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芍药仙》空山性

9、13-14

　　13.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王仙也以为他俩能来一场促膝长谈，但王也没有。他嘴张了张，神情还算正常，本想着用一句“我哪能有什么想法啊”就给糊弄过去，全在对上王仙眼神的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他俩才认识多久，王仙就对他这些事这么好奇？说到底，还不是金元元他们想借王仙这层身份探探口风。王也哪能不知道这群发小背地里的担忧？于是他那点敷衍的想法几个瞬息之间就变成叹息，他靠着一根横杆，目光含着清润的亮，直白地说，“金元元想让你问的吧？嗐，多大点事啊没想到真害他们挺担心的，不过我这边还真没什么长远想法。”

　　没长远想法，不代表没有想法。

　　王仙脑袋瓜第一次转得既快又直击重点，瞬间得出结论道，“哦，那就是确实对武当有点心思。”

　　王也抿了口水，乐了，“您这说法可就过于肯定了哈。”

　　王仙“呸”他一口，直道这人怎么净卖关子打哑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她二极管的大脑构造很难理解面对未知的未来，正常人都会有那么一种迷茫而不知所措的犹豫状态。王仙的生命中没有迟疑，一团火似的发现目标疾驰而去，但她和金元元又是能共情的——她们都是孩子王，大院里被簇拥的中心人物，这类人对周围交好的其他伙伴自带某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金元元说王也早晚要做点离经叛道的事，那就绝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王也，元元姐他们的担忧也挺有道理，你说你不练炁，但平时琢磨的肯定也不是普通人想得那些吧？而且又与武当有些渊源。”她摇了摇头。

　　王仙觉得王也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应当了，好像不练炁，自己就能与那个世界完全割裂开一样。他以为自己是能在两个世界间游刃有余的选择吗？缘分是很奇妙的，而且她长那么大，几乎就没见过有哪个异人真正放弃异能的世界，做个纯粹普通人。

　　“不是，我是真没想好啊。”王也见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肃的方向去，不得不开口为自己申辩了，“真的，跟没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干啥，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图的啥。”

　　王仙看着他，半信半疑，“人还能这样活吗？”

　　而且这话从中海集团老三嘴里说出来多不真实啊。

　　中海公司年年股票蹭蹭的涨，王也不用努力未来都不知道能坐拥多少亿的家产。他要是个独生子女，这种不知道图啥的想法还能理解，反正坐享其成就行，但他这上头还有两个大哥呢！豪门斗起来分分钟一无所有啊。

　　所以金元元第一次跟她提王也以后要离经叛道时，王仙十分震惊，而现在他又跟她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干啥……这就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这还用想吗？”她脱口而出，“当然是打倒一切竞争对手成为霸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啊！”

　　王也:……打倒什么？

　　被她这一打岔，什么高深莫测苦大仇深的气氛都没有了，王也原本还真陷入对未来的思索了呢，现在“噗嗤”一声笑出来。王仙还跟怕他没听明白一样，又高声解释一遍:

　　“这练不练炁的都好说，怎么着都能重头再来，但人生大马路不能迷失！”
　　——豪门怎么能不认真宫斗呢？那不输得血本无归！

　　这姑娘，驴头不对马嘴的，知不知道自个儿在讲什么啊？

　　王也倒意识到他俩思维光波不在一条线上了，他看王仙有点激动，蹭得站起小脸泛两抹红晕，也故意逗她，“怎么就不能迷失啦？多迷失才能多发现两条捷径啊。”

　　什么捷径？做人做事哪里是能投机取巧的，所有捷径都是自寻死路！

　　王仙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豪门模板竟然中途出了岔子，她以为王也平时的道系只是表现出来糊弄大哥二哥的烟雾弹，合着少年是真陷入青春期迷茫，都快成年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啥。
　　这算什么？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成阿斗？

　　王仙强作欢笑问他不会真这样想吧。
　　那表情仍旧不敢置信。

　　电光火石之间，王也瞬间联想到王仙一直以来对自己奇奇怪怪的态度，以及此刻宛若塌房的震惊，他也蹭得坐直，侧过身试探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刚刚都说了啊！”

　　王仙脸上是难以遮掩的崩溃，“就打倒大哥二哥、成为霸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啊！”

　　不这样搞那她还特意来学什么习？学二次函数吗？

　　14.

　　“哈哈哈哈——”

　　王仙炸了，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的王也当然也炸了。但他毕竟是被瞎想的那个，很容易就镇定过来，尤其听她叭叭叭讲自己大老远就是想修□□王厚黑学，王也看着一脸崩溃中带着灰暗，还不断用谴责小眼神瞟过来的姑娘啧啧称奇，懒洋洋竖了个拇指，“高。”

　　他说，“您这想象力要是不写小说多可惜，茅盾文学奖没您我可就不看了啊。”

　　“但那是中海集团啊！”

　　王仙哭丧着脸，“电视剧都没你这种人设的，差评差评差评！”

　　“嘿嘿。”王也瘫沙发里笑着，“我这天天给您惦记着的都不差评，您倒先控诉起来了……来，继续讲讲，帝王厚黑学已经到哪了？”

　　嘲笑！这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王仙一口牙咬到僵硬，她没法儿跟王也一样，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还能迅速接受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痛心疾首的情绪还郁在胸口，她瓮瓮地讲，“王也，多少亿的家产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哪能啊。”

　　跟想象中答案又不一样，王仙警惕看过去。

　　“我不得为了您能多学点，杀他个回马枪，整个几百集的豪门恩怨吗哈哈哈哈……你脑洞怎么那么狗血啊哈哈哈哈！”

　　王仙:硬了！拳头硬了！

　　笑过之后，王也总归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要是按王仙脑回路来想，他们这一个多月的友谊也好像蒙上一层功利的色彩，少女怀揣目的蓄意接近……听着就挺不得劲的，虽然她啥也没有得到。

　　未来霁月光风的王道长眼下还是会为友谊不纯洁而失落的毛头小子，他当然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王仙还很愤怒的时候（王也:她有什么可愤怒的？），状似不经意问道:“所以那天，你才主动跟我同桌的啊？”

　　“那当然啊！”

　　神经大条的女孩看起来完全不懂迂回婉转，“毕竟你是那里最优秀的嘛！”
　　“……”

　　王也可以发誓，这是他自个儿从小到大听过的最奇怪不好接话的夸赞。

　　“天呐，我竟然还因为怕你看不上我偷偷担心！”

　　王仙羞耻得脸埋进手里:

　　“你没看出来吗我可努力学习了！”

　　“我看出来了。”

　　王也又是当头一个震惊，“但我以为你那是被家里送来专门镀金的啊！”

　　“镀什么金啊，哦，虽然确实也有那么一点意思。”王仙声音都染上哭腔，“那我当时不以为你正考察我吗，刘牧之他们学习又都那么好的，到时所有未来同事都上北大，就我一人北大青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王也简直哭笑不得，不过被这么一闹，什么隐晦的心思都生不出了。

　　成，就这样吧。

　　他戳了戳那根已经眼熟的马尾，“王仙，别哭啦，王仙。”

　　这他倒是猜错了，小姑娘皱巴着脸抬起头，脸皮比兜儿里还干净，王仙长那么大除了被疑似拿掉家主资格那次哭得昏天黑地，还真轻易没掉过眼泪。

　　这件或许在王也心里还翻起波澜的事，到了她那就一句:“我才不哭呢。”

　　王仙说，“那我下次有不会的东西，你不能因为咱俩不是上下级了就不讲给我听啊。”

　　……咱俩也从来不是上下级过啊。

　　王也对着那清澈的瞳眸忍不住想笑，“你这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再找下一个豪门对象吗？”

　　王仙:……雨女无瓜！

作者有话说

　　王也:狗血啊……【一脸唏嘘并暗搓搓失落】
王仙: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成阿斗！
王也:……你就不觉得自己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王仙:唯一担心——【失去下属保护伞的我万一问问题被嘲笑智商了怎么办】
王仙时常因为脑电波与王也不在同一频道，而把握不住事情的重点。
但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