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启事》情癫

49、第四九章 往事来了

　　他在发短信，给谁？一条又一条的，有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见停。

　　若惜凝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不敢眨眼。

　　回来了。她赶快躺好，闭上眼睛。

　　王言焕在摸她的脸，疲惫的手指还很温柔。

　　若惜的心突跳起来，她感到他的身体带来的庞大压力。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像新婚那时一样的体贴和热情。

　　“言焕。”她终于忍不下去，睁开了眼。

　　不知她作假，王言焕带着欣喜地回道：“你醒了？”他像一头狮子，野性开始苏醒，握紧她的手。

　　已经不再年轻，究竟是什么吸引他到眼前这一刻。紧迫中的若惜不但难堪，也很无能为力，她的身体在向后退：“言焕，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不，你值得，你就是最好的，你是最好的！”王言焕抱紧她，霸道地申明：“我不准你离开我，你是我的，若惜，你是我的！你跟儿子都是我的，没有人能把你们抢走！”

　　“别这样，你弄疼我了，言焕，你不要这样。”这么多年了，他还跟当初一样不肯放心。

　　说不介意立青不是亲生的，说不介意跟她没再生个儿子，真的不介意，不在乎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口口声声一再强调，为什么这么害怕？

　　再怎么安慰，也不能让他放心。因为那些话，根本是有口无心，怎能取信于人。

　　“我不在乎你爱他！我不在乎，我知道，我比不过他，可是我不甘心，我凭什么比不过一个死人，若惜，他是杀人犯，求你，他是杀人犯，你还不肯清醒吗，他是杀人犯，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若惜，二十多年了，你不要再恨我了，我很痛苦，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你不要再说了。”二十几年了，不会没有一点感情，但深爱只有一人，对着他，更多的只能是歉疚：“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只要你不离开，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咱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好睡吧。”若惜纵容着他霸占她的身体，满怀羞意：“你，你轻点。”

　　这一夜短促得像只是一场梦。

　　清早，姗姗来迟的立青看见两位小姐已经在等他。

　　晓霞没说什么，静慈先站了起来：“早。”

　　“早。”立青看这满桌的美味，表情木然。

　　煎蛋，小笼包，豆浆，开味酱……这些都是梁姨亲手做的，在这家工作了十多年，她早已摸透立青喜欢什么。

　　可是现在他对着它们，半点胃口也没有。

　　“要不吃点面包吧。”静慈把塑料袋的零食拿出来：“我们昨晚才买的。”

　　“不用了。”他很冷淡。

　　是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眼前就是最好的讽刺。

　　笑容不见了，扫兴的静慈闷闷地站着，昨晚作客的区克勤下楼来，微笑着讲和：“你不吃我吃啦。”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他的心情竟是出奇得好。

　　等坐下聊起来才知道，最近策划的那部电视剧，郑小飞居然愿意当男主角。

　　“我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说动他，你也知道他们公司把他惯成什么样子，自己愿意的那公司拦都拦不住。”区克勤兴致勃勃地当着说客：“静慈，以你的水平，当女二号绝对的，你就不要推辞了，他现在正当红，剧本里有不少你们的感情戏，肯定能火，你就试试吧。”

　　“等一下，女二和男主。”晓霞不安地想到：“那小慈不是成小三了吗？”

　　小三，这么尴尬的字眼，听得人很不舒服。静慈的脸上透出红晕来，不知怎么地，她突然想到……郭健。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奇怪的事了，怎么解释都说不通，可他的名字却是在这瞬间，自动地闯进脑海。

　　被自己吓到的静慈只好沉默。

　　从二楼下来的王言焕轻咳一声，打断了这边的热闹。大家站起来问好，而他面带微笑从静慈身旁绕过，略停片刻，很快说道：“别客气，都坐都坐。”

　　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可是静慈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像在讨厌她，审视她是一个不速之客，好想把她赶出去。

　　没错，就是这样，这种感觉，只要他一出现，马上就跟来了。

　　这是为什么。

　　静慈只好等过了这一阵，偷偷地揣摩，委婉地打听。

　　“梅姐啊，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她跟我二叔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倒是蛮喜欢她，怎么了。”坚城看看她的脸色，突然明白了：“二叔是有这个意思，但是立青和她不来电，当朋友处的。”

　　“哦。”静慈在想怪不得心里有疙瘩。

　　因为这个被误会很害羞，再往深处问她就不好意思了，正好晓霞约她出门，于是借故走开。

　　才刚刚走了一会儿，后边跟来的轿车在拍喇叭。

　　王言焕停在她们身旁，摇下车窗，把车门开了，和气地问：“去哪儿，我送你们。”

　　莫名地带着警惕，静慈拉住晓霞向后退了一步：“谢谢叔叔，不用了。”

　　“上车吧。”他看见她的凉鞋有点坏了，于是更确定：“上车吧。”

　　顺风车不是那么好搭的，闲聊也因为事先有了戒心而显得像被审问。

　　“小慈是哪里人啊。”王言焕手里抓着方向盘，眼睛向上，瞟了一眼后视镜。

　　“我是长春的。”静慈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长春啊，好地方。”看出来了，他在放缓声音，打消她的顾虑：“我年轻的时候，还去过那儿，就是气候不太习惯，很快就回来了。”

　　“叔叔到那里玩啊。”晓霞很有兴趣地接过来。

　　“工作的事。”这个女孩很活泼，王言焕于是多说几句：“小慈，你们是同学吧，什么专业啊。”

　　很正常，却像是一根针，在寻找缝隙。静慈不想再答，晓霞却已经说了：“叔叔，我们是艺校的，出来拍戏咯。”

　　“那真不错，很有才啊，这么年轻就出来闯荡，一定很辛苦吧，家里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挂念。”

　　“还好啦。没什么。”晓霞仿佛看出了什么，总是截话。

　　好狡滑的姑娘，也好讲义气。王言焕轻轻哼了一声，笑道：“小慈怎么不说话呢，你们想去买什么？”

　　都看见凉鞋破边了，也知道是要去集贸市场，还这样问。是欺负人还是别有用心？

　　遇强则强，倔强的静慈终于开口：“去买鞋子。”

　　某些有钱人总是这样，在他们看来并不算什么的举动，对于接受方却是一种施舍。

　　精致手工羊皮高跟12CM，外加名牌，这双凉鞋，跟鞋面点缀的水晶一样的闪的，是它的价格，1688。

　　穿着这个，不知道走路会不会比较容易摔倒呢？

　　王言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管静慈如何推拒，还是把包装袋往她手里塞：“不要紧，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就好，别跟我客气。”

　　“谢谢叔叔，这双还是送给阿姨吧，我不能要。”静慈坚决不肯：“叔叔，谢谢你的好意。”

　　好意？明明是拿钱压人，警告她别妄想做灰姑娘，远离我儿子吧？在旁冷眼旁观的晓霞很是不屑。

　　“呵呵，小慈，你这样就不对咯，叔叔一番心意，怎么可以拒绝。”她突然伸手，替她接住，笑嘻嘻地说：“谢谢叔叔！”

　　干嘛要收啊，我最讨厌这样了。回到车上，不便说什么的静慈选择发短信抱怨。

　　因为礼物不好意思只送一份，所以她俩是双丰收，不过闺密可以直言不讳，想怎么说都行。

　　晓霞翻了翻手机，很快回了。

　　干嘛便宜他啊笨蛋，放淘宝上卖钱也好啊，谁叫他欺负人。

　　感到出了一口气的静慈看着手机笑了，前座开车的王言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打算回去。

　　晓霞却乘机说：“快中午了，我们请叔叔吃饭吧。叔叔送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也要表达一点心意，怎么样小慈。”

　　就三个人可是不够热闹的。

　　打过电话后，一拖三，除了杨若惜，都来了。

　　立青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区克勤先一步解释，很开心：“阿姨她出去了，我们还正打算出门，有美女请吃饭那更要来了，是吧，小王爷？”

　　这个称呼引得对方冷哼一声。

　　自从回家就是这么怪怪的，像一座冰山，谁也不理。

　　这家餐馆连王言焕也是第一次来，服务员想当然以为是一家团聚，随便地将菜单放在静慈面前。

　　“叔叔。”她们正在作难，王言焕却说：“你们点吧，我无所谓，没关系。”

　　“那好吧。”把立青拉出来是晓霞在制造机会，可不能浪费了，静慈很快点了几道价格适中的菜。

　　听她报菜名的时候，坚城和区克勤都有点觉得惊奇，然而最感诧异的是王言焕。这些全都是立青偏爱的。

　　他们居然已经这么好了么，她可以体贴得这么详细？

　　立青很快地将眼睛抬起来，看着她。那一道道熟悉的菜名好像把他带回另一个时空里。

　　没错，那是在桃花岛的时候，好像黄蓉她做的也是这几道

　　放下菜单的手有些发抖，静慈闭了一下眼睛，等郭靖等人的影子散开，她看见对面立青的脸。

　　一样的惊愕，还有点恐慌。难道，难道他也是么，他也是么。

　　垂低眼帘，她不敢再想，等服务员将一切安排好，周遭的氛围也已恢复常态。只是轮到鸡汤煲的时候，喝了一口的她皱起眉头。

　　好咸，康哥不喜欢这么咸的，加点……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又被自己吓住了。

　　晓霞在她的左边，察觉不对，轻声靠过来：“怎么啦。”

　　静慈顾不上答，眼睛绕了过去，直望着坐在立青身旁的王言焕。眼跳心热，手里攥着的餐巾纸也已汗湿。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离开他，他不是你亲爸，他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