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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第4章
      她撩起窗幔,望向车外白茫茫无涯际的雪色。
      多么沉重的云层!
      就像长久以来压制她心性的桎梏,有柔软的表相,严密、坚固、高高在上;也像,毫无头绪的前路,遥远迷惘,捉摸不住。
      十七年,十七年来她依照父母亲的意愿,学习大家闺秀应当具备的技艺,听从一切对她进行的安排,做个娴雅矜贵进退从容的淑女,所有的反对、排拆、抵触、不以为然,通统封在脑子里,写到纸上,最后付之一炬。
      结果,她嫁给了一名浪荡子,成亲第一日,就被嫌弃,她没能如公公婆婆所期望的,留住丈夫,成为他安份守己的镇心石,唐府上下,包括仆役奴婢,都看不起她。
      幸而有小痕。
      她轻轻握住小痕细弱的手掌。在梦中,小痕露出愉快的神情,近一个月的颠沛流离,她瘦了,也如自己一般,拥有一种飞出深院的自由畅快,仅为这自由畅快,她便不后悔。或者,她还该多谢那位夫君,因为他,她才被逼到忍耐的边界,义无反顾渲泻所有愤怒,震呆了所有人,别无选择地潜逃。唐家是礼仪之家,不会大张旗鼓搜拿,更不允许家丑外扬,这给了她们很多便利,一路漏网至今。
      小痕动了动,揉着惺忪睡眼,问:“到历城了么?”
      “快了吧!”她复又看向窗外,一串银铃样清脆动人的笑声由窗外传来,她禁不住看个仔细:清丽俏皮的面宠,醒目的紫色衣裙,随奔驰的骏马轻快扬起……
      真羡慕啊!她也想骑在马背上纵意驰骋。有机会,她一定要学会骑马。
      马车甫入历城,她便和小痕下车,付完另一半车资,问起赶车的老汉该往何处投宿。
      “向前走到街口右拐,再走个百来步,便有好几家客栈,”老汉好心提醒,“这雪怕要下好几天,公子最好多等几日,等天气转好再走不迟。” 她和小痕都扮成有钱公子模样,,老汉就算看出蹊跷,也照旧称呼他们为公子。
      “多谢老伯!”
      她们顺路找过去,走到第一家客栈,觉得还好,决定就在这里住宿。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适才见过的那个淡紫色窈宛身影轻巧跃下,紧随其旁的马上也跃下位神色冷峻的男子。店里伙计早看见了,殷勤迎上,牵马去马厩。
      “虽然只领先一个马头,也是赢了,愿赌要服输。”亓恧霏瞟向南宫子疑,无意中察觉有人在看她,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过去。
      他比客幽怀还美呢!她正惊叹,忽而捕捉到他的女儿态。聪明!懂得将自己扮成软弱无用好修饰的贵公子,可惜还是叫她亓恧霏识穿。唉!谁叫她女扮男装,扮得那么有经验。
      美丽,大胆,涉世未深——亓恧霏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走近几步,轻声试探:“你可是余容小姐?”
      余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姑娘认错人了。”
      “是么?”亓恧霏颇为失望地皱起眉,自言自语道,“还以为可以给唐奡一个惊喜。”
      唐奡?他也在这里?他应该认不出她来吧?余容怕换客栈更让人起疑,存着侥幸,神色自若地去柜台登记。

      一笔笔淡淡勾出兰花的长叶,点几片花瓣,佘容信手在左侧配几句古诗。
      应该可以吧?在首饰当尽后,卖画为生。她明白自己的画不是顶好,但买画者多为附庸风雅之辈,识货的没几个,她没名气,就退一步借别人的名气,名家真迹她见多了,模仿起来没九分像也有六七分,总不至于饿死。
      “挺好看哩!”
      她大惊,手一抖,一滴墨汁坠到纸上。听声音不是小痕,是谁?小痕去哪儿了?
      “别怕!”亓恧霏笑睐睐地将脸歪到她眼前,“是我,我来帮你的,你家小丫头我让她先睡了。”普通人一个,害她点睡穴都不敢太用力。
      余容望着那双清澈无尘的眸子,没来由定下心来。她是那么纯净率真啊!
      亓恧霏道:“我知道你就是佘容,是唐奡名义上的妻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我跟你一样,十分讨厌他,他那种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又很愚蠢,根本配不上你,我是一百一万个赞成你离开他……你是一个人离开的?”
      “不是,有小痕啊!”她不是见到了,怎么还这样问?
      “呵呵!对哦!”亓恧霏用傻笑来掩盖失望。不是私奔,好可惜!
      “你喜欢这幅画?送给你。”余容看墨迹干得差不多,小心卷好,递给她,“你住的远么?现在很晚……”吵到旁人就不好了,特别是吵到唐姓人氏。
      “我知道。”亓恧霏道,“我马上就走,房门要拴好哦!明天别出去,我来找你。谢谢你的画!”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小痕睡得很香,不要吵醒她。”尽管她下手很轻,但不睡一两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天很黑,还有冷风吹,亓恧霏心情却好极。唐奡呀唐奡,有我在,决不让余容沦入你的魔爪,等着收休书吧!

      小小的雪花一片片飘呀,荡呀,随心所欲地上下飞舞。亓恧霏一路欣赏怡人的景致,行至余容房前。
      开门的是小痕,神色间流露出对亓恧霏的戒备。
      “不认得我?我们昨天才见过,我和你家小姐约好的,她不在么?”她瞄向房内,余大小姐丹青在手,又在作画。
      “请进!”余容见到她很高兴,搁下笔,吩咐小痕沏茶待客。
      “都忘了介绍,我叫亓恧霏。”她亮出手中一枝粉紫珠钗,“昨夜受了你一幅画,这个当是回礼。你换回女装吧,换回女装好看。”
      佘容迟疑道:“怕是不方便。”扮成男子虽有许多破绽,但总能遮些耳目,换回女装实在很危险。
      “别怕!以后我保护你。”亓恧霏说得有些得意,“我的功夫很厉害哟!唐奡认出你来也不怕,他不是我对手。你没想好落脚之地吧?交给我,保证把你安排得妥妥当当,我家衔青也很会画画、弹琴,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对了,唐奡见过你几次?”
      “应该一次也没有。”佘容说道,“他连盖头都没揭开,就走了。”当初她真是很生气,费了好大力才控制住不失态。
      “是吗?”亓恧霏兴奋地眨眨眼,“就是说,你们对面遇到,他也认不出你是谁?”
      “大概是吧!”
      “你也不认得他?”这对夫妻好奇特。
      “他离家之前,我偷偷瞧过。”她说得很坦然。哪个女子不好奇自己的夫婿长什么样,她也不例外。
      “既然他不认得你,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也好玩多了,“你放心大胆变回女儿身,用回原来的名字,只当不认识他这个人就行了。”甚至,她可以带着余容四处招摇。唐奡那半桶水的才智,八成会以为她成心捉弄,真人当成赝品,退一万步讲,他认出来也没什么,他还硬抢不成?要抢也得先通过她这一关。
      “你换衣服,我去外面等着。” 亓恧霏说。
      “你是指……现在?”余容问。亓姑娘一想到就做,真是随性得很。
      她直点头,语气中有一点点撒娇:“我等不及看你穿长裙哩!戴上那支珠钗呀,一定比仙女还好看。还有小痕,小痕一定是最俏丽的小丫环。你们换吧,我出去了。”
      她走出门,又把头探回来:“你们慢慢换啊,我不着急。”
      “呼——”
      “呼——”
      亓恧霏趴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雪片。无聊啊!美女梳妆一向费时光,何况她一再叮嘱要修饰得美美地,活该等到太阳落山。
      咦?那个漂漂亮亮眉眼含笑的男人……客幽怀!哈哈!给她逮到了吧!
      她飞下楼,一蹦一蹦跳到他面前,笑容纯洁得漫天飞舞的白雪。
      “亓儿,你一个人,南宫呢?”他别有用心的失踪,南宫不会看不出来。
      “许你一个人四处拈花惹草,不许我一个人?不准再乱跑啦!否则,我点、点、点、点到你连手都不能动。”粘了他这么久,追婚计划毫无进展,想到就痛心疾首。本来,现在应该和衔青围着小火炉,听她念几首诗词,弹几段古曲。
      “你是说这样点?”他朝她鼻子戳两下,“点久了就多出个大窟窿,插朵花很别致。”
      “插花?还能种树呢!秋天结满大个大个的果子,可以一连走路一边吃,多好用哦?”她忽然拉下脸,“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娶我?”
      客幽怀被吓退好几步,道:“你当真要嫁我?”
      “我像开玩笑么?哎!这么美丽可爱聪明武艺又高强的妻子,我都不嫌你高攀,你反而嫌我?”亓恧霏眸光迫人,很有威胁的意味。
      “我是说,我们彼此并不了解,我甚至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指的是背景?说来话就长了……喔!你拐着弯儿探我的底细。好!满足你。假如你和商饬想的一样,我告诉你,我跟‘橘队’呢,一、无恩,二、无仇,三、我不是他们的子弟,更不是他们的走狗。这个回答,可合你的心意?”
      “可是……可是……”客幽怀开始吞吞吐吐。就这样糊弄过去,可不可以?亓大小姐,你美丽地眼睛能不能从我身上绕过去,看到别人呢?比如,躲在旁边那个南宫子疑。
      “可是什么?” 亓恧霏不耐烦了,“你没订亲对不对?”
      客幽怀点头。
      “你也没有与其她人成亲的念头对不对?”
      客幽怀又点头。
      “那不就结了。大家是江湖儿女,三茶六礼那套繁文缛节能免则免,是去你家拜高堂,还是先斩后奏给公公婆婆一个惊喜,都随你……若你觉得拜堂太快了,不妨我们先订个亲?”订亲也算成功一半,她有信心督促他履行诺言。
      “可是我不想娶你。”客幽怀温吞吞慢悠悠地说。
      亓恧霏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瞪住他。不娶!他说不娶。他说不娶就行么?她长这么大,少有做不到的事,才不会给他一句话就打发了。
      “亓姑娘——”
      亓恧霏循声望去,见小痕站在她方才弄雪的地方,低头呼喊。
      “就来。”她刹那间扬起甜美纯真的微笑,跑到楼梯口,咚咚咚上楼。还是不要让小痕见到她飞来飞去,若她也生出习武的念头,挺麻烦。到得小痕身边,她没忘掷下警告给客幽怀:他们的事还没完,他最好乖乖地别耍花样,她可不是轻易就能甩脱的。
      客幽怀目送她离开,一转身瞥见子南宫子疑走近,无奈道:“你也听到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会被逼着做新郎。”
      “会吗?”南宫子疑反问。
      “会哟!”客幽怀道,“亓儿又天真又聪慧,模样又俊俏,日子久了,难保我不动心,一个机缘巧合,我们就两情相悦了,到时不要怪兄弟横刀夺爱。”
      南宫子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尽管他们二人不是形影相随,却十分了解对方。客幽怀总在适当的时候予人帮助,并且能让受帮助的人没有负担。但同时,他若对某件事物势在必得,一定咬住不放,绝对不客气。亓恧霏不是他的目标,他自然乐得成人之美。
      “唐奡的妻子是叫余容?”南宫子疑转移适题。
      客幽怀眼中泛起一抹兴味,笑道:“你见着她了?她也在历城?真巧……你不会这么多事,难道是亓儿……”要她真插上一脚,就有得瞧了。
      “余容昨天到客栈投宿,身边带着个小丫头,就是刚刚在楼上叫人的那位。” 南宫子疑说。
      客幽怀道:“亓儿真是神通广大!唐奡这下惨了……怎么办呢?帮他,亓儿要骂咱们以大欺小,不帮吧,又不够义气,我看我还是再失踪几天比较好。”
      南宫子疑微微一笑,道:“你舍得?”
      他若非有凑热闹的心态,早远走高飞,哪还用隔几天回来察视。
      客幽怀摆摆头,道:“以前总看你臭着一张脸不顺眼,原来,你笑的样子也很讨厌,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南宫子疑又笑一笑,不置可否。
      “走吧!咱们去喝几杯。”客幽怀右手在南宫子疑肩上拍了拍,迈步走向前。眼下,开怀畅饮才是大事。

      “哇!”亓恧霏叫得很大声。长裙曳地,秀发轻绾的余容温婉娴静,端正雅致,比她想像中更美,她拿起镜子照照自己,又看看佘容,眉头渐渐打结。
      “有什么不妥么?”佘容轻声问。
      “是不妥。”亓恧霏放下镜子,表情很凝重。
      “那我换回去好了。”她动手要卸妆。
      “不是,”亓恧霏拦住她,“你很好,不妥的是我。等我一小会儿,我去去就回来。”这副样子跟余容走出去,像她小丫头似的,才不要。
      她赶回自己房间,换上衔青做的那件长衫,重新梳好头发,风流倜傥地走到余容面前。
      余容与小痕见走进一名男子,俱是一怔,待到认出是亓恧霏,不禁莞尔。余容微微福下身,柔声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亓恧霏拱手一揖,回礼道:“小生姓燕,名呢喃,家住雷峰塔下西泠桥头,正值弱冠,家中尚未娶妻。今日出门赏雪,遇着小姐,当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邀小姐同游?”她摇头晃脑的滑稽相将二人逗得笑个不停。
      “小姐赏脸否?”亓恧霏又是一揖,抬起眼盯住余容不放。
      佘容忍住笑,也拖着唱腔道:“如此,打扰公子了。”
      亓恧霏执起她纤纤素手,又道:“天寒路滑,待我扶小姐一把。”
      小痕看她们你来我往扮得煞有介事,笑得捧住肚子喊痛:“不行了,两位小姐别闹了吧……再笑下去,我就……就撑不住了。”
      “你很久没笑吗?这么一下子就受不了。”亓恧霏用回平时说话的音调。
      小痕揉着肚子,对余容道:“小姐,我们好象真的没这么大声笑过了。”
      小姐没嫁人之前,会趁四下无人,讲些笑话奇谈,两个人放开喉咙大笑。虽然她不太理解小姐人前人后为什么很不一样,也看不懂她写完又烧掉的是什么东西,但她对小姐好崇拜呀,觉得世上没有比小姐更本事的人,可惜她太笨……不过,这位亓姑娘好像与小姐很合得来,她从心底里替小姐高兴。
      “那还是不笑了,笑太饱会噎到,”亓恧霏往窗外张望,“雪停了,不如我们上街逛逛?别担心!你们只管用本来的身份,不会有事的。”
      “有劳燕公子!”余容玩心又起,盈盈拜谢。
      亓恧霏忙扶起她,故作惶恐:“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如此多礼,折煞小生了。”
      “说好不闹的,真是……”小痕怕再笑到肚子痛,抢先出门。
      她们走出客栈没几步,就遇上唐奡。
      亓恧霏拉着余容的手,热情地介绍:“这位是余容小姐,这位是小痕,这位呢!便是大名鼎鼎的唐奡唐公子。”
      余容已早一步认出唐奡,所以并不慌张,从容有礼地点头致意,倒是小痕不知如何应对,很有些无措。
      唐奡面对忽然冒出的逃妻,十分意外,唐家全力寻找毫无收获,教他不费功夫便见到,而且,是与亓恧霏一起。
      太可疑了!
      眼前的美丽女子,如父母当初说的那般典雅矜贵,温柔和顺。他知道自己好色,新婚之夜连盖头也没揭,就怕自己迷上她的美貌,违背本意做唐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他是唐家唯一的血脉,也是母亲稳据第一如夫人的棋子,当他认识到这一点,就开始与唐府的家训作对,与所有企图驯化他的人作对,而那个众人口中堪称淑女典范却半夜私逃的妻子,让他生出一探究竟的兴趣。
      他不敢排除亓恧霏设计愚弄他的可能性。她有可能找不相干的女子冒充,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让真正的余容在他身边来去自如,他相信她绝对有办法找出真的余容……
      “哎!别看啦!”亓恧霏拉开出神的唐奡,“招呼打完了,我们还要去逛街,你刚回来不同路,再会!”他见到美女就双目发直一脸垂涎,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色鬼。
      “请便!”唐奡很识相。
      亓恧霏领着余容和小痕四处闲逛,一路招来许多艳羡的目光,令她好不得意,就说嘛,有美人相伴,逛个小街也能成为一件快乐的事。
      不过,老天爷大概嫌她太快乐了,特意插几个不入流 的小混混破坏气氛。几个小混混约摸是地头蛇,作威作福惯了,看到余容就想动手动脚,完全不把亓恧霏放在眼里。
      亓恧霏连斥责都免了,打将过去,三两下把他们打趴在地上起不来。其中一个多滚了几滚,撞上墙边一堆木桶,木桶咕咚咕咚散了一地,当中居然摔出个人来。
      那人不止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块丝巾,亓恧霏走近一瞧,又惊讶又好笑:那人竟是商饬。她试探过他的武功,路数极杂乱,但也极扎实。人虽迟钝些,过起招来反应却很迅速,不是普通练家子拿得下的,而且,捆他的绳索也是特制,割了好几下才割断。
      商饬扯掉丝巾,重重地吐口气,垂头丧气耷着脑袋不言语。
      亓恧霏看着那块丝巾,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警觉地望向四周,眼光落在余容身边。不知何时,余容身旁多了个潇洒俊美、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袭月白长衫,身形颀长,非常地——刺眼。
      死白结!一年不见,色迷迷的德性一点没变。
      她心头那股无名火刷地冒出来,一把拉开余容,“你想怎么样?”太久没被她打皮痒了?敢觊觎她身边的人。
      白结笑道:“你以为呢?”他看似轻松自如,其实全身戒备,以防亓恧霏偷袭。每次他们站得很近,他就不得不十分小心,何况这次是存心挑衅。
      “咚——”
      一记爆粟迅雷不及掩耳打到他额角。
      可恶!她出手越来越快,全怪莘姨,有事没事弄那些古里古怪增强功力的东西给她吃,害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只有差 她更远。
      “我认为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不服气?不服气咱们较量较量。”那些恶心东西她可不是白吃的。
      “我不会与你动手。”白结维持彬彬有礼地笑容,“至于这位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想都别想!”后会有期?做梦!她会让他再靠近余容才怪。
      “试过才知道。”
      “那就试试。”
      自相识以来,他们争斗不断,各有输赢,这一局结果如何,试过就一清二楚。
      “告辞!”白结微微颔首,潇洒从容地离开。斗嘴又不能解决问题,他得赶紧想出对策。
      回去的路上,亓恧霏缠着商饬东问西问,他硬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她不死心,直跟他到房间。
      商饬脚刚踏进房门,忽地弹了出来,满脸是惊恐。
      吓成这样!
      亓恧霏好奇地向里张望。
      撞邪了!
      纤瘦娇小的身段,雪白中略带虚弱的肤色,精致小巧的五官,连走起路来也柔软无力,怎么看都是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大美人,怎么看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克星——莘姨。
      亓恧霏宁肯自己见到鬼,也不愿见到莘姨。今天一定是她的黑煞日,生凭最讨厌和最害怕的两个人,都叫她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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