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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番外 我明明长大了 ...

  •   东厢房。

      方子轻疲倦地蹬蹬腿,不是很想睁开眼睛地眯开眼睛,在梦里又是听课又是下田收谷又是灌溉划给他的药地,好累呀。

      方子轻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转转。

      “嗯?”感觉枕头有点不对,方子轻费劲侧身,眼眸朝下瞟。

      这个枕头……他记得自己的枕头不长这样,阿父阿兄来换过吗?方子轻疑惑,抬眼看周围。
      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呃不对,不是他的房间……也不对,是他的。

      方子轻不清醒的脑子搅成了浆糊,他晕乎抬手揉太阳穴。

      想起来了!这确实是他的房间,记忆里搬新家后他住的屋,待梦里太久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自己怎么在这,还没醒吗?方子轻上下左右瞧,撑坐起,捏捏发酸的大腿,坚强挪到床边。
      鞋子在床下摆放整齐,但他不想穿,弯腰好累。

      方子轻赤脚着地,忍着酸痛一瘸一瘸走到门口,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记忆里的庭院。

      方子轻仰头看向高挂的太阳,又看屋檐走影,午时末或者未时初的样子。

      方子轻茫然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判断。
      午时了?!
      怎么没人喊他起,没人喊他吃饭。

      方子轻有些小伤心,没人喊他,他低头垂脑转回屋,像地里没人要的黄花菜,焉了吧唧但努力自己给自己蹭鞋,发呆勾了勾右腕的长命缕。

      迟钝低头。

      阿兄好像说,对着这个说话,他能听见,还说,只要它不断,就还喘着气。

      方子轻举起手,记忆里的自己总是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啊,太投入听课忽略了好多细节。
      他凑近长命缕,是直接说吗?
      “阿兄?”

      “醒了?”

      方子轻吓一跳,咋会说话的,梦里都没见说话,都是自言自语。
      慢半拍察觉好像不对,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方子轻仰首。

      方昕撑着膝盖看坐在地上的小儿子,呆呆的,睡觉打架跌下床了?

      方子轻鼻子嗅嗅,是阿父的味道,还有阿兄的味道,歪头,看见江合站后边。

      方子轻喜上心头,“阿父,阿兄。”
      他乐呵呵。

      又想起睡过头没人喊,当即小脾气,板起脸。

      方昕见着他变脸,不明所以,伸手捏捏他脸颊:“地上凉,饿了没?”

      肚子适时咕噜叫了一声。

      方子轻于是点点头:“饿。”

      “叫你睡得沉,怎么都喊不醒,”方昕扶起他,“让你再饿饿,没留你饭。”

      方子轻表情一动,这样吗,原来是自己睡得沉,不是没人喊。
      小脾气瞬间消散,方子轻眉飞色舞,赶紧露出委屈可怜表情:“饿。”

      他挽住江合的臂弯:“阿兄,饿。”

      江合点点他:“多大了?”

      方子轻心虚,眼神乱瞟:“唔,九、九岁。”他掰指头。
      最后的画面是安若跑来后殿递铜钱让抛,喊出去玩,然后他抛到了出去,然后就醒了。

      方子轻垂脑袋,说好的一天一岁,太投入不知不觉就、三岁,长到九岁了,恢复太多果然很难受,全身上下酸酸的。
      方子轻没骨头靠在江合身上,试图转移话题:“阿兄,我怎么过来了?”
      睡前明明在小院,醒来就到新家,虽然已经很熟悉这里,但话题是要转的。

      江合:“你呓语喊着要回家,便带你过来了。”

      方子轻茫然,呓语?
      莫非是万花楼那通闹腾?

      自己居然会呓语。

      方子轻捂嘴。

      旁边方昕却发现他刚刚是直接一个整句,惊讶:“说话利索了?”

      方子轻理所当然点头,后知后觉阿父还不知道记忆的事,他挺挺胸膛骄傲道:“我九岁啦!”

      方昕求证地看向大儿子,江合点头,是在慢慢恢复。
      方昕再看向小儿子,就说怎么好端端的睡懒觉。

      他欣喜溢于言表:“长挺快,我让做顿丰盛的来,长身体。”他合掌,“你元叔快回来了,该他准备份贺礼,我去封信。”说着匆匆离开。

      元林受召回京,按路程十日内将到。
      这次回来,是卸任大将军之职,交还虎符。
      连年边戍,不管是粮草还是兵丁,都出现乏态,需要休养生息,使兵卒与家人团聚,更多气力呵护地里庄稼。

      恰好北胡在与南翼磨合,当年族长交涉,翼族的游历范围得以北扩,双方接触的这几年发生了不少冲突,大大小小,但都幸运不涉及伤亡,所以没有走向极端破裂宣战,双方还在磨合。

      忙着磨合,没空南下骚扰,朝堂上大臣们有空吵吵了几年,于去年达成一致,解甲释兵,并以陛下的名义施仁政,轻薄徭税。

      所以元林被召回。

      方子轻对元叔的印象来自小醋精老幺的崇拜描述,和方昕时不时的提及,还有这两天梦里的所见所闻。
      失忆后他还没真实见过元林,不过梦里的霸气比老幺说得要威武许多,方子轻十分期待见面。

      .

      他手舞足蹈讲述新恢复的当军医时的遭遇。

      “元叔装作要赶我走,‘算了,你们说的对,赶走赶走,来人——’”方子轻绘声绘色模仿,又挨坐回江合身边,“和元叔一道出来的将军们,闻言即蜂拥过来围住我,给我作礼,我也给他们作礼。”
      他歪头枕在阿兄肩上,“其实我是有点怕,除了元叔和小黑,在那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身上的气场都很强,杀伐之气。”

      “元叔的气场也很强,可以做到不怒自威,不过我不怕元叔。”方子轻得意地昂昂下巴,“我是大夫,患者要听大夫的,酒多湿热,脾胃有损,等元叔回来我要摁着他静养。”

      江合看他撸袖子要摁人的架势,想了想提醒道:“离开营帐后的记忆不会美妙。”抬手拨弄他额间的碎发至耳后,“你……”
      江合想说什么,又止住,“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最后道。
      再经历一次,若是恨,那便恨吧,若不愿认他,想走就走吧。

      方子轻仰头,喉间疑惑了一声,没听懂,离开营帐后的记忆不美妙,是指阿兄就此出去玩吗?
      这些天光顾着埋头学习,把细节又给忽略了难道?

      对了,去营帐是因为闹脾气牵着小黑就跑的,连身份信物都没带。
      难道是因为这个阿兄生气出去玩了?

      方子轻皱眉,“阿兄。”

      “嗯。”

      方子轻屁股挪近一分,压低声儿:“话说,你当时为什么总赶我走,先是赶回京,后赶去元叔那里。”他清澈的眼眸紧盯着。
      “我明明长大了,半出师得到羽簪,可以保护你,为什么赶我走?”

      江合沉默,捏捏他耳朵:“因为要下雨了,再不走会被淋到。”

      方子轻:“?”还是没听懂。

      江合微笑,点点他迷惑的鼻尖:“九岁那年淋雨离家出走,砸得疼不疼?”

      方子轻挠挠头,挺疼的,那是唯一一次梦里被砸到,别的东西都穿透,所以方子轻记得很清楚,还有“自己”一嗓子把房顶哭塌了个洞,破坏力够够。

      说到九岁离家出走,方子轻想起“自己”是因为阿兄要成亲家里要进陌生人而烦躁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莫名离家出走的。
      小龟在第二天长眠。

      方子轻坐直身:“小龟是因为我吗?挡灾?”他问,心生愧疚。

      江合默然,没回答,片刻道:“半出师,长大了,想好什么时候出师吗?”

      方子轻被带得思考了起来。
      出师之后前辈们不会再把他当孩子看,不会无偿兜底提供帮助,反而他要作为前辈,给未出师的崽子提供帮助。

      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半出师不能收徒,只有出师才可以收,收下后徒弟的日常教导、十五岁前的游历、十五后的半出师考验全都由你主要负责。
      成年后的出师考验则必须请族长或德高望重的长老见证。

      方子轻半出师就请动了族长,主要是他顶上没个正式师父,萧施当初嘴上忽悠要收他,但他自己还没到年纪,没拿到羽坠,收不了,尘潜以为师弟通过考验后会补收,于是就没收。

      谁知萧施拿到羽坠后,回来一看子轻野性生长长得蛮好,拜师绑定万一把这份野磨灭了,多可惜不是,于是方子轻顶上一直没个正式的。

      这种情况需要请动族中一位长辈作保,承认方子轻学的不是旁门左道充数,是正儿八经翼族的启蒙,尘潜足以作这个保,不过萧施觉得胆子该大一点,他去请了族长,然后族长答应了。

      “出师。”方子轻念道,几个晚上疯狂汲取,他觉得自己都学得差不多,就是实践差了点,现实中还没帮谁看过诊,纸上谈兵终觉浅。
      方子轻说出自己目前的不足。

      这时门房进来:“小少爷,安若殿下来了。”

      “安若?”

      长好大一只,不是很习惯,方子轻靠右眼角的红痕认人,梦里半人高,眼前亭亭玉立,有种时空错乱感。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不设心防。

      安若亲近地依着方子轻坐,分享喜悦:“下个月我又可以出去了,娘允许的,初师姐平安生产,我过去商议拜师的事,章程定下来大概要明年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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