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流**彩

38、四国之旅

　　沉默。
　　这句以后围绕餐桌的气氛是狂风过后只剩残垣的沉默。
　　“不对！”裕太先回给神，连忙冲他摆摆手，“不是能不能，是请你一定不要订婚。”
　　“为什么？”户泽皱起眉，脸上显出怀疑的神色，“不二同学这个条件，我恐怕无法答应。”
　　裕太抓了抓头，一撇嘴说：“如果你订婚，除非可以保证一辈子不恢复记忆，否则将来一定后悔。”
　　“为什么？”
　　他抬起头，“因为你不喜欢他。”
　　户泽呵地笑出声来，“不二同学想说的，我大致都了解，事实上诚一郎已经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想告诉我的事，”他脸上闪过一丝男人不该有的羞涩，看得裕太很想抱头撞墙，“不过嘛，那都是以前，之前发生的事可没办法代表今后。”
　　“不是……你真的会后悔。”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裕太又问：“户泽老师，你真的决定和他结婚？”会后悔的，你绝对后悔。

　　“是订婚，不过，”户泽又笑，是女性和爱人谈婚论嫁时会露出的温柔表情，说不出的别扭，“其实结婚是迟早的事。不二同学不用担心，虽然老师失去记忆，但很清楚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谢谢你的关心。”他伸手要结账，少年慌不择路脱口而出，“其实你有喜欢的人！”
　　“什么？”手停在半空，户泽瞪大眼睛。
　　“你有……喜欢的对象。”撒谎是不磊落的行为，裕太很挣扎才认真编起故事。他拿起纸巾抹一抹额头的汗渍，“我当然知道，真田学长各方面都不错。可是老师，您都不会怀疑，既然他条件不错，为什么之前您不肯接受他？那是因为，”因为你喜欢女人，其实你是男的，“因为老师有喜欢的对象。非常——”他顿了顿，“喜！欢！”
　　他一鼓作气故事编完，户泽预备结账的手已经缩回桌面，十根手指交叉紧扣着浅灰色温热的咖啡杯，“真的？”他问，有些不信，又不敢完全不信。户泽紧锁眉头，“你有什么证据？”
　　“老实说我拿不出证据，”总不能说其实你喜欢女人，裕太做了次深呼吸，继续往下编，“就算我说以下这些话是您亲口对我讲过，您也不见得会信我。”
　　“什么话？”
　　“您亲口说过，”什么事最肯定，拿死作比较的事，“宁愿死也不会接受真田学长。”
　　“我这么说过？”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户泽开始犹豫，“可那是因为……”
　　“因为您曾经喜欢同性的事？学长、还是佐久间老师已经告诉您了？”所谓最真实的造假，就是把一个个谎言融进一个个事件，让你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裕太决心放胆一试，“您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其实并非出自自愿。换句话讲，其实您……并不喜欢同性。”这一点倒是真的，“不然，您怎么会愿意和学长订婚？”
　　“可我为什么会……”
　　“看医生？就像我刚才讲的，您看医生不是自愿，严格来讲可以叫被迫。因为，”他埋头喝了口饮料，“您以前就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同性。”
　　“你说的被迫是指？”
　　“为了拒绝学长，”其实这也是事实，你为了拒绝一个男人就说自己喜欢女人，“不管怎么拒绝学长都不放弃，您只好假装自己喜欢同性。可是喜欢同性让佐久间老师倍加不安，无奈之下您只好同意去看医生。”
　　他编得无比顺当，有理又有据，对面户泽只听得心惊肉跳、瞠目结舌。

　　户泽楞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语气透着点不忿，“不二同学，请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说的话只需要一个问题就可以解决。”着职业套装的老师面对与自己相差几岁的男学生怒目相视，“你为什么会知道？身为老师的我怎么可能对你讲这些话？”
　　“身为老师的你当然不会说，可是身为朋友的你自然会说。您自己看，”啪地一声，裕太随手甩出一叠大头贴，“您开咖啡馆前给我电话，让我陪您外出实地考察。”
　　那时候户泽额头也开始冒汗了。和一个男学生外出考察？

　　然而散在桌上的大头贴不管拿起哪张，上面显示都只有两张脸。一张无比熟悉，是自己的，另一张属于对面的裕太。两颗脑袋靠得不太近，有些甚至只是侧影。其实一张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是一叠就很能说明真相。
　　不管愿不愿意，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学生和自己关系不一般。

　　“你刚才说，我不能订婚是有喜欢的对象……难道是……”户泽把一张大头贴捏在手里。
　　“啊？”裕太眼睛一瞪，急忙否认，“不是，那个他不是我！”
　　“那是……？”
　　“具体您没说，”眼看就要编出问题，少年忙不迭急刹车，“您只说，那个人在国外，由于工作原因，没法时常和您联系。但是，您……”好恶心，“很爱他。”
　　户泽沉默了，望着那一叠大头贴陷入了沉思。他不像撒谎，即便是撒谎作假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同室的佐久间闲聊时就曾说过，不二裕太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看来这没有假。
　　思量再三他重新抬起头，“刚才你说，要帮我恢复记忆？”
　　“是，不过不是在东京。”裕太拿出事先备好的机票，“如果您愿意，这个周末请和我一起去四国。我有信心能帮你恢复记忆。“

　　连机票都买好了？
　　户泽楞了一下，“你连机票都备好了？”所谓的证件号，他居然知道？
　　“是，”裕太点点头，“您不用太惊讶，之前您一直拿我当朋友，所以我知道很正常。”
　　“可是你哪儿来的钱？”他说着要摸钱包，“我答应和你去四国，不过机票钱我……”
　　“不用，这点钱我有。当务之急是尽快帮您恢复记忆。不然哪一天您后悔了，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过意不去倒不一定，不过怕打击报复是肯定的，“至于机票的钱您就别计较了。为朋友出分力是很正常的。虽然学校里您是我的老师，不过校外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尽全力帮您。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那张卡是户泽给的，花的钱也是他的。用户泽的钱帮户泽恢复记忆，裕太以为天经地义。

　　去四国的计划就此敲定，裕太破天慌向家人撒谎，说自己要去朋友家住两天。对象他挑的木更津。理由是金田太过老实，柳泽太过聒噪，观月绝对不行。挨个排除下来符合要求的只有他。
　　听到裕太希望自己帮忙做一个假的时间证明时，木更津着实好奇了一把，问他：“什么事你要出去两天还不能让家人知道？”
　　裕太看他一眼，语气很平实地问：“还记得去年那场练习赛？”人家冰帝是一球入魂，你倒好，一球毙命。

　　木更津愣了一下，忍不住冷汗，“你放心，如果你家人打来电话，我会说你和我一起练球，顺便温习。”

　　搞定离家借口后，裕太周五晚上直奔机场，领着户泽去了四国。下飞机后先坐公车到旅馆，特意订的同一家。来不及作任何何休息，他亮出事先拟好的路线图，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说：“这些地方是以前你去过的，恰好当时我也在场。我们争取两天之内走完所有地方。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
　　“那今晚？”户泽问他。
　　“今晚出去吃饭，”裕太抬起头，见他神色怪异，连忙解释，“那家餐馆是以前你去过的。吃完饭我带……老师去夜市，也是您去过的。”见他转过头，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裕太心里突然有些慌，“怎么了老师？”
　　“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户泽终于开口。
　　“去年，”裕太松了口气，“去年在四国认识的。当时情况有些复杂，所以后来我们一起吃饭。”是坐一起了，不过吃饭那是假的，“这事我家人不知道。当时我们分开行动，我大哥后来遇上立海大网球部，他们约他打球去了。”
　　“什么情况有些复杂？”户泽望着他，“具体指什么？”
　　“就是当时发生一些事，”……这个要如何解释？难道说其实你已经死了，后来又活了，活之前还非法占用我的身体？
　　裕太含糊不清地解释：“当时有个小误会，我以为老师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又发生一些小事，我和老师成了朋友。”
　　“什么误会？小事又指什么？”
　　“误会就是老师个性太过爽快，所以一开始对您印象不太好。”裕太吸了口气，继续往下，“后来偶然看见老师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他指着自己，“你说我？”
　　“您在一条巷子里救了差点被人抢劫的女生，”“后来那女孩成了我女朋友”自动略过，裕太说：“所以老师是好人。”

　　被他自动略过的女孩以女朋友的身份打来电话是在星期六上午。由梨香在公园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只好电话呼叫。
　　那会儿裕太和户泽正在四国街上游荡，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地图，低头瞄见由梨香的号码，这才想起，自己是先答应的她。
　　户泽站在路边好奇地看他，“你怎么不接电话？”
　　裕太楞了一会儿，有些哆嗦按下接听键，“由梨香？你到了？”昨晚和户泽吃过晚饭吃夜宵，逛完饰品店逛食品店。高松的夜本就不冷清，几簇繁星点缀天际，闪烁着钻石一般晶亮的光芒。热闹的街上情侣相互依偎，随处可见。他的本意是帮他恢复记忆，结果一边逛一边吃，倒搞得像不被认可的情侣在偷偷约会。后来裕太憋不住先脸红了。户泽在吃夜宵时又问起喜欢对象的相关信息，他心里竟有些不舒服，不怎么耐烦地回“以前你也没怎么提过”，后来户泽又问起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他变得更不耐烦。
　　现在听着由梨香顺着手机流过的声音，裕太终于可以肯定，自己不耐烦不是因为爽约。

　　由梨香一听他不能来，“对不起”几个字不等听完就赌气地掐断电话，一转身就把票送了人。

　　裕太盯着手机一阵发呆。户泽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他一咬牙，若无其事把手机揣回兜里，别过脑袋，“没什么大事，老师不用担心。”怕他再问，裕太迫不得已主动提出，带他去见义勇为的那条小巷。
　　户泽有些困惑，“去年的事你还记得？”
　　“记得，”裕太随手一指，“前面不远处有家卖纪念品的，巷子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