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榷II（GL）》思寒嬅嬭

5、熊榷II（4）

　　星期天的早晨，思寒早早起来洗漱吃了饭，出门来到楼道里。
　　新悦正和约定的一样在那里等她。她拉住思寒的手瞬移到自己家门口。新悦的爸爸果然在家，思寒装模作样地作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问候道：“叔叔好。”
　　“你好，是思寒吧，欢迎欢迎。新新经常提到你，说你是她的好朋友。中午在我们家吃饭吧，你们先玩，我出去买个菜，中午回来。”新悦的爸爸态度挺热情。思寒悄悄地打量他。新悦的爸爸和新悦一看就是父女俩，个子不算太高，但是人看起来很和蔼。新悦爸爸也是紫色头发，新悦的眼睛、嘴巴、脸盘儿都看起来和她爸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明显区别就是，她爸爸没有点点眉，是普通的眉毛。
　　新悦爸爸出门买菜去了。家长不在，思寒顿时放松下来，四处看新悦家客厅。新悦问她：“思寒，你喝什么？我家里有鲜橙多，有冰红茶。”
　　思寒说：“鲜橙多吧。”新悦就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她端着纸杯走过来，看思寒一直站着不坐，忽然想起来她有洁癖。
　　“啊，我忘了你不坐别人凳子了。那我的床你愿意坐吗？我们去我房间玩吧。”新悦拉起思寒走到她自己房间。其实思寒倒真没在嫌弃新悦，就是专心看她家里什么样一时忘了坐下。她听到新悦邀请她坐自己的床，心里有些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走到新悦房间门口，就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从里面飘出来。进去以后，这种香味更明显了。和新悦洗发水的味道有细微的区别，环绕着让人感觉很舒服。思寒不禁感叹道：“新悦，你屋里好香啊！”
　　“是这个。”新悦拿起窗台上一个小瓶子给她。是一瓶熏香，瓶子里面插着几根小棍，瓶身上有薰衣草的标签。思寒接过来吸了吸，屋子里就是这个味道，特别好闻。
　　“你喜欢薰衣草啊？我闻见你洗发水也是这个。”思寒说。
　　“嗯。”新悦轻声应道，又问思寒：“思寒，你喜欢什么香味？”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没用过这个。”思寒把熏香还给新悦，又夸了一句好闻。思寒家里不用熏香，连空气清新剂也没有，洗发水用的都是超市搞活动打折的和妈妈单位发的，每瓶的牌子都不一样。除了雪儿的玫瑰香和刚刚闻到的薰衣草熏香的味道，她对别的香味都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思寒想了想，说：“薄荷吧。”
　　“好，以后有机会我送给你。”新悦笑起来，眼睛里好像漾起一池春水。
　　思寒接着打量新悦房间。她刚才邀请自己坐在上面的是一张白色的小床，床单是粉色的，被子整整齐齐叠在旁边，不像自己家就往床上一堆。墙上挂着式样精致的挂钟和装饰画，旁边是床头柜和hello kitty的小台灯，还有个小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床对面是窗户，窗前放着书桌——也是电脑桌，米色的窗帘规整地拉开拴在两边。房间不大，但是非常温馨。思寒有些羡慕，新悦好歹有个自己的空间，她就没有。思寒家里两间卧室，一间里面有书架、有电脑桌，是她写作业的地方，另一间除了床就只有衣柜。思寒平时想睡哪间睡哪间，睡书架那间就自己睡，衣柜那间就和妈妈睡，让爸爸睡另一间。但是其实哪间都不是她自己的。
　　“思寒，你看什么呀？刚才你也盯着我爸看，有什么好看的？”新悦见她坐在床上到处乱看，觉得好玩，笑着问思寒。
　　“我是看你爸跟你长得挺像的。”思寒说。
　　“啊？”新悦愣了一下，接着就捂着嘴开始笑。思寒才发现自己说得有问题，红着脸赶紧纠正道：“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你跟你爸长得挺像的。”
　　“新悦，你还有电子琴啊？你会弹吗？”思寒发现新悦房间角落还放着一张电子琴。
　　“以前买着玩的，也不太会。”
　　新悦坐到思寒身边，思寒立刻靠过去拉住她的手。柔软的手指触手生温，新悦的眼睛和嘴角也盛满了温和的笑意。思寒看着她额头的点点想，如果把新悦的眉毛描摹出来的话，一定也是这样温柔的弧度。
　　思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新悦：“对了，新悦，我问你，你有这个点点，你爸怎么没有啊？不是说是天生的吗？”
　　“是天生的啊。这个是念力的标志，我爸爸又不会念力，所以就没有。又不是家族遗传。”新悦回答道，不过想了想又说：“不过可能也是家族遗传吧。我爸爸妈妈告诉过我，我们是嘉米尔的后裔，以前的祖先人人都会念力的。后来他们离开了嘉米尔，跟普通人通婚了，血统就稀薄了。但是每过十几年到几十年总会出生一个有念力的后代，眉毛就是标志。”
　　“啊？真的有嘉米尔？那新悦你也有师父吗？你上次跟我说，念力以前被封印了，是谁封印的你？”思寒听了非常惊奇，不停追问道。
　　“……是有的。”新悦有点不好意思，“有规矩的，出生了有念力的孩子要送到嘉米尔，因为如果不学习怎么控制自己的能力，会惹出麻烦的。我小时候就在那边修炼过几年，后来要回来上小学，我……师父吧……就把我念力封印了，直到上学期咱们打熊，我才解开。”
　　“你师父是谁啊？他不会两百多岁吧？长什么样？”思寒接着追问不已。
　　“不是。”新悦听了又捂着嘴笑，“他叫尘朵，没有那么老，现在在上大学，学医。我爸爸妈妈成天叫我向人家学习，以后也当医生。我刚去的时候他才上初中呢，所以平时也不叫师父。长得……反正……挺好看的。”
　　“哇！”思寒听到这么多新鲜事儿，特别好奇，“你以后有机会，带我看一眼。”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见人家师父干啥，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就改口道：“算了，我不看了。”
　　“我有照片，你看吗？不过是小时候的。”新悦说。
　　思寒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看看！”新悦从书架旁边挂的收纳袋里取出一个小相框递给思寒。
　　照片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抱着小小的新悦开心地笑着。少年银色短发，妃红眼瞳，长相清秀。新悦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粉团子一样特别可爱。可能是秋天，两个人都穿着长袖衣服，围个围巾。背景是蓝天白云，巍巍高原，依稀可以看见一座石塔，竟像思寒在圣斗士动画片里见到过的嘉米尔石塔一样。
　　“新悦，你小时候好可爱啊！”思寒见了爱不释手，不错眼地盯着小新悦，恨不能把这张照片翻拍下来。但是她知道这么长时间以前的照片肯定是珍贵的东西，怕给新悦弄坏了，只好小心翼翼地还给她。
　　“没有。小时候都这样。”新悦脸红了，把照片放回去。
　　思寒感觉自己今天听到的了不得的东西太多，又吃惊又好奇，简直无法相信。她在脑子里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越说越觉得离谱：“新悦，嘉米尔是真的，那个塔真的有，那么圣斗士里面写的不会也都是真的吧？雅典娜真的和哈迪斯打圣战？……我们家沙沙是真实存在过的？？？你……你们家穆穆，不仅存在，还是你祖宗？？？”思寒虽然喜欢冰系，给自己写的打熊绝招是圣斗士里水瓶座一脉的冰系绝招，但是最喜欢的人物是沙加和穆。她把沙加称作“我们家沙沙”，为了对仗，因为新悦写了白羊一系的绝招，穆就叫“新悦家穆穆”。当然，还有双鱼座阿布罗迪叫“雪儿家Aphrodite”。一席话说完，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圣斗士动漫的时间背景就在上世纪80年代，虽然那时她们还没出生，但是世界上也肯定没发生过这些事。思寒接着说：“不对呀！不可能是真的呀！”
　　“思寒，你别急呀，你脑子过太快了。”新悦又开始不住地笑，拍拍她的手让她先停下来，“圣域真的有，雅典娜和冥王的战争也是真的。但是跟你们在动画片里看到的不一样。艺术作品肯定有改编啊。首先时间就不对。上一次圣战在一百五六十年前，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啊？”思寒想到圣斗士里一开始还有现代科技，出现了飞机什么的，但是到了后期，这些东西就全都消失了，整个故事背景换到古代也没问题，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想接着问自己的偶像们是不是真有其人的问题：“那……”
　　“那几位前辈们是真的有的，至少从我们绝招的传承上来看动画片写的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到底叫不叫那个名字，是不是真的长画出来的那个样子，这些我都不清楚了。”新悦知道她想问什么，接着回答道。
　　新悦看思寒听见这么多信息一下缓不过劲儿来，还安慰她道：“思寒，你别想这些了，下一届圣战还有八九十年，就算真的有，也不是我们这个时代了。”
　　思寒其实也没再想了。她在飞速梳理信息的时候走了会儿神，想到新悦的发色和瞳色都和圣斗士动画中的穆一样，那说明这艺术作品的外貌描绘八成也是靠谱的。思寒凑到新悦脸前，抬手悬停在她额头的点点旁边，说：“新悦，让我摸一下。”
　　思寒靠得很近，新悦感觉脸上一下就烧起来。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轻轻地应了一声，思寒冰凉的手指就抚上来。新悦的点点跟其他地方差不多触感，只是边缘有一点不仔细触摸就察觉不到的凸起。思寒的手指顺着抚过去，描摹她的眉骨。然后又从侧边滑下来，来到脸颊上，在脸蛋上轻轻戳了两戳。
　　“你干嘛呀！”冰凉的指尖在自己脸上不停游移，思寒呼出的气若有若无地吹到自己眼皮上。新悦觉得她的脸要红到不行了，拨开思寒的手往后一躲，伸手挠起思寒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干嘛，新悦……别挠我……哈哈哈哈……”思寒怕痒，也一边躲一边伸手还击。没过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向后仰倒在新悦床上。
　　新悦也仰下来倒到思寒旁边，跟她对着脸接着说话。她想起上学期六一节那次去思寒家，思寒发烧在床上躺着，她的气息突然紊乱了。她想到引起思寒气息紊乱的那本神秘的《六界史年表》，想到它奇异的厚重感，以及那自己本能地不敢碰的结界锁。新悦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也开口问思寒：“思寒，我也问你个事，你知道你家那本《六界史年表》是怎么回事吗？”
　　“那就是本书啊，我们家以前一直就有的。”思寒不明所以。她家老书很多，这一本虽然藏得深，看起来还挺新的，加上时间记载到十一年前，思寒觉得它也不是太老。
　　“那里面都写的什么？”
　　思寒自从上学期刚开始打熊的时候邀请死党们观瞻过封印狗熊精的记录以后，已经好久没打开看了。她回忆着：“就是一条一条的，每一年发生了什么，包括人界有什么事，妖灵界有什么事，神仙界又有什么事，等等等等。但是写得不细，每一件事就一个题目吧。你要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我不看。那本书上有结界锁你不知道吗？”思寒讲了半天新悦也没听出来啥，她心里有点焦急。
　　“啊？什么结界锁？就普通的书啊。我都看过的，上学期焦焦来我家她也能正常看。新悦你是说这本书有什么不对？那我回去看看。”思寒听得一头雾水。
　　“算了，你别看了。”新悦看思寒自己也不清楚，就放弃了询问。看看时间快中午了，拉着思寒从床上起来，到小区外面去散步。
　　新悦在小区旁边买了两个馅饼：“思寒，待会儿你要是不想用我家餐具吃饭，就吃这个。”
　　“没事没事没事，我吃。”思寒赶紧说。然后又想起什么，把刚才新悦叫自己下楼的时候就特意想着要拿的东西拿出来。
　　新悦一看，是个塑料袋，里面一团卫生纸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呀？”
　　“悦悦给你的。他说里面是个卡子。”思寒不大高兴地回答道。
　　“悦悦为什么要给我东西？”新悦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说你上学期给他讲题了，要谢谢你，听说我来你家，就让我帮忙捎着给你。”思寒仍然不太高兴，撇着嘴。
　　新悦打开塑料袋。那卫生纸果然是思寒嫌脏自己包的，人家里面的包装挺精美的。眼看新悦要拆盒，思寒紧张地盯着那个小盒子：“新悦，所以我现在给你，你要看里面是个虫子或者什么破烂儿，就直接把它扔到大街上！”
　　新悦又笑起来：“你想什么呢。”她能感觉到思寒把这礼物带给自己很不情愿，也不开心，但是读到这些之后自己心里却莫名地很高兴。
　　盒子打开了，没有什么虫子，就是一个小发卡，挺精致的，上面有白色的茉莉花。思寒一看就皱起眉：“这什么呀！哪有送给人让人往头上戴白花的！你扔了吧！”
　　新悦笑着看她。思寒见新悦不说话，嘴角又撇下去：“新悦，你喜欢啊？你喜欢我就不说了。”
　　新悦笑得特别开心，把东西原样收到盒子里封好：“我平时也不戴发夹。你还给悦悦吧。告诉他讲个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谢我。”
　　思寒瞬间又高兴了，眼睛眨了眨，说：“对了，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东西呀？我到你家做客，你爸爸还邀请我吃饭，我应该给你带点礼物的。”
　　“不用，我们也经常去你家，也没有给你带过礼物。你不用客气，吃就行。”新悦说。
　　思寒却说：“不行，上学期你来我家，还给我带了汤，还给我炒菜。后来我请假，你天天给我送作业。这都是帮我。就连焦焦她们，平时我们也经常吃她们零食。所以你们来我家，不用带礼物。但是我去你家，必须送你礼物。”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新悦，你不戴发卡，头绳你可用吧？我下周一送你几根头绳，从家里挑几根新的漂亮的给你，你要收着。”
　　新悦微笑着答应了，带着思寒回到家里去吃饭。吃完饭，又瞬移把她送回小区。思寒拉住新悦的胳膊不让她走，凑在耳边问她：“新悦，你小名叫新新啊？”
　　“嗯。”估计刚才吃饭的时候思寒听见自己爸爸叫自己了。新悦有点不好意思地答应道。
　　“那我以后也叫你新新了？”思寒声音中带着几分雀跃。
　　“……你愿意叫就叫吧。” 新悦又有点害羞，脸颊飞上一片霞。
　　“新新。”
　　“嗯。”
　　“新新。”
　　“嗯。”
　　“明天见。”思寒笑得眉眼弯弯，挥起手跟新悦道别。新悦羞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声如蚊蚋，气都不敢喘，转过身赶紧走了。

　　思寒回到家里，脑子里不停回味上午去新悦家玩的情景，不自觉地一直甜甜地笑。她想起新悦说的雅典娜和哈迪斯的圣战真的存在，又想到她说自己家的《六界史年表》有蹊跷，想反正别的地方找不到资料，不如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于是俯身蹲到书架前，把它从最里面抽出来打开看。
　　这本书对每个事件的介绍都太简略了，以前思寒除了有时翻人界的历史年表当参考资料，对其他五界的事都是闲得无聊当锻炼自己想象力的素材看的。因为它们只有一个标题，不介绍人物，也不介绍事情经过。思寒翻到新悦说的上一次圣战的一百五六十年前，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年所以一页一页地找，终于在公元1853年的神仙界记录中找到了。上面写着：希腊神系：雅典娜和哈迪斯的圣战开始。
　　1853年……往后推243年的话是2096年，那时候她们即使还活着都已经一百岁了。往前推243年……再往前推243年……再往前推……
　　思寒的眼睛陡然睁大，为自己无意中的发现感到震惊。
　　北宋宣和年间！《水浒传》故事发生的时间背景！
　　思寒赶紧把书往前翻，翻到公元12世纪初。人界的记录里在附近几年写了宋江起义，写了方腊起义，而神仙界的记录呢……
　　真的有！公元1124年！希腊神系：雅典娜和哈迪斯的圣战开始！
　　思寒兴奋地站起来，想到记不太清1124年在水浒故事里具体是哪一年了，抱着《六界史年表》又想回去翻《水浒传》的书。这时候，思寒的妈妈从门口进来了，看到思寒手里抱着《六界史年表》，顿时就变了脸色。
　　“谁叫你动这本书的？！”妈妈从思寒怀里劈手把书一把夺过来，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