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青苇

47、第 47 章

　　走得几步，陆离击掌将碧霞希唤出，有她在旁伴着总算稍解烦闷。
　　萧琅以及保护他们的侍卫都武艺高强六识灵敏，动辄便能察觉到异动，碧霞希不敢靠得太近，只有藏身在对街食肆里远远盯着，是以并不清楚方才酒家里发生了何事，见陆离难得出来还不痛快，忍不住出言问了几句。
　　陆离却只是默然不语，直到在街边一个珠翠铺子前停住。拣出枚琉璃钗握在手里把玩，昏黄灯光透过琉璃映出斑斓色彩，令人目眩。
　　“碧霞希，今日的我与从前，是否一眼看去便能认出是同一人？”
　　碧霞希略一思索，方斟酌着道：“若论面貌，确有八九分相似，然而气质却是迥然不同——若不是我知道郡主尚在人世，乍见到并不能认出来。”
　　一个人给其他人的印象如何，长相是一方面，行为处事中透出来的气派则是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贵妇纵然样貌丑陋了些，也会有通身的贵气让人生出敬畏心，反之亦然。
　　养移体，居移气，那时候意气风发，如今百般委曲，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了。
　　“如此才好呢。”陆离勉强抿出一丝笑来，压下心头怅然若失。
　　暂时就让慕容秀以为她死了罢，眼下乱糟糟一团，他再来纠缠不清反倒麻烦。
　　“呀——”碧霞希忽然惊呼一声。
　　陆离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手中琉璃钗被她在无意识间捏碎了，连带着手上也划出了一道口子——彩云易散琉璃脆啊。
　　摊主本在忙着招呼其他客人，闻声才发现货物被她们毁损，拉着陆离要她高价赔偿。
　　“琉璃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拥有，这大约是烧坏掉才流传出来的次品罢。”陆离丢出一块碎银了事。

　　这一晚满怀着愁绪回去，不料第二日便有喜讯传来，令那百结愁肠消解开。
　　主持引一行人来到禅房外，陆离听到通传出去，只见几个太监宫女神色甚恭地站成一排，领头那人手里捧着一卷绢轴。
　　陆离不知是何事，听完太监总管宣旨才晓得是命她回宫——她出宫才三个月，只怕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何以圣旨来得这样快？
　　太监总管人老成精，看出犹疑来立刻赔笑道：“是陛下想念太妃娘娘了。”
　　幼儿依恋生母，确实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陆离微微一笑，收拾了东西便由他们簇拥着出门登车去。

　　一个宫女出身的太妃从寺里回来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慕太后郑重其事，还设宴为她接风。
　　如此一来，陆离只能被强按着坐下，将心惊肉跳变作受宠若惊，频频举杯致敬、说些凑趣的话。
　　费心周旋之余还分出一分神来扫过在场诸人——陆嘉芝未至，不过她很少参与这类家宴并不稀奇；林淑太妃冷冷清清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虽是一贯的姿态，此次也未免太过沉闷了些。
　　酒过三巡，李皇贵太妃忽然笑说：“戏文里多的是荒山古寺才子会佳人的故事，宸太妃可有如斯巧遇？”
　　虽然陆离一向行事谨慎，孤身在外到底还是要为人所诟病，就是无事也要惹出些闲言碎语。
　　略一思，陆离便借着酒意从容回道：“娘娘可是醉了？荒山古寺里狐仙鬼怪或许有，却哪会来什么才子佳人——我去的兴庆寺就在皇陵左近，里面除了一大帮的比丘尼，便再无半个闲杂人等了。”
　　好歹兴庆寺总是皇家寺院，不比别的小庙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若不是碧霞希相助，会的又是萧琅这位摄政王，哪有那么容易？陆离可是万不敢随便认罪的。
　　出身微贱、素来俯首帖耳的人竟敢顶撞，这还是头一遭。李皇贵太妃脸色一变，转眼就要发作。
　　却听高高坐在上首的皇后温言道：“宸太妃自请去寺里为先帝诵经祈福乃是一片至诚心意。既然贞儿妹妹爱看戏，改日便请众位妹妹一起到燕宁宫来听戏，刚出国丧不久，也是多时不曾燕娱作耍了。”
　　陆离难得出头一回，虽为逼不得已却还是有些懊恼，随即便作出不胜酒力模样由人搀扶了下去，先前的话只当是酒壮人胆。

　　哪知道圣旨一道接一道，回宫才几日便又有人来宣旨，这一回却是加封陆离为帝太后，与慕长华的皇太后相区别。

作者有话说

　　关于帝太后，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捏造的，古已有之，比皇太后低一级
嗯嗯，很快就要走上光明大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