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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哪壶不开提哪壶 ...

  •   “……姑祖母您过年时候可得穿。”安若说,满眼期待。

      大长公主:“好好,一定穿,穿了跟别人炫耀去,让他们羡慕,酸溜溜。”

      尺寸没找姑姑要,直接现量,大长公主加入他们,四个人围着选布料,画线,找来精通裁缝的姑姑问这样对不对,被训了一顿,老老实实修改。

      痛苦地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画对位,拿过剪子正要裁,门外又一阵热闹。

      是安若的姐姐带了一帮人来,都是曾经参加过逢十宴的,长大了,如今在万花楼帮忙——年底事多,要趁除夕前完成总结封存,然后与府衙一样,休假到初八。
      眼下正是忙碌的时候,一伙人得空跑万花楼帮忙打下手。

      “怎的过来了?”大长公主问她们。

      “姐。”安若得意喊姐姐,一副我没骗你、我真来这了的自豪模样。

      姐姐:“来姑祖您这里玩会儿,偷半日闲,他们几个听见也嚷嚷着要来,有闲一起偷。”
      平时需要提前递拜帖,预约时间求见,但刷脸就不同了,直接进。

      大长公主一个个看去,模样都长开了,有个肚子隆起,喊人赶紧坐下。
      “都忙坏了吧,偷偷闲好,想吃什么自己跟膳房说,啊。”转头吩咐把库房的布搬出来,“这些布,你们自己挑,做成衣服就拿走,没做成的归我,我拿去卖。”

      满堂欢声笑语,又忙活了起来,各自熟练地分工,讨论一番后,决定做婴孩襁褓,这个简单。

      公主府再现往日喧闹。

      接下来的几天也热闹,陆续好几家夫人递帖子拜访,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裁衣裳展示绣工。

      方子轻和安若孙盈专心做手里的,嫌人多烦,挪到后殿。
      檐花姑姑来看他们,说起前殿的状况。
      夫人们凑热闹只是顺便,真正的心思是看中方子轻这个准女婿,想请大长公主出面,撮合撮合。
      “……说公子家中一直也没个女主人,该寻一个了,这样回到家有口热乎饭吃,冬天里冷,有人暖暖被窝,贴心解闷。”檐花姑姑复述。

      方子轻翻白眼,无聊,这些人说话怎么都一个样,到家里说媒也是这套说辞,烦不烦,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比如有疑难杂症求医。

      方子轻没理,继续做衣服。

      结果人家蹲守在门口,把女儿推出来各种夸,极尽语言之华丽。

      方子轻:“……”
      跟在旁边的安若眼珠子转,鬼灵精怪代答:“下一个。”

      每天起码五六个,借口送饭的、路上巧合的、迷路求助的、擦破皮求药的……出个殿门一趟不遇上一次这天都不完整。
      甚至有设法留宿的,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不过被拒了,大长公主拒的,快过年了,回家去和亲人团聚,待我这老太婆这干嘛。

      留宿不成,便从送饭求药入手,有的面孔重复出现,方子轻冷脸拒绝,还出现第三回。
      说什么为你好,贤内助解决后顾之忧,再有个亲生孩子,一身医术得以传承。
      还说公子孝心可佳,为殿下做衣,只是身体也很重要,该好好休养才是,剩下的就由小女帮您做吧,她手巧。
      然后明里暗里夸命格好旺家。

      方子轻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客气了,让觉得好欺负,以为他病弱可以趁虚而入,当拒绝之辞耳旁风。
      他冷着的脸突然微笑,打断叨叨:“敢问夫人,怀上令爱之年月几何,用的何姿势,我略识卜算之术,可给令爱测算命格。”
      他掐着手指特别认真的样,就等回答。

      对面:“……”

      方子轻想起什么补充:“观夫人面色,近来房事似乎不顺,该停一停。”

      对面脸突地一下红了,给臊得。

      方子轻不依不饶,现场教怎样的房事叫健康,怎样的不健康有安全隐患,需要早些看大夫调理。

      把人吓得跟见鬼似的,拉着面红但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女儿赶紧离开。

      方子轻一脸遗憾挽留,命格还没算呢。
      跑更快了。

      这一招的效果奇佳,再没人来堵路自荐,怕被逮着问房中什么姿势,让人怎么回答嘛,还是在女儿面前,公子真是乱来。
      夫人们私下里都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会给你肚兜看穿。

      此番言论连同来龙去脉一并传到大长公主耳中,大长公主只淡然一笑,换上送来的新衣裳。
      “合身,好看。”
      带着人进宫赴除夕宴。

      命妇们看见方子轻都自觉保持距离,大概是听说了“肚兜看穿”。
      百官看见方子轻,不少眼神警惕戒备,活像被抢媳妇。
      方子轻懒得搭理,和方父侯爷打过招呼,带着老幺安若太子几个,以及愿意一起来玩的同龄,找了个地专心吃东西。

      “美人,他们说你能看穿肚兜,真的吗?”老幺鼓着腮帮问。
      同坐的同龄们当即眼睛刷一下亮起,追过来就是想拾点牙慧,青春悸动年华,爹娘教得隐晦,心里好奇得痒痒,哪怕是家中有安排晓事通房的,也一样好奇得痒痒,想知道更多。
      各自红着耳朵脸,羞涩而期盼地看着方子轻,尽管姑娘小郎混坐一起,尽管家中父母警告没病离公子远点。

      方子轻云淡风轻咀嚼:“看穿什么肚兜,没事我看那玩意干嘛。”

      元姚还没到发育的年龄,“哦”了一声,想说些别的,身后有人拽了一下,挤眉弄眼。
      元姚:“?”干嘛。
      他手边的太子也回头:“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我让御医来瞧瞧。”说完想起方子轻就在。

      方子轻偏首看去,那人脸更红了,连说没事没事,眼睛进沙了而已。
      方子轻“哦”一声,转回来专心吃东西,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和年初长大的他一个样,以为不知道想什么呢。
      年初……
      方子轻甩掉脑中画面。

      “公子,殿下有找。”檐花姑姑来道。

      方子轻:“是不舒服吗?”他担心站起,要去看看,连带着安若几个也站起。

      檐花姑姑:“不是,殿下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公子了,想与您单独说会话。”

      方子轻:“……”这才走开多久,好吧,老小孩。
      他在桌上扫一圈,夺走老幺口中的米饼,在惊愕与控诉中跟着檐花姑姑走。
      叫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

      “来啦。”大长公主拉过他,殿里没有其他人,这边礼数行完,到太后宫中去了,那边再唠个半时辰,就开宴席,届时陛下会出现,今儿应该能见到了吧,每次都无缘得见。

      大长公主视线落在他眉眼上,欣赏容颜,又像透过他在看什么。
      方子轻眨眨眼,有点不自在,“殿下?”他唤,咋老盯着,脸上有污墨吗,他抬手擦拭。

      大长公主一脸慈和,“子轻来,我有一问,想知道你的意见。”

      方子轻挨着坐下:“您说。”

      大长公主:“如今天下平稳,大邺与南翼是姻亲友邻,北胡因着南翼,对我们有所保留,即使陈兵边境野心昭昭,也不敢直接攻到这京畿。”
      “西面,西番因着东西桥梁,对我们第一印象友好,此天下祥和,百姓无忧战事,但我忍不住想,假若我走了,五哥走了,与南翼的这条线断……”

      方子轻打岔:“不会的,”他想说长命百岁不会走,但生老病死世之常态,百年之后照样要走,方子轻迟了迟道,“我亦是线,殿下不必担心线断。”
      他对局势不感兴趣,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一直以来承担的角色他都有数。

      大长公主欣慰:“我知晓,还有你,好孩子,你先听我说完。”

      “我走了,五哥走了,有你在,五哥的孩子们在,一代两代内或许念着血缘亲情而继续交好,但三代五代后,血脉远了,朝臣换了,新迭的他们会容许南翼一族在大邺境内接续自由游历么,南翼一族能保证只是济世而无潜移默化吞并大邺的野心么?”
      “北胡会安静看着不趁机挑拨离间么,西番会否觊觎我朝之地大物博而心起邪念,入关抢劫。”

      方子轻答不出,这些他都答不出,太遥远了,至少两百年后,还涉及范围包含大邺南翼北胡西番,一大片地,卜算最忌讳占卜对象空泛不明确。
      方子轻直白承认自己答不了,如果要问的是这些的话。

      大长公主乐呵:“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她拍拍他手,看向摇曳烛火,耳边是若隐若现的喧嚣,“皇兄的遗愿,二十年我只能做到眼前这份上,子轻,你觉得,大同真的能实现吗?”
      “我是真怕,身死后付之东流。”她坦露内心之惧,对着一个小辈,在歌舞升平的宴饮时。

      方子轻恍然,他原以为根节在衰老孤独,却原来在这里,对理想的执拗、不甘心。
      他想了想。
      “殿下,如果您容许,我可为大邺卜一卦未来。”新姨在闲谈时提到过一种极其耗神的卜算法,方子轻当时当兴趣听,觉得没啥用就没正式学,但大致流程他记得,如果能安长辈心,他可以试一下。
      “不一定准。”他补充。

      大长公主看向他,好笑地拍拍手背,这小子,初生牛犊,知不知道自己的话非常危险,卜未来,要是卜出结果好,自然万事大吉,但若结果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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