可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没理由尸位素餐。”
出身名门的公子小姐们，生来起点就高于他人，努力提升自身修为、替各自的门派争脸面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他们挂着虚职，安享着宗门和朝廷的双倍银两俸给，很少人会真正去管黎民苍生如何。凌如风虽外表纨绔不羁，却能有如此担当意识，对这样的人，影汐是不得不欣赏的。
至于除夕夜的那场纷乱，影汐一直暗加关注，只苦于事发之后武馆先生勒令弟子们过年期间不许乱跑，她只能从消息灵通且嘴碎的几个弟子那儿听回来些虚虚实实的八卦。眼下既然凌如风主动提及此事，她不免追问道：“听卿翎姐说，凌少侠你这两日都在皇城附近探查被抓百姓一事，那你可曾见到过徐康？”
凌如风摇头：“自从那夜事发之后，徐康与他当晚带出去的那一队护城军皆不知所踪，他没有返回自己在雍都的府邸，皇城守卫也称不见他出入。而他抓走的那些百姓，更是蹊跷地如人间蒸发一般，并未被送往府尹牢狱或大理寺。我这几日询问了部分百姓的家人，他们都称自己的家人未有任何逾矩，有的是在家门口燃放炮竹、有的只不过是稍微喝了点酒，上街头走两圈，就被徐康不分青红皂白地带走。”
影汐一边托着下颌思忖，一边疑惑地道：“一队护城军是五十人，加上被抓走的近百名平民，这么多人应该会引起不小的动静才对。怎么可能四下都找不见呢？”
凌如风又补充道：“这个徐康是护城军总指挥使齐璜的亲信，他二人皆是由国师楚任一手提拔的。”
影汐顿时反应过来：“就是上次在告示前气焰嚣张欺凌百姓的那个齐璜？他之前只是副指挥使，如今竟然成了总指挥使，这种人也能晋升？看来国师也是瞎了眼，不对，必是他们官官相护，沆瀣一气，说不定这国师楚任就是徐康此次行事的幕后指使呢？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抓这些无辜的百姓……”她想明白了些事情，却又未完全明白。
“徐康本人确实没什么捉拿百姓的理由，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唯有可能是受人派遣。楚任其人我未曾见过，但其身为国师将近二十年，对前主君之懒政暴政视而不见，甚至为逢迎上意煽风点火，的确德不配位。可目前并没有证据能将楚任与此事直接联系起来。”凌如风以手托腮，边推想边言道。
影汐微微颔首：“所以眼下关键还是得找出徐康和失踪百姓所在。如若这些百姓真是替楚任抓的，我寻思着徐康应该是先把他们带到一处无人之地统一关押——或许就在这城中某处。再找机会将他们带入皇城，毕竟国师府就在皇城的偏殿。而出入皇城，除了连接东南西北四条主街的大门，应该还有别的通道口吧？可曾一一排查过？”
“的确不止四门，各处小门我也盘问过了，守卫或是茫然不知情，或是缄默不言。不过你说得对，百姓极有可能就被关押在城中某处，毕竟那么一众人，要出城门是极惹人注目的。明日我会上书请求面见主君，若能入得皇城，想必也能有助于一探虚实。”
“若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请凌少侠务必告诉我。”
“好。”凌如风从书案后走出，认真地看向影汐道：“你不是想看看这悟道中的书吗？到这边来吧。”
影汐早已发现此厅只有十余张供阅读使用的书案，却无书架或书柜，难怪显得如此空旷。她随着凌如风绕至悟道大厅的另一侧，穿过一条用白云大理石铺成、以青岫岩玉为壁的廊道。
行至一半，凌如风停下了脚步，影汐一时未反应过来，仍要往里迈，被凌如风轻轻拉住。
“稍等。”凌如风说着，双手在胸前虚画了一个太极，随后将右掌伸向前方。
一圈圈浅浅的透明波纹在他手掌贴合的平面上荡漾开，瞬间撕开一个豁口——原来此处竟设下了一道无形的门禁。
“你先请进。”凌如风示意道。
待影汐探头探脑地向前走出几步，他才再次做出手势，为自己解禁。
影汐颇感好奇地回望这道“门”，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可真神奇，若是有除了先生和剑宗亲传弟子的人想要硬闯，将会如何？”
“除非他持有能开启这道门禁的通行牌，否则他将被反弹开数十尺，且武馆的先生们都会感应到有人擅闯悟道。”凌如风解释道。
影汐眨巴着眼，连连点头，心道这可比碧云天大门口那道鸡肋的剑气屏障管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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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往内又行了数十步，才进入另一厅堂中，来到层层黄花梨木书架前。
悟道中的书籍与勤习和格物中的不同，不是简单地一摞摞摆在书架上任人翻阅，而是每一册都用金丝细绒裹卷好，分格放置。
影汐一边惊叹一边试探道：“这些如此精心存放的书，我都可以看吗？”
凌如风点点头，介绍道：“除了底层这一排上了锁的柜子之外。这书架上每一册书的书名都标记在相应格间的下方，你自行翻阅便可。”说罢就要转身离去，却见影汐仰着头，目光紧盯着左侧书架最上一排的《异世妖魔录》。她一眼便看中了此书，这名字令她饶有兴致，欲伸手去拿，却不太够高，于是乎正踮起脚往上探着。
见状，凌如风顺便抬起手，为影汐去取那册书，却不想与此同时影汐借着轻功微微发力，向上一蹬，二人伸出的手恰好碰在了一处。
见影汐似闪电般地将手缩回，凌如风面不改色地将书取下，递给她道：“是想看这本吗？”
“多、多谢。”两人此刻距离不到一尺，影汐接过书，未敢直视凌如风的脸。
凌如风轻声道：“若是觉得好看，可拿到厅里坐着看，出来是没有门禁的。”言毕悄然退了出去。
影汐翻开手中的书，一下读得入神，站着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发现腿脚略麻。于是她捧着书走出大厅，见凌如风仍似一座雕像般端坐在书案前读着那本图册。他背脊挺得笔直，不像平日在房顶的坐姿那般随性；两侧鬓发垂下，衬出他那棱角分明的清削脸庞。他似入了定般，并未理会影汐的靠近。影汐在凌如风右侧不远处的桌案前坐下，两人皆沉浸在书中，良久阒静无言。
从小师父师娘便告诉影汐，世间有妖魔的存在，可她至今都从未见过，故而才会对这《异世妖魔录》产生寻根究底的念头。此书图文并茂，其中果真是无奇不有，收录了自上古时期以来各种形态的妖和魔。唯一让影汐感到有些疑惑的是，师父师娘说过世间的妖有好有坏，但此书中却将它们通通描述得穷凶极恶，甚至比魔还令人生畏，就连穿插在文字中的画像也是极尽扭曲丑恶之态。影汐读了半晌，难免感到心惊肉跳，不自觉地用双臂环住躯体，但仍是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往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回想起以前在图书馆真的一泡就是一整天……还挺怀念那些安安静静的纸质阅读时光。只可惜现在越来越忙，甚至连完整吸收一本好书的时间都没有了，唯有每天对着屏幕进行碎片化阅读。当然碎片化阅读也胜过没有读嘛^-^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