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耀眼了》祁墨书

19、第十九章

　　温忱把十七抱在怀里，二人一猫出了门。
　　买完东西温忱看着账单陷入沉思，用力撸了把十七，对它说：“祖宗啊，我的东西都没有你的豪华。”

　　十七：“喵~”
　　“嗯，我知道你是猫，需要用好的东西。”
　　“喵喵喵~”
　　“嗯嗯嗯，不会亏待你，你乖乖的就行，现在没人会不要你。”

　　蒋愈看着一人一猫的对话，有被这俩可爱到，用手轻轻推了温忱的脑袋，说：“走啦，带着你的十七。”
　　温忱站起身，把十七推给他，说：“咋就成我一个人了的十七了？快，抱好你儿子。”

　　“？？？”蒋愈接过十七，但并不耽误他打出三个问号。
　　他看着怀里抱着还在懒洋洋地躺着的小奶猫，又抬头看看温忱，心情很复杂但表情很严肃地道：“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温忱：“…………”
　　emmmm……

　　不知这句话十七听懂没，但它生气般地喵了声，就乱咬蒋愈的胳膊。
　　十七牙还没有长好，咬的不疼倒还有些痒。

　　温忱也捕捉到这个动作，指着它道：“你看你看，你说不是它还抗议。”
　　“……那它真叛逆。” 蒋愈无奈地笑笑，又问：“那他这个性格是随了谁啊？”

　　温忱梗梗脖子，没有说话。
　　蒋愈好笑，腾出一只手去牵他，温忱就说：“我哪知道，我只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十七要是学坏了绝对是你教子无方！”
　　蒋愈：“？？”
　　这不太好吧。

　　蒋愈伸出手揉乱了温忱的头发，牵着他走了一段路，边走边说：“那你这个当妈的就不对它负责了？”
　　“当然负责啊！——你说谁是当妈的？”

　　蒋愈立刻偏过头，面上含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说清楚！”温忱瞪着他，语气高了起来，有股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蒋愈“哈”一声：“谁说的？反正我没说。”
　　“你说了！”
　　“有证据？”
　　“……”

　　故意的吧？
　　温忱心里不爽，但手拉得更紧了。

　　蒋愈还是觉得要和温忱好好谈谈。
　　于是晚饭过后就把温忱拉到房间，让他坐在床上，而自己站着。
　　温忱有点呆：“干嘛啊……”

　　蒋愈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说：“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不能生气，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其他时候你跟我生气可以，耍脾气也可以，我都会哄，但是今天说的这件事，不行。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温忱还是处于懵逼状态，没有反应过来。

　　蒋愈快速眨了下眼：“温忱，你出事了、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不管有没有人威胁你，都要和我说，好吗？”

　　温忱舔舔嘴唇，有些心虚地想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果然，蒋愈开口道：“书上那些，我都看到了，包括你涂掉的那句。”
　　……我草他是怎么看到的。

　　温忱心里不太高兴，撇着嘴没有说话。

　　蒋愈立刻抱住他，安慰地在他背后拍两下，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小忱，你不怕我担心你吗？”
　　温忱眨眨眼，依旧一言不发。

　　“再说，有事情我们不该一起面对吗，难不成你不把我当家人？”
　　温忱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委屈似的反驳：“才不是，我要是真这么想，我干嘛担心你会被他们欺负。”

　　蒋愈给他顺毛：“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想说，被欺负了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温忱用力点头。
　　“不告诉我我更难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温忱当然知道，在他身上蹭蹭，讨好似的道歉：“我错了。”

　　蒋愈放开他，捏捏他的脸，说：“不是你的错，本来就错不在你。”
　　但是温忱好像还是开心不起来。

　　蒋愈好笑，这是又耍脾气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耍脾气就耍呗，像小孩子就像呗，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温忱双手捧着蒋愈的脸，问道：“跟我在一起，高兴吗？”
　　“高兴。”
　　“有安全感吗。”
　　“有。”
　　“会害怕吗。”
　　“不会。”

　　温忱眨眨眼，蒋愈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突然间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睡觉之前，温忱在抱着他说了这件事：“我怕你因为被人欺负病就复发了，你的阴影好不容易才散去一些……”

　　蒋愈翻了个身，嘴巴抵着他的额头，说：“我有你在，我不怕。”
　　“你总是在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我比你大啊。”

　　温忱打了他几下：“才大几岁你就把自己当大人了啊？就算是大人，已经成年了，也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也是需要被人关爱的，难不成成年之后就不会有人一般的情感了吗？”

　　蒋愈愣了几秒，没想到他家小朋友看着像小朋友，但思想上可不是小朋友。
　　反而像小大人。

　　“你总是在保护我，对我好。每天都早起给我做饭，可是有一段时间里，那个时候你的病情很严重，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你也不会休息，只想着要怎样对我好。还不让我发觉，怕我担心有害怕因为我知道你的病情就离开你。”
　　温忱滔滔不绝地说着，紧紧皱着眉，每说一句语气就加快一些音调就高起来，除了生气更多的还是心疼。

　　“你处处让着我，不跟我生气，不对我发火，就算真的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都会很耐心地跟我谈。你对我这么好……你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你自己只在第二位，也许第二位还是你奶奶。你会照顾别人但唯独不会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一旦发病就控制不住情绪控制不住脾气，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你总会对我说没有关系你没事你缓一下就好了。连我都知道这不是缓一缓就能好的事，你到底是骗我还是骗自己？！”

　　“伤害自己不是最好的办法，我肯定地告诉你，世界上所有的坏事情不一定是因为你而发生的，怎么可能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你要是真这样我是脑袋进水是个傻-逼还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他妈的跟你在一起？！”

　　“你控制不住情绪你可以摔东西，你就算撕纸也可以啊，我就是不喜欢看见你手臂上的伤痕。哪怕……哪怕有时候你是真的控制不住。我就是讨厌你这么做，你愿意这样做，我不愿意！！”

　　“你不开心了想哭、有什么伤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你不喜欢我瞒着你，同样我也不喜欢你瞒着我。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觉得你事多，我不会讨厌你，我要是烦你早特么跟你分手了我还会在这里哔哔这么久？”

　　“其实我知道，你当然希望被人爱。我可以把爱给你我相信这一年来你也感受到了，你也说了你有安全感，我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需要处处让着我，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脾气根本不讲理？”

　　“我当然也想保护你，你爱我你想保护我难道我就不想了？蒋愈，我很喜欢你，我就是希望你能够开心健康，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爱着你，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过这一生。”

　　温忱说到后面情绪都快控制不住了，浑身在颤抖，差点哭出来。
　　蒋愈连忙抱住他，温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今后不会了，那我们以后只要有事情，就跟对方说，谁也别瞒着谁，好吗？”

　　温忱揉揉鼻子，点了点头，把整个人缩在蒋愈的怀里，他很少情绪失控地说这么多话，现在脑袋有些懵。

　　“哥。”温忱垂着眸喊他。
　　“嗯，我在。”

　　温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很艰难地开口：“我其实，很害怕、很害怕校园暴力。”
　　温忱不知是回忆起什么，眼底倏地呈现出恐惧：“我很害怕，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我怕他们对我做什么，我也害怕他们会对你做些什么。我特别清楚，只要他们可以，他们就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一味地容忍会让他们更过分，但是反抗却不一定能让他们停止他们的行为。”
　　“甚至有的人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吗？”温忱舔舔干到起皮的嘴唇，问道。
　　“不知道。”
　　“因为他们知道，反抗也没有用。”温忱的眼神有些空洞。

　　温忱拉着蒋愈衣角的手瞬间抓紧，说：“原来校园暴力真的无处不在。”

　　温忱吸了口凉气：“在他们的眼中，你就算呼吸了，起个身、眨个眼，那都是你的错，你做错了，你要接受惩罚。”
　　“甚至他们欺负一个人也可以不需要理由，哦，有理由，你知道理由会是什么吗？”

　　不等蒋愈回答，温忱就立刻接话：“那就是看你不顺眼，所以你被欺负了就活该。他们都是站在最高点的神，而你只是能在泥潭里打滚，所以他们欺负你根本不需要什么正当理由。甚至这种欺负，他们可以说成是‘正义’。”

　　温忱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了下文，屋内静得可怕。外面下起了大雨，雨声伴随着雷声，雨拍打在地上、书上、屋顶上皆发出了不同的声响，而屋内没有任何声音，显得有些可怕。

　　好半晌，蒋愈才迟迟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