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处纪事》琉璃夜之色

12、第十一章 孽缘

　　陆庭回到九处后直接去敲林可的门。
　　没有回应。于是赶紧联系鸣歌，才得知林可下午就去了技术部，一直没回来。
　　想了一会，他决定进房等她。谁让她上午吓了自己一回。
　　陆庭躺在她的床上，闻着属于她的味道——那是她让王郦帮她挑的沐浴液的味道。
　　安心的味道让他昏昏欲睡。九点多的时候，门边传来了解锁的声音。陆庭猛然醒了，一个健步窜到了门的后面。等林可关门的时候他闪到她身后，一只手锁上了门，一只手捂住了林可的嘴。
　　“别叫！是我。”
　　他察觉到怀里的身体放松了，才放开了手。林可转过身，眼睛里仍留有惊慌。
　　“好像做过头了。”陆庭有些赧然。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大概是缓过来了，又立刻绷紧身体，面色不善。
　　“你大晚上的又来我房里做什么？”
　　“想见你。”
　　林可眼中露出不屑，冷哼一声：“陆中将有空去医疗部检查一下吧，我觉得你精神分裂很严重啊。”
　　陆庭知道她在生气，上前抱住她，她的个子刚好到他鼻子，于是又闻到了让他安心的味道。
　　“林可，对不起。我不是人格分裂，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所以我们聊一聊好吗？”
　　林可轻轻叹气。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于是拉着她到床边坐下。
　　“你知道能力者吧？”
　　“我知道一些，但接触的不多。”
　　“我就是个能力者，还是力量比较强大的那种。”陆庭掀起衬衫下摆，露出图腾的一部分。他接着说道：“因此我年少的时候就被家人寄予厚望，十二岁的时候被推荐到了叶将军的部队。那会他还只是上尉，却是我们当地所能结实到的级别最高的军官了。他也很看重我的能力，但那会我年纪还小，不能从军，他就把我留在身边单独教导。于是我就认识了叶绵绵。绵绵小时候很讨厌我，总觉得我抢了她父亲对她关爱。因为她年纪小难免有些刁蛮任性，所以我都忍了下来。等到她大了些，性子也渐渐收敛了。那会我已经进了部队，每次都隔上很久才回叶家。后来她不顾父亲的反对也进了部队，我在军营带兵训练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也是那时候，发觉她看我的眼神里有了别的东西。”
　　陆庭转向林可：“就是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我害怕了。那会我还没有军功，而叶绵绵是天之骄女，她居然喜欢上了她父亲的门生。我不知道叶将军是怎么想的，反正当我自请调入边防部队时，叶将军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我以为我走了绵绵就能忘记我，可当我五年期满回来的时候，绵绵她带着我去见叶将军，宣布她要嫁给我。叶将军也是无可奈何，原来五年里绵绵一直闹着要把我调回来，但毕竟有军务在身，叶将军也没有权利私自调人；而我在这几年里也因为在几次作战中有重大贡献，被提到了少将的位置。叶将军也不再反对，让我们订了婚。”
　　“叶将军何必当恶人，早让你们结婚不就好？”
　　“叶将军自己是行伍出身，深知自己因为职责而很少顾及家庭。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不希望她跟着我吃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后来呢，你和叶绵绵订婚之后呢？”
　　“订婚之后就没了。我们去年订的婚，之后聚少离多。再后来就遇见了你。”
　　林可气结：“那你和我讲了半天叶绵绵干什么啊？”
　　“叶绵绵为了我从军，又等了我那么多年；她父亲更是我的恩师，我没办法和她分开的。”
　　陆庭拉住了气得跳了起来的林可，接着说：“但是我对绵绵并非是思慕之情，你听明白了没有？”
　　“你拿她当妹妹？”林可有些茫然，又问：“你对我的难道是思慕……”
　　陆庭点点头，抬头看着她：“林可，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给你身份，无法回应你的期许。你能接受吗？”
　　“渣男。”林可甩开了他的手。
　　陆庭笑了笑，自己是挺渣的，也不生气，接着说：“既然谈不拢，那我回去了。”
　　也好，林可如果真的断了这个念想也会好过些吧。至于自己，终究有一天会爱上叶绵绵吧。
　　陆庭起身去开门，手要搭上把手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我答应你”。
　　他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却感觉到林可环住了自己的腰。
　　“我答应你了。”
　　陆庭察觉到后背上有湿湿的感觉，想必是她又哭了。他转过身，吻着她的脸。
　　“别哭。是我不好，没办法给你全部。”
　　林可摇头：“我没办法怪你，是我太依赖你了。我没有了记忆，想不起自己的过往，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爱哭还是爱笑，我全都不记得，军部里也没有人能帮我回忆起来。我一直都很不安，我怕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但幸好你一直陪着我，吃饭也好，工作也好，结果我却越来越没办法放下你。”
　　“别害怕，虽然你想不起来往事，但是现在的你也是真实的你。而且现在的你也一直做得很好啊，破解的工作不是也顺利进行了吗？季清今天还和我说，你已经找到了最后的漏洞了。你看，你不是已经被别人认可了吗？所以别再不安了。我还记得刚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刚醒过来，整个人都冷冷清清的，连眼神都是空的。可是你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你会哭会笑，现在不是还学着去爱了吗？如果找不回过往的记忆，那就从现在开始新的人生吧，也许会比过往更好呢。我也会陪着你去创造新的回忆的。”
　　林可在他怀里哭了一会，渐渐冷静下来。
　　“陆庭，就算只有一天，我也不想放开你了。”
　　“我也是。”