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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   序

      天地开辟,以人、神、龙三足鼎立,南因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唯中土田肥美,民殷富,人居于此,龙居北部猛兽、荒漠之地,与人、神相隔,神居天上,与人承天下大泽。然,人因一己私欲妄主宰天地,改写天地之秤,弃神,神怒,降异火,天下倏然荼毒生灵,哀鸿遍野。北方龙族,闻之悲恸,怜之悯之,派四只祥龙,盘旋中土,降雨造福,人认龙为天下之主,掌管生死。

      为求龙佑,人以躯为祭,献以至纯圣女。奈人无法战胜无餍,复欲主宰天下,择四勇士,以至亲血脉为引,练就屠灵血咒,逆天修行,成弑龙者。

      弑龙者,入穴,以血咒为引,与龙血相连,自戕以弑龙。余一者,入穴,遇旧爱,见其怀中抱有一子,乃龙之子。弑龙者被血咒控,发癫,施出咒印,旧爱拼死挡之,龙得隙携子逃离,盘旋空中,望人离道,以龙子之命,咒之。

      龙之子,
      善者得之,可号令天下,
      恶者得之,必荼毒生灵。

      龙降下大难于斯人,人亦因此而遭劫,道殣相望,族类离散。

      中土最后一位弑龙者连同至阴至邪的武功屠灵血咒一并消匿于乱世之中。

      △

      黑夜,乌云密布。

      少年独立山头,远处是灯火阑珊的村落。少年后背背着一把玄铁黑黢黢毫无光泽的重剑,手里拿着一个龙骨面具,面具上的白色羽毛在风中凛冽。

      乌云在天空中盘旋成一条龙的姿态,冲少年怒吼。

      少年挠挠头,把嘴里叼着的木头吐掉,冲着天大吼,乌云龙瞬间消失殆尽,雷声震动,他戴上面具,潇洒转身,风把每一根羽毛都吹起,面具上的牙齿泄出丝丝火光。

      △

      天开始下起小雨。

      村落里,街市上,人们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而纷纷躲避。

      一个黑衣人捂着肚子上的致命伤一瘸一拐地穿行在人流之中。他左顾右盼,身上的血不停地滴答,黑衣人被行人闯到一边的首饰摊处,撞上了正在收摊的老板,老板还气凶凶地骂他不长眼。黑衣人痛苦地捂着伤口,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混进老板的首饰堆里。与其被他们抓住,东西落入她们之手,不如让它流落街头。老板一一收拾着,叫黑衣人不要在这里碍事。黑衣人俯身,隐匿于人群之中。

      角落里,一位衣着褴褛的小乞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在街上伺机而动。不过虽然他是乞丐打扮,但他的眼瞳却是异族才会拥有的紫眸,虽然他的长相并没有异族人的特征,但因为这双眼睛,他反而更加显眼起来。小乞丐拉低帽子,用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跑到包子摊上偷个包子,吃一口,嫌弃丢掉,又遛到对面,摘了个糖葫芦,舔了一口,又随手丢掉。他蹲着走来走去,看到地上有红色的液体,摸了一下,闻了闻,是血迹,有人受伤吗?小乞丐顺着血迹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卖首饰的摊子,老板正在收拾,不小心一个金镯子掉在了地上。小乞丐坏笑,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把偷走金镯子,老板好想意识到自己丢了个首饰,刚低下身准备到处找时,小乞丐一个前滚翻躲进了桌子下的帷帐里。帷帐外的老板还在为金镯子的不知所踪而怀疑人生,难道是刚从那个黑衣人偷走了?

      小乞丐躲在帷帐内,拿着金镯子,咬了一口,居然有牙印,果然是假货,扔掉。他悄悄地探头出去,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平常之物。小乞丐伸手,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摸走,缩回帷帐里,打开一看,居然是个具有奇特设计图案的手镯,镯子上有六个小巧的铃铛,六芒星的分布,小乞丐举起手镯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神奇,觉得不错,戴在手上,晃了晃,铃铛声音清脆悦耳,样子也好看,应该是件好物。小乞丐玩着手镯却没想到自己的得意忘形被抓了个正着。

      老板掀开帷帐,大喊原来是你!

      △

      小乞丐利用自己小巧敏捷的身手在人群中自由窜行根本不顾自己被淋湿,遇到好吃好玩的统统塞进包里,全然不顾后面一直追赶他的人。

      街上除了小乞丐外,还有一波穿着奇异的人,其中有一个巨人,到处抓人好似在询问着什么。

      正当他一脸得意地冲那帮追着他的傻子扮鬼脸时,突然撞到了墙上,他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刚准备破口大骂,抬头一看居然是个比自己大至少三倍的光头巨人,他转头看着小乞丐,看到他手上的镯子。小乞丐有些尴尬,摸了摸巨人的屁股,趁巨人挥起拳头时,向侧面一跃,闪躲了过去。

      他看了看手上的镯子,至于吗,不就一破镯子,都不知道值不值钱。正当他嘀咕的时候,那帮人已经追了上来,小乞丐赶紧爬上竹竿借力上了房顶,在房顶上跑来跑去,还往下面扔瓷砖。看着底下的人躲来躲去,一脸狼狈的样子,不经窃喜。突然巨人一个拳头打在了自己身边,小乞丐被下陷的屋顶给卷了进去,摔在了地上。小乞丐咳嗽着,满脸灰尘,巨人逆着光走了进来,小乞丐往地上扔了个烟雾弹,趁机从窗户逃走了。

      坍塌了的屋子里,老板正向巨人道谢,他没想到自己的那假冒伪劣的破镯子居然兴动这么多人来帮他找,老板从胸口拿出自己的小钱袋,放在巨人手上,说谢谢大侠谢谢大侠,不过是个不值钱的镯子,我实在是没那么多钱雇各位。话尚未罢,巨人一把握住他的头颅,瞬间捏碎,顿时鲜血脑浆四溅。

      △

      小乞丐扶着腰跑进林子。这帮人也太能追了吧,他摸着手中的镯子,确实是个好物件,亲了一口,扭扭腰,继续走在林子间。

      不远处星星火光,小乞丐回头一看,这帮人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锲而不舍。他赶紧躲在一棵树后面,把外衣脱掉,里面是一件素色道服,把凌乱的头发盘在头顶,随手捡一根木棍,折断,插在发髻里,俨然从一个小乞丐变身成了一位妙龄道姑。脸上还有些脏,小道姑跑到小溪边,洗脸,刚准备起身时,突然不远处一个身影出现在溪流对面。

      还没等小道姑反应过来,那身影便踩着溪水跃到她身边,面具上的羽毛轻轻掠过她的脖颈,一道红色的印子,她惊鸿一撇,手中的镯子发出绿光,硬生生将俩人之间的距离隔断。小道姑赶紧向后退捂住脖子,和他对视,面具狰狞,红色的羽毛是个少年,上身赤膊,下身裹着动物皮毛,身高并不太高,相对有些瘦弱,背上虽背着一把重剑,但跑起路来却轻盈如雀。此人功夫了得,单单着轻巧的羽毛便可伤及自己,若不是这绿光。小道姑看了眼手中的镯子,若有所思。

      突然有人大喊,他在那儿!

      小道姑以为是来抓自己的,赶紧躲在树后面不敢吭声,而刚刚那个人却突然腾空,蹬树瞬移,消失了。我这也太厉害了吧,下趟山,各种遇见厉害的角儿,赚了赚了!

      这波人又和巨人他们穿的不一样,好像巫师一般,奇装异服,正当她纳闷怎么还换了一波人追她时,突然她身后有道火光,她苦笑着走了出来。就为这一镯子,这得多宝贝啊。

      不过现在的少女已不是小乞丐装了,摇身一变已然是一位道貌岸然的道姑了,他们肯定不会认出来。小道姑自满地背着手,走了过去。

      那人举着火把冲着她,嘴里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小道姑完全听不懂。两人鸡同鸭讲,无法沟通。小道姑各种抖机灵,那人气到准备攻击时。

      突然一阵干咳传了过来,小道姑感觉此人修为深厚,完全不见人,但咳嗽声却如雷贯耳,仿佛就在你耳边一般。人群渐渐分散开,让出了一条小道,一个步履蹒跚身体佝偻拄着拐棍儿的老头走了出来,周围人纷纷捶自己的胸口向他行礼。他走到小道姑跟前,突然被气压压得无法动弹,老头恭敬地向她道歉,刚刚自家兄弟过于鲁莽,还请道姑多多包涵。

      老头从旁人那里拿过火把,火的颜色瞬间从红色变成了蓝色,他还会变魔术?火把在小道姑眼前晃过,此火不是平常之火,在小道姑脸前经过之时甚至在她的发梢冻出了冰碴儿,这样冰冷的火焰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浑身一颤。

      老头继续问她,刚才可有个身背重剑之人从此经过,不知道姑可否知道他去向何方?

      小道姑打量了一番,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的武器都不同,样貌也其他,还有这蓝色的火焰,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要是让他们逮到刚刚那个瘦弱的少年,肯定就没命了,不过他也很厉害,指不定谁输谁赢呢。少女心里这样想着,手指向了少年离去的反方向。

      老头把火把留给小道姑,这样的夜,道姑一人在外,多加小心。说罢便走向小道姑指的方向。

      月色下,他的背影逐渐接近蓝色的火焰,突然那群人和蓝色的火焰一齐消失在了黑暗之主。小道姑拿着的火把也逐渐由蓝变成了火焰原本的颜色。

      △

      不远处传来一阵箫声,一个倒骑毛驴的人正趁着夜色从草坪踏入这看似寂静无声却又暗藏杀机的林子。他跨坐在毛驴的背上,一会儿吹着萧一会儿喝口酒。

      △

      小道姑举着火把走在林子里,但林子实在过大,树木长的样子也几乎无差,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又要去往哪里。她掏出一把匕首,划树皮,又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在一个地方已经转了好几圈了。这可怎么办啊,我要何时才能离开着破林子。

      正当小道姑无可奈何时,突然不远处点点火光正朝她走来。

      小道姑定睛一看,怎么又有火光啊,这帮拿着火把的人就是之前在集市上追她的那拨人,真是穷追不舍啊。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既来之则安之,她拿着匕首在手中玩转起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她抬头看到树上的藤子,小匕首拿在嘴边,邪魅一笑。

      △

      马尾系在头顶,衣摆飞扬,晃晃悠悠,毛驴每走一步,他都好似马上要坠下,却又好似怎么也掉不下来,几次三番地都难何不了他,反倒更加自在地在驴背上吹着小曲儿喝着酒。侠客和驴漫步在月光投射下的树影波纹间。

      那帮人一个个落入自己的陷阱,连那个巨人也不例外。正当小道姑窃喜他们活该的时候,一个侠客和一头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侠客眯着眼,凑在小道姑身边,问有何好笑?

      小道姑一惊,身体一颤,拿着匕首就要往他身上捅,侠客一把接住她的匕首,反手将她遏在自己怀里。小道姑无法动弹,见此状张开大嘴直接咬上侠客的胳膊,侠客皱眉拿匕首刚准备捅向她的脖颈儿时,突然看到她肌肤裸露之处隐约露出了一个如梅花般的刺青,侠客立马把匕首换了个个儿,拿着刀背敲头,晕倒在他怀里。

      侠客倒骑着驴,驮着小道姑自如地绕着陷阱走过,巨人抬头看到侠客,突然跳出坑,落在驴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位带头大哥举着剑冲着侠客,问他是否看到一位身着褴褛的小乞丐从这边跑过,侠客斜着眼,起身凑近,迷离地看着这位大哥,汝也要与吾共饮酒作乐乎?

      那人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向后退了几步,旁边的小弟凑过来说,这人喝这么高,还骑头破驴,咱问他也是白问。

      侠客可听不得此话,突然转向旁边的小弟,拿萧托起他的下颚,汝怎知吾不知?小弟刚准备用手中的火把怼向侠客,侠客在驴背上转了一圈,衣摆在空中旋转,一个托马斯回旋稳步落在小弟的身后,靠在他背上,一边向后仰一边仰头吃酒。身后的小弟被迫朝驴鞠了一躬。

      驴和小弟的脸面面相觑。

      小弟立刻火冒三丈,像脱了僵的野马一般疯狂挣脱,想把侠客从身上甩下来,奈何侠客轻盈地在他身上翻了一圈,在他的膝盖处一顶,小弟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驴掉了个头,屁股冲着小弟的头,突然拉了一泡屎。侠客迅速后仰,小弟扛不住眼见一头就要栽进屎里,大哥立刻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屎的那一刻接住了小弟的脸。侠客依旧是刚才的动作躺在小弟的背上,仰头吃着酒。

      大哥不禁感叹侠客的好功夫,可他的手已经在渐渐靠近那泡屎了。巨人伸手向侠客去,侠客后仰躲过,大哥的手直接毫无保留地和驴的屎亲密接触,侠客借力反弹,跳在巨人的胳膊上,落在巨人肩膀上。

      啊,果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风景就是不一样。

      巨人像拍苍蝇一样大掌往自己肩膀挥过去,侠客一跃,跳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喝了口酒。

      正在此时,驴突然不安分地叫了一声撒腿就跑,周围树上的鸟也齐齐飞走。侠客赶忙吹口哨想让驴安静下来,但驴却并未停下脚步,驮着小道姑一路狂奔,消失在丛林里。

      侠客来不及跟他们周旋,用萧指着一个方向,然后迅速退场,去追驴了。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袭来,他们手中的火苗全部熄灭,巨人惊恐回身。

      鸟兽四散,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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