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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番外 慢慢来不急 ...

  •   “……姐姐本来要陪我一道去的,前儿发现有了身孕。”
      安若高兴地说着,眉宇淡淡的烦恼。

      方子轻看她,“怎么了?”

      安若摇头:“没,就是远,出去一趟要好久,回来姐姐可能生了。”她眉心还是皱着,“娘生我的时候,我怕姐姐……”
      安若忙捂住自己的嘴,“呸呸,呸,平安顺遂,顺遂大吉。”

      又呸了几声,感觉应该晦气呸走了,安若微仰头安静看头顶飘悠的白云。
      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娘一直不急让姐姐成婚生子,拖到了二十,被大臣们劝谏早些许配,递呈奏折举荐了不少才情儿郎,娘对此置若罔闻,将折子丢还。

      后来到二十三,先帝舅舅驾崩,弟弟坐上那个位置,大臣们一反常态不劝了,都道不急不急,国孝三年,三年后依然不急不急,儿郎配不上殿下。
      生怕姐姐有孩子般。

      娘说,是因为新帝继位,一切还不稳,大臣们怕她把控朝政,生出抱姐姐的孩子替换掉新帝的想法。

      所以姐姐一直被拖到现在才身孕,而立,安若很担心会难产。
      担心自己出去一趟赶不及回来。

      方子轻安抚地摸摸她发顶:“不怕不怕,平安的希冀愈多,会顺遂的。”
      阿兄讲过五彩泡,王族的命运与国运相连,辖下民众把自己的气运分给。
      新姨说过,治愈伤患获得的感念,是一种神秘力量,鬼怪见了躲,灾祸来了退。
      所以祝愿越多,会顺遂的。

      “我陪你一道南下吧。”方子轻说,他现在亟需实践,申请一次出师考验,在新姨萧大哥的兜底下看诊,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正琢磨临时冒出的想法,旁边安若嘴巴张了张,惊诧。

      “美人哥哥,你、你……”瞠目结舌,“说话了?”
      上回见还是蹦字蹦词的,居然,而且主动提出去。
      安若下巴要掉了,她扶了扶。

      方子轻冲她温和笑笑,点头:“嗯,利索说了。”

      深刻感受到安若的激动,被缠着带她到了阿兄面前,或明或暗试探,方子轻不知道她有没有看穿阿兄就是原来的阿兄,他没透露。

      他任性地趴在江合背上,在安若离开后。

      “阿兄。”方子轻蹭蹭耳朵,抓住江合落子的手,不让继续下,“阿兄。”

      “怎么了?”江合偏头瞧他。

      方子轻:“我想南下,出师考验。”他把冒出的念头说与。

      江合颔首:“很好啊。”

      得到鼓励,方子轻开心地哼哼,手圈住肩膀,附耳说出最想说的:“阿兄你陪我。”
      他还没跟兄长结伴云游过,十二岁争取的外出,碰上中毒一事,伤筋动骨一百天收场。

      方子轻想了想,又道:“阿父也去,不能留他老人家一个,唔,元叔若愿的话,也一起,边关吃沙日久,合该陶冶陶冶情操,游游山玩玩水。”
      他安排着,心里规划路线,陪安若先到南翼,萧大哥在族里的话就询问出师安排,请求考验。
      考验肯定不会一说就拉出去火急火燎考,肯定需要报备,邀请德高望重的长辈随行什么的,萧大哥估计又会挑战请向族长。

      报备邀请的事等萧大哥的好消息,空闲的这段时间,他就带阿父阿兄元叔到处玩玩转转。

      江合看他:“元叔卸任大将军,多是与老侯爷同样,封爵,无召不得出京。”

      方子轻“啊”一声,旋即有些失望,这是不让出啊,元叔累这么多年,通身病痛大小,还要受忌惮。
      方子轻皱眉,代入想想就愤愤不平。

      但他不知道怎么好,“真的不能出吗?”他问。

      江合点点他。

      方子轻耸耸鼻子,泄气,压重趴在背上:“阿兄你还没应呢,陪我陪我。”他撒娇,陪他出去,游山玩水。

      江合冷不丁被压得前倾,无奈托住他,道:“等你完全恢复的那天,再答复你。”

      方子轻眼睛一亮:“今晚就全恢复!”

      他兴冲冲就要跑向卧榻,他十四,剩下个五六七八年,加速过也不是不行,睡到明日午时,嗯,或者干脆傍晚。
      方子轻脚步徒转,要跑出去通知一声,明早不用喊他,不用留饭。

      江合看着他斗志满满,不忍打击,但还是把人拉住:“慢慢来,不急。”

      方子轻:“急。”他想全部恢复,这样就知道阿兄去哪里玩了,为什么会变模样。
      他眼神坚定。

      江合直直与他对视,片刻叹气:“也好,快刀斩乱麻。”

      方子轻获得胜利般,得寸进尺:“那我要跟阿兄睡。”
      接下来的记忆不会美妙,接下来的梦阿兄可能会离开,他要睡一起,扒拉住,不能让跑了。
      他又跳到背上趴着。

      江合好笑摇摇头,还像个孩子。
      偏头,无瑕白净的清秀脸庞,已是双目闭合呼吸匀称。
      “急性子。”

      托着艰涩地把人转过来,交叠的手还死死握住,不肯松,要一直挂着的架势。
      江合抱起他,小心放上榻。

      “唔。”方子轻双脚灵活一勾,后背像碰到麦芒,应激上引。

      江合被拉扯带得微微下俯,险些前摔。

      附耳温声哄劝,无反应,如何都不松手。
      无法,只得抱着。

      “还没醒?”方昕来看两儿子,大的抱着熟睡的小的。
      方昕手欠捏住子轻的鼻翼,便见嘴巴自动张开喘息,但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儿如是抱了近一天,吃饭都腾不出手来。

      “交给我吧。”方昕扶过子轻的后背,抱这么久江儿手脚得酸麻成啥样。
      小心翼翼接过,神奇地没有闹腾,就是要放躺床上时哼唧不满,不肯躺。
      方昕拍拍背哄着,又哄大的这个去歇息:“有我看着,放心。”

      “嗯。”

      目送听话出去,方昕很满意,再看向小的,伸手捏住鼻子,不多会嘴巴自觉张开,方昕赶紧趁着喂进一口水。

      “子轻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一道浑厚的声音疑惑而担心问道,布满茧的手碰上脑门,“太医找了没,我去请。”
      说罢转身要出。

      方昕喊住:“以谨不用,大概是想起哪段过往,不愿醒这孩子。”睡三天了。

      元林倒退回来,撑膝,俯瞅子轻:“又长大了?”
      “几岁了现在。”拨拨睫毛,没有醒的意思。
      上回还是浑身血,把人吓坏,这回当缩头龟,吓自己,醒来后定给练练胆。

      方昕抱着,道:“可能是和江儿闹别扭不说话那时候,又或者弱冠。”

      元林:“难怪……”都挺难熬的两段时期,元林决定收回练胆的打算,心结需要系结人解,不是练胆能克服的。

      “换我来。”他伸手要接,好让方昕活动活动胳膊腿。
      结果刚碰上,要使力,方子轻率先用劲,把方昕往拼命地勒紧。

      方昕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安抚“不走不走,我在这”,才稍微松了力道。

      “啊,真伤心。”元林夸张地捂心口,一副被伤到的模样,捏住后脖颈快速把人转抱过来,得意洋洋地也拍拍背,“这招真好使,就是有点沉,又重了。”

      方昕好笑,腾出位置让他坐,捶打发酸的臂膀:“没能去城门迎接,子轻一直嚷嚷想睹元叔披甲执戎,肯定很威风,结果这睡着就错过了。”

      元林:“城门人多,远远的也瞧不真切,睡会更实在。”说是这么说,脸上藏不住扬起笑容,手里拍哄,“我大概是结局最好的帅将了。”
      父亲那一辈,重文轻武被打压得厉害,夹缝中求生,连儿子都不敢教习武,教也得偷摸着教。
      “我光明正大教子轻没人敢道不是。”

      方昕:“拜为侯爵?”

      元林:“公爵,但不承袭。”

      方昕沉默。

      元林:“挺好的不是,不用考虑继承人,不用担心他们给我塞后院、催子嗣,大哥那五个也不用兄弟阋墙。”

      方昕:“但也逐渐边缘。”

      元林:“……比尔虞我诈好,战场上太丑陋,亟需恬静生活治愈一下,子轻大美人。”捏捏结实的胳膊,摸小手。
      再看脸。

      醒了。

      元林错愕一瞬,随即勾起唇角:“就说给我面子,我一抱就醒了。”他炫耀向方昕,“子轻果然最喜欢我。”

      方昕懒得和他嘴,看向睁开眼的小儿子,眼睛会眨,还会跟着转,就是承满了沧桑,不复纯真。

      “阿父。”方子轻开口嗓哑道,要坐起,突然滞住,腹下感觉黏黏的,凉凉的。
      耳根猛一热,但面上镇定,若无其事继续坐起,往方昕和元林中间一坐,“元叔你回来啦。”

      “嗯,回来啦。”元林瞧他面红耳赤,起了调侃心思,勾勾下巴,“知道怕羞了?还要人抱着睡。”

      方子轻避开,挠挠头,余光瞟腿间,掩饰地轻咳。

      元林似乎良心发现记起自己是个长辈,也轻咳,解围:“听说你九岁了,大喜事,路上匆忙没备礼,想要什么跟我说,元叔上天入地定把找来。”豪气地拍胸膛。

      “九岁?”方子轻反应了会,想起是几天前的事,眼帘垂了垂,又抬起。
      他偏头看看阿父,又看看元叔。

      “阿父,元叔。”

      “嗯。”
      “嗯,想要什么尽管说。”

      方子轻:“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我全知道了。”

      “全知道了?”江合问。

      方子轻:“嗯,其实我早该猜到的,”他抬眼对上,“你留了很多明示。”

      …

      半年后。

      落云郡。

      萧施摇着大蒲扇:“新姨忙着给初师姐带娃,没空,说再等等,等你恢复水平。”
      “出师不是玩的事,不要拿来攒经验,懂吗?”他严肃道,点点左肩,“这边。”

      方子轻给他按。

      萧施很满意,又点点右肩,“想要攒经验我带你。”他道。

      门外,十岁的小欢徘徊在檐下,时不时往里望,总算看到出来了。
      “美人大哥哥。”她迎上去,拉着匆匆走。

      方子轻刚迈出门槛,不明所以,配合被拉着走。
      然后见到一个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看着瘦骨嶙峋的少女。

      他看向小欢,眼神询问怎么回事,病了来问诊吗。

      小欢:“这是田田。”她悄悄做了个大肚子的动作,见美人大哥哥想起来,她又使眼色叫田田赶紧说。

      少女有些拘谨,但眼里是一鼓作气的无惧无畏:“少东家,我想拜您为师。”

      方子轻:“?”

      少女弱了气焰:“可以吗?”她小心问,“我高攀,我给、给您为仆吧,伺候左右。”

      方子轻:“??”
      方子轻:“我不习惯伺候。”

      少女:“那……”

      “哎呀。”小欢看不过了,跺脚抢话,“田田是想出去。”
      她招手美人哥哥弯腰,附耳低语:“是这样的……”

      因为大过肚子,虽然有小欢第一时间开导劝不必理会庄里人的蜚语,但人言可畏,尤其是已经到议亲年纪的今年,议论尤其得多,家里嫌她落过胎不值钱,外面嘲她不干净压聘礼,只有小欢这里安静能诉苦。

      小欢很生气那些人欺负她的朋友,但她不知道怎么欺负回去,辗转反侧找爹娘找祖祖还找了弟弟问主意,不等她筹划出绝妙的法子,田田先一步提出想离开这里,远离流言。

      小欢一想这也不错,离开,不用听唧唧歪歪,只是外边危险,爹爹说风餐露宿很苦的,还有坏人劫道,她二次辗转反侧,记起美人大哥哥和神医叔叔,于是提议去药铺拜师学艺,这样就可以出去了,还安全。

      药铺在郡里,田田没去过郡城,也没路资去,只能等哪天有大夫路过,争取一下。

      “所以田田想出去。”小欢道,美人大哥哥就是那个“路过”的。

      方子轻颔首表示了解,再看向消瘦少女,拜师是不可能拜的,他自己都没出师,不可能收徒,不过……
      “带你出去转转也不是不行。”

      少女眼睛刷的一亮:“我会洗衣做饭,啥活我都干。”
      特别热情。

      方子轻:“……”他话还没说完呢。

      方子轻:“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百件错事,交代一百件错事,带你出去,不够现补。”方子轻道,萧大哥说可以从中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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