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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真实感受到他的长大 ...

  •   “……暑邪,与寒邪相反,抱住猛烈晃动,横冲直撞,叫中暑。”方子轻继续道。

      “湿邪,这个、”方子轻卡壳,这个他不懂,学的时候就没搞懂,他看萧施。
      萧施没说话,期待看着他。

      方子轻试着道:“应该似寒邪那般,让慢下来,但只慢一点点,就像泡澡时,感觉到有阻碍?”

      萧施:“嗯,继续。”

      方子轻得到认可,乐呵呵:“燥邪,顾名思义缺水了,这个也不懂,嗓子干会疼。”
      “最后一个热邪,与暑邪差不多,会快,但不至于横冲直撞。”
      说到这,方子轻也发现了规律:“所以六邪跟体内精微较量,要么是让快起来,快一小点,快一大点,直到撞墙。”
      “要么是让慢下来,慢一丢丢,慢一大丢,最后停下来,是这样吗?”

      “不错,确实是快与慢两种。”萧施肯定道,回过头来解惑,“所谓湿,需要结合水湿痰饮来理解,你估计还没学,不懂也正常。”
      方子轻确实没学,忙着种药草砸碎石了。

      萧施:“水湿痰饮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淋过雨么,湿过衣裳么?”他问。

      方子轻点头,梦游跑城外就淋了雨,还害阿兄生病了,他愧疚地微微低下脑袋。
      萧施没看到,转身探了张手帕来,挑过水壶往上边倒。
      边道:“现在我把它打湿,这种就叫湿,怎么甩都甩不出水滴的,就叫湿,你只能放着等它晾干。”
      “而能甩出水滴的,像这样——”

      方子轻猝不及防被甩一脸水,无语地一抹脸。

      萧施:“可以甩的,就叫水,甩到不能再甩,这手帕就从水变回湿。”
      “壶里快没了,我就不浪费倒了。”他勤俭地把壶放回原处,捏着两个角展示手帕,“你且试着设想下,把这块手帕浸泡完全,再拿起来,它滴滴答答不用甩就自己滴水,这种叫做饮,水湿痰饮的饮。”

      方子轻一下想到洗衣服时捞起衣服就湿哒哒滴水,这时候不注意的话,鞋袜就会湿透,原来这个是饮。

      萧施:“而痰,介于一个奇妙的平衡,它能滴滴答答往下掉,但它就是不掉,就是要死缠着手帕,必须要甩一甩,才不情不愿含情脉脉地分手,你想一想喉咙卡痰很想咳的时候,要咳一咳,它才肯跑出来。还有伤寒流涕时,鼻子挂着长长一串,需要醒一醒。”
      方子轻挑眉,他不想想。

      萧施把手帕给他:“你重复一遍。”

      方子轻于是复述一遍,趁机想甩他一脸水,报复回去,孰料萧施不动声色躲开,愿望落空。

      不动声色的萧施清了清嗓子:“外来精微与体内精微的较量,较量不过,人就会生病,病了怎么办?把始作俑者赶走就是,驱赶方法千百,以后慢慢带你手把手,现在回到正常不生病情况。”
      “我们一直笼统地把体内一切唤作精微,这样唤也没错其实,五脏六腑本就由精微组成,手指牙齿也由精微组成,不过是组成方式各有不同,因而叫法各不同,你能帮我去找盒棋子来吗,或者一碗红豆扁豆也行。”

      “能。”方子轻积极地跳下高椅,跑出去借,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食盒,厨房熬了银耳莲子羹。
      两人开吃。

      方子轻借了一碗黑豆。
      萧施抓出来一把放桌上:“单独一粒豆,我们叫它精微,两粒三粒十粒二十粒,聚在一起,便成了气,有句俗语曰成了气候,人多势众成气候,精微扎堆自然成气。”
      萧施:“不错,正是说的精气血津液中的气。”

      方子轻恍然醍醐,原来如此,他对这个气不气的就一直没搞懂,太抽象,说从水谷精微来、气固摄血什么的,方子轻反正死记硬背。
      原来是这样,扎堆成气。

      萧施:“把成了气的它们浸泡入水里,将获得血和津液,我这里提的水是指我们每天喝的那个,现成的,不是刚才的水湿痰饮,要分清楚。”
      方子轻:“嗯嗯。”水湿痰饮是含水量多与少,他分得清。

      萧施:“我们每天喝水,水进入身体里与精气直接相融,变成血和津液——”
      方子轻举手疑惑:“水由精微组成吗?”

      萧施被打断:“由精微组成,怎么了?”

      方子轻疑问:“身体里的精微们是不能自己合成水吗,还是合成的不够要外来补充?”

      萧施沉默,这是个好问题。
      片刻,他答:“我倾向于不能,你看你一整天不喝水,是不是就口干舌燥了?口干舌燥身体给你的提醒是快去喝水,而没有压榨自己合成水来拯救。”

      方子轻:“有道理。”

      萧施:“所以体内精微没有合成水的能力,但能成气,融入外来的水里,成为血,成为津液,血与津液的区别是什么?”
      方子轻:“血跑得快,津液跑得慢。”

      萧施颔首:“要这么理解也行,让我理解的话,在封闭管道里跑的,是血,轻易出不来,只能在管道里循环往复,至死方休。”
      “而在不封闭要道里跑的,是津液,始终与外界相通,望梅止渴的故事听过没,望着梅,口中生津,你把嘴巴一张,是不是就与外界相通了?”

      方子轻果然张了张,确实,是通着的,眼泪、汗液、尿尿、胆汁等等,都通着。

      萧施:“重复一遍。”

      方子轻略作回忆,挺了挺腰板,重复:“精微扎堆成了气,气融水里成血津,血在封闭管道跑,津与外界始相连。”
      他偷懒编成调调,还摇头晃脑吟诵。

      萧施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接触东邺的诗书有限,多是从民间,出诊时耳听一两句,记下俗语,游历时顺口的山歌,判断水土。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的,还始相连,称呼也是,非要讲究喊表字。

      萧施又再真实感受到他的长大,很好,他拍拍肩,长大就要多学点,原本打算今天到此为止的他加课。
      “精气血津液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接下来我们说说那些看不见的,情志。”
      “人为何会喜怒,有点复杂,反正会喜怒、你确实能喜怒哀思悲恐惊就对了,五脏对应着五志,你来说说五脏五志。”
      萧施从他的功课里挑出一张,画的看不懂,但猜是五脏方面的,给,长大了,叫你偷懒文邹邹,多说点。

      方子轻接过,纸上确实是五脏六腑相关的,比如在体合肉、在窍于口、在液为涎、其华在唇、脾与胃相表里,等等。
      也有五志,比如在志为思,思则气结。

      方子轻扫一眼,在想从哪里开讲,边沉吟说:“五脏为肝心脾肺肾,对应五志为怒喜思悲惊。”
      萧施举手提问:“为什么是这个顺序?不都心肝脾肺肾的喊么?”

      方子轻抓到切入点,道:“因为好记,用撞墙图一下就记住了,像这里。”他指着纸上,“第一节段小碎步,似春天芽苗萌发,而肝脏与春气相通应,青色的,青筋突起,恰好肝在体合筋。”
      “然后小碎步犹犹豫豫、蠢蠢欲动,这时候你一怒,不犹豫了,冲动之下一走了之,所以有怒则气上的说法。”
      “肝在志为怒,怒则气上,是不是很好记?”

      萧施来了兴趣:“那心在志为喜怎么说?”

      方子轻挺直腰杆,有模有样当起授业师:“第二节段滋溜,似夏天草木疯长,对应心脏,你摸摸心口,是不是怦怦跳个不停歇?”

      萧施也有模有样当学生,摸心口:“是的。”

      方子轻:“这时候你遇到喜事,心会漏跳半拍,喜太过,心会直接停跳,所以也叫喜则气缓。”

      萧施捂着胸口,提问:“为什么会漏跳半拍呢?”

      方子轻:“不知道,每次阿父突然回来我就是漏跳半拍的,阿兄要是现在出现,我能漏跳八个拍。”

      萧施:“……”有感觉到自己孤家寡人,寂寞孤独,师兄,我需要你!
      他在心里呼唤,捧心状。

      尘潜听没听到不知道,方子轻已经自觉往下讲。
      “第三节段撞墙,胃字有个田,跟墙都是土,而脾与胃相表里,所以对应五脏里的脾,尘师说过,真正的脾,指的全方位包裹人体的这一层,后天之本,在体合肉,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堵墙。”
      “撞墙后肯定会思考人生怀疑人生,所以在志为思,然后是思则气结,”方子轻鼻头冒出细密汗珠,他努力比划,“砰的撞了,掉头,很像打结。”

      萧施给他擦擦汗,一下子说这么多,打结了都,方子轻复述别人的话可以长篇大论轻轻松松不带停,但自己说话,在没有打稿的情况下,比如现在,脑海里的撞墙图谁对应谁清晰明了,但换成大白话嘴上描述,他卡壳了。

      “唔……”

      萧施善解人意地帮他接话:“第四节斧子砍,对应肺,一呼一吸就像在砍,呼一次浊气出,砍,吸一下新鲜清气入,再砍,循环往复,对不对?”

      方子轻点头,差不多:“这时候遇到悲伤事,会没心情没精力继续砍,悲则气消。”
      他悲伤过,为小龟,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干,恹恹的。
      所以悲会气消,有时候甚至会窒息。

      想起小龟,方子轻垂头丧气,往前还有守宫蛋的孵化,当时萧走了,都没来得及看,方子轻叹气。

      “这是干嘛呢,要哭唧唧?来,哭一个我看看。”萧施兴致盎然,脸对着脸,眼里都是期待。
      方子轻拍开他,谁要哭了,谁要哭了,他才不会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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