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耀眼了》祁墨书

16、第十六章

　　温忱看着那条消息，愣了好久，回过神又不禁往下冒冷汗。
　　她是怎么知道的……
　　温忱在学校的时候比较收敛，在旁人眼里他和蒋愈的关系只是兄弟而已，她怎么看得出来？
　　温忱越想越不对劲，打算问问她。
　　可打开输入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忱有点崩溃。
　　秦婷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我是道听途说，如果不是的话当我没问。我就是好奇，你……
　　温忱深吸一口气：是，我是。
　　秦婷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是真的，捧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听谁说的。
　　温忱想揍死那人。
　　尽管那人说的确实如此，但这样真的很不尊重别人。
　　——好多人说。
　　温忱不禁皱眉，难不成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谢谢，我知道了，还请你不要跟别人说了，免得一传十十传百。
　　秦婷还想回复什么，又一一删去，最后只回了个“嗯”。
　　她有些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于他，现在估计许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突然间被撞破，温忱当然是慌的。
　　不过应该没什么事，估计有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个谣言吧……
　　温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直到蒋愈从外面回来才稍微高兴点。
　　温忱露出笑容：“回来啦！”
　　“嗯呢。”蒋愈张开双臂抱住他。
　　温忱只觉得温暖袭来，就算被那么多人知道又如何，他们乱传又如何，自己和蒋愈永远都会在一起，管他们爱怎么说爱怎么想呢。
　　于是温忱抱得更紧了，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蒋愈察觉到了，便问：“怎么了？”
　　不得不说，蒋愈真特么是温忱肚子里的蛔虫吧，稍微一点不对劲就能察觉。
　　“没事，想你还不行么。”
　　“嗯，行。”
　　虽然蒋愈觉得肯定有什么事，但他不愿说，他也没继续问下去。

　　温忱今天心情极差，都写在脸上，偏偏自己还认为隐藏得很好。
　　蒋愈真怕他有什么事满着自己，又问了几次，温忱终于找个原因：“我就是觉得我这次英语考差了，不想说出来丢脸。”
　　蒋愈好笑，温忱正好接：“你看你看，我说了你就笑话我。”
　　“我不是我没有。”
　　“哼。”
　　蒋愈从后面抱住他，说：“老板娘让我明天再去一趟，可以吗？”
　　“你去吧。”温忱觉得自己很大度，“加班多给钱嘛。”
　　蒋愈哭笑不得：“给给给，到时候都给你。”
　　“这倒不用。”
　　蒋愈又去揉他的脸，被温忱拍了。

　　第二天温忱叼着面包出发了。
　　现在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阳光撒在身上非常舒服。
　　刚踏进教室温忱就觉得气氛有些怪，有几个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眼光，让他有些不舒服，甚至想骂出来。
　　温忱是个脾气差的少爷，他又不是傻白甜，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家蒋愈，剩下的一些好脾气给了对他好的人，可是他又不会白白受气，有时候会反击回去，但大多数他不会平白无故找事儿，没干太过分的就过去好了。

　　早读课语文老师执勤，温忱从抽屉里拿出语文书，翻开一看差点把书扔了。
　　书的第一页用红笔写着“同/性/恋去死”“恶心”等侮辱人的话。
　　温忱最多的是震惊和害怕，会不会有人知道对方是蒋愈了，蒋愈的课本上或是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些充满恶意的话语。
　　温忱把书合上，扫视一下四周，看见刘启满脸的幸灾乐祸，有点怀疑这件事是他干的，想找他问清楚，秦婷就拉住他的手。
　　他一愣，秦婷也发觉这个举动有些过界，小声说：“温忱……你课本上的那些……”
　　温忱没等她说完：“我会问清楚，这件事是我的私事。”
　　“温忱，你放学的时候，在小树林里找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秦婷没说太多，声音也格外的小，仿佛在顾忌什么。
　　温忱最后没去找刘启，但也不禁想这件事。
　　先是恐吓，那之后会怎么样呢。
　　温忱不由地想起了初中那件事，想了一半就逼迫自己集中注意，不要在想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事了，不是自己的错，没关系没关系。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温忱发觉自己又走神了，忙拍拍自己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头。
　　被欺负这件事都是因为受害者的不吭声，他们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错的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些施暴者。
　　温忱是这么想的，如果有一天自己会被欺负，那他肯定会进行反击，以牙还牙。
　　但是他现在却不知所措。
　　蒋愈……蒋愈那边怎么样，他会不会也被恐吓了？

　　温忱这天过得不是很顺利，今天班上所有人见了他都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中午他打饭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从后面一推，还好是站稳了，只有饭菜撒出去一点。
　　等他回过头，就看见刘启那张脸，刘启故作抱歉地说：“哎呀，对不起了，我只是不小心。”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让温忱很不舒服，温忱皱着眉看他。
　　结果刘启一怒：“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刘启旁边的小弟在帮腔：“就是啊，刘哥都给你道歉了，话说你配吗哈哈哈。”
　　这些让温忱没多大感触，正想离开，一句话就进了他的耳朵：“说的对，一个同/性/恋的变/态和我们成为同学已经够耻辱的了，还让刘哥开金口跟他道歉，他谁啊笑死我了。”
　　温忱没看清是谁说的，但这句话真触碰到他的底线：“你说什么？”
　　那人似乎是狗仗人势：“我说什么？说错了吗还是你耳朵聋了没听见？还是说你不是同/性/恋？”
　　温忱气得牙痒痒：“不是，我是说你都笑死了怎么还不给老子入土。”
　　“靠，你特么说谁呢！”
　　“谁应了说谁。”
　　蒋愈应该已经找到座位了，要是不过去这边再闹出动静，他一定听得到，也别让他等太久，于是温忱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议论自己是不是怂了。
　　就当他怂了吧，有太多顾虑了。

　　蒋愈果然问他怎么现在才过来，温忱只说遇到同学，聊了几句。
　　温忱眼睛都不眨一下，蒋愈没有怀疑。

　　中午回教室的时候，温忱发现自己书页上多了一句话，而那句话写着“我们已经知道你对象是谁了，敢告诉别人我们欺负你这件事，就不止你一个人被欺负了”。
　　气得温忱想要掀桌，抬起眼来正好对上刘启那副嘴脸，温忱已经能够确定这件事是谁干的了。
　　为什么？！
　　他不记得自己和刘启有什么过节，而刘启处处找不痛快。
　　也是啊，这些人欺负别人需要理由吗？
　　不过按这句话讲，蒋愈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就好。
　　温忱垂眸，刘启应该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吧，不说出去蒋愈就能安全，那就不说好了。
　　温忱把那句话涂掉了。

　　温忱还记得秦婷让他放学找她，正好蒋愈下午有事，他直接去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没有多少人，秦婷又叫他到了另一个人更少的地方。
　　秦婷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一个劲儿地跟他说“对不起”，惹得温忱莫名其妙。
　　“不是，你先说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秦婷很难过：“对不起、我真的……我知道是刘启搞的鬼，我以为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
　　温忱不理解：“那也不怪你啊，你道歉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刚入学不久就被全班孤立吗。”
　　“记得啊。”
　　秦婷满脸的自责：“其实是因为我……”
　　“啥？”温忱更加迷惑。

　　“我和刘启是一起长大的，他什么为人我很清楚。高一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喜欢我，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他当时应该很生气，就问我是谁，”秦婷顿了下，叹了口气，“我说是你。我以为他会放弃……”
　　“稍等。”温忱打断了她的话，面露尴尬，“你说你喜欢我？？”
　　秦婷脸红了起来，小声应下。
　　温忱迷茫了。
　　秦婷又抱歉一声：“我以为你没有喜欢的人的，我还跟他说一定会追到你，结果他带着很多人孤立你，因为他比较……强势吧，就是喜欢让其他人都听从他的话。”
　　温忱心说这特么不是变/态是什么。
　　“后来……就是前天晚上，他告诉我你是、你是……”秦婷有些为难，干脆略过那个词，“我听到的时候很迷茫也不敢相信，他应该是幸灾乐祸，当晚就把这件事告诉许多人，他的小弟们……”
　　温忱越听越觉得刘启这个人真的好恶心。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这几天小心点刘启，不要正面跟他起冲突。”秦婷看向他，有些祈求的意味，大概是不希望自己喜欢过的男生被自己的朋友所欺负，“你中午差点跟他吵起来，我在旁边看到了，我真的快吓死了，只要刘启愿意，他想打谁就会招呼他的小弟们去……”

　　温忱点点头，道了谢：“谢谢，我会注意的。”
　　刘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许那天他真的会动手。
　　温忱走出校门外还很茫然。
　　他确实有理由欺负自己，大可想成自己抢了他喜欢的人的芳心，结果自己是个gay，负了她的真心。刘启完完全全可以把这个欺负讲成帮助朋友处理渣男这种正义。
　　只要跟别人讲起的时候稍微添油加醋，温忱就是罪人，而刘启则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多可笑啊。

　　温忱走到一半，突然被人从后面泼了水，他错愕地回头，看见抱着脸盆奔跑的背影。……也该是刘启的小弟们做的。
　　那人应该是第一次帮自己大哥做事，慌里慌张的只泼了一点到温忱身上，但还是湿了半边衣服。
　　温忱头疼。

　　他走进巷子的时候，听见一声猫叫。
　　温忱转头，看见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奶猫在他身后。
　　小奶猫还不怕他，往他脚边蹭蹭。
　　温忱蹲下去，小奶猫又“喵喵”叫了几声。
　　小奶猫有些脏，也该是流浪猫。
　　“你是不是饿了啊？”温忱问道，把书包拿下，从里面掏出一根火腿肠，掰着喂给小奶猫。
　　小奶猫果真是饿了啊。
　　喂完之后小奶猫不肯走了，依旧跟在温忱身后。

　　温忱转身，摊手道：“我真没了。”
　　小奶猫不罢休。
　　温忱把它抱起，看着它的眼睛，有些不忍，说道：“你没有家了是不是？是不是受欺负啦……我今天也被欺负了，我……带你回家？”
　　不知道小奶猫听懂没，它又叫了声。
　　温忱把它抱在怀中，自顾自地说：“带你回家吧，家里还有人在，你要乖点。蒋哥跟我说过他挺喜欢小猫小狗的，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养。你这么好看，他会喜欢的。”
　　应该是听懂了，小奶猫奶声奶气地“喵”一声。
　　温忱抱着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