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坏人要干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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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身上有一道彩桥，然后身周膨胀这么大一圈五彩泡，特别厚特别明亮的那种，然后就没了，醒了，安若变大了。”方子轻说，这个梦他记得特别清。
江合要接过碗一口闷，被拍开：“我知道一个类似的传言，要不要听？”
“要，要。”
江合：“传言，王族的命运与国运相连着，这与奉天承运无关，不是承天运，而是他们生来是无运缺运之人，他们身上的每一分运气，都靠辖制内民众供给，民众把自己的运气分给，合成一圈……泡泡。”江合想了想，用他说过的词。
“泡泡！”方子轻兴奋，好奇竖起耳。
江合：“所以如果民众不认可某王、王之子、之孙，那么他将重归无运缺运，无运者夭折，缺运者孱弱不敌。”
“而能让大众一致不认可的，通常是府衙管理之失序，让百姓食不饱穿不暖，生怨生恨，如此世道，国运自然衰微。”
有点绕，方子轻没理清楚，他在一勺一勺把药搅凉，试图理解：“是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从背过的篇文里截取出这句，感觉挺符合。
江合：“也可以这么理解。”
浅尝一口，“不烫了，阿兄喝。”
……
一百件目前进度九十八，就剩两件。
越往后越难，方子轻翻看记录纸，寻找可以犯错的方向。
同个错误第三次不算，所以犯过两次的都排除。
然后是，要考虑一些他认为是错的，但在阿兄眼里不算的，比如起床晚，这些也要排除，否则白忙活。
现成有两个备选，一个就是忤逆喝酒，这个绝对算，不过后果可预料到的不堪设想。
还有一个是撒谎，他还有一次撒谎机会，但不太想用。
方子轻咬着笔，勾勾画画。
时间转眼到正月初一，元日。
在纸上写下九十九，方子轻冲门外应和一声：“知道了，这就来。”
今天要跟着阿父回方家拜年，阿兄也去，首次正式跟方家人见面。
方父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排行第四的幺子也就是方昕尚未娶亲外，其他人都已婚嫁，而且有了孩子。
所以伯伯姑母从兄弟姐妹，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还长得差不多，方子轻表示识人有困难，不认识，这谁跟谁，他抬头看旁边阿兄游刃有余长袖善舞，打发每一个想来捏脸的家伙。
方子轻面无表情脸，想捏？没门。
小醋精元姚也来了，比之前看到时又长大了一圈，他估计还在吃半年前的醋，所以在方子轻面前很是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哼什么。
方子轻不理他，吃春卷吃得沉迷，阿兄打发了那些人，被阿父叫走了，说是要介绍，方子轻怕生，拒绝去，所以在这边吃。
元姚遭到冷落，很是不爽，哼一声，这人懂不懂事，懂不懂独食难肥，怎么就不给他也来一卷。
元姚刚刚开始学走路，站得不是很稳，一屁股坐下，抬头，结果方子轻吃完春卷转移阵地，他火速站起，追上去。
就这样走一段坐一段，全程哼哼唧唧，乳娘要抱他，他不让，给他递糕果，他不接，固执地赖在方子轻脚边，仰头，大写的“你快给我吃！”
无奈方子轻吃得投入享受，注意力也锁定在阿兄那边，完全没低头看一眼的意思。
“哟，老幺，坐地上干嘛呢不怕凉？”方三路过，看稀奇道，又打量方子轻，恍然，“这不是四弟家的吗，你这孩子也忒不懂事，没看到弟弟坐地上吗，就知道自己吃，也不分口给弟弟，果然没相连血脉，不把我们当家人，自私得很。”
方子轻收回看阿兄的视线，移到他身上，看到了满身的“刺”，蠢蠢欲动明摆着想扎人，再往上看脸，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方子轻皱眉，不是很舒服，甚至很讨厌，这人哪位啊，叽里呱啦烦不烦，仗着自己长辈吗，就在这以大欺小。
方三见他一脸不满，嘿了一声：“这就不高兴了？我说个事实你就要闹脾气了？该不会回头去东宫告状吧，哎哟哟，告状精，我朝可是以仁孝治国，你去告状污蔑长辈，啧啧，果然身体里流着北蛮子的血……”
“三弟。”旁边又来一个长得差不多的，打断方三的话。
“二哥。”方三收起刺芒，瞬间变得老老实实。
方子轻看看这个老实带刺的，再看看这个斯文的，乍一看很像，但有某种东西很不一样，什么东西呢，他咬一口卷饼，陷入沉思。
比较斯文的二哥对着弟弟，声音很谦和：“你少说几句，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沉思但留了耳朵的方子轻：“……”这话说的，他刚还以为他是来解围的，就像孙格那次那样，结果这明里暗搓搓把错归到他头上，当他三岁小孩听不出来吗。
阿兄判定错与非错的准则方子轻可是琢磨过的，一句话里是指责还是偏袒他能隐约辨别。
方子轻鼻子哼气，说他错，他哪错了？他没错，话都没说一句，这个叫二哥的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睁眼说瞎话。
方子轻在心里鄙夷了他们一会，不理他们，继续吃自己的卷饼，人生地不熟，无视就好。
这可把方三惹怒了，什么眼神啊那，看不起吗，才几岁臭小子就敢眼睛朝上，要不是二哥在，我指定让你好看，他威胁似的食指用力指他，然后攥紧握拳。
“哼！”
这一声是坐地上的元姚哼的，他气鼓鼓，真是，一个两个，当本公孙不存在吗？
他扯扯方子轻的衣袍，这个人矮，就是你了，他指指自己只有四颗牙的嘴巴，示意要吃。
“啊——”
方子轻看看手里油乎乎的卷饼，又扫视一圈，“等一下。”他说，往旁边桌去拿了梅花糕来，这个松软，四颗牙齿也能吃，“给。”
元姚馋他手上的，但嗅了嗅，似乎挺好吃的样子，决定了，退而求其次，吃完这块糕再要他手上的。
他捧着糕，方子轻啃着饼，两个小孩吃得投入，其乐融融，方三被无视了个彻底，而且啪一声打脸，刚想刺几句，看到不远处的四弟以及他身边另一个野种，他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勾。
方子轻注意到他盯着阿兄阿父，表情奇怪，瞬间警惕起来，坏人要干坏事、使坏招，他卷饼都忘了嚼，一刻不放松又机智地偷偷瞅他，但眨眼的功夫这人转身走了，离开方向不是朝阿父那边的。
“？”
方子轻不解，不干坏事吗，算你识相。衣袍又被扯了扯，低头，是元姚。
元姚咔咔几口嚼完梅花糕，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咬一半的卷饼，意思明显。
方子轻和他对视片刻，没看懂，往嘴里塞，一口没。
“！？”
元姚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睛瞪得老大，这人怎么敢的！他的卷！他瘪嘴欲哭，但还没酝酿出眼泪，方子轻已经转身走了，啊喂，等等等等。
方家的小辈很多，互相都认识，到来后各自找各自熟悉的兄弟姐妹玩耍，就方子轻和元姚是新面孔，方子轻又不爱跟陌生人接触，于是跟元姚凑成对，虽然是元姚单方面紧追不舍。
这一追追到了吃饭时间，乳娘使用“棒打鸳鸯”，把老幺抱走去喂食，方子轻落得了清静，也去找自家大人。
“阿兄。”他爬上高凳，挤在江合和方昕中间坐，看向桌对面。
方家人多，分了好几张桌，这张对面没有讨厌的刺三弟，但有斯文二哥，还有之前百日宴时见过的大姑夫，以及几个方子轻不认识的但长得差不多的。
小孩有小孩的桌，但方子轻才不要去。
方昕刚在找他，见自己过来了，喊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吃的东西多，还吃得下吗？”方昕揉揉他肚子，刚见到一直在吃。
方子轻点头，吃得下。人多，他害羞不是很想说话。
这边，有人抱着酒坛进来，吆喝：“来来来，新的一年饮屠苏，从最小的开始，我们今年最小的是？”
是方三的声音，方子轻被吸引看去，果真是，现在是没刺的。
不远处元姚高高举起手，他最小。
第一个喝，万众瞩目的感觉元姚非常受用，他骄傲地接过杯盏，眼睛盯着酒坛，有想整坛酒据为己有的想法，不过在喝过一口后，他吐出舌头，算了算了。
周围乐得哈哈笑起来，方三又转到小孩群里。
第一个之后不会严格按照谁比谁小几个月，谁要先喝，谁后喝，而是分批，十岁以下孩童一起饮，十岁以上少年一起，然后才是长辈从小到大。
方子轻没在小孩群，也没打算去凑热闹，他不能喝酒，就坐在方昕江合中间，看稀奇，这是他过的第一个年，原来是这样过的。
他没过去，负责分酒杯的方三却注意到他的不合群，兴致盎然地跑过来，仿佛之前的不愉快没发生，特别热情：“子轻怎么不来，都是一家人，一起喝一杯。”热情到声音有点大，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
方子轻讨厌他，但想起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老实摇摇头：“我不能喝。”
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坏人要干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