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雒阳暗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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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骤起，席卷丝丝凉意，吹起雒阳街道几许落叶，卷带着，不知要往何方而去。
天色已是不早，雒阳街心却依然人声鼎沸，喧闹非常。同是汉室天下，但是城与城之间的差距实是巨大，虽然外面已然贫穷至易子而食，然则天子脚下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令人感慨不已。
“不想马兄如此厚爱，还请夫人作陪，卓深感羞愧。”中年人微微一笑，冲上首主位之人一拱手。
上首端坐主位之人身形矮小，体态丰腴，正是马元义。听得中年人说法，马元义只觉得十分尴尬，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身侧坐着的并非是中年人口中所言之马夫人，而是因好奇而跟着自己的大小姐张楚。
张楚还了一礼，温声道：“先生客气了，当今之世，提起光武令仲颖公，谁人不得赞声大英雄，真豪杰？啊……妾身失礼，如今已是高迁河东太守。”
张楚一席话，说得那中年人喜笑颜开，起身相谢。虽是低头，但那高大的身形便好似无形压力，更兼那一身唯有出生入死方可培育出的豪杰霸气，压的马元义喘不过气来。这中年人正是后世唾弃不已的董卓，董仲颖。只是，此刻的他，还只是一名忠心于汉室，阻外族于关外的英雄豪杰。久经沙场，经过血之洗礼的董卓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充满大厅，便是见过血的张楚，此时也不由得微微蹙眉，更不要提那没见过血的颜夏、马元义二人。
只是，董卓一抬头，却见一恬静少女，立于马元义身侧，虽看上去羸弱不堪，却并没有被自己气势所压倒，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停打量着自己。董卓心中好奇，不由得举目相对，却见少女的目光越过自己，望向了随自己同行而来，自己那年仅十三岁的幼女——董宴。侧目一瞥，董宴却也正盯着那少女娇笑不止。
董卓心下大奇，董宴素来不苟言笑，怎地今日见了这美貌少女，竟笑得这般开心？忙开口询问。却见董宴笑而不语，只是以目视左右。马元义也是好奇，不待董卓开口，便屏退左右，一时间，庭中便只余六人。
“慢慢，你方才瞅着这位姊姊，却在笑些什么？”慢慢，乃是少女董宴的小名。
董宴轻启朱唇：“回父亲，我只是觉得这位大哥装扮女子的模样甚是好看。”
“这？”董卓大吃一惊，继而看着马元义，“马兄，为何你比卓还要吃惊？”
却是马元义已惊得从椅子上滑落，瘫在地上，眼望那美貌少女，口中嗫嚅，手指上下颤抖：“雪儿……阁下是……赵雪！”
那‘少女’正是做女装扮相的赵雪，张楚与颜夏二人出得厅堂，他赵雪自然要护在左右。只是，未成想，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伙伴也看不出来的男儿之身，却让这初次相见的少女看破了。
董卓心中奇怪，若是说太平道人有意加害自己，怎得看马元义如此竟好似并不知情？若此人乃他处刺客，怎地还要站上厅堂？越思越奇，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大哥名唤赵雪。”董宴笑逐颜开，“恕小妹失礼，道破赵大哥身份，只是小妹对于赵大哥实在好奇。敢问赵大哥哪里人士？”
这个问题自赵雪来此之后便常有人问起，一开始，也会闹些笑话，旁人问他是哪里人士，他便说自己是月球某某城市某某街区，别人直道他发了瘟，说胡话。现如今，自是不会再闹当初的笑话。
“在下赵雪，乃是河内张家一介家仆。”赵雪躬身一礼，“后有流民作乱，便投了太平道。”
董宴还待再问，却被董卓止住。董卓冲赵雪一拱手：“这位小兄弟，不知为何要做女装扮相？”
马元义面色惨白，若是害得董卓误会了，那么太平道便成了笑柄，若是董卓有所猜疑，只怕要误了太平道大事。
一时间，大厅之内气氛冷峻，所有人的目光直指赵雪。便是颜夏，此时也替赵雪捏把汗。
哪知，赵雪的回答却令人绝倒。只见赵雪双手捂住胸口，面带三分娇羞，一双美目媚态十足：“女孩子衣服这般好看，岂是男子那般粗俗衣物及得上的？天生赵雪为男儿，你道我喜欢？愿生为女儿身，穿这好看衣物。”
众人无语，董宴却放声大笑：“若是喜欢，慢慢却愿意认下雪姊姊！”
赵雪也是欣喜无限，当下和董宴认了姐妹。
待送走董卓父女，马元义已是一头冷汗，瘫坐在地无法起身，而张楚、颜夏二人则满是诧异地望着赵雪，回想赵雪方才的话，不由得面红耳赤。
“喂！”终是颜夏胆大，鼓起勇气拍了拍赵雪肩头，“你当真想做女儿家？”
一记手刀敲击在颜夏前额，痛得颜夏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赵雪这才没好气地说道：“自然是假的。”
听赵雪这般说，张楚也放下心来：“可雪儿你方才所说……”
“自然是胡乱说的。”赵雪叹了口气，“若不如此说，刚才又该怎么回答？”
“不论怎么回答也是错，一名男子，扮作女装会客，无论从情理或是礼节上都说不过去。”瞪了一眼已然笑出声来的颜夏，赵雪继续说道，“若是仲颖公与太平道不睦，与大事不利不谈，我们在朝中的便多了一分危险。与其如此，不如让其以为这不过是个人癖好，无伤大局。”
“雪儿，你受苦了。”张楚一手牵起赵雪，另一手轻抚赵雪面庞，“为了我等任性，害雪儿受苦了，都是姐姐不好。”
倒是颜夏依旧笑得开怀：“雪儿方才所为竟好似真的一般，着实吓到了。只是不知这是否是雪儿内心肺腑之言，或许，我也该称你一声雪姊姊？”
狠狠踢了颜夏屁 股一脚，三人携手离开大厅。
大厅中，便只剩下瘫做一团，至今未明白发生了何事的马元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雒阳暗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