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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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吃食不过小玩意，也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慕太后忽然动了气，骂了陆离一句。
陆离低低受了方退下，心下却道慕太后着实是恼了陆嘉芝并林淑太妃两个。
转去哄了宝龄半日，暗地里长吁短叹，仍旧心惊肉跳半点不能安下心来。
未过几日，陆离似往常般坐在西暖阁，忽听得繁英进来禀报，道是圣旨刚下，将那李贤太妃升作了李皇贵太妃。
皇贵妃一阶是本朝才有的，位列超品更在正一品的四妃之上，距离后位也只有半步之遥，如若并未册立皇后，皇贵妃亦可代为掌管后宫事务。
宝龄才多大丁点，什么圣旨，定然是出自慕太后之手——然而好端端地去提拔李贤太妃，令她与自己分庭抗礼，慕太后却是打的什么主意？陆离一听就生了疑惑。
她与李贞并无多少交情，为宫女时或者还因投壶之技受过拉拢，但传出娠讯后碰见了多半时候是要受李贞讥讽的，但礼数不可不周全，当下还是挑出几样精巧贵重物事用提盒装了去延福宫贺。
新帝年幼，她们这些太妃太嫔不急着腾出地方来，依旧各自住在原先的宫里。
世家女子入宫，先要依据家族权势大小分出三六九等来受封不同位阶，以后的晋升也如是，容色才情、能否获得皇帝青睐反倒在其次，像是兰妃这样出身寒门而占据高位的少之又少。原来的李贞李贤妃就是这样一路上来的。
然而论家世，即便比不上世代忠烈的梁国公长女慕长华，李贞身为大齐军神李将军之女怎会输了族中人才凋零、其父又不过执掌礼部的林婉？
须知正一品的贵、淑、德、贤四妃，贤妃仅排在最末，原本自小便在一处长大不分上下尊卑的三个人，忽然之间她李贞就比另两个，尤其是林婉低了一头去，虽口里呼着姐姐面上亲热，心里终归不能够伏气。
直到这一日接了晋封皇贵太妃的圣旨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下松快起来。
来延福宫贺的人一拨接一拨，因国丧期间不得燕娱，众人只留下小坐吃杯茶罢了。
但凡女人聚在一处，便是无话也能说上半天，更何况近来宫中颇多事端。陆离去的时候正赶上人奉承新晋的李皇贵太妃。
“我听说这率禁卫军前去迎回先帝梓宫的左中郎将正出自李将军门下，可是？”
另一人笑她见识浅，道：“满朝武将有谁不是李将军门生旧识？李将军不曾夸耀乃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李皇贵太妃笑着颔首道：“左中郎将邵仪从军之初便是在家祖麾下效力。”
陆离在门口听得只言片语就已了然——慕太后之父梁国公爵位虽高却只是花架子摆着好看，反不如李将军一句话就能左右军队动向来得有权势，晋升李贞、以虚名换得李氏支持，这买卖不可谓不划算。
况且如此一来陆嘉芝这位贵太妃和林淑太妃就顺理成章地被压了下去，要斗自与紧挨在头上的李皇贵太妃斗去。李贞素来不懂避让，眼下风头正盛怎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触了她霉头定是要针锋相对的。一番布置下来，慕太后就只消躲在一边看热闹，偶尔在双方争斗中摆出不偏不倚姿态，便可确保安全无虞。
陆离心中一片澄澈，款款走进去行了个礼，放下提盒向李皇贵太妃几句道贺。
李皇贵太妃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怀中狮子狗雪白柔顺的毛，虽不曾搭理陆离，倒也没有似往常般出言讥讽与她为难。
陆离道了声“尚有琐事须料理”，便识趣地转身离去。
兰妃一行千难万难也终于抵了西京。
才下辇车还未来得及稍歇，一众妃嫔就被传唤进了燕宁宫。
陆离随侍在旁，乍见到不由得一惊，眼看走在最前端那人形容憔悴，年纪似乎更在三十开外，怎会是清丽无双、呵气如兰的兰妃？至多面目有些相像罢了。
然而除了兰妃还会有谁？只见她摇摇几步上前拜倒，口呼着“妾万死”，伏泣不止。
兰妃从前恃宠而骄，全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待皇后也只是面上尊敬、实则淡淡罢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旁边围坐看着的诸妃嫔不止不会同情半分，心底恐怕还是嗤笑居多。就是陆离也怨她当夜匆忙起驾故意不使人知会自己，恨不能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反倒是慕太后不曾动怒，还命人将她扶起按到座上。
“如今你已是太妃，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慕太后好言安抚几句，忽然话头一转，似漫不经心道：“当日陛下晏驾可是你陪在旁边？”
兰妃最是高傲、从不肯在其他妃嫔面前露丑，方才失态着实是这些日子来惊忧交加，沉甸甸的一块压在心头令她无法再支撑。听慕太后所言似无怪罪之意，这会儿抹干了泪心绪渐渐趋于平静，甚至有些暗悔方才不能自持。
“那天陛下受了极重的伤回来，御医也束手无策，妾在旁只能眼睁睁看着……”
慕太后忙打断道：“那陛下又是如何受的伤？”
兰妃所知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并没有亲眼所见，只囫囵着把事情原委讲了个大概。
原来萧琅大军一至，燕兵就纷纷败退不敢再战，萧琸龙颜大悦，临时起意前去城墙之上犒劳守军，以为万无一失，怎料偏有铁箭不知从何而来正中他胸口——那铁箭乃是燕兵惯用之强弩发出，箭体极粗，力道又猛，当下就把萧琸射了个对穿。燕人细作自当场被剁成了肉泥，但萧琸也伤到了肺腑，血流不止随即毙命。
“竟是如此。”慕太后听毕喃喃自语，摸出绢帕来拭泪。
贵为九五之尊，性命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其他妃嫔见她这般，也都纷纷垂泪叹息，燕宁宫里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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