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魔》花月帝国

16、难堪的过去

　　张凡两人从外墙的缺口进入，内里是一片中空的庭院。张凡抬头，能看到二楼的环形走廊。
　　骨龙飞到二楼巡视了一圈，无功而返。
　　乔郁皱了皱眉头。
　　“二楼没有人。”
　　“在地下吧，就跟组织的基地一样。”
　　乔郁点了点头，赞同张凡的判断，那问题就是，入口在哪里？
　　地下室肯定是和地基一起打好的，根据这个建筑主体的完成程度，地下室的入口不应被封闭起来才是。
　　果然有古怪。
　　张凡的视线一角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慌忙扭头看去，看到墙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有人！”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同时，一阵骨骼的震颤声响起。乔郁立刻抱住张凡向旁边一滚，漆黑的尖刺就在地板上扎出一排深坑，碎石乱飞。
　　是那像海胆一样的魂魔！
　　“不好，这东西不好对付。”
　　在这荒郊野外，它的主人也彻底放开了手脚，刺球一样的身体膨胀至极，能轻松装下一个成年人，而浑身竖起的尖刺让骨龙根本没办法攻击到它的本体。虽然它也拿没有□□的骨龙没办法，但张凡和乔郁可就是两个再好不过的活靶子了。
　　两人穿过庭院一路奔逃，骨龙只能不停的用身体去撞击刺球，让它的攻击打空。
　　绵延不绝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扇门，两人没有任何犹豫进入屋内，然后将门锁上。
　　下一秒，粗糙的铁门上就长出了尖刺，但显然“海胆”没法进入屋内。
　　张凡稍微平复了下呼吸，就急切的说道：“这个魂魔在这里，那个男孩肯定也在附近。我刚刚看到的人影肯定是他，他想杀我们！”
　　“或许没那么简单。”
　　张凡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间房间并不像其他房间那样空无一物，相反，这里有桌子，有椅子，地上还散落了许多纸张。
　　张凡捡起一张离自己最近的，上面写的字把张凡吓了一跳。
　　为什么人类会变成怪物？是基因突变？还是病毒感染？
　　“看来这里是一个研究基地，桌椅虽然散乱但没有明显灰尘，纸张也很新，或许刚刚这里还有人在，只是把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如果不是我们突然跑到这块区域，或许连这几张纸也不会留下。”
　　“研究基地？研究什么？”
　　“人造魂魔。其实我之前一直猜测你的魂魔或许是人造魂魔的产物，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提。”
　　张凡还在消化乔郁口中的话，就看到乔郁突然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纸揉皱了。
　　“怎么回事？”
　　“你不要看！”
　　但是已经迟了，在乔郁的脚边，还有更多这样的照片。张凡随便拿起一张，上面的内容都令人作呕。
　　“实验进行到第132天，01号受验者的精神封闭了。不论给予何种刺激，躯体和脑波的神经都无反应，并未如我等所想变成魂魔。”
　　“04号受验者适应性良好，比起成年人，十岁以下的幼童在本实验中表现更为优越。”
　　“实验第358天，02号受验者魔化。但攻击性过强，刑罚中下的催眠暗示完全无用，只能击毙。”
　　张凡总算理解了何为乔郁口中的人造魂魔。一群疯子把人囚禁起来，不断的对他们精神施压促使他们魔化，然后实验是否能通过此方法达到操纵魂魔的目的。
　　比文字更直击人心的是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幽闭，刑罚，恐吓。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在变成魂魔前，他们就已经是怪物了。
　　乔郁按住张凡的手，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这些罪恶的证据。
　　他现在开始怀疑，操纵外面那只魂魔的人，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那这间看似已经被搬空的地方，肯定还留有一些别的线索。
　　两人把所有的纸张归拢在一起后，开始在屋内寻找来起来。果然，在一个椅子的底部，他们发现了一个信封。
　　张凡打开信封，一张纸和一个U盘掉了出来。
　　“送你的礼物，09。”
　　从这个名字来看，显然把信封放在这里的人，也是个受验者。
　　“和楚亦辰在一起的那个男孩，曾经叫我06。”
　　乔郁犹豫了下，事已至此，再瞒着张凡也没有意义了。
　　“你还记得你被江宏掳走那次吗？其实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恢复了记忆，称呼自己为06。”
　　张凡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难以置信的看着乔郁。
　　“我接下来说的，都是我的一些猜测。你听了我的猜测后，再选择要不要看这U盘里的内容吧。”
　　“我不知道他们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但你确实和我们这些魂魔师不同。你和你的蛇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物种，在兼具了人类的头脑和学习能力的同时，也拥有了魂魔的能力。这恐怕就是那些科学疯子设想的最完美的结果。但你的魂魔同时会不停吞食你过往的痛苦回忆，我想，或许在你魔化的瞬间，最想完成的心愿，就是忘了所有。”
　　乔郁拿起U盘。
　　“遗忘一切，是那个饱受摧残的06的心愿。但张凡呢？他又是否做好了接受过往的准备？”
　　张凡？就像当初楚亦辰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一样，他的愿望，其实是做一个普通人。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一人负责赚钱养家，一人负责貌美如花。就像……就像曾经楚亦辰给予他的那样。
　　啊啊，原来如此。
　　他不是普通人，楚亦辰也不是。
　　那些柴米油盐的恋爱生活，或许只是楚亦辰心血来潮时的游戏吧。
　　楚亦辰用一场游戏，把06困在了张凡的体内，然后又一点点的试探，雏鸟何时可以破壳。
　　但现在显然有另一个人着急把一切罪恶都摊开在张凡面前，期望他崩溃殒落。
　　张凡握上了乔郁的手。
　　“这里，或许有我最为不堪的过去。老实说，我很害怕。”
　　“我不介意把胸膛借给你。”
　　类似的话，在两人认识之初，乔郁也说过。
　　张凡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身边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虚假的。他甚至能预见到，一旦看了U盘中的内容，自己整个人或许都会毁灭重组。
　　张凡抬起溢出泪花的眼睛，在乔郁的唇上亲了一下。颤抖的嘴唇就如他此刻恐惧的心。
　　“是你自己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面跑的，你可一定要抓牢我啊。”
　　乔郁立刻把张凡拥进怀里，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松开你。”
　　门外突然传来打斗的响声，当巨大的铁门像纸糊的一样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迟些再进来？”
　　沈墨来了。面对皮糙肉厚又力大无穷的猪面人，海胆飞快的溜走了，而09的身影，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但张凡知道，那个眼睛圆溜溜的漂亮男孩，肯定在一旁看着、等着，自己渐渐崩溃的模样。
　　仇老显然从未想过，一个人造魂魔的研究所就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到沈默传回来的信息，眉毛都气歪了。
　　“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他们的大本营！”
　　听说仇老向总部申请支援后，终于借助仪器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路，可在里面并没有什么实验的痕迹。显然那里只能算是一个办事处，离仇老想象的大本营还差得远。
　　虽然仇老很想立刻就去把楚亦辰和他身边带魂魔的男孩抓起来，但显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权限。楚亦辰的身份是过了明面的，没有充分的证据，自然拿他没办法。但那个男孩的身份显然存疑，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张凡并未向其他人提起U盘的存在，在一个十分寻常的休息日，在乔郁的公寓里，一起查看了里面的内容。
　　当看到和自己面容十分相似的小男孩，衣不蔽体，被铁链捆成猪猡的模样，张凡哭了。那个印象中只会对自己微笑的男人，正用着同样温柔的模样，将各种可疑的液体注射进小男孩的体内。
　　电脑音箱里传来的声音都失了真，但张凡还是能听的出来那熟悉的声音。
　　“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一条大蛇？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啊。如果变成蛇，你想要做什么事情？”
　　面容明显年轻许多的楚亦辰就像对待学龄的儿童一样，耐心的引导着。
　　“我要咬死所有对我不好的人！”小男孩的声音稚嫩，但眼神就像猝了毒，不忍直视。
　　“包括殴打你的教授？”
　　“对！”
　　“包括抢你食物的09？”
　　“他最可恶！”
　　“包括我？”
　　“不，我喜欢你。因为你说过，我现在忍受的这些，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了进化，那我可以忍耐。”
　　看到这里，张凡突然胃液上涌，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乔郁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拍他的背，张凡却粗暴的甩开了他的手。
　　乔郁再想上前，却发现张凡的状态有些不妙。
　　本来盘在地板上的大蛇突然消失了，垂头砸地的张凡喉咙中溢出野兽般的低吼，骨龙也发出了刺耳的示警声。
　　张凡下半身的裤子被撑裂，一条粗壮的蛇尾甩了起来，一下就把骨龙甩飞到墙壁上，骨振声戛然而止。
　　卧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只余两人明显粗重起来的呼吸。
　　和上次出现的06不同，眼前的张凡，给予了乔郁极大的压力。
　　身经百战的乔郁自然知道现在最佳的处理方案是什么，他应该立刻操纵骨龙，在对方气势还未到达顶点时给予致命一击！但眼前这人不是普通的魂魔啊！
　　乔郁的喉结滚动了下，当冷汗滑下脸颊，他开口试探性的问道：“张凡？”
　　“啊！”
　　紧张的对峙被打破，受到刺激的张凡口中不停地发出高频的啸叫！没有任何防护的乔郁被击了个正着，瞬间口鼻出血，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