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处纪事》琉璃夜之色

18、第十七章 坦白

　　林可也不等陆庭有动作，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估计你有一大堆疑问吧，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讲好了。”
　　她四顾看了下，九九的身下的血迹摊开，像一朵花。
　　“就从‘千脑’开始讲好了。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一千具复制体，你们杀了多少？”
　　“算上入侵军部那一个，985。”
　　“哦，七九也死了。实验过程中有七个复制体死亡，按照九九和我说的，基地那边还三个苏醒的复制体，那么未苏醒的复制体还有三具。未苏醒的复制体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另外三个中，有一个能力是‘断龙’，有一个是‘天使’的研发者，还有一个是你今天见过的安安。”
　　陆庭反应了一下，吸收了她给的信息，然后反驳她：“林可，你说的和我们掌握的数据不一致。”
　　“信不信由你吧。反正你们的对手不是真正的安博士，她已经被九九杀了。那个研制病毒的复制体叫‘千岁’，是智商最接近安博士的一个；还有断龙者叫‘半安’，现阶段，你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这两个复制体。唉，都是你们进度太慢了，要是联盟能早点发现‘千脑’的秘密、早点毁灭复制体，我也许早就可以走了，也不至于跟你纠缠不清。”
　　陆庭的脸色不太好看，继续反问她：“她们不是你的同类吗？”
　　“同类？少拿我与她们相比！不过是一堆劣质品而已。”林可走到九九身边，踢了一下：“也就几个像她这样的家伙还算有用罢了。”
　　陆庭轻咳了一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说过了呀，想要人类幸福啊。陆庭，我和九九他们那些复制体不一样，我没有对基地的忠诚心。你或许不相信，但是来到军部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天使’的本体是生化病毒。”林可看了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她回到分析仪前面，输入了最后的密码。
　　“陆庭，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我种下的恶果，如今总算铲除了。”自言自语后，林可又走到陆庭身边，抓起了他的手，解开了手环上的指纹锁。
　　“一切都结束了，我该走了。”
　　“等一下，我还有疑问。”陆庭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只能焦急地喊住她。
　　“你想问什么？”
　　“你所说的，你所做的，到底哪些是真的？”
　　林可看了看时间，距离陆庭恢复还有几分钟，决定再和他聊一会。
　　“我之前的确失忆了，恢复记忆是在吃到营养餐的时候。”
　　陆庭记得那次，林可当时脱口而出“黄瓜和芦荟的会好一点”，自己也对她产生了怀疑，后来也让老段安排的测试，现在看来，是被她骗过去了。
　　“你既然恢复记忆，为什么一直不逃走？”
　　“我只是个技术员，没有能力，根本逃不出去，所以只好等着基地的人来救我。”
　　“可是你把九九杀了……”
　　林可听到九九的名字时，发出一声冷笑：“她可是杀害安博士的凶手，我当然不能让她活着。之所以这么早就动手，一方面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离开的办法，另一方面是要给你留下礼物啊，作为我的替代品。身为监视对象的林可在你手中逃脱，想必你也不能好过吧？所以把九九留给你，多少能将功补过了。”
　　“你对她没有感情吗？”
　　“你把我当做什么？”林可叹了口气。“九九不过是‘千脑计划’的产物而已，培养仓里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感情？她来救只是因为那是基地安排的任务，与我是谁并无关系。而且我最厌恶的就是复制体对基地的忠诚感。”
　　“复制体被人为注入意识，会有对基地的忠诚感难道不是正常的行为吗？”
　　“不，陆庭，你错了。”林可看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片刻才说道：“就算是复制体，也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的。”
　　林可慢慢离开陆庭身边，向门口走去，接着说：“还有啊，陆庭，除了我隐瞒记忆之外，别的都是真的，包括我喜欢你这件事。”
　　陆庭沉思不语，脑海中却有什么炸开了，厉声道：“不对！你之前明明服了吐真剂，却对我说了谎！”
　　林可已经走到他的背后，他看不见她的身影，只听见她轻轻笑了，然后用异常愉快的语调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那种东西呢。吐真剂对我没什么效果的，倒是催情的作用不错，才让我发现我已经那么喜欢你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走了。时间也到了，你的身体应该能动了吧。”
　　陆庭之前一直都在尝试动弹，可直到她的话说出的那一刻才真正的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向门外追去，手里的枪因为手指还没有完全恢复也掉在了地上。
　　门外是一片黑暗，林可走的时候关上了灯，但是却依然能听见她的话语在空中飘荡：
　　“我啊，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真想把你一起带走。”
　　“可是你那么死心眼，一定会想办法抓我回来。”
　　“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再见啦。”
　　陆庭顺着声音追了过去，直到被楼门口的灯光晃到了双眼，才发觉林可已经不见了。

　　之后的事情简直是一团糟。
　　陆庭向司令汇报之后，就开始接受情报部的讯问。除了九九是死于林可之手以外，其余情况陆庭也如实陈述。破解组室内没有监控，最近的一枚监控器也是安装在了走廊里。再经过调取录像后，发现确实如陆庭所说，林可消失在了破解组外面的走廊中。
　　而另一边司令在得知林可逃走后，第一时间下达命令，军部进入戒严，各个部门全部进入搜索状态，但是却没有发现林可的影子。
　　直到清晨，响了几个小时的警报才算停了。司令不得不承认林可已经彻底逃走。
　　陆庭因为没有监控好林可而被司令一顿骂。但他毕竟击杀了一个复制体，还从林可那边获取了相当多的情报，更是炸毁了基地，解除了人类危机。司令最终只是让他停职反思，九处的事务暂时由副处长杜蓝一负责。其实就是让他休假一段时间。
　　人类没有灭亡，林可逃走了，自己也没有被撤职，陆庭本来以为这些好的消息会让自己觉得轻松。但是想到林可，他就会觉得心痛。她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复制体，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又能去哪？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