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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八章 真相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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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庆幸临时的聪明解困,还是意识到不得不认输的悲哀更让人伤心?
一个这么正义的人,竟然可以为了在乎他,而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需要多少勇气和决心才能做得到?
也许这不能怪他,也许他在想会牵涉太多人,也许他的善良驱使着他必须这样做,可是,不甘心终究是不甘心。
报假警是什么结果,就算不懂法,也该有所预见。
顾得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
好不容易将一切糊弄成打架,被当成恶作剧批评教育了一番的人不敢辩解,等民警离开后才赶快向蓉蓉道歉。
再多的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两头示好的结果只有一起得罪。
这可好了,谁也不再理他,谁也都讨厌他,恨他。
苦心的局被破了,张萍和牟星波还没有走,静慈就安然归来,那么,费这么多力气还有什么用。
倘若牟星波在巨大的压力下放弃,因为这桩绑架案,他还可以推托胡编一番,可是静慈这么快回去了,他要怎么办,隐瞒还是说谎?
作假只能一次,错过好时候,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什么事都有定数,也许,大势已去的确是真的。
在王言焕很高兴地发现立青和他很有灵犀的时候,放手教他去做去安排,转回头来,不过一会儿,他就发现这场安排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他是什么心情。
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吧。
刚刚经历了闹剧的人没有好心情,他们开始往回走。
才走两步,还没出树林,蓉蓉不高兴地哼道:“我不要跟你们一起。”
克勤转过来看了看,不无抱歉地说道:“弄成这样大家都不想,一切都是为立青,这样吧,分开。”
他才刚说完,一个皮肤黑黑,中等身材的男人开着银色的长型面包车停下,笑面相对。
看来是开黑车的要拉生意:“康妮花园,二十块,怎么样。”
“不去。”克勤这样回他,气呼呼的蓉蓉看了一眼,反而去拉车门。
“阿姨,一起走吧。”她一边说一边还拉住张萍。
既然妈妈要走,郭健也只好跟着。他舍不得也要舍得。
看出矛盾,中年男人很和气地劝:“我这车很大的,全都坐得下,一起吧,这里很难打车的。”
这一点克勤也清楚,不然他就不会提前一个小时带静慈来这儿了。
“绑匪”是他,保护人也是他,还真是有够费心。
始终最羞惭的是静慈,她为了私心欺骗了郭健的善良,她很想补救,于是她主动说:“没错,一起走吧,康……”
她想喊康哥,却说不出口。只得走去,轻轻执起他的手来,希望他可以别再生气。
好吧,上车。为了静慈。
僵持了约五分钟的立青终于上当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辆车除了有一个副驾之外,还有很奇特的地方,比如说,当人们上车以后,他们发现,这车很黑。
窗往上拉,茶色的贴膜很深,看不清外边的路。弯弯曲曲的路,方向开始不对。
“你在往哪儿开?”立青警觉起来。
掌握方向盘的黑衣男子没有理睬,副驾转头来对着蓉蓉说:“向左还是向右?”
“向右吧。”蓉蓉很镇静,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蓉蓉,你。”这个连张萍也不知道,她纠结起来:“你想做什么?”
上了车就别指望下去,专门等着的人,就像上钩的鱼。
“你想干什么?”克勤大概猜到了:“难道你想跟我学?”
“哼,110才刚走,你报警,你猜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在胡闹?郭健,按住他们。”后排坐得都是女人,郭健在两个男人的中间,要制住他们,他一个人也许很不容易。
不过,如果用内力去牵制,也许就不会很难了。
郭健在震惊之还没有缓过来,杨立青已经在拨手机。
“啪!”蓉蓉和静慈同时起身,揪向他的手。
“你们?”这才是重中之重,最精彩的一幕,立青傻住了:“静慈,你,你竟然也?”
“对不起。”静慈扯住被拉坏的手机不肯放开,支吾道:“昨晚跟我爸联系的时候,他说,他说。”
只有在最紧张,最受胁迫的时候,才有可能说实话。
都以为最聪明,实情只不过是都陷在这个局里。
克勤突然明白了:“原来你们,你们才是一伙的。”
静慈几乎想哭了,她从没有这么可耻过。她终究不能为了自私的爱,而放弃“正义”,特别是她认为唯有正义才能解救立青的时候。
当她发现王言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面对真相,她真的无法再继续错下去。
“你相信我,静慈,既然区克勤和杨立青要这样做,你就听话好了。”蓉蓉叹息:“他们自己犯错,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啊,反正你爸要来,不如。”
都想到一起,像拔河似的对战只有一方能赢。
昨晚,在疯狂中的牟星波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在这个电话里,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为了静慈。
电话录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个法子既然有效,那不妨再来一遍。凡事有对质才见真相,现在立青也像静慈那样困于危境,就不知道王言焕会不会选择做一个好父亲了。
“你什么时候录的,你都录了什么?”郭健完全不能理解:“蓉蓉,你到底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不要再演戏了。”立青愤怒地截断他的话:“明明你们是一伙的,还在演戏?”
“康哥,”静慈从后座拿出一个MP3,哭着说:“康哥,蓉儿她没有说谎,她说的是真的,王言焕才是杀人凶手,我爸亲口说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听录音,真的!”
“现在还不行。”还没有对质,只怕他受了刺激之后,会让一切前功尽弃。蓉蓉握住她的手,教她别急。
先打电话。
“喂,‘王叔叔’,我是蓉蓉,今晚立青跟我们去海滨玩,不回来了,给你打个电话,也告诉阿姨一声。”
“是吗。”明明是很轻松的对话,却让王言焕感到万分沉重。
“王叔叔,你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蓉蓉看了立青一眼,接道:“我们带点海鲜回来,你们要不要?”
“不用了,不用了。”王言焕正在宽心,却听见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来。
“王言焕刚刚来找我,问我二十万是怎么回事,他还说……”
声音很小,却像一记拳头。王言焕偎紧了听筒,紧张道:“这是什么声音,是什么!”
是当年的声音,一切源于当年。
因为心乱,牟星波说得有点急,也有点乱。不过幸好,印象太深的片断,总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王厂长?”牟星波拉开门,莫名心慌,他把眼镜往上推推,客气地:“你找我爸?”
王言焕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四四方方地好像裹着什么东西,很厚,很多。
他道了一声好,然后往里走,牟星波给他倒茶之后出门喊人。
这是个周末,在外边给人修车的张清华听说他来了,满手车油地就往回赶。
等他把手洗好,来见客的时候,已经不见什么狼狈了。
尊严总是很重要,哪怕在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也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
牟星波在爸爸的吩咐下很快出去,关上了门。
“这是我全部的财产,都给你了。”王言焕把布包打开,放在老旧的木桌上,摊得清楚明白。
十块拿红绳组成的几捆,细细数一数,竟有两万块。
二十多年前的两万块,也许真的厚重到可以要一个人的命吧。
张清华看着这叠钱,麻木的眼睛里燃起了光亮。
他的身体不行了,本就该死了,这笔钱却不是为了救他的命,只有年轻人才比他更有希望,更值得他投入。
半个小时后,外边下雨,没带伞的星波跑回来,还没温书,就被爸爸叫到身边,说了一堆很奇怪的话。
他看着他把一个手帕块小心地放进铁皮盒里,用他自制的锁,耐心地锁上。
好像他的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铁盒子。
牟星波跟他趴在床边,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里面几分钱都被抹平,叠得很整齐。
那是钱,是他辛苦积攒下来的,只有一点点,也是他的希望。
这包手帕是他更重要的希望,牟星波当时并不知道,他竟可以为了它去死。
“被告对被害人连扎数刀,并最终扎入被害人心脏,导致其死亡,手段极其残忍,鉴于自首情节,故此本院裁定……”
“我没有,我没有!”在被告席上的杨兴隆急切分辩:“是张清华抓住我的手,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杀他,不是我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