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超凶》两只蛋挞

86、花枝招展

　　第二天，公主府一片姹紫嫣红。

　　冬日里开的花少，没人摘，这要是换成春夏，保准各个往头上戴花。
　　方子轻把发顶不知道被哪位姑姑插的花摘下，除掉繁琐要散架的首饰，还有扫地飘带，只穿红衣，往家的方向走。
　　回家叮嘱喝药。

　　.

　　方宅。

　　谭管家一路小跑，找到妻子念叨：“刚门房放进来个人，我以为哪家姑娘胆大，大清早跑来提亲，门房竟也不知会一声，我赶紧去把人拦住，你猜怎么着？”
　　此前有过直接上门的姑娘，勇得单枪匹马来自荐，谭绪是比较欣赏的，只可惜少爷都看不上。

　　芹婶：“没走门，翻墙进来的？”
　　小少爷神秘归来，事后有问说是翻墙进的，因为小黑认得没有闹腾，成功钻了空子。
　　宅里因此加强戒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把墙、洞都检查修补一通。
　　如果这都能翻进来，那这姑娘有点本事。

　　谭管家：“不是，走的门，那姑娘是小少爷，可高挑了……”

　　方子轻屈指弹出铜板。

　　接。

　　嗯，一个时辰内不会遇到，方子轻放心进入正屋，叫起床。

　　方昕眯开半只眼，又闭上，伸手把他拽上床一如既往睡回笼觉，手轻轻拍后背在哄，只是没几下自己先睡着了。

　　方子轻小心地转半边身，平躺。
　　又侧卧。
　　阿父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眉浓，面润，冒胡茬，衰败之象没有了。
　　方子轻摸摸自己下巴，又摸阿父的，还有喉结。
　　好玩。

　　方昕粗吸气，挡开颈项间不安分的爪子，缓缓睁眼，对上余兴依然的小儿子，跟个好奇娃娃似的，被发现还怕羞，东张西望。
　　方昕好笑侃他，摸摸小脸：“红艳艳的，谁往我床上送美人办喜事呀，哦，原来是我们家子轻，我先声明，你打扮得再好看，药我也不会喝的。”他先发制人。
　　每天早上的固定戏码。
　　就是要人哄。

　　方子轻遂愿，温声巧语哄着吃早饭，哄着一勺一勺喂。

　　方昕津津有味如品尝天材地宝：“快过年了，过年还要吃这玩意？”

　　方子轻：“不吃，过几天就停，您身体好着呢，又强壮了。”

　　方昕似乎有点遗憾，“在公主府住着不可任性，知道吗，那儿不比家里，家里能随意闹，由你折腾。”

　　方子轻嗯一声：“知道了。”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殿下的精神貌我昨日瞧着有些欠缺，我打算等会去找老幺，叫到公主府添添活力。”他交代道。

　　方昕看着对局势依然不敏感的小儿子，无奈摇摇头：“老幺眼下估计在宫里伴读太子，轻易离不得，你到孙家，带同辈的那个小姑娘去，还有安若郡主，你考虑下要不要找她，在你不辞而别后，郡主来寻过你几回，以为你讨厌她了。”

　　方子轻不解：“我怎么就讨厌她了？”没仇没怨的。

　　方昕叹气：“绑架你之事，查出来是驸马、也就是安若郡主的父亲所指使，安若郡主以为你因此恨屋及乌讨厌她，不与相见。”

　　方子轻愣住，不是北胡主使吗，那个七王子还是八王子，当时听到的。
　　当时还听到……

　　一袭雅青衣徐徐穿过月亮门，步伐轻而无声，嘴角挂着浅笑，眼神温和。
　　抬手敲门。

　　“进。”方昕偏头，“江儿来了。”
　　“怎的你也如此单薄。”

　　江合：“过来就这段路，快几步到了，没想起。”

　　方昕没好气：“等冻风寒就想起了，自己身体自己不注意，一个两个，不知谁学的谁。”嘴上埋汰，拿过自己斗篷给裹严实，“你要早来一刻钟，能撞上子轻，那小子一身红，花枝招展的，刚走，真不凑巧。”

　　江合：“嗯。”

　　方昕：“话说，你与子轻，怎么情况？闹嫌隙了？”子轻非但不黏，甚至有意避开，绑架事件之前恨不得走哪跟哪小尾巴，天天盼着学成跑出去随医，现在提一下江儿名字就躲。

　　江合含笑：“大抵是救他之时，把我当成坏人了吧。”

　　方昕想想当时子轻的状态，确实有可能。
　　拍拍肩安慰：“不着急，会想通的，前几日往你房间住，心里大概通晓，再给他些时候，迈过那道坎就好了。”

　　“嗯。”

　　……

　　这边，方子轻找上安若，去孙家接孙格的女儿。

　　安若小心翼翼：“你不讨厌我吗？”

　　方子轻：“干嘛要讨厌你，你打算杀我？”

　　安若：“当然不！但我爹他……”

　　驸马被送去守陵，对外称祖宗托梦，愿去陪伴些时日。
　　具体多少时日，没定。

　　“你会要我爹性命吗？”安若问，小神医哥哥向来信奉有仇报仇，加倍奉还，这次命悬一线，报仇会要性命吧，但那是她爹爹，安若拽衣服纠结，不知该怎么办好。

　　方子轻从阿父那里得知过后续处理，他沉默，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下，答道：“我对势力朝政什么的不感兴趣，也费劲掺和，你娘怎么处理的便怎么处理。”

　　安若有些天上掉馅饼般惊讶点头，这是不主动取性命？她欣喜，松一口气，又赶紧收敛，追上去。
　　“小神医哥哥。”安若热情挽臂弯，想说谢谢饶命你真好，又觉得太得寸进尺，像欺负人，她话一转，“你好美，如花似玉，等我长大，你给我当媳妇吧，我比元姚会体贴人，保证无微不至，伺候得妥妥当当。”

　　方子轻：“……”推开。
　　一边儿去，哪学来的话，老幺么，那臭小子又欠收拾了。

　　“媳妇不是姑娘吗？”孙格的大女儿在旁边好奇问。
　　单名一个盈，叫孙盈，今年六岁，看起来很乖的样子，眼里充满求知。

　　十岁的安若摆大姐姐谱，教她：“好看的都能当媳妇，我跟你说，这年头美人稀少，收佳丽要趁早。”
　　孙盈：“哦哦！”一脸崇拜。

　　方子轻：“……”
　　方子轻听不下去歪理邪说，一把按住还要出口惊人的安若：“我看你功课不是很过关，要不先回去做功课？”

　　安若：“！”
　　“你是魔鬼吗？”

　　耳根子总算清静，方子轻很满意，带着两女孩往集市方向，去买些布匹，买些吃食零嘴，不能空着手上门。

　　安若是老实闭嘴不再“美人佳丽”，但一路上路人回头率极高，方子轻一身红，像是哪家新娘子跑出来，显眼，一看身高，再看脸。
　　“上不上？”两双眼睛色眯眯在不远处偷窥，激动搓搓手，“绝色啊，驯服起来肯定带感，就是有些熟这张脸。”
　　旁边同伴：“是像，嘶——”抽气，“不过我听说那位在养伤，心脏中一刀，挺重的，你瞧，美人半点喘没有，铁定不是。”

　　“有理。”两人对视狞笑起来，达成某种共识。
　　“新来的美人，我们当好好招待，嘿嘿，我去喊几个兄弟……”肩膀忽的一重，“谁啊老子肩你也敢动。”不耐烦转头，满脸凶相，哪个胆大包天的王八犊子拍老子。

　　江合一脸亲和，嘴角挂着笑：“此银锭是二位遗落的么？”

　　两人眼睛噌一下放精光，牢牢盯着，口中连连应是：“是，是，我就说怎么袋里轻轻，给掉了，这位兄弟拾金不昧……”伸手要拿。

　　江合轻巧收回，“二位且切磋一下，胜者得。”

　　方子轻有种莫名的感应，冥冥之中，他回首望。
　　不远处有两人打架，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围观，安若和孙盈见有热闹，拉着方子轻往那边走。
　　一道围观。
　　不够高，要抱。
　　方子轻手里抱一个，后背攀一个。

　　打架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方子轻在人群中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昙花一现的感应，仿佛是错觉。

　　.

　　买完东西，往万花楼方向，两个小的岁数够，赚了两枚铜钱。
　　安若高高兴兴，就是被亲姐姐逮住有些脖子硬，她硬着脖子，一指方子轻，他找我出来的，要去姑祖母那里玩。

　　说罢脚赶脚打道公主府。

　　公主府还挂着姹紫嫣红，但已经没有早上离开时的活跃气氛，各忙各的，大长公主撑着半边脸在发呆。

　　“姑祖母——”
　　安若把手上拎的交给宫侍，把孙盈手上拎的也交给，拉着孙盈往殿里跑。
　　人未到声先至。

　　“姑祖祖。”安若扑过去，又刹脚，堪堪停住，亲昵地抱大腿。

　　孙盈怯生生行礼：“见、见过殿下。”

　　“哎。”大长公主重新绽放笑容，摸摸安若，把孙盈拉到近前，再看进来的红艳艳的子轻。
　　“都来了。”

　　方子轻注意跨过门槛，把大包小包放下：“这几匹布我们瞧着好看，给您做身新衣服。”

　　大长公主高兴，嘴上却是念念：“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我这府里又不缺，费那个钱。”

　　安若伏在膝头：“不费钱，还挣钱呢，瞧，一文钱。”
　　她举着儿榜弄来的铜板。
　　孙盈也拿出自己的铜板。

　　大长公主乐呵：“好好，真厉害，挣钱了。”

　　方子轻逐一清点物什，确定一样没少。
　　“打算给您裁一身新衣，尺寸我能问姑姑要吗？”

　　“你几个会裁？”大长公主略感惊讶。

　　“小时候学过一点，比较糙。”方子轻说，“做不会了我们就跟姑姑们请教现学。”

　　“对对，现学。”安若附和，“衣裳做出来后，姑祖母您过年时候可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