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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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兽香炉中散出袅袅香雾，氤氲在整个宫室间，只有烛灯跳动着，驱逐那愈来愈浓的稠雾。
辉煌大殿，景安帝龙袍加身，冕冠端端戴在头颅之上，他坐在高处，一双眼睛阴鸷地蔑向下方。
顾塬安疾步入内，他赶来得太急，胸口不住起伏着。
顾子文依旧被困在府内，并未踏出他燕王府半步，可是赐婚的圣旨却是明明白白颁了下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宣德侯次女林时楚赐婚燕王顾子文，择日成婚。
冗长的圣旨中，这几个字眼牢牢扎入顾塬安的眸子里，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
用人不疑，顾塬安相信自己的人，那顾子文绝无任何通风报信的可能。
大殿之上再无旁人，在这奢靡的宫殿内，景安帝如鬼魅般高坐上位，仿佛下一瞬就会化身成最狠厉的恶鬼，飞扑而下死死掐住顾塬安的喉咙。
“你来了？”带着轻蔑之意的轻笑，景安帝阴毒的目光却依旧如钩子般剜在来人的身上。
“陛下……这是何意。”顾塬安的嗓音有控制不住的颤抖，他还是想要问一问，问一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开始、最开始……
最开始明明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睫振颤着，脑海中一些封藏已久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有温馨的，幼年的他被景安帝举过肩头；有疑惑的，他躲在门后窥看母后暗自垂泪，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来多看他们一眼；有悲伤的，母后去世他拜别父皇，一去数年，边塞黄沙。
“都说太子聪慧，怎的？这就不懂了？”景安帝丝毫不掩饰那满溢的讥讽。
“朕、憎、恶、你，”一字一句，似是为了让顾塬安听得明白清楚，他笑道，“当然，还有你的母亲，那么母子二人，是朕的耻辱。”
“耻辱？”顾塬安眉心一跳，心脏似被某种酸蚀的液体侵入。
“对啊，你还不明白吗哈哈哈哈。”景安帝癫狂地大笑起来，“凭什么啊，朕！朕才是九五至尊!她安珮音怎么就仗着出身爬到朕头上来了呢？她是护国公家嫡女，她深受父皇母后宠爱，而我呢？爹不疼娘不爱？我明明才是皇子!”
“后来，朕成了皇帝，但是她还是处处高人一等的姿态，她算什么？你——”景安帝双目早已猩红，本应俊朗的容颜在此刻也扭曲狰狞，“你又算什么？”
听着景安帝的嘶吼，心底的疑惑也算是被解开了大概，只是顾塬安还是无法理解景安帝的偏执，他涩声道：“我以为，你想要让我成为你的骄傲，我……我只是想尽可能帮助你。”
“帮助？”一声讥笑，景安帝轻蔑道，“看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了。”
“为帝者，需要的是帮助吗？”他反问道，歇斯底里般怒言，“是服从！是听命！是一呼百应是万人景仰！”
顾塬安怔怔地抬起头，正对上景安帝的视线，景安帝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你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说，该不该死？”
被那道视线凌迟着，顾塬安突然特别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笑得特别痛快，笑得面颊上划过两道泪痕。
母后啊母后，你果真是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他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陛下。”
顾塬安止住笑声，但唇角依旧是勾起的弧度，只是眼眸里再无波澜，他定定看向景安帝：“感谢您这么多年陪我们母子演的一出好戏。只是，怎么现在又不演了呢？”
“因为朕乏了！”
“是，朕演了二十年，二十年，你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吗？”
“从一开始，一开始朕就在讨好她安珮音，没完没了无休无止！后来，朕当了皇上，结果护国公一家依旧虎视眈眈，是，朕仰仗她娘家替朕守江山，还是只能在她面前演着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戏码，甚至！朕宠幸几个宫人都得像做贼一样！朕是什么！朕，才是这天下之主！只有朕！”
似是积怨太深，这猛然破开了情绪的口子，景安帝早已狰狞了面色，肆无忌惮地胡乱怒吼。
“至于你——”
“你与她安珮音一个德行！一样让朕厌烦!朕是君，是夫，是父！”
顾塬安苦涩一笑：“没有人不把陛下你当君，当夫，当父。”
“呵，”景安帝高扬下颌乜视于他，突然笑道，“朕知道你今天来干什么，朕就是故意的。”
“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呀太自以为是。”景安帝倚在龙椅上，好整以暇道，“想求朕收回成命吗，当然可以，你现在就出去，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下子民说，说你要抗旨不尊，说你要为一己之私反抗自己的父亲，说他们眼中德才兼备的贤太子其实就是个被女色所迷的贱胚子哈哈哈——”
顾塬安深深垂下眼睫，将眼底最后一丝凄然尽数掩下，他蓦地抬起头颅，深深看着状似癫狂的景安帝，看着那个曾经也算伪装成功了的慈父，他倒退了几步，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就在顾塬安正欲拉门而出之时，大殿之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急急拉开。
匆忙进来的侍卫见着顾塬安，急声问了句安，快步跑到正狂笑着的景安帝身前，语气焦急：“陛下不好了！北齐攻进来了！”
“什么？”
“什么？”
这一次，癫狂的景安帝和正欲离开的顾塬安齐声道。
侍卫道：“是安将军新传来的捷报！说北齐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我们的布阵图，已经攻入了边境！正朝我京城出发！”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第 6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