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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质问 ...

  •   “周政,你快给我放开!”林今雨拼命地挣扎着,用手使劲地掰着周政的手臂,周政却一动不动,头从身后埋在她的肩膀上,臂膀却如同坚硬的钢铁般牢牢地禁锢着她。
      林今雨渐渐没了力气,她剧烈的喘息着,挣扎的动作也弱了下来,直至彻底放弃。
      沉闷压抑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林今雨任由他安静地抱着,良久后,她疲惫又平静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不想你走。”
      “在你那么对待我之后?”林今雨觉得他简直可恶到好笑:“你对我不好,还不准我离开吗?”
      周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低声说道:“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林今雨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不要说没用的话,放我离开就行了,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周政没说话,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拒绝。
      林今雨气得又开始挣扎,她在愤怒下爆发出超出寻常的力气,两个人一个挣扎一个压制,拉扯的动作幅度很大,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上。
      几本书从架子上摇晃着要掉下来,周政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用手挡着她的头,又躬着身子密不透风地护住她。
      一本厚厚的硬质书籍砸在了周政的脖颈上,又和其他的书一起掉落在两人脚边,发出几声重重的响声。
      周政痛得闷哼了一声,林今雨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你没事吧?”她怔怔地问道。
      周政缓了缓,哑着嗓子道:“没事。”
      林今雨没敢动,商量似地轻声道:“你先松开我。”
      周政抱着她的力道默默大了些。
      林今觉得无语,加重了语气道:“快点松开,我看看你的伤!”
      周政仍不愿意:“我没事。”
      她威胁道:“要不然我这就离开。”
      周政不甘愿地一点一点放松了力道,林今雨低下身子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她沉着脸看向他,神情忽地一震。
      周政脖子侧边流满了血,衣领处也全都被血浸湿。
      林今雨神情有些慌乱,忙伸手将他的脖颈压低了些,踮着脚去检查他的后背。
      就见他的后脑勺下方,有一道约5厘米长斜向下的伤口,伤口很深,周围还红肿着,这应该是被那本典籍坚硬的棱角划了一道,看起来特别吓人。
      林今雨沉默片刻,将他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转身向客厅走去。
      她没走两步,椅子就发出一阵碰撞声,周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跟在她身后。
      林今雨头都没回,冷冷地说了句“坐下!”
      她说完这句话,很快就消失在书房门口,周政紧握着手,认真听着她的动静,见她并没走向大门口,稍稍放下了心。
      不久后,林今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犹豫了两秒,最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间门口。
      林今雨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型的急救箱。
      她将急救箱放在桌子上打开,从里面取出棉签和碘酒,然后找到了周政身后。
      周政扭头去看她,她淡淡地命令道:“转过去。”
      周政听话地转了回去,又听林今雨说道:“微微低一点头。”
      周政马上照做了,林今雨用棉签蘸了碘酒,轻轻地抹在他的伤口周围,将血迹慢慢地处理干净。
      一阵清爽的凉意敷在了火辣的伤口处,让他舒服了许多。
      但随后那抹凉意又碰了下伤口,突如其来的刺痛刺得他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林今雨没说话,只是动作又温柔了几分。
      周政的心情难以言喻,他觉得心口涨得满满的,又感到沉甸甸的。
      他年轻时也曾叛逆过一段时间,抽烟喝酒打架,身上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新的伤口。
      可没人管他也没人在意他,从来没人为他这样小心地处理过伤口。
      让他一点一点陷进去直至无法自拔的或许就是这些细枝末节的温情。
      林今雨沉默地为他处理好了伤口,将棉签扔在垃圾桶里,嘴里说道:“只消了消毒,你自己去医院处理下吧。”
      周政不在意地应道:“这样就行。”
      林今雨眉心微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低头重新将急救箱合上,想将它送回原来的地位。
      周政伸手拉住了她:“放这里吧,我一会收拾。”
      林今雨没跟他争执,配合地放下了。
      周政一直看着她,她却根本不看他,好在她可能已经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离开,没再提要走的事。
      她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懒散地半倚在墙上,专注地看着窗外。
      他看着她,她看着窗外,谁都不再说话,房间里一时变静谧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今雨突然说道:“下雨了。”
      周政愣了一下,也看向窗外。
      清晰的雨滴轻轻落在窗棂上,一开始是一滴一滴的,然后慢慢变成一串一串的。
      节奏又舒缓变得急促,声音由“啪啪啪”变成“哗哗哗”。
      天气如同他的心情一样,阴沉潮湿了一整天,这时才终于下了雨。
      林今雨看得入神,神情却有些怅然若失。
      周政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安,开口问道:“你饿了吧,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林今雨摇了摇头,声音轻轻的:“我想回家了。”
      周政眸光一暗,低声道:“这里也是你的家。”
      林今雨没有像他害怕的那样生气地大声反驳,她只是遗憾似地叹了一口气,特别小声地说道:“不是的。”
      周政慌乱地走到她身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我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林今雨抬头看他,他的脸还如初见般英俊,眼神中有几分难以掩饰的焦灼,又比那时更生动。
      林今雨其实始终不肯承认最初对周政是见色起义。
      怕显得她和她的爱浅薄。
      但最初的确是,昏暗灯光下,那张神秘忧郁的脸吸引了她。
      她实在想看看,如果那张脸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
      但也只是以为。
      如今她已经不敢相信那些笑容是真心的。
      这些天来,有一个念头总在每一个她不设防的时刻突然迸现,搅得她辗转反侧日夜难安,让她没有快乐可言。
      她很想问问他,你那么不开心,是因为她吗?
      你和我在一起的开心,也是因为她吗?
      可她心里或许知道答案,又不肯真的问出来自取其辱。
      将所有的对得起和对不起放在一边,不管那些亏欠或者作践,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你到底有多爱她?”
      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就已经输了,可她梗着脖子,红着眼睛,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到底有多爱她?
      你也会爱得那么热烈吗?
      爱到不惜找一个她的替身做慰藉?
      周政眼底的情绪沉滞,他艰涩地开口:“我不知道......”
      林今雨却已经知道答案,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手掌,她靠着身后的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早就知道是这样,我又何必......”
      “今今,不是这样的。”周政也蹲下去,伸出手去却不敢触碰她,焦急地想开口解释。
      可那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说都觉得不对。
      “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混蛋。”林今雨擦掉眼泪,漠然地看着他:“当初是我先勾搭你的,有今天也是我活该,我不怪你。但你既然不爱我,就别再纠缠我了,否则......”
      周政目光惶然,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不想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下意识地说道:“不是的,我爱你。”
      说出这三个字,他心里彷佛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就像从眼前划过的一幕幕画面中窥到了一丝天机。
      他心里的某种念头尘埃落定,眼神坚定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爱你。”
      可林今雨不会再相信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神情平静,语气却克制不住地颤抖:“别再说你爱我了,你问问自己,你到底舍不得的是我还是这张和她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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